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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傅洛 ...

  •   “你,你谁啊?”柯谩看了他半天,光滑偏黑的皮肤,消瘦的脸颊但没有丝毫病态的样子,黑色的西装与其身材很衬,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整个人看起来斯斯文文,不是白领就是小老板。

      “我叫傅洛。”他重新抢下柯谩手里的酒杯推到远处,随即坐到她身边,轻声道:“你失恋了?”

      柯谩苦笑着说:“你知不知道有时候一个人太聪明会让人讨厌的。”傅洛一愣,看柯谩的样子以为是个乖乖女,没想到她说话竟然那么冲。不过难怪,她也只有在今天喝醉酒之后才能这样。

      “我是心理医生,跟我聊聊如何?”傅洛大度一笑,关切道。

      柯谩瞪着几近睁不开的眼睛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说:“谁要看心理医生,我又没病。”

      傅洛笑道:“不是说有病才来看心理医生,你可以就当做朋友之间的聊天。再者说,这个时代,几乎所有的人,不管男人女人,老人小孩,只要你生活在这个社会里,大大小小都有些心理疾病,只是别人看不出,自己也察觉不到罢了。”

      他说得言之凿凿,让柯谩无法反驳,她思忖片刻,往旁边与其差不多状态的钟谣看了一眼,心道反正自己也正想找人吐苦水,就把这个傅洛当是个吐苦水的罐子吧。

      袁夜笙顺了顺钟谣的背,目光一瞥,发现柯谩正跟一个男人相聊甚欢,随即凑到钟谣耳边说:“你看柯谩这么快就有下家了,你也不必担心她了。”

      可现在昏昏欲睡的钟谣哪里是担心这个问题,她满心都是未来自己苦逼的感情之路……

      晚上十一点。

      这一条街上,霓虹灯向来整夜整夜地闪烁不停,作为上海市的中心繁华地段,东临步行街西靠淮海路,不时有名贵的高档跑车从一家家夜店门口飞驰而过,霓虹的光华在那一瞬划过它,没有一丝停息,反射着一道一道耀眼的光闪过人们的眼睛。就像一个朝气蓬勃的女人,在众人面前翩翩起舞,永远不知疲倦。

      不知不觉,几人已在酒吧里坐了数个小时,用袁夜笙的话来说她感觉自己要坐出痔疮来了。钟谣趴在桌上睡了有一会了,袁夜笙圆滚滚的脸也已经显出微醺的淡红,此时正在一个人说着安慰钟谣的话。

      柯谩和那个男人聊了很久,傅洛突然抬手看了看手表,随即站起来说:“我送你回家吧?”他说话总是用疑问句,这样可以让别人有选择的余地,他不喜欢太直接或者是替他们做决定。

      柯谩转头看那两个与她同来之人,说:“不用了,我跟她们一起走吧。”

      “她们都醉成这样了。”傅洛也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看醉醺醺的两人,无奈地说,“我送你们吧,三个女孩子大半夜的不安全。”

      柯谩还未说话,袁夜笙突然拍了拍她的肩膀,插嘴道:“人生苦短,岁月如刀,趁着年轻,袒胸露腰!你们先走吧,我俩还要露会儿腰,一会会有人来接我们,所谓船到桥头自然直……”

      “哈哈哈哈。”傅洛突然笑起来,顶上灯光闪烁,在他眼睛里烙下的萤光一闪而逝,周而复始,柯谩愣愣看着,竟有些呆了。

      “那我可以送你回家了吧?”他又问。

      “好……”

      柯谩又再三问了袁夜笙是不是真的不一起走,得到肯定答案之后才离开。柯谩与傅洛走后,钟谣也一觉睡醒了,袁夜笙坐在她身边手肘搁在桌沿将浑身的力气都撑在吧台上,目光淡淡看着手中仍残留着几滴酒的空酒杯,灯光在杯底折射出的光芒落在她的眼底,也不知正在想些什么。

      “柯谩呢?”钟谣起身一看,原本坐在她左右两边的两人怎么就剩下一个了?袁夜笙闻声抬眼,并没有多大的表情变化,轻声说:“新男友送她回家了。”

      “新男友?”钟谣疑惑,“哪来的新男友?”

