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恋水潮》夜桥寒风

5、第 5 章

　　这一整年，是炼狱。

　　容灿很难说清这一年里发生了什么。那一天，容灿在宿舍醒过来，她的舍友抵着门，告诉她，门外有丧尸，力气不够，快撑不住了。

　　随后她的手里冒出一些沙子，可以任由她操作。

　　容灿用这些沙子堵住了丧尸，从口鼻钻进了它们的脑子。

　　拿到了那种小说里被称为晶核的东西。

　　然后她们一直往外逃，学校里的同学聚集在一起。在校外的公寓，遇到了方行。

　　方行脸色死寂，身旁没有了那个女生。

　　这样的事在这种环境里太常见，没有一个人敢问。

　　他很有能力，组织着大家往外逃。最终在城边建立了一个基地。

　　异能者有异能者的工作，普通人有普通人的工作，一切暂时看起来都还能过下去。

　　方行能力强大，是很厉害的电能，他常常透支自己使用能量，只为了更快升级。

　　有一次，容灿巡夜回到基地，在道路中央看见了方行。

　　他昏迷，生死不知。容灿没那个胆量敢凑过去探他的鼻息，也没胆量放他一个人在那条道路上。

　　结果第二天方行果然醒了过来，他环顾四周连句谢谢都没说，就急匆匆地走了。

　　她站在原地，无语地去交班。结果不知是哪个好事者胆敢传方行的绯闻。

　　而容灿出现在方行的绯闻里，被方行迁怒，调去守大门。

　　无妄之灾，莫过于此。

　　这天，容灿听说门口有个人自称是方行的女朋友。

　　“又来个不要命的……”容灿一周要处理这样的人四五个。

　　来交班女生神情异常，她犹豫着说：“她穿着睡衣，衣服很干净。”

　　这不太对劲，有可能是探子。

　　“知道了，我马上去看她。”容灿急匆匆地走了过去。

　　方行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着，也许是因为他的生命不止属于自己。

　　他很痛苦，但那是没办法说出来的痛苦。

　　在这个被称之为末日的世界里，他的痛苦稀松平常，甚至没法说。

　　更何况，她还在。

　　她只不过是静静地躺在那股泉水中间，像是睡着了。

　　也许那个空间和那股像是心脏一样泵出水的泉真的有什么不一样。

　　孟沁躺在那里，她的身体变得柔软，皮肤也没有发生变化。

　　她只是躺着，没有体温，没有心跳，仅此而已。

　　也许只是因为方行能力不够，所以，那股泉水没有展现出它真正的能力。

　　它是不一样的。

　　方行也接触过许多拥有空间异能的人，他们的异能不过是一块荒芜的土地。

　　但他的不一样。

　　方行有时会想：水，是生命之源。也许是真的。

　　只是因为他不够强大，所以他要变得强大。

　　疯了，这个世界疯了。

　　她怎么会在这里。一模一样。

　　容灿瞳孔放大，几乎快要把桌子锤烂。

　　对面的女人被她吓到了，扯了扯自己的睡衣，问：“我可以进去了吗？”

　　容灿再一次拿起那张纸，从各项合格的指标一扫而过，看到最上面的名字。

　　写字的人手上似乎受过伤，但她没有从她眼前这个女人的身上检查出来。

　　那字迹有些抖，尤其是在用力的地方。

　　上面写着两个字：孟沁。

　　方行找不到她了。这是方行认为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

　　他没有告诉过任何人自己有三个异能，他只说自己是雷系。

　　可这个无人知晓的地方，竟然被人偷走了他最珍视的宝贝。

　　方行找了整整一夜，没有任何踪迹。

　　他拖着一身的疲惫，和满眼的红血丝回到基地。方行准备做一次盘查，找到孟沁之后，就离开基地，不会再给任何人任何能接近他的机会。

　　“你去哪儿了？”容灿一脸焦急地问。

　　方行扫视了她一眼，没看见任何可疑的东西，“与你无关。”

