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初，性本性》三点勇哥

14、初吻2

　　王向东在医院中转来转去，中午时间，大楼外面的人减少热更多，大部分都是在病房里面，要么吃饭，要么睡觉。
　　在医院转了半个小时，王向东就搞清了医院的结构。
　　这个医院应该分成门诊看病和住院两部分，大楼外面，要么标着住院部，要么就标着号数。大楼里面，也标着是什么科的住院部，这就是那个医生问他的住那栋楼的原因。
　　现在看来，看病人其实很好找的，只要知道住在几号楼，几层，几号病房就行了。
　　医院里面还有一些很奇怪的地方，王向东都是看不明白的对方。他只有对一个对方好奇，但是又根本找不到，他猜想这个医院或许没有，但是，医院总是要死人的，死了人都放在哪里？
　　在医院漫无目的的转悠，看见医院中的人又多了起来，王向东猜想应该是过了中午时间，下午又要上班了。
　　他手上没表，看太阳又很不准，最后还是在一幢大楼中找到一个大的挂钟，这才看清楚还真的快下午两点了。
　　王向东再次跑到杨欢病房前面的时候，他偷偷朝里面观望，希望是病人都在睡觉休息，她的家人都走了，床上只有她一个人。
　　然而，情况让他完全没有想到，病房里的人更多。
　　杨欢的病床前围了更多的人，男男女女都有，看上去和她的年龄差不多，肯定不是家里面的亲人，也不是厂里面的女工，应该是她的同学。
　　因为他没有看见，其中有那两个他见过的青年男人的身影。
　　所有人都有说有笑，都是听说她住院以后，相约周末抽空过来的看望她的各种同学。他们这个年龄，能够住院的人还不多，所以谁先住院了，备受关注，初中同学来了好多，就像一次同学聚会。
　　王向东看了这架势，悄悄吐吐舌头，就灰溜溜地又走了。
　　他还抱着绿色的保温桶，看上去就是送午餐的小孩。可是午餐时间早就过了，他这个样子就一下子变得非常扎眼，走廊里面路过的护士，都忍不住多看他一眼，让他有点不安，只好遛出了住院部大楼。
　　他走到一楼，刚想着去一个他看中的地方，躺下睡一会再说。这时候，突然就传来刺耳的救护车的警报声。那时候，有些救护车上直接装的就是警车上的警报器，发出非常尖锐刺耳的鸣叫声，根本分不清是警车经过，还是救护车就经过。
　　一辆救护车开到门诊大楼前，嘎然而止，从门诊大楼的侧面，冲出来一群人和一个推着的担架。马上从救护车上抬下来一个病人，被七手八脚地放在医院的担架上，然后从车里面有下来几个看上去是病人家属的男男女女。
　　王向东抱着保温桶，也和其他人一样凑热闹，围着担架周围看。
　　担架上躺着一个年轻的男的，身体上盖着医院的被子，白色的被子非常破旧，上面还有一个迷迷糊糊的医院的标志。
　　年轻的男的只有脸露在外面，他歪着头，双眼紧闭，一半的脸都是血，看上去非常严重，年轻人的长发上都是凝结的血块。在仔细看一会，王向东都能够看出来，他的脸都变形了，应该不是正常的脸型。
　　王向东夹在围观的人群中，心中一点不害怕，也许是常年和父亲生活，他对这些伤病没有任何的异样的感觉。
　　他听周围人七嘴八舌地议论，才知道这个年轻人是工人，在高空作业时候不慎坠落，现在只剩下一口气了，家属还是要求送到医院抢救。
　　果然，跟着受伤的年轻人过来的家属，在医院大门外，与医生理论了半天，这才被推进了医院大门。
　　王向东注意到，，这里的标志清晰可见的是，急诊字样。
　　看来，受伤都是急诊。
　　他还想跟着看看热闹，但是被医生拦住了，一个急诊的医生已经注意到这个给病人送饭的男孩子，一直跟在担架的后面，显然不是病人的家属，而是住院部的某个住院病人的家属，所以就拦住他。
　　小孩，送完饭就回家吧，医院有什么好玩的。
　　年轻的男医生对王向东的不客气，还是起到了作用，王向东马上就不跟着过去了，而是转身悻悻地走了。
　　他没有离开医院，没有见到欢姐，他没法离开医院。但是他又没法马上见到欢姐，只好继续在医院的各楼之间转悠，在楼上楼下的走动。
　　他不想离开，虽然已经过了午饭时间，怀中保温桶里面的小米粥也快要失去作用了，但是他还是不想离开。他知道只要离开了，就很难再有机会过来看望欢姐。
