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
九
“加隆．．．”撒加不安地看着加隆越加难看的脸色．
他知道，加隆也和他一样，忆起了那段令他们锥心刺骨的过去．
曾经信誓旦旦的说会永远一起，曾经满心希望能继续相爱下去，那时的撒加曾天真的相信，即使他被带到圣域了，他和加隆依然不会分开，什么阿西娜的圣斗士，根本不会比加隆重要．
可是，渐渐地，一切也改变了，他早已把与加隆一起视作理所当然，在自己一步一步攀上双子座圣斗士的地位时，却从没有理会加隆的感受．
加隆明知道无论怎样努力，也只会沦为替补，可他为什么还是要来？为什么向来向往自由的他，明明不喜欢处处约束着他，令他失去自由的圣域，仍要坚持留在这里？
这一切无非是为了他！加隆所做的，所甘愿牺牲的，都是为了他啊！
可他却狠狠践踏了这份心意．
圣域里的人，根本从没一人能明白他的想法，就只有加隆，一直以来，就只有加隆一人能真真正正了解他，甚至还看到连他自己也未能觉察到的黑暗一面．
加隆清楚他的想法，明白他的野心，可是，伪善的自己，却竟满腔义正词严的指责他，还声声说他是邪恶的魔鬼！
“撒加！你的心不是跟我一样吗？我们一起杀了那老头和女神，这个世界就是我们的了！”
他听着加隆的话，怒不可遏，不！他是阿西娜的圣斗士，是正义的一方，他的心怎会像这邪恶的恶魔一样？
记得从前的加隆，天真可爱，活泼率性，是谁的错？到底是谁的错？让他变成这大逆不道，妄想要背叛女神的恶魔？
一颗心好痛，为这个已经变得自己无法认清的弟弟而痛心，终于，他按捺不住举手狠狠打了他一个耳光．．．
回想起来，撒加不禁自嘲的笑了，笑当时仍口口声声自称正义的自己是多么伪善！
他当时根本不是为了弟弟的改变而痛心，而是为了自己的野心被加隆看穿而恼羞成怒啊！
加隆这么深爱他，这么了解他，他却竟这样对待他！
“加隆．．．”他再呼唤了加隆一声，可加隆仍是深陷于那痛苦的回忆里，并没有回答他．
“加隆，对不起．．．我．．．”除了“对不起”以外，撒加已不知该和加隆说些什么．
还记得在米克诺斯岛相遇时的怦然心动，在圣托里尼岛的夕阳下互诉心意的甜蜜，他们只以为，找回过去的回忆，会令他们更为亲密，会令那一份爱更刻骨铭心，谁会想到，来到雅典找回的记忆，竟会把他们好不容易才再开始的爱情彻底摧毁？
早知道这样，能找回童年的快乐回忆，他就应该心满意足，不该再继续追寻下去！
现在，回忆再次回来了，一切也不能挽回了，加隆应该再不会原谅自己吧！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自己当时这样对待他，他又怎会不怀恨于心？
可是，除了说“对不起”外，他还能为他的过错怎样补偿？
什么回忆，什么圣斗士的名号，他现在全都可以舍弃，他就只希望加隆会原谅他，会像在两岛时一样爱他！
“撒加．．．”良久，一直默言不语的加隆终于沉声开了口：“我想到苏尼昂海峡看看．”
“苏尼昂海峡．．．”撒加心里登时一颤，已回想起过去的一切，他当然知道那是个怎样的地方．
加隆坚持要前往那个令他们两人都痛苦的地方，是否意味着，直至现在，他还是忘不了一切，还是没放下恨意？
在前世里，他们的兄弟情份，他们的恋人关系，就是在那里彻底破裂了，到了今生，一切还要重演一次吗？
即便心里千万个不愿，可深知自己已无法改变什么了，犹疑了一会，撒加终于轻轻点了点头．
最終回
看着不远处的巍峨的海神殿，和脚下被海浪拍打着，从前曾差点夺去他的性命，给他无尽痛苦，原本是水牢所在的位置，加隆的思绪又不禁回到从前．
他曾深爱着，也曾痛恨着那个人，那个本跟他密不可分，却狠狠给他伤害的人．．．
这里，就是他们缺裂的地方．
他是唯一最了解他的人，深明他的心意，只一心想替他完成愿望，这到底有什么不对？
他一直爱着他，甚至为了达成他的心愿，愿意牺牲一切，可换来的是什么？
他从没想过，曾口口声声说爱着自己，永远不会与自己分离的哥哥，竟会为了那可恨的伪善和那所谓的正义，把他推向万劫不复之地．
为什么他最爱的人会这样对他？为什么？
难道那个女神，那可笑的“正义”，会比他的弟弟，他的恋人更为重要吗？
撒加，告诉我，在你心中到底什么才最重要？