　　“是这样，昨天有一位逃难的人。”容灿正准备公事公办的说完。

　　方行不耐烦的打断她，准备回自己家，“废话少说。”

　　“她说自己叫孟沁，是你的女友。”容灿说完时，方行已经推开了门。

　　孟沁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不安的反复将睡衣的领口拉拢在一起。

　　方行愣住了。

　　他离开得太过匆忙，甚至忘了拉窗帘。此刻，日光落在孟沁的身上，像是末日来临前，每一个他加班回到家的清晨。

　　他大迈步走进房间，猛地将门关了。

　　“谁派你来的？谁让你做这些的？谁准备的衣服？”

　　孟沁被这一连串的问题问懵了。

　　她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她在基地门口醒来，一个叫做恶毒女配系统的东西强行和她绑定。

　　它告诉孟沁，因为末日来临的那天，孟沁扔下方行逃跑了，所以两人失散了。

　　现在，它要求孟沁进入基地，找到方行。

　　孟沁本来还想问一些问题，但她看见丧尸咬住了一个人。

　　红色的鲜血和惨叫哀嚎令她无比想要见到方行。

　　经过层层盘问，孟沁被容灿安排进了方行的房间。

　　她本来想到处看看的，可她摸不准这个叫做系统的东西说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如果是真的，方行大概再也不会原谅她。

　　而方行的那一串盘问，让她很不安。难道她真的做了那样的事？

　　可以她的能力，又如何纤尘不染地活到了今天？

　　方行听见孟沁结结巴巴地说：“对不起，哥哥，我抛弃了你。我不是故意的，那天我太害怕了……”

　　说着说着，她竟然颤抖着落下泪来。

　　方行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无论是她用手指擦眼泪的动作，还是抽噎的频率，竟然都和以往一样。

　　可她为什么会这样说？

　　方行宁愿她是真的扔下他跑了，而不是、而不是。

　　他情愿一切如她所言。

　　孟沁不想那样说的。她很不满方行的态度，但又拿不准能不能耍性子。

　　【请向男主道歉，并留下来。失败惩罚：死亡】

　　虽然孟沁的记忆里并没有死亡，但她却立马感受到了那种疼痛、无力和寒冷。

　　于是她几乎是情绪崩溃地恳求方行，“别赶我走，好不好？哥哥，求求你了，让我留下来，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好。”

　　听到那句承诺，方行忍不住脱口而出，答应了她。

　　即使他亲眼目睹了所有一切，目前对坐在沙发上哭泣的女人的身份也一无所知。

　　但那句承诺，他没办法拒绝。

　　“你说你抛下我，你去了哪里？”方行双手环抱，低着头看她。

　　孟沁不知道，她回忆不起来，她所有的记忆都断片了。

　　她唯一回忆起来的，是她上了物理课，要求方行过来接她。

　　孟沁只知道，他不应该这样对自己，哪怕这种念头的出现毫无由来。

　　方行却松了一口气，这样很好，她什么也不知道，那件事从此以后只有他记得。

　　这样很好。

　　她会因为愧疚而离不开方行，她对过去一无所知，她不会觉得痛苦，也不用回忆起那样的痛苦。

　　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方行忍住自己想要拥抱她，确认她是否真的具有心跳的冲动，走上前，捏住她的下巴，“你记好，从今以后，你哪里也不许去，只能待在我能看见的地方。”

　　孟沁愣愣的看着他，泪水滴落在他的手指上。

　　是热的。

　　奇迹在无数次祈祷之后，终于降临。

　　方行立马松开手。他深呼吸了几次，坐到沙发上，用手抱住孟沁。

　　她有体温、心跳、呼吸。她不记得那段回忆。

　　方行愿意为此付出所有。他紧紧地抱着孟沁。

　　孟沁被他抱在怀里，终于有了些安全感，从她看见丧尸到被陌生人层层盘问，最后又被方行吓了一通之后，她委屈坏了。

　　“我讨厌你。”孟沁握住方行的手，委屈巴巴地说。

　　方行回握住她的手，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他用额头抵着孟沁的额头，“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