　　他在楼上楼下到处转，今天门诊大部分都没有开门，最后，王向东在门诊部的一个拐角的一个木条椅子上坐下来，他靠在椅背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不管他怎么睡，非常不踏实，然后索性就躺在椅子上，整个身体蜷缩着，把那个绿色保温桶抱在怀里，就这样睡着了。
　　要不是周末的时候，这里应该是最拥挤的地方，现在所有门诊室的门都紧闭着，没有医生就没有病人，没有病人就没有任何人，一个人了都没有。
　　除了躺在椅子上的王向东，在没有人在这里睡觉了。
　　他睡觉的这种木条的长椅，是公共场合最多的椅子了，更是难得的休息睡觉的地方，火车站、长途汽车站、公园里面，几乎都有人在上面睡觉，除了这里。
　　医院应该是最没有人过来蹭地方睡觉了。
　　现在只有王向东一个人睡在椅子上面，怀里还紧紧抱着他的保温桶。整个这一层，除了偶尔经过的医生以外，基本上没有人上来，更没有人发现睡在这里的王向东。
　　他有点困顿，躺下就睡着了，睡着了就睡得死气沉沉的。
　　大男孩精力充沛，活力无限，但是最怕无事可干的消磨时光，消磨的不是时光，而是他的精神气，他马上就选择了投降，选择了休息睡觉，避免更大的消磨。
　　这时候，他好像和欢姐躺在草地上，享受阳光的温柔爱抚，就像是欢姐的手轻轻拂过自己的脸颊…
　　欢姐轻抚他的脸颊，深情地凝视他，然后朱唇微熹，她问王向东，大锤，我们这是在哪里啊？
　　声音温柔得就像从很遥远的点传来，而不像就在眼前的欢姐最里面说出来的。
　　王向东感觉到一种黑沉沉的东西在压迫自己，眼前欢姐的面容越来越不清晰。
　　他正在紧张的分析这是除了上什么事情，一句话都说不出口，里面面却在大声叫唤欢姐的名字。
　　王向东张大了嘴，想要高声喊叫，却发不出一点声音，突然，他猛地就醒了过来，知道自己做了一个梦。
　　天已经黑了，他都能够感觉到，自己周围被黑暗笼罩了。
　　就在这时候，他却突然听见欢姐在讲话。
　　大锤，你怎么在这里，让我好找啊。
　　王向东果然看见黑暗中渐渐清晰的杨欢的脸。
　　他吓了一跳，一骨碌爬了起来，还下意识地紧紧抱着保温桶。
　　姐…
　　王向东欣喜若狂地叫了一声姐。
　　刚开始周围很黑，慢慢的眼睛适应以后，才发现只是天色已经晚了，走廊没有任何灯光，只有窗外还透过来的隆重的晚霞。周围很黑，但是杨欢的样子异常清晰，就像闪闪发光的物体一样。
　　她还是双马尾，垂在胸前，上下身都穿着病号服，上面还穿这件短的大衣。她的眼睛在黑暗中熠熠生辉，完全看不出生病的样子。
　　你怎么在这里睡着了？让我好找。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睡着了…
　　王向东没有说自己早就来了，只是说去了两次，每次都有人，自己只好出来转转，没想到就睡着了。
　　我就猜你应该没走，就到处找你…
　　姐，你看见我了？
　　我中午过来我就看见你了，我还想叫你呢，你就走了…
　　我是看你那里人多…
　　王大锤，你正是傻子，你给我带什么了？
　　小米粥，我熬得…
　　杨欢挤在王向东身边坐下，她拿过那只被王向东抱了好几个小时的保温桶，打开了盖子，里面是还热气腾腾的一整罐的小米粥。
　　透过热气，她嗅了嗅，小米粥很香，可惜手边没有勺，王向东完全忘了喝粥需要工具的事情，一直新欢希望，只要送到欢姐手上，她就可以享用了，没想到忘记还需要勺才能够喝粥的简单道理。
　　我忘记带勺了…
　　他难为情地说。
　　没关系，待会儿我端去病房。
　　杨欢身上没有那股好闻的香水味儿，而是一种医院才有的味道。
　　姐，你身上的气味有变了，现在是医院的味道。
　　难闻死了，是吧？
　　不是，姐身上的气味都好闻。
　　你真是锤子，就你喜欢。
　　让我闻闻…说着，王向东就往杨欢的怀里拱，他做这些动作，根本没有任何目的，他甚至都不知道不只是可以凝神观望，还可以用手触碰，他简单的就是想要闻闻身体的味道。
　　不行，这会有人的，你跟我来。

