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惑》邈然然

21、我是绿姬

　　可门开了，门口却站着董文毅。
　　我几乎本能地向后退。
　　魅，他丢下我了，把我丢给了我的敌人！
　　董文毅缓缓地关好门，缓缓地说：“听说，你遇到了一点麻烦，你的主人希望你在我这里暂避一下。”
　　“麻烦”？我有什么麻烦？
　　我极力平伏自己的呼吸，让自己显得自然，他继续说道：“其实我懂给他的意思，他一向知道我的口味。”
　　“口味”？我又不是一道……菜——我——被魅出卖了！
　　我突然想明白了，魅把我直接推给了董文毅。他当然知道董文毅想要什么，只是他怎么可以这样做！
　　我的心被狠狠地抽了一鞭子。
　　也许我根本就看不懂魅，他这样做，已经让我开始怀疑，他和董文毅根本就是一丘之貉。难道，这才是七郎和他决裂的原因？
　　我相信了魅，彻底让自己陷入了困局。现在的我感觉犹如笼中之兽，任人宰割。
　　绿娥，她那时候，是不是也是如此无助！
　　“你别误会，我只是开个玩笑，你愿意和我呆在一起就呆在一起，我不会对你做什么。如果你不愿意，你现在就可以回去了。”董文毅又打开门，看着我，脸上是高深莫测的笑。
　　我几乎是冲出去的，但是我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失败而归，不甘心就这样回去被魅嘲笑。
　　“我……想回去拿点东西，刚才走得太急……”
　　“嗯，我派人跟你去吧，刚好可以接你回来。”他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样子。
　　我摇摇头，因为魅的身影刚好出现，他还没走。
　　“谢谢！不用了，我会回来的。”
　　“我不怕你不回来。”他莞尔一笑。
　　我跟上魅，魅倒不意外，我想他应该知道我有很多事要问他。
　　魅朝董文毅点点头，董文毅也点点头，他们的默契分明透着某种阴谋。
　　一路无话，直到回到别墅，一关上门，我就发作了。
　　“绿娥是不是你害的？你为什么这样做？难道你不知道……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甘愿和他同流合污，做些下作的事？”我有些失去理智，“绿娥……是不是就这样被骗去，再也回不来？是不是？”
　　“我没有害谁，以前没有，现在也不想。相比你做一些小动作，我这样做，更加有效果。他在我的酒店有长期住房，我已经跟他说好让你住在那里。如果他把你带走，而我不能控制，那么，马莲娜，你很可能就跟你那位朋友一样，不不会再在这个世界出现。”魅冷静地一一回答我的问题。突然要近距离面对敌人，我太过慌乱，因为董文毅危险的气息是那么咄咄逼人，我怕自己会乱了方寸，暴露心迹，那么，谈何复仇？不过在他不断胜利的历史里再加上不重要的一笔，会让他更加洋洋得意，更加肆无忌惮。
　　“可是，你也不能……”我无力地想要说什么，但能怪他吗？是自己选的，始终都要面对的巨兽，早一点适应也许有助于自己。
　　“你那些伎俩，根本瞒不过他的眼睛，而今天得情形看，我的方法似乎不错。你也表现不错。马莲娜，你要相信自己，你的能力比你想象的要大。”我从魅的眼睛里看见了让我心动的东西，但我不敢细想，因为害怕再被自己迷惑。
　　“接下来，我要怎么做？”
　　“你自己会知道的。”魅扶着我的肩，好像有很多话要说，最后却微微吐了一口气。
　　“其实你，”我看着他的眼睛，“还是有其他目的的，对吗？”如果没有七郎，魅做的事许多都讲不通。
　　魅狡猾地笑了笑，说：“说真的，马莲娜我一点都不担心你，你很聪明！”
　　“不担心，为什么害怕他把我带走，带到你也找不到的地方？”
　　魅干咳了一下，嘿嘿笑道：“你知道的，我是因为什么。”
　　也许魅单纯的就是为了引他哥哥来。
　　“你究竟要他怎样？他不是你的哥哥吗？你不应该尊重他的想法吗？”
　　“尊重？那我的想法谁来尊重？”魅突然变得暴戾。
　　“你们……究竟有什么解不开的恩怨？”
　　“你可以去问他。我为什么恨他。”魅的怒气里隐藏着悲伤，“你可以问他，为什么要让我恨他。”
　　感情总是奇妙又复杂，在我看来，魅说恨自己的哥哥，可我却总觉得他的爱胜于恨，很多。
　　我叹了一口气，说：“好吧，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了解你太多，可我还是想问问你，董文毅怎么会相信你？”
　　魅耸耸肩，道：“这我怎么知道，你可以问他。接下来，你们不是有很多时间相处嘛，你可以大施拳脚，找到你想要的答案。”
　　魅，始终还是不愿意对我坦白。
　　“那……我现在就走？”
