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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Chapter 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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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暖烘烘的阳光还没有把新结的冰融化净尽,留下两条薄薄的晶莹的冰带,如同宽宽的饰绦,镶在河的两岸。碧绿的流水泛起涟漪,惹动着那薄冰,发出像孩子往上扔石头的声音。
那段岁月,一个名叫莘斐的女孩还未遇见名叫一个叫甄祺的男孩——那个稳稳横跨在她天平两端的男孩。
又有大群鸟儿叽叽喳喳的横空飞过,那段午间,莘斐却和另一个男孩在惠斯勒滑雪场共享欢情。
相识已三年了,莘斐真的以为,他才是生命中的“白马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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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莘斐正在颇有闲心的翻看着《首映》,就像休斯顿的万物一样,懒洋洋的在冬日阳光下闪耀着喜悦。
以往每天这个时候,灏杨都会恰如其分的出现在音乐喷泉下,上身纯黑的棉衣、卫衣、衬衣、针织衣……随着四季的轮回,总会带给莘斐无限的温馨。
但是今天,他会去大都会艺术博物馆,也或许和张宸希在网球场竞技。
浑身弥漫着清新,携带一丝外来的无需雕琢的淡漠的他,是莘斐一直“误以为”的原因。
(……)
粗粗过滤完一遍《首映》,莘斐打开了电视。
咔嚓!
咔嚓咔嚓!!!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从3D液晶电视屏幕上,一座波特曼式风格的滑翔建筑抢眼的成了现场报道的奢华背景,频频闪光灯疯狂的捕捉着现场。
莘斐从不喜于过长的开场秀,即使只勉强维持在15秒内。
“Cole!”莘斐知道Cole此时应该在花园忙着修理凌霄花,但她是惯于唤她的。
5秒、10秒——“mini莘。”
A great job!“一杯蓝山咖啡。”
“是的,小姐。”
伴着腾腾而升的缕缕银色水汽,莘斐重新定视前方——一幅超大的电子海报风琴渐变般展现在眼前。
那个女孩。
手着晶莹剔透的紫色水钻表,身上的雪白蕾丝裙和胸前紫柔渡边的蝴蝶结欲动非动。
那个少年。
俊秀的脸庞在显得尊贵而又低调绝美的白色修身西服的衬托下夺人眼球。
那个女孩是莘斐;至于他,无声无息打入某人动脉的是一股持久不退的磁波。
炎炎夏日,时尚潮人期待已久的美尼尔开始慢慢走进他们的世界。
人群稍远的台阶上,站着灏杨和宸希。他们刚从网球场回来,胸前的运动衫还有点被汗水浸湿。
一直以来,对于眼前同样的景物,灏杨总会比常人看到时多一种表情,这种表情太静默了,如蒙娜丽莎的微笑。所以当张宸希看到灏杨的嘴角向上扬动时,他单纯的扬眉,带种预料之中的惊喜说:“灏杨,莘斐是代言人呐?”
突然,比适才更刺耳的声音刺入灏杨的耳朵里。“奇怪,那男的怎么不像是公司里的?诶灏杨,冉伯伯怎么没找你和莘斐一起代言呢?”
灏杨像被一缕寒风牵引了神经,暗暗地低头,把突发酸胀的胃裹得紧紧的,这一动作终于把粗神经张宸希的记忆细胞调动了起来,继续哪壶不开提哪壶:“前几天,冉伯伯不是找过你吗?难道不是谈代言的事吗?”
“我会失去她,”灏杨努力睁着眼睛侧视宸希,他的眼底有掩饰不住的神伤。“会吗?”
“......”
此时的莘斐,在喝咖啡,在稍寄余情于窗外。
此时的灏杨,在布拉格广场为自鸣钟。
此时的张宸希,在灏杨的近旁探测一切:灏杨的睫毛、爸爸的话筒和美丽的电台小姐的湿润彩唇。
此时的冉浩辉,在美国ABC电视台的直播下,介绍、剪彩、“联姻”......
“他们怎么...要订婚?”
最初争端分明是被张宸希无意间挑起,接连灏杨殷红的瞳孔。“我还是会失去她。”他的视线落寞的不知该停在何处。
天空中一下子布满了铅灰色的乌云。
宸希立即摆出一副誓死不服状:“凭什么?他以为他是谁啊?!” 或许在宸希心里,冉莘斐这三个字迟早会出现在一直灏杨的户口簿上。
而莘斐和白马甄祺,他们根本连陌生人都不是!
“我还有事,先走了。”灏杨转身头也不回的将车钥匙往后丢给了宸希。
宸希在身后抖抖薰衣草钥匙环:“诶!你去哪里啊?”
灏杨中途没有回应过宸希。但在一小时后,莘斐见到了他。
反倒是见面之前的几秒,莘斐正在和宸希视频电话,门边铃铛响起的那一刻,耳边匆忙响起宸希最后一句话:“要是灏杨,他绝不会公然抢婚,而是暗渡陈仓。”
莘斐没有想到,有一天,她会面对这遭事,关于灏杨和她,还有另一个男孩,的跛足婚姻。她曾在心里问自己:是否要感谢某些人?比如爸爸。一位40岁、体格偏胖、头发中带些银丝的男性;一位眼光犀利、将精力的百分之七十无私倾注在我身上的父亲;一个凭借着神奇的商场手段、秉持“永远不会让别人认为自己是失败的”理念、在美国乃至全球占有一席之地的商人……比如爸爸的合作伙伴。
追溯到三个星期前,莘斐在冉浩辉的引荐下见到了白马甄祺的父母。或许是那次晚饭过后,如此奇思妙想的主意迸发在他们其中某个人的脑海里。
——来一次家族联姻何乐而不为?