在他决绝地把他困进水牢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这样会狠狠伤了他的心，甚至会夺去他的性命？
他忍受着海浪袭体，饥渴交逼的痛苦，可那痛楚却远远不及内心的煎熬锥心．
他想努力忘记，那个把自己推向死地的人，就是自己最爱的哥哥，可是事实却清晰摆在眼前．
他恨他！恨他！恨意深深刺进骨髓里．
每次被海水呛到差点窒息，每次在他以为快要没命时，他都会问：那个口口声声曾说过爱他的哥哥到底在哪里？他会为自己感到心痛吗？他会看自己一眼吗？
恨他！恨他！
可是，他却不得不承认，他还爱着他．
还是天真的说服自己，他仍是爱他的！他会来的！即使今天没来，明天还是会来的！
可是，一天复一天，他根本没来！
他痛恨这样的自己，他心中根本没有他，连他的死活都早已不顾了，他为何仍记挂着他？为什么仍像傻瓜一样盼望他会来？
回想起过去的痛苦，加隆紧捏着的拳头在不断颤抖．
旁边的撒加，看着他强自压抑怒气的神情，一张脸渐渐变得惨白．
他当然知道他在想着什么，在他提出前来这儿时，他早已知道，加隆仍忘不了恨．
大错已经铸成，纵使他想千方百计去补偿，也是于是无补．
他痛苦地闭起眼睛，那折磨着他们两人的一幕幕，又一丝不漏的重现眼前．
当时被加隆拆穿了伪善的面目而怒极的他，竟不顾从小至大的兄弟之情，也不理深种多年的恋人之爱，狠心地把自己的血肉，自己的手足，自己的另一半，决绝地关进水牢里！
他在把他无情地关进去时，有想过这样为他带来的痛苦吗？有想过他会因此送命吗？
为什么？为什么当时的他会这样狠心，这样冷酷地对待他最爱的人？
那孩童时的誓言言犹在耳，可是他到底做了什么？
非但没有坚守约定，永远不与他分开，更残忍的伤害了他！
自从把加隆关进去后，他来过许多次，可是每次都隐藏起小宇宙不敢现身，就只在那远处无人能见的角落，看着他的弟弟为他受苦！连面对他的一点点勇气也没有！
等到他痛悔不已，终于鼓起勇气再来时，加隆早已不在了．
一别，便是十三年的时光．
在这之后，他们即使也曾重聚，却是圣战在即，短暂得连话也没有多说．
那一声对不起，那句关爱的问候，一直也没有机会说出来．
直到他完成了使命后慢慢的消失，也无法再见到他，更无法能告诉他．．．
直至死去，也不能完成遗愿，注定了要抱憾而去，这就是对他的惩罚吗？
“加隆，对不起．．．”现在，终于能把藏于心里多年的话向他说出来了，可一切已是太迟吗？
加隆仍是看着大海，默然没有回答．
对不起．．．为何他就只会跟他说对不起？这并不是他最想要的，他到底明不明白？
“若是早知道会造成今天的结局，我宁愿不来雅典，宁愿不去想起一切，永远活在两岛上的美好回忆里，可是现在．．．”撒加黯然地站了起来：“加隆，我知道你仍是不能原谅我过去所做的一切，即使今生我们侥幸再次重遇，却也无法继续相恋．”
未曾得到的就不怕会失去，也不会像今天这般伤心，也许假若今生没有遇上，对他们而言都会较好吧！
纵使他仍很爱着加隆，可现在留下已没有什么意义了．
“再见了，加隆．．．”他不舍的回头再看他一眼，逼迫自己离开．
真的任他离开吗？自己真的无法原谅他吗？自己至今仍深爱着他不是吗？
“哥！”看着撒加远去的背影，时间已不容加隆多作思考，那一声急切的呼唤，已为所有疑问带出了答案．
撒加沉重的脚步停了下来，还未来得及响应，已落入了加隆结实的拥抱中．
“不要走，哥．．．”加隆像怕随时会失去他似的，紧紧的把他拥进怀里．
“隆隆．．．”
他们就像小时候一样，亲昵地呼唤着对方，温暖地相拥着．
“我以为，我至今仍不能原谅你，可是．．．事实却告诉我，我爱你多于恨你．”
“我明白的，就是因为太爱了，被伤害了才会这样的恨．”撒加喃喃答道：“对不起，加隆．．．”
“别再说对不起了，我最想听到的，并不是这句话，而是．．．”
“我爱你，加隆．”
“我也爱你，撒加．”
他们终于知道，无论过去发生了什么事，也从没改变过这份爱意．
今生本不相识的他们，像梦一般的重遇，解开心结并继续相爱，是上天给他们最大的礼物．
爱琴海轻唱着浪漫的恋曲，两人再一次向着湛蓝的大海起誓，今世将永不分开．
（全篇完）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