　　“走吧。”魅似乎再没有什么话要说，我上楼拿了自己的行李，下来时看见魅已经换上便服，悠闲地看着电视。
　　“我走了。”看来这分别没有必要弄得依依不舍。
　　“嗯……”他眼都没抬，“别动不动就晕倒，以后要靠自己了。”
　　我咬着嘴唇，不让眼里的泪掉下来。七郎说要带我走，我不走。如果现在他在这，我会要求他带我走，可他不在，可我也不会求魅，要他和我一起面对，跟他说我没有他想的那么坚强。
　　我决心离去，既然选择了，就要做跟自己当初的决心一致的事。
　　出门，董文毅居然已经派车在等了。我麻木地坐着车，望着窗外，我要再看一眼海边那棵不起眼的小树，它给我力量，是绿娥的精魂，冥冥中会给我指示和保佑。
　　董文毅的司机孔武有力，眼神尖锐，一看就是经过严格训练出来的人。
　　“我是来保护您的。您有什么事都可以直接吩咐我。”
　　我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他，说：“谢谢。”
　　我当然不是真的感激，说什么保护，其实是赤裸裸的监视。
　　“我怎么称呼您合适？”我望着镜子里的他。突然觉得他不可小觑，董文毅出现的地方，他总是在附近走动。
　　“姓刘……”
　　“刘哥！”我喊道。
　　他干笑一声，点点头，说：“董先生真有眼光。”
　　我不语，脑袋在飞快地转动。
　　“刘哥是军队出来的？”我试探着问。
　　“你怎么知道？”他并没有表现出惊讶。
　　“猜的吧。您跟董先生多久了？”
　　“嗯……很长一段时间了，董先生是个不错的人。”他若有所指。
　　我默然。
　　董文毅还在酒店，见我回来，他掩饰不住眼里的神采，安排我住进他的包房里。他也呆在房间里，似乎并没有离去的意思。
　　我思索着下一步会发生什么，我要怎样应对。
　　可他什么动作都没有，只是坐在沙发上默默地看着我。
　　“你怎么不问我，遇到了什么麻烦？”我已经知道我不能像先前那样装作畏惧的样子，我必须主动出击。
　　“男人间从来不问那么多，我没有问魅总，也不会问你。绿姬，你跟我认识的一个人很像。”他眼里闪烁着神情的光芒，如果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会被他打动。
　　“像？哪里像？”我和绿娥不像，我确定这一点。
　　“神情，眼睛里的东西，还有……”他看着我的脸，但我却觉得他不是真的在看我，他好像看的是另外一个人，只不过我充当了媒介。他对那个人有很深的感情，但这感情不仅仅是眷恋。
　　“哦不好意思了……”他好像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歉意地笑笑，止住了话，向我走过来。
　　我闻到了不好的气息，他走近我，抬起来手，我急忙向后退去。
　　我根本无路可退，当我被董文毅压在墙角，我知道，我娥什么计划都顿时成为灰烬。
　　我不是他的对手。
　　他压迫我的不止是身体，还有强大的气场，我无法动弹。
　　“为什么要靠近我？”他用鼻子抵着我的鼻子，眼睛盯着我的眼睛，“你不知道很危险吗……”
　　我呼吸困难，我没有这样被一个男人压迫过，用他难以置信的威慑力，我像一只随时要晕厥过去的虚弱的病人。
　　晕厥，拯救我的法宝。
　　我翻着白眼，似乎要晕过去，但董文毅一点都不在乎，他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清醒地面对他。温柔，儒雅的老虎瞬间露出可怕的凶恶嘴脸。
　　我以为我即将尸骨无存，他炽热的气息灼烧着我，我真的要晕了。
　　我再没有力气，出师未捷，已然一败涂地。
　　我沉重的身体向下坠去……任他处置。
　　我以为他还会有一点的装模作样的矜持，但他没有。他毫不在乎地暴露他的真实面孔——我合他的口味，确实。
　　他压着我的嘴唇，吮吸让我颤抖地疼。我不能晕过去，我却愿意在此刻晕过去。
　　绿娥，你也是这样毫无防备地落入魔爪吗？
　　我用我全身的力气去推开他，我的挣扎却成为他进一步的侵占。他的手游走在我全身，强吻有某种力量，我几乎没有招架之力。
　　看着天花板旋转的白光，我心里只有一个声音：七郎！救我！
　　七郎，我错了。我是如此的不堪一击，成为了送上门的猎物。
　　“绿姬！你真甜！”他舔舐着他的猎物，赞美着他的猎物，他眼里有燃烧的欲望，他要一口把他的猎物吞下，他的身体这样要求，可他却不。他要好好把玩一番，仔细品尝味道，看着猎物在挣扎中迷乱，他才会心满意足。
　　“绿娥——你把绿娥怎么了？”我拼着力气，在被吞噬前找到我要的答案。
　　绿娥这个名字给了他震动，他停止了动作，好像有所思索。我奋力推开他，喊道：“你说！你把绿娥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