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眼溪》莫说

6、第 6 章

　　狼眼溪-6

　　苏落怀醒转的时候，看见袁朗躺在身边，侧面如山般矗立，长发盘旋，与自己的黑发纠缠在一起，却是根根分明的不融合。

　　苏落怀垂目，凤眼成线，挑成一线媚长，袁朗已起身套上衣物。

　　苏落怀重重一叹。
　　“为何叹气？”袁朗回转，嘴角笑意盈盈，伸手顺苏落怀的发，那只手温暖的很，却无留恋的划过，什么也没有带走。
　　“……”苏落怀不语。

　　“皇上龙体如何？”袁朗也不多问。
　　“不见好转。”
　　“还有多久时日？”
　　“且看皇上意念，强则多些，弱则少些。”

　　袁朗洗过脸，抬头在铜镜里看见脖上一道划痕，想必激情时落下的痕迹，心知苏落怀刻意留的，也不责怪。擦擦手，倒了杯茶水，小心端到床前递给苏落怀。
　　苏落怀也是极聪慧之人，接了盏却不接过，就着两人手捧的姿势低头到袁朗手中饮水。

　　饮一口，落泪。

　　袁朗空出一只手摸了摸苏落怀的头，苏落怀一把推翻茶盏，扑入袁朗怀内。
　　“有事便说，不用讨好我。”
　　袁朗搂着苏落怀，看着床顶的罗纱，轻抚苏落怀，“只要你好好的，我便是无事。”

　　苏落怀啜泣。

　　夜正浓，吴哲听见窗前响动，有白鸽落下，取了传书看。
　　灵玉在廊里看见鸽子飞来就知道，也去了吴哲的屋里。

　　“公子？”
　　“嗯。”
　　“可是现在去？”
　　“他召的急，早去早回。”
　　“是。”灵玉低头，给吴哲换衣服。

　　一会就有顶轿子从后门进了院，停着等。
　　吴哲上了轿，一行人在夜色中渐行渐远。

　　袁朗把苏落怀哄着睡了，带着齐桓和成才回去，三人弃马而来，那马都是训练有素的战骑，早就寻着三人的味道过来，在院子里立好了。

　　袁朗跨身上马，三人也从偏门出，袁朗在马上思索，马通人性，走的慢。

　　忽遇抬轿，行色匆匆。

　　轿内的吴哲，马上的袁朗，同道行，逆向去，却不正是人生里处处见的那错过？

　　袁朗回头看一眼隐没的轿子。
　　“将军，”齐桓在后提醒，“明日要早朝，现在已有行人，不如早早回府。”
　　“嗯。”

　　灵玉从暗处出来，随轿而行，低语给吴哲听，“方才是袁将军。”
　　“嗯。”吴哲心下里记住，不多言语。

　　行了半柱香功夫，轿子入了个深院，才落下。

　　“公子。”玄公公已经在等了，亲自掀开轿帘子，让出吴哲。
　　“公公。”
　　“已经候您多时，请。”
　　吴哲顺着让出的道，一路往深处走，一会就进了厢房，有一人正端坐着等候。

　　“微臣叩见太子殿下，七皇子千岁……”
　　“免了。”话不待完就被打断，那人站起来，细眉长眼，与吴哲一般长身玉立，一派和颜悦色之像，走过来扶起吴哲，赐了座。
　　“还安好？”这人正是七皇子，白思睿。
　　“谢太子，微臣一切安好。”
　　“嗯。”
　　“不知殿下召臣何事？”
　　“你可知袁朗回朝了？”
　　“略有耳闻，殿下可是有所疑惑？”
　　“袁朗回朝，必有蹊跷。”
　　“太子何出此言？”
　　“若是忌惮父皇的病情，为何高城不回朝？单一个袁朗回来，为了哪般？”
　　“未必和皇上的病情有关。”吴哲想到袁朗说的“苦衷”，不禁郁闷。
　　“忠天府世代武将，手握重兵，自己忠字旗下又有数量繁多的军队，若是站到其它人背后，做了人家的后台，只怕我的路就难走了。”
　　“殿下多虑了，您也知道他们忠良不二，定不会乱了朝政扶佐不该扶佐之人。”
　　“哦？你认为谁是不该扶佐之人。”白思睿反问吴哲，吴哲垂首灯下，略停片刻，“除殿下外，无他人。”
　　白思睿负手而立，长袍坠坠，“这皇位，定要握入我手中！”
　　“臣会尽全力。”
　　“只怕忠天府背后有阴谋。”
　　“臣觉得，应该将殿威大将军高城也调回京城，这样，殿下手中就有棋子可以与忠天府抗衡。”
　　“我也正是此意，只是不知要用何法。”

　　一时间，静谧下来，吴哲盯着白思睿坠地的衣摆思索。

　　“攘外必先安内，若朝中有乱，高将军是否要先班师回朝？”

　　“哦？”白思睿回头，续而微微一笑，“如何个乱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