一次家庭聚餐=一场政治联姻
现在看来,双方答应了。
其实冉浩辉一直知道灏杨对自己的女儿有着某种特殊的感情,他自己也很看重、尊重他们之间的交往。虽然灏杨的妈妈很早就去世了,爸爸至今还留在澳洲打理农场,但灏杨一直是很努力的学习和生活,证明这一点的可以是他玻璃橱窗里的POYI全球年度摄影奖和美国图灵奖。如果没有意外,灏杨早已是内定的接班人。而今,白马甄祺的家庭背景给了冉家极大的糖衣炮弹,导致了莘斐注定要在二十岁这一年转换轨道。
门边的风铃被空调呼出的凉风与室外的暖风的割线划分,响着一阵阵清脆的铃音。
客厅门边雪白的墙上,挂着一幅画——
水面有几处留下的薄冰,好似夏天的品藻,红嘴鸥游过,留下了痕迹,从岸上孩子手中逃脱的野鼠跑过,却无半点塌陷。
这本是莘斐和灏杨第一次旅游时的照片,却被灏杨请油画班的同学画了下来。
一直挂到现在。
一身黑色棉衣的灏杨神色平静的倚在门口。看来,他已经调整的很好了——为了迎接莘斐的拥抱。
他的脖颈如初温暖,他的掌心如初宽大,他的肩膀如初厚实。在咫尺距离,他清晰的感受到莘斐在他脸上淌过的目光。“我们出去走走吧。”
他仿佛知道,总有一天早上,他会成为那个只能想念她的恋人,因为那时他将不会有机会去她去过的那些地方,走她走过的那些路。
四周杨柳依依,紫晕晕的阳光照射在伊里湖的支流上,于灏杨和莘斐的后背分支。单薄的影子越拉越长,渐渐成了“遗忘”的斜体字样。
时局变迁的如此之快,快到向光速透支的地步。记得昨天,同样的路,同样的人,不同的斜体字样——“幸福”。
一路上开始是很安静的,静的有点揪心。尽管莘斐悄悄勾住灏杨的小拇指,极力寻求信赖。
“想不想听故事?”灏杨忽而温馨的微笑。
“嗯。”莘斐毫不犹豫的点头,就像当初把手交给他一样。
“《叶卡捷琳娜》?”他像征求意见似的凝望、试探。在他的预料之中,莘斐被怔住了。
“《老友记》吧。”我怎么也试图想告诉他些什么?!在莘斐的预料之中,灏杨也被怔住了。就在莘斐不安得等待他的回话,他一蹙眉,二吐字;“听编的?”
在这节骨眼,灏杨的话把莘斐逗乐了。没看过就没看过嘛>O<
倏忽间,灏杨发亮的黑眸渐渐向莘斐逼近。就像一股暖流从海的地平线用来。
第一次,莘斐咬住了他的手;
第二次,莘斐举起手中的苹果直往嘴里塞;
第三次,灏杨直接对莘斐说:“这样,到我们结婚的那天,会不会才是我们的初吻?”
莘斐被囧到了,可是那次,灏杨还是保留了一点,因为她的那句“下次动作快点,你就可以做到了”。哇塞!我是在鼓励他吗?还是讽刺?
直到今天,面对同样的境况......
“你太慢了。”莘斐说了之后,灏杨的下巴瞬间尴尬得停在了半空,眼一眨不眨的看着莘斐,眼神柔情似水。
下一秒,他绝不会想到莘斐会回以他一个法式香吻。慢慢的,暖暖的,他的整张脸埋进了莘斐的大波浪长发里。第一次,总觉得应该循序渐进,灏杨却没有,只是不住的贴近,直到脸的轮廓之间没有一点空隙。
(……)
物欲横流的街道处处张扬着繁华和像光速一样的画面。从照相馆回来的路上,莘斐和往常一样静静地走在灏杨身边,定睛于一张张照片,因为有他的保护,自己一定可以安全回家。每每这样,灏杨的心底总会燃起一股灼热的烈焰,这股烈焰会很容易割破他寂寞的人生,也或许是,安心。
回到别墅。
莘斐对灏杨说:“我感觉这张照片会一直跟着我。”
灏杨似乎没有听白,只是扬了扬嘴角。莘斐迅速补充一句:“不是感觉,是一定。”
直到莘斐的转身,灏杨都没有结束语。他奢望,这会是最好的结束语。
远处的两束车灯渐渐逼近。不一会儿,车窗里诡异的探出一个脑袋,望了一下通亮的门口和忙碌的菲佣。“你是想住这儿还是......?”
“你说什么张宸希?”灏杨不知是哪里来的怒气,尽管声不大,却把Cole引到了门口。
Cole朝灏杨举了个躬:“Handsome杨!Please come in.”
灏杨有礼貌的颔首:“我不进去了,再见。”然后抬头看了看偌大的别墅,才坐进了车里。
Saleen被黑色渐渐蚕食成了一个可怕的东西:句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