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二章 ...
-
“莫先生早！”
被擦得光洁明亮的长廊里，护士对着他微笑打招呼。
莫离点了点头，“早。”
“您天天都这么准时，真难得。”护士真心地称赞着，表情似是充满了艳羡。
莫离笑了笑，将手中拎着的包装精美的小点心放在护士站的吧台台面上，“这是仁和堂早晨刚出炉的，算是小小慰劳一下各位值夜班的辛苦吧！”
众护士们一阵欢呼，涌过来瓜分了这些精致美味的点心。护士长总算还记得自己的职责范围，绷着脸把大家轰开了，托起托盘跟着莫离往病房走。
“她怎么样？昨晚睡得踏实吗？”
“不太好，不过这姑娘很体贴人，不舒服也是不声不响地自己忍着，要不是有机器上的参数可以参考，我们还真不容易掌握她的真实情况。”护士长叹了口气，病人太乖也不是好事啊！
莫离拧起眉毛，没再说什么。
两个人走到病房门口，莫离推开门，一阵暖气扑面而来，他的脸部表情迅速放柔，嘴角扬起了温和的笑意，“早安，武白。”
躺在床上的人原本怔怔地瞧着窗外，听到他的声音才缓缓地转过了头来，苍白的脸上挂了一抹淡到不能再淡的笑容，“早。”
护士长例行公事地上来检查，确认了没有什么异常，然后给武白输上液，留下药片交待怎么吃之后便识趣地退了出去，把空间还给两人。
莫离脱掉大衣挂了起来，挽了挽袖子，从柜子里面拿出豆浆机给武白做豆浆。
“您别麻烦了，我不饿。”武白疲惫地开口，声音很轻，没什么力气。
“不麻烦，”莫离回头对她笑笑，“医生对新鲜豆浆对你有好处，你要听医生的话啊！”
武白没力气去争辩，只能闭嘴。
做豆浆确实不麻烦，豆子是头天晚上便请护士帮忙泡好的，现在直接倒进机器里加上水通电等出浆就可以了，只是，莫离以一名董事长之尊，为什么要为她做这些呢？他又是以什么立场来为她做这些事情呢？
武白闭上了眼睛，拒绝去想这些问题。
“怎么了？身上还疼吗？”莫离小心翼翼地在她身边坐下，想伸手摸摸她又不敢，怕碰到了什么伤处，只能关注地瞧着她。
武白轻微地点了一下头，她确实很疼，头、四肢、还有身体里面，都疼得要命，但这并不是她痛苦的主因。
“今天天气很好，外面很暖和，我开车来的路上看到一个女孩子，穿着一件红色的毛衣，牵着一条哈士奇在路边散步，她的模样身形远远瞧着跟你很像，我还以为你神奇地恢复了然后出院了呢！”莫离微笑着跟她说话，声音放得柔柔的，生怕刺激到她。
武白勉强微笑了一下，竭力打起精神来回应他，“哈士奇是什么呀？”
“原来也有我们的状元千金不知道的事情吗？”莫离一边笑着调侃她一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调出图片递到她眼前，“给你瞧瞧像不像，我偷偷跟在人家后面拍的。幸好没被她发现，不然她的护花犬扑过来我可招架不住。”
武白唇边的笑意凝结了，莫离心中大悔，自己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原本想博佳人一笑的，结果却戳到了她的伤口。
武白还算镇定，她瞧了一眼手机，“嗯，是挺像的。”
莫离赶紧把手机收回去放好，心中还是很懊恼。
武白瞧着莫离懊悔的神色，微微一笑，“哈士奇就是指这条狗吧？它的模样儿真是好看。”
“你喜欢吗？”莫离心中一动。
“嗯，喜欢。不过，瞧它的样子，它的力气应该很大吧！”武白慢慢地闭上眼睛，“我现在……怕是拉不动它这样的大狗了。”
“没有的事情。”莫离宽慰着她，“等你身体好了，爱养几条养几条，哈士奇性格很可爱的，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武白在枕头上晃了晃头，声音愈发低了下去，“我看武侠小说里面总喜欢描写一种情节，主角伤了琵琶骨后武功便废了，原来我总觉得这是在胡说八道，现在看来，还是很有道理的啊！”
“你又在胡思乱想。”莫离轻斥了她一句，“谁说你武功废了？你现在是受伤了，使不上力气是正常的事儿。等你身体上的伤都养好了，保管还是那个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武白。”
武白还是摇头，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或许手脚无力身体不能动是正常的，可是丹田里面空荡荡的，一点内息都提不起来，这不是武功废了是什么？但她不想跟他争辩。但愿能如他所说，身体好了就一切恢复了，不然以后她拖着这样一幅残破躯体，如何去照顾小归？
小归，她的小归啊……
但她不能见他，至少现在还不能。
“叮”的一声，那是豆浆机提醒豆浆好了。莫离起身，切断电源，将热气腾腾的豆浆倒进大玻璃杯里，然后加牛奶拌匀，插上一根吸管，送到武白唇边。
