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蒲集》御茶之水

24、食书代蟹记

　　青岛郊野之美，山海环境自不待言。天色与空气的清澈，也非常难得。更有产茶、产蟹之便利，若是能将济南英雄山书市搬来，居此一生亦无憾。
　　今早余父购鲜蟹蒸食，品味同观礼，可口可心。一甲子之盛事，国富民强，不亦悦乎！然昨日之行亦有趣味，不可不作一记。

　　余平生食无所好，唯嗜茶、书、蟹而已。值此中秋佳节，不免附庸风雅，随父远赴海市。途经黄岛新华书店，余只觉心醉神驰，飘飘然轻身入户。见新书满架，可阅者甚多，大喜。穿梭其间，时而躬身曲背，时而踮脚伸颈，双手满满而频加，汗尘细细而无顾，悦文墨香遂长嗅几近饱也。
　　心满意足，赴台交款。既无折扣亦无节礼，刷卡更无效，惟以蟹钱抵书钱，找零还忘给，竟是一貌理所应当，不见愧色，道歉更一句也无。余父不耐而甚恼，余且赔笑并稍劝慰，亲提重书回头索要零钱，否则归家路费亦不够也！
　　余父宠女之心甚重，知余嗜好而尽力满足，今回意外购书却失掉目标鲜蟹，大为不悦。即便余自表愿以食书代食蟹，仍不能解。
　　余所言实在出于真心。仲秋肥蟹，膏满脂凝，正是时节，当季第一。但此物只可此时一食，不如书本可反复咀嚼，百味回甘。字句粒粒珠玑，纹理劲道耐咬，一书在手，余香满口，思之诵之，回味无穷。是以可悦目，可饱腹，可怡情，可忘忧。有书在怀，足胜珍馐。
　　捧书彻夜，清风明月不需一钱买，食指大动，不亦快哉！
　　——记于二零零九年九月三十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