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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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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街上的人又翻了一倍，阿仁搭乘拥挤的地下铁过了海，走进上环的一幢商业大厦，今天没什么人来上班，平日运作的四部电梯在今天只开放了两部，阿仁搭上电梯直接来到顶楼，天台是他和黄Sir接头的老地方。
走到天台，老远就看到黄志诚的背影，他在天台靠边的位置站立着，对面美丽的维多利亚港湾宁静怡人，而他此刻的背影却令阿仁忽然觉得苍老了许多……
阿仁朝他走过去，一不小心抬起头，阳光刺目的有些头晕，过于耀眼的光线把整个天台照的通透白亮，已经是临近冬日的深秋，虽然临海的香港就算是秋日气候都挺舒服，但这个季节已经很少能遇到这么晒的太阳了。
一缕缕的明亮光束，把整个世界点缀的金灿灿的。
似乎要发生什么事的感觉……
“昨晚上跑哪鬼混去了，臭小子。”
对于阿仁的情况，黄志诚一向都是关心过度，虽然阿仁总觉得他实在有够啰嗦。
瘪瘪嘴，他还是打算老实招了。
“你们警龘察部是不是有个叫刘建明的？”
“……小刘？”
“靠，也不见你平时这么正正经经的叫过我。”
不是“喂”，就是“唉”，再不然就是“臭小子”。
想到这的阿仁白了黄志诚一眼，老家伙倒是忍不住闷笑了好几声，怎么站在他面前这三十好几的大男人居然还和刚进警校的时候一个德行。
“之前和他有过几面之缘，算认识咯。”
“这么巧，小刘在警龘察部算很优秀的，查内鬼的事上面交给他在负责，有机会向别人多学习一下。”
“老大，我在外边出生入死，你在这泼冷水啊。”
“哈哈，如果你也在警署的话，和他可能会是一个不错的组合哦。”
“那把我调回去咯。”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怎么样，有什么好消息？”
话题还是被黄志诚引到了关键地方。阿仁望了眼远处平静的海面，此刻的维多利亚港湾美的就像一座瑰丽的蜃楼，然而离他们却是如此遥远。
“最近泰国卖家的香港接头人出现，我想那批货在这两天应该会到，时间、地点还不清楚。”
“韩琛不是一直向Paul买货吗？”
阿仁叹了口气，“上次的事韩琛大动肝火，准备还Paul一点颜色。这次交易对韩琛不容有失，假若再出乱子，香港许多拆家大概不会再向他订货，对我们是个机会。”
站在原地的黄志诚沉默，似乎是在思考着如何布局，然后他蹙起眉头，“内鬼是谁有眉目了吗？”
摇头的阿仁捂住额头，“韩琛的卧底到现在还没有查到，不过他好像很有把握把我挖出来……”
“把你挖出来……？”
“而且，我忽然想起前天跟你说在戏院看见的那人，他有个小动作，”一边回忆，阿仁一边学着模仿了几下，“他在走路时会不停用公文袋拍打自己的大腿……身高五尺八寸，约二寸长的黑色短发，姿态挺优雅，有没有头绪啊？”
不停用公文袋拍打大腿的小动作……
黄Sir的眉忽然皱的更紧，他承认，他的脑海中立马就浮现出了一个人的身影，却又立马微微摇头，“不、不会的……”
这明显就是有门儿啊，阿仁紧张的赶紧追问，哪知手机却响了，居然是迪路。
“喂？”
“阿仁啊？琛哥打电话来说找到了那个内鬼，正在上环粤海商业大厦天台，叫我们去解决他。”
那一刻，他的全身在发冷。
“……我马上到。”
匆忙挂断，他脸色大变的盯住黄志诚。
“迪路他们二十多号人正在下面，都带了枪。”
“什么？”
骤然紧张的气氛压倒性逼来，两人不约而同开始朝着出口一路奔跑。
“有谁知道你今天来这里！？”
“没有！”
黄Sir的回答是如此肯定，这种时候他来不及多思考其他事，阿仁若被当场抓到一定会死的很惨。
两边的逃生梯下面传来追杀的脚步，他们再次折返到大堂电梯前，却看到左右两部电梯都在运行，不断上升的数字带来极度不详的预感，他们很不走运，周末恰巧是上班人最少的时间，楼层里的各个单位全都紧闭大门一个人都没有。
韩琛明显打算悄无声息的干掉他们。
“你从上面走吧。”
一听到黄志诚这么说，阿仁赶紧用力摇头，他平日忧郁的眼神此刻早已被莫大的不安所掩盖，已经到这种时刻，他完全没有在担心自己，只是无比心急的望着眼前的老警龘察。
“你呢？”
“我坐电梯咯。”
故意做出一张轻松笑脸，黄Sir用力拍了下胸前的警官证，他可是个警龘察呀，谁敢杀警龘察？
阿仁明白，虽然这不无道理，可心里从刚才就开始扩散的不安如同一个黑洞，把他的所有冷静与判断全都吸走，现在的情况由不得他婆婆妈妈，他把拳头握得很紧，深深看着黄志诚墨镜下的双眼。
“小心啊。”
然后转身快步跑向逃生楼梯间。
“喂！”
“啊？”
阿仁回头，迎上的是上司欲言又止的表情。
“……没什么。”
话已经到了嘴边，却还是被自己硬生生咽下。
黑皮衣外套的男人不再犹豫，他推开门朝天台狂奔而去，一跃跳进清洁工人高楼抹窗用的吊车，然后从高达24层楼的天台缓慢渡到了与大楼正门反方向的一侧。
下降速度非常有限的事实令阿仁心急如焚，他整个人的身体蜷缩隐匿在两侧密实的钢铁护栏中，深呼吸调节情绪时，唯独听到促狭空间里自己近乎绝望的呼吸声。
看着手腕上黄Sir给的手表，一分一秒的流逝都令他感到害怕，他坐立难安，在高空缓慢下降的近十分钟内，胸口重力抨击的焦灼折磨着他全身敏感的神经，仿佛有人正在用圆规尖不断戳刺两侧的太阳穴。
还未等吊车降落至地面，阿仁便再也无法忍耐的从三米高的距离跳到地面，两条腿就像拧上发条的机械，无知觉的迸发出急速。
他一定要用双眼确认黄志诚平安无事……
急匆匆的冲进出租车。
“麻烦你快点兜去正门。”
用力搓着脸，他试图使自己恢复平静。
出租车停在了正门口，他加快脚步朝大厦入口走去。
轰隆一声巨响！
毁灭性的声音在身后炸开！
全身细胞都为之一阵轻颤。
他瞬间回头。
犹记得那一天。
被耀眼光亮点缀到金灿灿的大街上。
午后的日光灿烂的有些灼痛双目，璀璨光线放射在血泊中映射而出的血红亮光依然有些灼痛双目，死灰般的光线打照在那同样死灰色的脸孔时……
亦同样灼痛他的双目。
率领众人赶到的刘建明持枪推开车门。
那一秒。
他看到了……
那个如烟尘般轻淡的男子……脸上几乎绝望到快要破碎的表情……
令他的心同样疼痛的快要碎掉。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