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机》十摩

19、19

　　心情稍稍缓和了些后，韩汉生这才松开了韩小陌，冲着小陌傻傻一笑，“让你看笑话了。”

　　“叔，还是先把手上的伤口清理下吧。”韩小陌拉起韩汉生的手，来到洗手池边。

　　就在他打开水龙头的时候，韩汉生却忽然反过来抓住了他的右手，“小陌，这是怎么回事？”

　　只见韩小陌的右手通红，泛着一股焦味儿，像是被火烫伤过！

　　“刚才沾到那个混蛋的血了……”韩小陌抽回了自己的手，低下头，“我一想到那是他的血，就感到恶心！”

　　“所以你就烧伤自己的手？”韩汉生提高了音量，韩小陌微微点了点头，“因为他们不肯给我刀子，否则我就把那块皮肤都割下来！”

　　“你疯了！”韩汉生大骂道，紧紧拉着韩小陌受伤的手不放，“笨蛋！为什么要为了那些混蛋伤害自己？”

　　可是韩小陌猛地抬起头来，毫不畏惧地看着韩汉生，“那你又为什么要伤害自己？”

　　“我这是……”韩汉生一时语穷，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韩小陌这个问题是在太过犀利，没错，他自己不也气恼着那群畜生，恨不得将他们碎尸万段吗？

　　自己对他们的仇恨，和韩小陌是一样的！可是，他却看不得韩小陌受伤，哪怕是韩小陌自己伤了自己。

　　“算了！快跟我去医务室！”韩汉生不想再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下去，一把拉住韩小陌的手，将他拖向洗手间门口。

　　还没开门，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惊叫，韩汉生一紧张，踢开大门便冲了出去。

　　只见办公室里冒出一股黑烟，李富胜等人匆匆忙忙地逃出来，然后就有人拎着水桶冲了进去。

　　韩汉生闯进去的时候，大伙儿正将水桶里的水往一个全身燃烧着的人身上浇，天花板上的火灾报警系统也开始洒水，但却无法阻止那人身上的火势。

　　那人发出凄厉的叫声，依稀可以辨别出，就是卢峰。

　　“救救我！”他惨叫着，张牙舞爪地向刑警们走来，吓得人群往后退了几步。

　　韩汉生没有退却，关键时刻，他立即解下身上的衣服朝着卢峰身上扑打了过去，一边高吼了一声，“挺住！”

　　“唔……救我……”卢峰身上的火势被他这么扑打后渐渐有了转弱的迹象，可是卢峰也已经撑到了极限，在火还未完全扑灭之前，他已经轰然倒下，趴伏在了地上。

　　从此……再也没有起来过。

　　韩汉生扑灭了火，却只见到一团被烧得漆黑的人，当下屁股坐地，呆滞地瘫在地上。

　　他捂着自己的脑门，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笑，是因为欺辱韩小琴的人已经全死光了，韩小琴终于可以瞑目了。

