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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8、南湖夜战 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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昝维伏在暗处,潜往写着"常"的点。
古时田将军有云:以君之上驷,与彼中驷,以君之中驷,与彼下驷,以君之下驷,与彼上驷。
虽然这么说有点瞧不起朱夫人,不过她正是"下驷",为的就是牵制对方最棘手的李心翊。
常□□却是两人中的智囊,如若没有他,对方指挥一乱,剩下的都是一盘散沙,不足为惧。
她手中短剑已出鞘,快如闪电,马上就可以刺入他背心了。等这件事情结束之后,她就可以盘缠用尽为借口,去上官家白吃白喝,顺便偷一堆金子,在长安置一处产业,再把上官放进去镇宅。
只听“叮”地一声,这个常八/九居然穿了护心镜,她临时变招,改点后腰。
那叮的一声吓了常□□一跳,他往前一跃,回身便扣了机弩,一串箭矢打将出来。昝维见他掏东西,立刻拔地而起,堪堪躲过。
她伸手去扣常八/九脉门,孰料周围竟有刀风,听来颇沉颇利一刀。她左手掏出短剑,将刀身格开,却在此时,怀中一轻。同时腰间一痛,竟然是被常八/九手中钩子钩中了。
唐三彩!竟是唐三彩!昝维咬牙切齿,普一落地就向着唐三彩弹过去。唐三彩一击得手,毫不恋战,快速消失在重楼深处。
昝维捂着伤处要去追,心悦横刀过来。她自刀下穿过,伸手夺过机弩,肘击打中了常八/九的脸。旋身之势未尽,她出手一剑去削心悦的腿。心悦急忙回身一刀,将她逼退。
常八/九被她打得飞了出去,叫道:“心堂主,缠住她!她中了我的毒!”
昝维心中一凛,果然腰间伤口剧痛,像是有人拿了七八把小刀攒刺不止,又放了一把火在烧一般。她早年出生入死,中毒却没有吓到她,只是这样一来处于劣势,翻盘不易,海色琉璃心更不知去向。
却说上官到了标有“韩”的点上,确然看到了目标,她悄无声息潜过去,于此人身后出一式改式“东风折枝”,改推为拉,生生将此人割喉了。
周围的人听到后面异动,纷纷抽出兵器招呼过来。上官手中短剑掷出,照着眼睛招呼了过去,这群人纷纷伸出兵器格挡,上官蹲下一式扫堂腿,居然扫翻了一群人。她伸脚一踢两三把将这些人的兵刃都缴了,心道这些人武功怎么这么差,一问之下,才发现这群人是南家的家丁。
她暗道糟了个大糕,这里是陷阱的话,不知朱投依和昝师父,谁那里才是战场?她思量了那么一弹指,往昝维那边跑去。才跑到此处,正听到常□□道:“心堂主,缠住她!她中了我的毒!”
她惊慌失措,看见昝师父脸色青黑,摇摇欲坠,正是毒气上涌的症状。而心悦快刀又至,上官情急之下,飞剑脱手而出,人跟着剑一道飞了出去。心悦出刀将剑砸落,正赶上上官将昝维扯到背后,以肉身拦在她身前。心悦提刀猛砍,喝道:“那你俩就一起罢!”
这一招刀势既沉且快,上官一人能躲开,但昝维在身后,不容她躲闪,她伸出左手,巴望着一只手能阻上一阻,莫要叫昝维受伤。
她浑身的力气都绷在了左臂上,忽然有人大力将她一扯,她未有准备,踉跄着向后退去。却是昝维拦在了她身前,也举起了左臂。
心悦狰狞的鬼脸上嘴角上挑,大约是在嘲笑她们愚蠢。此时避无可避,心悦正是要一刀取两命。
上官在昝维身后心急如焚,想伸手去拉她,但她重心既失,现在说什么也救不及了。
却听到金铁相击之声,昝维袖中不知有什么东西,她左胳膊向左一挥,心悦的刀竟然被她拨开,胸前空门大露。昝维本想一拳击在胸口,但忽然想起常八/九身上穿了护心镜,那么心悦身上说不定也有,遂一记重拳打在他脸上。
拳打在肉上的感觉说不出的毛骨悚然,打在一张全是疤的脸上,手感更加特异,昝维忍不住一个哆嗦。她这一拳又自觉非常完美,力道和角度都是绝佳的,心悦惨叫着飞扑出去,巨大的身躯飞出三丈远。昝维想上去补一刀,却踉跄了一步,倒了下去。
上官忙过去将她扶住,捡了短剑厉声问:“解药呢!”
