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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夜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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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湖泊一片浩瀚波光,倒映着松柏合影在涟漪中飘摇,月儿若有若无得挂在高空,时不时被四周笼步的乌云所蒙蔽。
木涧凝百无聊赖得坐在湖边,一下有一下无得上下摇晃着是双腿。脚步声纷至而来,她仰眉回头“表哥,你也太……。”慢字还没出口,发现展少棋身后竟然跟着一票人,眼睛在来人中瞟了几眼“你们是说好的?这么整齐,都到了。”
展少棋莞尔一笑,轻轻得扶起她“我们住在一个屋里,自然就一道来了。”
“诶?你们这么多人住一屋啊,我就惨了,一个人住在那幢鬼屋里。”羡慕的眼光扫视着面前的众人,企图勾起他们的罪恶感,见他们丝毫没有反应,木涧凝只得垂首叹气,一个劲儿的小声瞎嘟囔着。
十四乐了“想不到你这么胆小,还在本少爷面前装大爷,牛得跟什么似的。”
木涧凝顿时耳边泛刺,半身掩在展少棋身后,她狠狠得瞪了他一眼,“本小姐就是大爷,怎么样?”
“好了,凝儿,我们再不去可就晚了。”展少棋摸了摸木涧凝的脑袋,牵起她的手就往畅音阁走去。
木涧凝被牵着的手让她不得不紧随着展少棋,却也不甘被小十四嘲笑,回头冲他做了个鬼脸,瞧见他那完全可以媲美变色龙的脸色,才满意地转开头,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开了怀。
不多会就来到了畅音阁外的庭院里。此刻有众多来客已然已经落座,寻了个空,大家相偕坐了下来。从左至右,依次是骆允,十四一小桌,展少棋自然与木涧凝一桌,嘉若只得独自坐在了木涧凝另一边的空座上。
就算在这个全然陌生的环境下,木涧凝好动的性子也自是一刻也没有停歇,不容易坐了定,有了空闲,她灵动的双眸瞧瞧这人,望望那人,忙得不亦乐乎。
展少棋笑吟吟得凝视着她“可瞧出些什么?”
木涧凝诧异得回眸望向展少棋,诶?被发现了。心虚一笑“也没什么,只是觉得来参加大赛的弹琴之人不都应该像嘉若一样,一身清风傲骨。可是在我看来,有些来宾的神色也太过诡异了,怎么说呢,就是一眼看去,就觉得他是坏人,虽然也不能完全以貌取人,世事总归也有例外。不过还是对那些人没什么好感。”瞧见他眼神瞬时温柔如春水得凝注着她,木涧凝别开了眼,假装垂首抿了口杯中的水酒。咦,为什么是茶?似乎是瞧见了她的疑惑,展少棋浅笑“你不擅饮酒,我方才请人替你换成了热茶。”
木涧凝心头一暖,不知是因为热茶还是他的体贴……
“相由心生,你会这么想也是理所当然。”
“就是嘛。”听到赞同的声音,木涧凝心情大好,突兀得发觉,不对。这不是表哥的声音。寻声望去,才道是嘉若的声音。
冲他微微一笑,木涧凝打趣起了嘉若“嘉公子,这些人你看下来,能成为对手的共有几人呀?”
嘉若淡淡的瞥了人群一眼“4人。”
“诶?这么有自信?”
嘉若莞尔不语,饮下一杯酒,再自行斟酒。
木涧凝也不多加追问,只是这种场合太过无趣,打个呵欠,木涧凝勉强打起精神来。
许久过后,旸绯仪才出现在庭院门前,木涧凝眼尖得瞧见,她的身后跟着一个面带白纱之人,一时间分不清男女,只道他白衣胜雪,玉骨冰肌,身段窈窕,不过走近了来,木涧凝才确认了,那身高,定是男子。
木涧凝环顾四周,发现所有人几乎都屏息凝望着此人,方才的喧哗瞬间都平静了下来。
他们步上了庭院前方的上座,旸绯仪说了些客套话,四周再起稀稀两两的谈笑声,话语声。只是远远不如方才他们没来时的热闹了,更多的人宁愿把眼光久久得停驻在雪衣男子的身上。
木涧凝轻声冲展少棋咕哝道“一个男人,为什么出来见人都要带着面纱,感觉怪怪的。”难道就像古代的女子一样,被人瞧了就要娶了他?
“他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人了。”
“他就是琴?”
一旁的十四瞧着她惊讶的表情,全然忘了她方才的戏弄,悄声道“他就是旸圣琴了,听说他14岁就名满天下,不只因为他精湛的琴艺,更是他绝美的容貌。”
十四看她听得入神,得意得晃悠起了他的小脑袋“木涧凝,你不会是喜欢上他了吧。听说好多人来下聘,要不你也去试试,看看娶不娶得回去?”