　　哭，是因为虽然他们姑且算不上是人，但一条生命就这样从他眼前溜走，让他觉得手里这件被烧毁的制服异常沉重！

　　韩小陌站在门口，看着韩汉生颓废的背影，他脸色凝重地摇了摇头，转过身离开了人群。

　　一边与闻讯赶来的刑警们擦肩而过，他一边抬起手，将方才烧伤的地方放到了嘴唇边，伸出舌头轻轻地舔了舔。

　　痛么？

　　比起姐姐的痛，这点算得上什么？

　　他默默地想着，径直走向刑警大队的大门，不知是不是因为在舔伤口，令他看起来像是在冷笑……

　　刑警队此时没有人注意韩小陌的离开，所有人都被刚才的事情吓傻了。

　　等医务室的人赶来时，卢峰已经没了气，因而直接交由法医。

　　法医对卢峰在办公室里莫名自燃的事情毫无头绪，当时在场的，包括李富胜在内的几名刑警都无法说出事情原委。

　　李富胜很肯定的只有一点，卢峰的确是自燃，就在他们的眼前，忽然被一团大火笼罩全身，发出了凄厉的惨叫！

　　事后再回忆起这一段，李富胜都觉得寒毛直竖。

　　刑警队无疑被这一起“天火”事件彻底击溃了办案的信心，他们甚至说不出来，自己一直在追查的凶手到底是人类，还是冥冥中自有天罚注定。

　　而且，所有的线索就此中断，李富胜只希望此事就此终结，不要再有更多的受害者。

　　他安排受惊的刑警队成员回家去调休，其中，就包括几乎快要崩溃的韩汉生……

　　韩小陌早一步到家，回到家后，他洗净了身子，用水盆接了满满一盆水，放在浴室里。

　　玉米很自觉地走进浴室，这一次，它并没有打扰韩小陌，而是蹲在了韩小陌的身后，用一双幽幽的碧眼盯着他。

　　韩小陌跪在水盆边，口中默默念着一串儿古怪的类似咒语般的话语。

　　之后，他忽然伸出手，将食指放在嘴边狠狠咬了一口。

　　血滴沿着食指流下，落入水盆，水盆里的水荡漾出一道道同心圆，水面上同时浮现出些许淡淡的红雾。

　　“帝江神祖在上，以吾等血命为契，向神祖敬献四名罪魂，其罪已灭，愿其能为神祖贡献薄力……”韩小陌低声祷告着，手中溢出四道不同色泽的光芒，渐渐融入水盆之中，让那盆水顿时沸腾了起来。

　　“求神祖法外开恩，允许吾等以此四罪人之魂魄，换取巫女韩小琴之魂，允其入土黄泉，早日超生！”

　　韩小陌说完，便跪拜了下去，额头贴着地面，显得极为虔诚。

　　而那盆水像是在回应着他，清澈的水立即翻涌成红色，就好像被他那一滴血给染红了一样。

　　红雾越来越浓，弥漫在水盆上方，又不断涡旋，最终形成了一个淡淡的红印。

　　就和韩汉生所见到的那个红印一模一样！

　　“谢谢，小陌。”红色印痕里传来了一个清脆的声音，接着，一道白色身影冲破红雾，从天而降，好像是一大片雪花罩在了韩小陌的身上。

　　“姐……终于为你报了仇，那群畜生我一个都没放过！”韩小陌握紧了拳头，直朝天花板，泪花在眼眶里打转。

　　是的，为了替韩小琴报仇，为了将韩小琴的灵魂救赎出来。

　　他，杀了人！

　　没有动用任何兵器，只凭咒语的力量，便让那四个人死于非命，做得天衣无缝。

　　他一点也不后悔杀了那些人，唯一觉得愧疚的，就是他欺骗并利用了韩汉生……

　　韩小陌原本是没有这种能力的，一切都要从几个月前，韩小琴遭遇到那四个畜生开始。

　　那一天，韩小陌和往常一样回家，却发现韩小琴将她自己关在了屋子里。

　　那时候，他隐约觉得发生了什么，但却没想到，从此后，他那位温柔开朗的姐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失魂落魄，不修边幅的阴暗女人。

　　韩小琴像是受了什么刺激，得了失心疯，每天都在自己的房间里怒吼咆哮，摔碎了所有的瓷器。

　　父母对此无能为力，也没有那个能力将女儿送去城里医治，更何况，他们似乎还有什么顾虑。

　　韩小陌一直不知道父母在顾虑什么，他们姐弟俩自小关系就很好，姐姐变成这样，他很心疼，因此就主动揽下了照看韩小琴的重任。

　　可是没想到，那一日，韩小琴忽然跑出了屋子。

　　他追着她，一直追到了深山悬崖边，之后的事情，就如韩汉生所梦到的那般，韩小琴就在韩小陌的面前落入悬崖，被激流带走……

　　韩小琴的死，给韩小陌带来了巨大的打击。

　　他一度不吃不喝，坐在韩小琴的房间里，看着墙头那张黑白遗像暗自哭泣。

　　但有一天，他明显地感觉到，房间里，不只他一个人！

　　他猛地抬起头，只见正对着自己的镜子上，映出了一个白色的身影，还有一张雪白而可怕的脸……

　　“小陌……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