      袁夜笙扯开嘴角笑道:“爱情这种事,不是想要的时候就有,也不是不想要的时候就不来。它要走你拦不住,它要来你也挡不了……”

      喝醉了的袁夜笙话变得特别多,眼看她要长篇大论了,钟谣赶紧制止,插话道:“好嘞,我知道了!我们也走吧。”

      “我不走,大半夜的就我们俩出去太危险了,我这么貌美如花,一会被人盯上了怎么办,你倒是不必担心。”

      “你去死吧……”

      钟谣敲了她一个毛栗子,立即掏出手机打给叶漠隐:“漠隐,你现在有空吗?”

      “你怎么还没回来?”钟谣听到那头有轻轻一声喘气,犹如有人突然松了口气。他没有立即回答,反而反问她,语气里的担忧即使是隔着千里也能听出来。

      “我跟袁夜笙还有柯谩在酒吧喝酒……”她想了想说,“你刚刚打电话给我了吗?我没看到……”她的确没有看到,老旧的破手机总是把未接来电自动退到后台,不翻通话记录根本不知道有人打过电话给自己。

      “没事就好,我来接你吧。”叶漠隐又道。

      “好的。”钟谣答应,然后又把自己坐标告诉了他。挂了电话后就傻愣愣得看着天花板发呆,袁夜笙还在有一句每一句的唠叨,就像一个打开的而且开关坏掉了的收音机,到没电之前都会这样无休无止地说下去,与这酒吧里吵闹的音乐相和着。就在这样吵杂的环境里,等了半个小时。

      叶漠隐到了,他进门时一股冷风从渐大的门缝中窜了进来,旋转着席卷过每一个人。钟谣感觉一冷,浑身一个哆嗦,下意识收回目光,但她第一眼看到的并不是叶漠隐,而是周遭那群妆容浓重的女人或是西装革履的男人们投向门口的眼光。

      对于别人的目光叶漠隐早已不介意,时间久了,连钟谣都见怪不怪了,她朝门口的人笑笑,然后起身疾步朝他走去,一下扑在他的怀里,将头抵在他的胸口。她也有些虚荣,如此抢眼的男人是自己的男友,她真想大声喊出来。

      她抱着他,脸紧紧贴在他的黑色衬衣上嘻嘻笑着,叶漠隐则是任由她抱着自己,直到怀里的人突然轻轻抽泣起来。

      她安慰自己,他还是自己的,在他怀里的仍是自己,即使未来也只会是自己。可是,她却始终无法忘却下午听到的那些话。

      过去蒙蔽了自己双眼的欺骗和仿佛已经被人决定好的未来都令其忧郁不安,那时她复杂痛苦的心情难以言喻,她一直压抑着,一直压抑着……此时在叶漠隐的怀里,嗅着那熟悉的气味,累积着的无数委屈瞬间涌了起来,她再也忍不住了。

      叶漠隐捧起她的脸,温柔地吻在她眼下泪痕处,苦涩的眼泪融在他的唇上,却仿佛在他的心里撒上了一把沙石,他心疼得看着她温柔地问:“怎么哭了?”

      “没事。”钟谣摇摇头,“带我回家。”

      袁夜笙像是瞧准时机一般走过来,摇摇晃晃地看着两人,最后死死盯在叶漠隐俊秀的脸上。醉醺醺的她目光流转,上下将其打量了数番,突然,她瞪大眼睛夸张道:“你!!!”

      钟谣疑惑看她,难道她认识漠隐吗?