木涧凝回头,伸手就是一个暴栗“小孩子别胡说。”看着他敢怒不敢言的鼓起了双腮,木涧凝爱怜得抚了抚他的额头“欺负小十四好好玩,你这个表情最可爱了。以后记得说话要小心,凝姐姐就不会请你吃毛栗子咯!”十四噘嘴瞪眼,颇不以为然。
感觉背后似乎有股灼热的视线,木涧凝回头,是一个陌生的红衣男子,虽然他很快便侧过了身去,可是她却能清楚的感觉到,那一定是他的视线。
倾首斜睨着嘉若“嘉公子……。”
“叫我嘉若即可。”嘉若眉峰紧锁,淡淡得丢出了句话来。
“好,嘉若,你认识那边那个穿红衣服的人么?”这里多是学琴之人,嘉若比起来,理应更加了解些。
嘉若安然一笑,扯开紧抿的薄唇,道“靳郁离,是我方才提到的对手之一。”
木涧凝瞥了过去,正巧遇上他直视的目光,那是一双似火的眼眸,瞳孔竟然是鲜艳的红色。木涧凝一愣,第一反应,他带了红色的隐型眼镜。
讽刺得甩了甩脑袋,又不是现代,这里怎么可能有隐型眼镜。可是他们素昧平生。他为什么会用那种眼神凝视着她,思量间一个慌神,整一杯茶水泼在了白色的袄裙上,木涧凝一个惊呼,展少棋见状,从怀里掏出锦帕,递给了她。木涧凝接过,赶忙擦拭着滩滩的茶啧,无奈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木涧凝苦笑”表哥,我还是回去换一身衣服吧。”
“恩,去吧。”
木涧凝起身,悄悄隐在人后,小碎步跑出了畅音阁。
夜色渐深,木涧凝换了一身杏色袄裙,悠闲得步出了云芷阁,却也不急着回去,独自晃悠晃悠地走着。远远得瞧见一片梅林,木涧凝有些兴奋得吸着鼻子走了过去,不同于以往洁白冰清的梅花,这里栽种的尽是鲜丽夺目的红梅,片片花瓣飘落,在这里银装素裹的氛围下,更觉清旷灵隽。
抬手随意得拨弄着,不知为何,这抹红色令她想起了那双突兀的红眸,忽然后头伸来一手,随着脆脆的一声,一枝红梅摆放在了她的眼前,木涧凝回头望去,竟然就是那个靳郁离,一时的惊讶让木涧凝不由的后退了几步。
靳郁离瞟她一眼,嘴角浅撩,一阵苦笑,方要转身离去。
木涧凝上前夺过了那枝红梅,“谢谢。”
望着他微微讶意的神情,木涧凝嫣然一笑“你怎么也溜出来了?”初见他的眼眸,的确有被吓到,不过她可以感受到,他的周身丝毫没有暴戾之气,只是那双眼睛,生的让人误解罢了。细细看来,他的眼眸也并不是全然红色,又凑近了些“其实你的眼睛是褐色的吧,大概是光线关系,所以看起来像是红色呢。”
木涧凝过分的亲近使得靳郁离微微有些不自在,原本清秀细致的脸庞也透出了片片红晕,娇羞得可爱。
木涧凝似乎也觉察出了他的不自在,回过身轻咳了声,默默得移步于林间的小道上。而靳郁离自是不远不近得跟着她的步伐,细细得凝视着她的背影。
突然,木涧凝转过身来,瞧见了他痴痴的眼神,心脏不禁漏了一个节拍,怔了一下,蓦而失笑“你老是盯着我做什么?”
靳郁离有些心虚得垂下了脑袋,耳根也是红红的。许久靳郁离都不言不语,始终头顶正对着木涧凝。
木涧凝无奈,挑起他的下巴“你怎么啦,老是不说话,这样一直下去,会变自闭的哦。”
靳郁离歪了歪脑袋“自闭?”
木涧凝微微一哂“没什么啦,就是老是自己一个人瞎琢磨,不和别人商量。”
“我……我没有人可以商量。”靳郁离细弱如丝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木涧凝看着他,顿时也明白了几分,是因为他的眼睛吧!可想得到,就算在现代社会,这样的眼睛也会给一个孩子带来近乎毁灭的伤害,更别提在如今这个封建统治之下了。
心疼于他的落莫脆弱,木涧凝箭步上前,双手环住了他,“如果你不介意,你可以找我商量,我可以做你的朋友。”
靳郁离轻轻把头靠在了她的肩上,“谢谢你。”
木涧凝只是拍了拍他的后背“朋友间不需要这么客气,知道么?”
“恩。”
许久,靳郁离抬起了头,退出了她的怀抱,正视着木涧凝的眼眸,忽然脸色有些绯红,“我一直看着你,是因为你长得很像以前那个疼我的姐姐。”
木涧凝轻笑“真的啊?”
“恩。”
木涧凝忽然瞧见梅林口那个有些焦急的熟悉身影,“表哥,我在这里!”
回头冲着靳郁离粲然一笑“我叫木涧凝,要记得哦,我先走了,再见。”说着转身就往展少棋来的方向奔了去。
靳郁离的红眸闪闪得望着她杏色的背影,心里回味着她方才的话语,他也有朋友,真心对他的朋友,嘴角的弧度竟然缓缓上扬,他渐渐继续向前走,消失在了梅林尽头。
“表哥,你怎么来了?”
“宴席结束了看你还没来,就猜到你出来瞎逛了,怕你不认得回去的路,来寻寻你。” 展少棋似笑非笑的斜睨着他,随意得瞥了一眼那个渐渐远去的红色身影。
木涧凝叉腰横他一眼“表哥,我虽然方向感比较差,可也还没到路痴的地步,你也太小看我了。”
展少棋戏谑地作揖赔罪“是是,是我错了,那请问凝儿,你既然认路,为什么会跑到这个完全和畅音阁相反方向的梅林来了呢?”
木涧凝愈想愈词穷,完全无法反驳,只得颇为哀怨得睨了展少棋一眼,“表哥也学会了欺负我。”
展少棋瞧着她可怜兮兮的模样,不禁朗声大笑起来。
气得一旁的木涧凝直跺脚,最后硬是用手捂住了展少棋才制止住了他难得放肆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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