武白不愿拂他的好意，勉强张口将吸管含进嘴里，吮吸了几口便摇头示意不喝了。莫离极有耐心，轻声细语地哄她，武白没法，只得再吸了几口，滚热的液体顺着喉管流进胃里，并不能为武白带来舒适的感觉，反而觉得阵阵恶心。她拧着眉头侧过了脸，这下说甚么也不要再喝了。
莫离好话说尽也没法劝得武白再喝一口，只能把杯子从她枕边端走。但他并不气馁，反而很喜欢这种感觉，某种意义上来说，武白算是在跟他撒娇，没当他是尊敬的董事长了。
“天天吃流质食物不好受，我知道。你再忍耐一下，等你伤好了，我带你去吃川菜，好不？”
武白目光一黯，车祸前她本来是打算跟迟归一起去吃川菜的，结果……
莫离的眼睛始终就没离开过武白的脸，所以很容易就能猜到她在想什么，他嘴角微沉，但转眼又心平气和，将吸管抽掉，端起杯子便一饮而尽。
－－－－－－－－－－－－－－－－－－－更新－－－－－－－－－－－－－－－－－－－
武白对于莫离的这种行为已经不太敏感了，自受伤以后，她就完全失去了行为能力，护士虽然很专业很细心，但偶尔也有照顾不到的地方，这位长相酷似她家相公的董事长心细如发，护士的漏洞他都给补上了。贴身照顾病人，少不得有亲密接触，虽然很别扭，可是她躺在床上动弹不得，无法拒绝，只能随他去了。
莫离饮完豆浆，对着武白笑着晃了晃杯子，“你不喝，倒便宜了我。”
武白牵了牵嘴角，笑得十分无力。
“你还想吃点什么吗？什么都可以，你说出来以后我去问医生，看能不能想法子弄成流质的给你喝。身体恢复是需要营养的，你这样只靠输液不吃东西怎么行？”莫离柔声哄着她。
武白也很想快点好起来，她自从住院以来就没有见过小归，虽然从莫离口中得知迟归受伤不重，医生护士也证实了这点，但她在没亲眼看到小归之前都是没法安心的。只是，正如莫离所说，她目前这个样子，见了面反而会让小归伤心难过，不如不见。反正莫离答应过会找人照顾迟归，她除了相信他，也没有别的选择。
“那我想吃烤红薯。”武白仿佛已经闻到了那股甜美焦香，唇边不由得浮起了笑意。
莫离怔了怔，“这个好像没法弄成流质呀！”
武白微笑，“没关系，不行就算了。”
“唔，现在说不行好像言之太早，我来想想看有没有办法吧！明儿给你回话。还有什么想吃的吗？”
武白轻轻摇头。
莫离抽了一张纸巾，细心地把武白的嘴唇擦拭干净，然后从抽屉里拿出梳子帮她梳头发。武白的一头长发乌黑浓密，堪比广告模特，她现在每天躺在病床上无法起身，洗头成为了极为麻烦的事情，依武白的性子是想要剪掉的，可是莫离只是笑着摇头，照顾她的护士并不嫌麻烦，隔一天就帮她清洗护理，比她自己平时保养的还勤，武白也只能默然。
“你的发质真好！”莫离着迷于手中丝绸般的触感，迟迟不愿停手，直到长发被梳理的柔软光滑、光可鉴人，他才用一根丝带将头发拢在一起，轻轻堆在枕畔，被武白没血色的脸庞一衬，越发显得那头头发如流云飞瀑一般。
武白闭着眼睛，任由他服侍。
“老躺着很着急吧？要不要看电视？”
武白微微摇头，“没什么爱看的，不看了。”
“嗯，看电视也很劳神，让眼睛多休息休息也好。我放音乐给你听可好？”
武白还是摇头。
莫离并不气馁，他微笑着从包里掏出一沓纸，“《明朝那些事儿》你看到哪里了？”
“嗯？”武白睁开了眼睛，看到了莫离手中的纸，心下了然，不由得微微一笑，“您真细心。只是我现在抬不起手来，没法看了。”
“没关系，我念给你听。”莫离翻着手中的纸，找到了武白车祸前一天的日期，“……张献忠集结数万大军，在龙门设下埋伏，等待祖宽的到来。你是看到这里吗？”
武白只能点头。
“这是第1709小节，那我从1710节开始念吧，”莫离抬眼，见武白怔怔地瞧着她，便对她温柔一笑，“你把眼睛闭上，一点儿也别劳神。”
武白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她依言闭上了眼睛。
莫离看着武白长长的睫毛微颤，几乎想伸出手去碰一碰，但还是克制住了，只是帮她掖了掖被角，然后在床前的椅子上坐下，慢慢的给她念打印出来的文章：“张献忠的这个埋伏，难度很大，因为祖宽太猛，手下全是关宁铁骑，久经沙场……”
隔着ICU的透明玻璃，走廊上步履匆忙的医生和护士路过这间病房的时候都不禁放慢了脚步，相顾一笑。
然后不俗之客还是来了，敲门声打断了莫离。他略一皱眉，迅速抬眼看了一眼武白，武白还是闭着眼睛，鼻息均匀，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莫离放下了稿子，轻手轻脚地站起来往门口走，然后没等他走到门口，病房的门已经被推开了，出现在门口的，赫然正是坐在轮椅里面的迟归。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二十二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