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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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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并不急着进府,到了京城,自然要落脚于天下客栈。
所以,她在太子府外绕了一圈后,便牵着马,进了天下客栈。
天下客栈的掌柜自然很识实务,待她亮出宋眠给的玉牌后,便将她带到了最上头的一处幽静却也精致的“凤”字号客房。
而她也知道,几个时辰之后,京城的公主府和逍遥峰中的宋眠便都会得到消息。
她与宋眠门中七年,自非他人可比,宋眠的公主娘亲据说很是护短,作为公主宝贝闺女的同门,相信不出今夜,她便能见得着这个据说是当今老皇最疼爱的长公主殿下。
她可以默不作声地摸进太子府,但料想太子府必不是一般可以来去自如之地,他既然把信给她,便说明他与这个太子,并无很深的交情,若是冒然闯入,一个不巧便会将他的计策全盘颠覆,所以,她不得不小心,即使要借助宋眠之力,她也只能勉力一试。
他嘱她诸事小心,其实他就是不交待,她又怎能不提起十二万分的小心?
一路行来,京城百姓口耳相传,这当今太子赵樊最好的便是斗蛐蛐,隔个三五天便会在府内聚些人来办个蛐蛐会,不管这其中是否暗藏玄机,这蛐蛐会,她都必须要到得场中。
待洗去一身的尘,已是午时。
用过饭,见天色尚早,她便踏踏实实地在“凤”字号睡了一觉。
醒来时,见天边满布红霞,却已是近晚时分。
而傍晚,据说太子府边的安泰街便会有最上等的蛐蛐拿出来叫卖。想要在太子跟前露个脸的,莫不需要一只逞凶斗狠的蛐蛐打前锋。
重熙依旧是一身男装,执一折扇,附庸风雅的作派,似足了京城中的公子哥儿。而这样的打扮,只要她不去招惹事非,一般是非见这种人也会绕远了走。
一路往人最多的地方走,果不其然便到了安泰街,那满大街的叫好的、骂娘的、蛐蛐儿叫的,混在一起,便是安泰街的不二招牌。
重熙挑了家人少的摊儿,买了一只叫“常胜”的蛐蛐,提着小笼子,便满大街的晃荡,难得这天子脚下,还有这样的一处地儿供蛐蛐容身。
她眯着眼,状似无意地瞧着这人来人往外,那隐然露出一角的东宫。
中秋,月圆人圆,她一手蛐蛐,一手的花灯,便回了天下客栈。
“凤”字号外,掌柜的笑脸相迎,而门,大开。
她心下了然,冲掌柜一笑,将花灯和蛐蛐笼给了掌柜,进了门。
门内,自然有贵客。
长公主殿下是皇家一等的人物,见着她,便笑着走到近前。
“这便是重熙罢!”声间娇脆,透着亲和。虽是头一遭见面,重熙忙倒也不觉得太过拘束。想宋眠入龙门七载,但长公主殿下着实是一步也未到过逍遥峰。
“重熙见过公主殿下。”重熙双手被握,只得一矮身形,算是见礼。这皇家最重规矩,平日里听宋眠说过这些,她便留意着几分。
“哟,比眠儿识礼数呢!”长公主拉着她,笑着向屋里的另一人说道,重熙一进门时便留意他,眉眼似极了宋眠,想必便是当朝驸马。
掌柜此时已沏了一壶香茶,给屋里三人一一满上,这才退了出去合上门。
“眠儿嘱了我们,一定要来看看你。”驸马爷抿了口茶,说了来意,重熙自是称谢。
“若不是怕你觉得拘谨,倒真想让你住到我们府上,陪我几天。”长公主想必是想女儿得紧了,怕是想留她说些自家女儿的事。
重熙笑笑,这驸马府,能不进就不进了罢,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太子府那边。
长公主见她只是笑,知道是勉强不得,便就转了话题,问了她一路的吃喝行程。
“到了京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你的事就是眠儿的事,这眠儿的事就是我们的事。”公主殿下自是聪明人,知道这重熙不会无事来此,自然要尽地主之谊。要说这京里的事,她长公主若是办不了,天下能办得的恐怕也不多。
“重熙此番前来京城,是有故人相托,欲找太子送个信物。”重熙容色一正,知道这关节若是能得长公主相助,自然是事半功倍。
长公主和当今太子是一母同胞,一个娘胎里出来又是自小带大的弟弟总是亲过他人,所以重熙此番才将宝捱在长公主身上。太子耽于玩物,能保得东宫之位,不得不说这长公主也是出了很大的力。阮佑安既然托她往太子府送信,想来也是跟太子一脉,所以她才大着胆子借长公主,自然容易见到太子。
长公主见状,与驸马换了个眼神,见自家夫君默许,这才允了重熙。
“明儿下午,我那不争气的弟弟府上有个蛐蛐会,到时,你带着这物件给那门房,他自然就让你进去了。”长公主从腰间解下一块玉环,递于重熙。
重熙接过,心下大定,因是中秋,长公主夫妇也未久留,寒暄了两句便告辞回府。
第二日,重熙便提了那蛐蛐,径直往太子府而去。
到了太子府前,许是时辰太早,太子府上还未有访客。
重熙将长公主给的玉环递于那门房,便在门口等着。
不一会儿,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执着那玉环小跑而来。
“不知是长公主家来人,还请姑娘恕罪。”那人到得近前便是一个长揖,不愧是太子府上的门人,嘴上道着歉,一边往里头让。
看来长公主这个敲门砖还真是用对了,重熙心里暗喜,跟着那管家身后,很是容易地进了太子府。
一路行来,假山流水,亭台楼阁,行行复行行,看来,这管家要带去的地方不似是接待客人的地儿。
重熙不作声地打量着四周,若是行差踏错,便是误了阮佑安的一番苦心,她这番借力而来,到目前为止不见有一丝纰漏,只是身涉皇家,万事小心无碍。
重熙没料到的是,传言中纨绔第一的太子殿下,见自己的地方竟是一处书房。
他端坐于书案后,见有人来,才放下手中的笔,抬眼望来。
重熙双手抱拳,便算是见过。
都道传言不可尽信,这太子纨绔,果真是一丝不可信得,只是自己手上一路提来的蛐蛐,倒显得唐突。
“家姐昨晚已传来消息,说今早必有贵客来访。看来,所言不虚!”太子笑着,“不知贵客的信物是甚物事?”
他一边说着,一边挥手让立在一旁的侍童退下。
那侍童随即带着管家离开,临走时一并带上门。
重熙确定这四周无他人在侧,便将阮佑安于她的书信从袖里取了出来。
太子赵樊自是识得那阮佑安笔迹。
阮佑安在京三年,他旁敲侧击,想的也无非是让他助自己一臂之力,若不是相邀无果,他也不会在皇上面前将他外放。
却没想到他竟自己送上门来,茅头所指竟是心腹大患,他如何不喜?
“这信的内容,你可知道?”虽然那信火漆封印完好,但赵樊还是不经意地问道。
重熙面色一正,回道:“小的只是送信。”
“很好。”赵樊起身,走至重熙跟前,“回去告诉阮佑安,孤允他一切所求。”
“是”重熙答道,这太子殿下,谨慎、多疑,不是好相予之辈。
庙堂之上,尔虞我诈,也许,要生存下来,便会变得如此。
从太子府上出来,重熙留了口信给天下的掌柜,让他捎给长公主,谢她相助。而后便动身赶回临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