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限流里当社畜》沙憬

8、别墅诡影8

　　头发吹干了，顾奈有些尴尬地抽身，面颊染上绯色，“我，我去放一下吹风筒。”

　　霍先生一动不动，叉着腿坐在床边，手随意地压在膝盖上。

　　他牢牢地盯着顾奈，眼底浓黑如墨，暗潮汹涌。

　　可惜顾奈没有看到。

　　顾奈游魂似的把吹风筒放进卫生间储物柜，转头从镜子里看见自己的模样。

　　未干的水滴微微扭曲了他的五官，也将他脸颊、耳根、脖颈上的艳红无限放大。

　　镜中人目光闪烁，在室内光的映射中，仿佛含着水一样。

　　一看就心思不纯。

　　顾奈不敢再看，踟蹰片刻，还是出了洗手间。

　　在犹豫什么呢，顾奈，他只是一串数据而已。

　　当然是要满足你的好奇心呀。

　　霍先生的视线没有放过他分毫，从头到脚，将他每一分肌肤都凿进自己的目光里，自动追踪着顾奈的脚步。

　　顾奈莫名瑟缩，不敢对上他的眼睛。

　　他在床尾犹豫了一下，却还是主动凑过去。

　　他送上门来了......

　　霍先生喉结滚动，眯起了眼睛。

　　“先生......”顾奈怯怯地轻唤了一声。

　　他伸出手，搭在霍先生的肩上。

　　温热的气息将霍先生包裹住了，他慢慢靠近，钻进了顾奈释放的芬芳里。

　　顾奈的手掌好软，好温暖，他感觉自己快要被烫伤了。

　　可顾奈依旧没有离开，相反，他指尖开始动作，顺着霍先生的肩膀流连向下，落在了霍先生的胸口，摊开五指，按了上去。

　　霍先生深吸一口气，浑身轻轻一颤，却强迫自己不要动。

　　太奇怪了，这种毫无保留，被攥住心脏的感觉。

　　令人恐惧，又令人着迷。

　　霍先生的呼吸逐渐粗重，他歪着头，埋进顾奈的肩头，深深地吸气。

　　“好香啊......”柔软的、干燥的、馥郁的......

　　沐浴过阳光的味道。

　　他一掌揽过顾奈的腰，将人禁锢在自己的怀里。

　　顾奈闭上眼睛，细细感觉。

　　霍先生的上半身明明不着寸缕，可他感觉不到心跳。

　　他塌下腰，跪坐在地上柔软的毛毯上，伸手环住了霍先生。

　　这个高度，能使他将耳朵贴在霍先生的胸膛上。

　　“......”

　　“......”

　　“......扑通、扑通......”

　　沉闷如擂鼓的心跳震耳欲聋。

　　原来霍先生是有心跳的。

　　所以，他大概、也许、应该是人类吧？

　　顾奈像一根紧绷的弦，骤然松懈，伴随而来的就是四肢虚软，使不上劲。

　　他惊觉现在跟霍先生靠得太近，想逃开，却使不上力气。

　　霍先生落在他腰腹上的手突然使力，将人提了起来，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你知道你刚才在做什么吗？”霍先生音色低哑。

　　顾奈还未回过神来，就感觉一只冰凉的手，从他裙底探进来，在大腿处流连片刻，继续往上。

　　“哎......别！”他惊呼一声。

　　霍先生的决定是不容置喙的。所以他将顾奈抱起来，翻身压在了床上，冰凉的掌心游弋到腰腹处，抚摸着丝缎一样的皮肤。

　　腰腹本就敏感，被如此冰凉的掌心触碰，冻得顾奈牙冠打颤，想蜷缩起身体。

　　像被一条冷冰冰的毒蛇缠着。

　　霍先生按着他，不容他退缩，那手四处移动，突地顿住。

　　霍先生抽出一张卡片，翻看，“这是什么？”

　　他视线凝在那串电话号码上，脸色铁青，“姓谢的电话号码？”

　　顾奈趁机起身，光着脚逃开，“这是谢先生硬塞给我的，我没想要......”

　　霍先生站起来，在顾奈的衬托下像山岳一样伟岸，他一步步凑过来，充满压迫感，顾奈想逃，可身后就是墙壁。

　　“你没想要，为什么它却贴身放在你衣服里？”

　　顾奈争辩，“不是的，是谢先生自己塞进来的，我后面忘记拿出去了！”

　　霍先生脸色更是难看，“他自己塞的？他碰了你？”

　　“没有没有，就隔空，对，隔空放进去的......”顾奈欲哭无泪，他已经不知该如何形容眼前的一片混乱了。明明他跟霍先生只是上下级关系，还都是男的，霍先生此刻却像一个被带了绿帽的无能狂怒的丈夫。

　　霍先生的表情简直可怖极了，说出来的话也是森寒刻骨，“如果他下次再这么没礼貌，我就把他的手卸下来，做成标本，挂在你的床头当装饰。”

　　顾奈讷讷不能言语，片刻后才说：“我、我知道了。那我先回去了......”