常八/九十分硬气,道:“没带!”
“杀了你!”
常八/九从昝维的重拳中将将回复过来,道:“你放了我,我告诉你去哪找解药!否则我二人缠斗起来,她就没命了。”
上官道:“好,你说。你若消遣我,我拼了命也要将你碎尸万段。”
常八/九道:“这不过是此地寻常蛇毒,将伤口割开吸出毒液,南东的药庐里一定有蛇药。”
上官道:“好!她若没救,我天涯海角也要你不得好死。”
常八/九哼了一声,拉起心悦,转身离去。
上官横抱着昝维,朝常八/九指的方向跑去。彼处果然有个药庐,门口坐了一个年轻家丁正在打瞌睡,对几丈之外的那场械斗充耳不闻。上官仿佛没看见他,率先冲了进去,又冲出来,揪起那家丁道:“我师父中了蛇毒,救她!”
那小家丁道:“少、少侠中了什么蛇的毒?”
上官道:“我哪看得见!说是本地常见的毒蛇!”
小家丁结结巴巴问:“少侠觉得伤口疼吗?”
昝维眼神涣散,摇了摇头,方道:“疼、疼得很,火烧火燎地疼。”
小家丁道:“那不是五步蛇,便是竹叶青了,我去找解药,少侠来这边休息一下。哎,小娘子,你将她伤口露出来,十字口切开放一下毒。若你嘴里没有伤,也可以帮她吸,这样比较放心一点。”
上官道:“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她死了可如何是好?”
小家丁手中已忙碌起来,对上官道:“会者不急,急者不会,少侠信我。快快处理吧。”
上官扯开她腰间的布料,露出伤口,伤口很深。她拔出短剑,刷刷两下切了个十字口,顿时血流如注。
她问:“疼吗?”
昝维道:“不疼,没这个口子本身疼。”
她伏下身,接过小家丁递来的湿布,细细替她将伤口四周擦干净,然后凑上去,一口一口将血吸出来。
小家丁在一旁看着,不时说一句“哎呀这个血色不对,里面还有毒,小娘子继续吸”,“唔不错不错我瞧快可以了,再嘬两口”,“嗯嗯打住吧,小娘子上瘾了吧”。
上官站起来,接过他递来的口杯,漱了漱口,吐在门外,道:“你的说辞很新鲜啊。”
小家丁道:“平易近人对吧?这样可以缓解你心中的焦急。怎么样?是不是没有那么担心了?”
上官顺了顺胸口,道:“她没事吧?”
小家丁道:“没太大事,来把她伤口放平,我要撒药了。”
上官把昝维掰过来,伤口直冲天。小家丁一包药粉撒上去,昝维惨叫一声,中气十足,气冲霄汉。上官听她一叫,放下心来。
小家丁又递上两颗药锭,闻上去药香扑鼻,做送服状,道:“两位一人一颗。”
上官服侍昝维坐起来,就着水将那药锭咽下去之后,问道:“怎么我也要吃?”
小家丁道:“我见小娘子你一头闷了下去,心想你肯定没管嘴里有没有伤口,因此给你一颗预备着,放心好了,没有毒。”
上官将信将疑,仰脖咽了下去,狐疑地看了小家丁一眼,扭头问昝维:“怎么样?”
昝维坐直了,抢过水喝了一口,道:“比那个百步龙涎轻松愉快多了。”
上官道:“你跟我说实话,你那时候受的伤,是不是没好?”
昝维惊道:“何以见得?”
上官道:“区区两个人你居然着了道,可堕威名。幸好不是什么绝世剧毒。”
昝维道:“哈哈哈……一时大意,一时大意。”
上官道:“如今你失去了战力,我们怎么打?”
小家丁忽然道:“小娘子是信不过我的药么,包管她等一会儿就活蹦乱跳。少侠,你下地走两步。”
昝维蹦将起来,掳袖道:“谁说我失去战力了,他们得手了,快去救南旭阳。”
上官忽然道:“什么得手了?”
昝维道:“别问了,随我来。”
她往外跑,见上官没跟上来,回身扯住她就飞奔出去。
小家丁追出来,喊道:“小娘子!你信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