　　杨欢拉着王向东，一间屋子挨着一间屋子的推门，推了五六间屋子以后，终于推开了一个房间。
　　只是一间不大的房间，紧闭的玻璃窗透过夕阳，房间要比外面的走廊还要亮堂。
　　房间的结构一看就是一个门诊医生的房间，中间靠墙是面对面的两张桌子，周边有几把椅子，靠门的墙边是一排大柜子，墙角还有一个脸盆的支架，上面有一个洗脸盆，还挂着一块毛巾。
　　最让他们俩惊讶的是，房间墙上挂满了各种锦旗和奖状，都是写妙手回春，大爱无私，为人民服务，还有写送子观音的。一看就知道，这间诊室的医生，是一个医术高明的医生。
　　杨欢把王向东的保温桶放在医生的办公桌上，迫不及待的推开窗户，外面果然是残阳如血，美不胜收。

　　杨欢的脸，在残阳之中，变成像木雕石刻一样的棱角分明，长长的睫毛，在残阳之中，一动不动。

　　天空的云朵上，还残留一丝鹅黄色的残阳，天边马上就要变得漆黑一片。
　　杨欢退到墙角的影子里面，什么也看不清了。她看见王向东还痴呆地望着最后一抹晚霞，就轻轻的一把把他拉进了自己的黑影之中。
　　王向东猝不及防就飞到杨欢都身前，他看见黑暗之中，那双明亮的眸子，在上下左右地在自己的脸上扫射，最后停留在自己的眼中。
　　他还能感受到她的嘴唇一张一翕的运动，胸部也在隐隐地浮动。
　　吻我…
　　她低声，但是清晰地下来命令。
　　王向东感到自己的头脑翁的一声，变得一边空白，他觉得自己应该懂欢姐让他吻她的意思，但是又不知道这个吻该怎么吻？
　　吻哪里？
　　他的头脑里立刻出现了在杨欢宿舍，她轻轻吻在自己面颊上的那一吻，这个应该就是她说的吻了吧。
　　他已经适应墙角的昏暗的光线，杨欢的面容非常清晰，她煽动的眸子，现在已经轻轻微熹，好像是真的在静候他的吻似的。
　　王向东意思到，这个动作应该是闭上眼睛的，在他有限的想象之中，这件事情应该是非常神秘而神圣的，就像现在这样。
　　他的个头基本上要赶上杨欢了，差那么一点点，只要稍稍垫垫脚尖，也就弥补了。他微闭双眼，嘟起嘴，还没有凑到杨欢的面前，杨欢的丰满湿润的嘴唇就凑了上来。
　　嘴唇碰到嘴唇的刹那，王向东像触电似的往后一缩，杨欢早有准备，一把保住他的腰，没有让他挣脱出去，她没有把他的身体贴在自己身体上，她觉得现在还不是这个时候，只是把脸凑上去，又碰了碰他的嘴唇。
　　男孩的嘴唇在抖动，两片嘴唇紧紧的闭合，想要把自己窒息而死的样子。她的在嘴唇上轻轻的摩挲一下，男孩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她只好轻轻命令，张嘴。
　　男孩的嘴唇清晰开来，一股激流一样的气息直扑而来，冲进她的嘴唇，让她差点就被抢到了，她都能够感受到男孩呼出的气息中夹在这盐水紧张和惶恐。
　　她没有退缩，而是紧紧的吻住他的嘴唇，直到他不在发抖，四片嘴唇开始无须地交织在一起了。
　　窗外，残阳已经消失在城市边际的远山之际。
　　王向东尝到了人生第一个甜头。
　　还没有等他从甜蜜中清醒过来，就感到身上一股神秘的激流，穿堂而过，击穿了他少年的梦想，接踵而来的是无尽的怅惘和遗憾。
　　这本该才是人生第一个甜头，却消失的无影无踪，而变成一种挥之不去的遗憾。
　　他第一次有了一种负罪感，好像对不起自己的少年时光，和少年的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