　　他缩着身体，小心翼翼避开霍先生，溜出了门。

　　回到自己房间，他将门锁好，腿一软，靠着门滑坐下来。

　　“欢欢，欢欢！你骗我，什么直男，这个霍先生就是不正常！”

　　欢欢慢吞吞地说：【可是程序猿小哥哥说他很正常啊......】

　　“哪里正常？摸我的腿正常？把我按在床上正常？？你们对于‘正常’的定义是不是不太正常？”

　　欢欢声音猛地拔高：【什么？！！】

　　顾奈一呆，“什么意思？你刚才没看见？”

　　欢欢碎碎念，【我说怎么刚才监控画面突然满是雪花和噪点，原来出现了少儿不宜的内容......】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们的人物出现了这么大的偏离，难道都不修复一下吗？你们根本就是骗子！什么职业体验APP，让我干这个劳什子保姆，还说老板温柔，这老板一看就不直，那个姓谢的也是脑子有问题，动不动还跟我上演恐怖片，你们就是在诈骗！我要退出！！退出键在哪里？！”

　　欢欢被他劈头盖脸的指责说懵了，半晌才道：【大人，您不要生气，先冷静！职业体验为期三个月，您已经完成将近三分之一了，真的要中途放弃吗？那样您的经验会归零，也不会得到掉落的奖品了喔！】

　　“管他什么经验奖品的，我的精神已经岌岌可危了，当然是我的健康更重要！”

　　欢欢见劝不动，只好道：【游戏没有明确的退出键。】

　　“什么？！！”如果欢欢有实体，一定会被顾奈抓过来暴打一顿。

　　【......毕竟这是职业体验游戏，都是仿真的，您如果要退出游戏，有四种方式：第一，辞职；第二，跳槽；第三，被老板开除；第四，升迁。等您拿到离职证明，即可迅速退出。注：必须要带公章的那种哦！】

　　顾奈没脾气了，吐槽道：“该仿真的一点不仿真，不该仿真的倒是学得惟妙惟肖。”

　　欢欢：【嘤嘤嘤~】

　　顾奈：“那要是我不离职不升迁呢？就一直在这里待着？”

　　【不会哟，三月到期，您会自动离开的。】

　　换而言之，如果不作为，就得在这里被困三个月。

　　顾奈深吸一口气，把欢欢赶走，跑去冲了个澡，让自己冷静一下。

　　他早就应该感觉到，这压根不是什么正经软件，却白白在这里耗了这么久，真是浪费时间。

　　等明天天亮，他就跟霍先生提离职，然后离开这个鬼地方。

　　今天发生了很多事，顾奈一躺上床，没一会就睡着了。

　　夜半，他是被吵醒的。

　　“呜呜呜......好冷啊......”

　　“好饿啊......”

　　顾奈头皮一炸，猛地睁开眼睛。

　　这声音太近了，就像贴在他耳边哀嚎。

　　他打开台灯，左右看了一圈，屋内静悄悄的，只有他自己。

　　自从他跟霍先生说过屋内很吵以后，就再也没听到这些声音了，为何今天又出现了？

　　应该只是幻觉。

　　他按住砰砰乱跳的心脏，重新躺下。

　　这回，他不准备关灯。

　　他闭上眼睛，拉开被子蒙住头，侧躺着，只露出半张脸。

　　就这么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耳畔又有哭声。

　　这回贴得更近了，他甚至能感受到耳畔阴冷的气息。

　　他悄摸睁开一只眼睛，浑身一僵。

　　台灯的光线从背后穿过来，投射在墙上。

　　墙上倒映着他拱起的身影......此时有一团庞然大物，正压在他身上。

　　从影子曲线来看，有点像人，与他头对头，脚对脚，亲密无间地贴着。

　　顾奈死死盯着墙，屏住了呼吸，动都不敢动。

　　可他身上轻飘飘的，没有被压住的沉重。

　　顾奈跟那道影子僵持了一会，就见影子蓦地分离开——那应该是影子抬起了手，一截细长的，不似人类的胳膊，慢慢往下，触碰到了顾奈的脑袋。

　　顾奈感觉脑袋猛地震荡了一下，就像遭到了重击。

　　他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打开大灯，光线很凉，室内仍旧什么都没有。

　　他再看墙面，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大灯从头顶投射，这个角度看上去，墙上不应该有影子。

　　他甚至把从背后照射的台灯都关了，可那道影子依旧锲而不舍地镶嵌在墙上。

　　顾奈色厉内荏道：“什么东西，滚开！”

　　他拾起床底的拖鞋，狠狠拍在影子上。

　　影子扭曲了一下，仿佛吃痛，紧接着，模糊的声音又响起来，“好辣的脾气......我喜欢......我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