      “帅哥!”袁夜笙又喊了一声,钟谣顿感无奈得对叶漠隐说:“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袁夜笙,她喝醉了,我们先把她送回去吧。”

      叶漠隐微微颔首,牵起她的手转身就走。钟谣顺势赶紧拉上袁夜笙,心道幸好刚才等叶漠隐的时候已经付了钱了,不然走得这么急,老板指不定还当他们是吃霸王酒的。叶漠隐的手还是微凉,却极力将钟谣的拳头握在中间,用掌心微微的热度将其包裹住,他走得很急,是怕现在天凉,再晚些就要到午夜了,那时候气温更是要降下几度。

      他的车停在酒吧的正门口,黝黑色的车体在黑暗中被霓虹照耀,仿佛黑暗中一颗黑色的宝石,与周遭是相同的色系,却永远有着令人炫目的光华。车的发动机还开着,显然他是没有准备在这里多呆,泊车的车童站在不远处,见叶漠隐出来立即向他打了个招呼,然后目送易达载着三人驾车而去。

      袁夜笙上了车之后就立马闭上了嘴,也许是车上的沙发坐起来比较舒服,一靠上便睡着了。钟谣靠着叶漠隐坐在后座,方才小歇了一觉,但仍感觉脑袋隐隐作痛,这不由令其想到了前几日那个醉酒的夜晚。

      想着想着她的脸变得通红,本就因为喝醉而变得绯红的脸看起来犹如熟透的苹果。叶漠隐的手正触着她的脸颊,此时感觉到掌心中的温度在缓缓升高,问:“你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钟谣赶紧摇头解释,“就是酒又喝多了。”

      “钟谣!”前座的袁夜笙突然大喊,将车里的另外三人皆是吓了一跳,钟谣立即凑过去问:“怎么了?”

      “后天我们继续出来喝!”袁夜笙嘟嘟哝哝了一会,口里像含了个枣核,钟谣没听清,就这样鸡同鸭讲了一番之后,她才勉强分辨出这句话。

      钟谣揉了揉太阳穴正想说自己这副模样肯定得头疼个几天,再喝酒她可支持不住了:“不……”

      “不能去。后天春节。”淡然的声音从后座自己的身边缓缓飘进她的耳朵里,语气温和,却透着不容置否的味道。

      ‘春节?不就是要回漠隐后妈家吃饭的日子吗?’钟谣想。

      她没有回答,只是坐了回去一语不发。

      一刻钟后袁夜笙被放在了她家的楼下,她妈下来把她接了上去,于是钟谣他们就一路直奔自己家去了。

      其实没有工作的日子比那些日复一日做着同一件工作的日子过得更快,同样的乏味无趣之下,多了一份用来发呆的时间,而发呆的单位一般都是以天来计算的。转眼,头疼已经消失了的钟谣就等到了春节回叶漠隐家吃年夜饭的日子了。

      这几天她仍睡在自己的房间,叶漠隐也没有提出要她搬来与自己同屋。两人虽然亲密了许多,却还是保持着以前的样子,或者可以用相敬如宾来形容。

      钟谣起床后看到地瓜正在床边来回走着,粉色的舌头吐出一小节,口中哈出的热气在嘴巴周围变成一团白雾。

      ‘真冷……’她裹着被子下床打开衣橱,拿出前几日叶漠契受托给她买来的羊羔绒大衣,她还记得那天她是这样说的:“别给老娘和老娘的弟弟丢脸!”

      “……”钟谣注视了片刻,将其拿出来放在床上,然后又找出一件白色低领的羊毛衫,这样再加上一条围巾也就可以了吧。

      等到钟谣打扮好下楼时叶漠隐已经坐在沙发上等着了。听到她下楼的声音,他转头,柔和的目光轻轻淡淡将其映在瞳孔中,星辰般的双目透着浅浅的光,让本来忐忑着心情的钟谣不由轻松下来。

      今天叶漠隐让易达不用来送他们,于是只有他自己开车。他的车技绝对不比易达差,一路擦着红灯的边缘,飞奔的轿车很快就到了钟谣来过一次的那幢大别墅。

      跟上次一样停完车,叶漠隐搂着钟谣的肩,他知道她怕冷,于是让她更靠近自己,至少不用完完全全地暴露在寒风下,两人步伐飞快地走近别墅的大木门。

      虽然已经临近中午,听叶漠隐说一半那些上层人物都会在下午才到,然后一起吃晚餐。所以钟谣以为他们俩会是最早到的,结果一进门,饭厅的大桌子上已经坐了三个人。

      右边的是王芩,左边坐着一个中年男子,而他的身边,正是前天钟谣在来福士无意中撞见的与王芩在一起的那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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