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追逐战 ...
-
太空永远是寂静的，仿如沈默的智慧者冷淡看待宇宙中的源生物灭。
这样深邃的黑色在托因晶紫瞳孔的深处添上一抹漠然，他将湿透的火红散发拨向耳後，身体微微前伏，整个人看起来象正要猎食的负伤小兽一样凶猛危险。
改造舰保持著极高的速度在乱七八糟分布的小行星与横飞的陨石之中飞行，时而作出绝对高难度的规避动作，甚至做到了逆向１８０度无预警转向的纪录性回避。
欧雷自从清醒过来就慢慢派上了用场，辅助操纵作的完美无缺，几次提出了很有效率的警告与建议，淡灰色的眼睛似乎也渐渐发出亮光来。
两个年龄加起来也尚未成年的小孩子在驾驶舱中为自己的生命勉力拼搏著，汗水的味道咸涩地侵袭他们的味觉，红色的警示灯仍然闪烁著，频率却渐渐慢了下来，眼见动力系统就要黯然停转。
“燃料将要用尽了，托因。”欧雷的嗓音里带著颤抖，却没有软弱的绝望。
托因丝毫没有停下手上的操纵，控制著改造舰躲过一块高速飞来满是坑洞的巨大陨石：“我知道。”
“我会守卫您的。”
紫色的瞳孔平静无波地注视著前方，托因猛地一拽上方的应急转向杆，再避开那几乎被他忽略了的陨石碎片：“你已经失去资格了。”
“托因少爷……”
“托因。”
“是，托因……我知道我刚才犯了错，可是不能给我弥补的机会吗？我的忠诚是绝对属於您的啊。”
“机会只有一次，欧雷，当你缩在後面让自身的恐惧无限扩大到遮蔽了自己理智的时候，你就已经不再拥有这个机会了。”
“托因……”
“没有用的，欧雷，你知道我的性格。”
“那麽，我还可以站在您身边吗？”
“不要用敬语。”
“……是，我还可以站在你身边吗？”
“当然。”
托因吐出肯定的两字回答，却眼神锋利地加上了一句：“不过，我不会把後背的方向交给你的。”
欧雷默默地点点头，眼睛里似乎有点泪光闪过。
在这个世界上失去就是失去，弥补也永远只是弥补。
——————————————————————————————————————————
改造舰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在杂乱运行的小行星群与四处乱飞的巨大陨石之中穿梭飞行，间或作出极为高难度的规避动作，甚至连逆１８０度转向这种超级飞行员都不敢绝对保证作出的动作都在几乎拼命一样的逃亡中实践成功。
相对来说体积较大的战舰在追逐过程中开出了绝对超人意料的航速，它里面驾驶者的心理素质十分过硬，技术也优秀到令人赞叹，战舰的庞大身躯避开了大多数向它飞来的足以对战舰造成伤害的宇宙垃圾陨石碎片等杂物，紧紧跟随着它前面一段距离处敏捷的“逃生舰”，毫不放松。
这对托因他们来说实在不是个好消息，不过倒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不够优秀的驾驶者早就在不停的空间跳跃的折磨下缴械失败，能够跟上来的自然是战舰驾驶中的精英人物——放在往日也许托因会为他优秀的技术精彩的表现击节赞赏，可是如今他前面的猎物换成了自己——
也只能苦笑着继续逃命。
因为如果放掉了他们，这些军方的棋子日后定然会被不经意间抹消在世上，而如果托因和欧雷被抓到，也一定不会有活命的可能，没有了火力的战舰即使采取对接单兵剿灭也必须完成他们的任务——这次对塞恩家族的袭击应该是一个秘密。
而秘密是危险的，需要用人的生命去埋葬。
不能被追到，不能被甩开，谁死谁生，混乱的星空中两条曲折而几乎并行的航路荡开两块刚刚撞击分开的陨石间那片美丽的陨石星尘，瞬间划出亮灿的辙迹，美丽到魔魅地久久留存，似乎在等待。
或者生，或者死，一瞬而已。
形势不妙托因和欧雷都清楚，却也毫无办法。
他们是小孩子，尽管是天才的小孩子；
他们是人，尽管是极聪明的人；
然而孩子毕竟是孩子，人也到底还是人。
人与神的区别是什么？——人力有时而尽！
所以辉煌往往只能一瞬间，而生死也往往只有一瞬间。
这样一瞬间，就决定了一切。
托因的手臂终于脱力地忽然松开。
他立刻又伸手拉住控制杆，却似乎已经来不及了。
改造舰以其一贯的高速呼啸着撞向一颗自转速度快得肉眼可见的行星，忽然掠过一颗满是坑洞的发光陨石，航窗透进来的光亮映得托因与欧雷的眉目纤毫毕现。
他们对视一眼，轻轻地叹息，却并没有忧伤意味。
托因疲倦地缩进座位里，喃喃道：“结束了……”
行星锈红色的地表象猛兽的血盆大口一般，向他们扑来。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追逐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