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斩炎龙梦溪山（天龙网游）》千小予

85、寒夜缥缈

　　缥缈峰的夜，寂静而凄冷，苍白的月光照应在泛黄的土地上，照映这一个明教的身影，骑着白狮，拿着赤焰九纹刀，正奔向缥缈峰深处。刚刚恢复记忆的慑天此时脑子还不大清醒，只是脑海中闪过那些熟悉的面孔，又有一种无形的力量促使他只想赶快到缥缈峰深处，见一个很重要的人。
　　当慑天在缥缈峰内停住脚步下了白狮时，眼前看到的是坐在地上的不诉离殇，怀里抱着没有一丝气息的弦影。
　　弦影，是他，慑天一下子记起来了，在凌波洞的初遇，太湖的组队，夜西湖并肩赏月，桃花源同看落花，那么多回忆的片段，拼成一个完整的记忆。虽然在恢复记忆之前，便已知道自己和他的关系，但是慑天不得不承认，那时的自己，是没有心的，现在记忆回来了，心也一同回来了。忽然明白了为什么看到他时，心里会有着莫名的亲近，会一刻也不想离开。原来，当找回了记忆找回了心之后，慑天才一下子明白，自己是那么爱他。
　　可是现在，眼前的人就那样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慑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未等上前，身后响起杂乱而急促的脚步与说话声。
　　跟在慑天身后进入缥缈峰的，是情侠、残剑、一剑倾城、陌言、潇湘刀等天问和冰原之心的主力们。回头望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慑天呆住了。
　　情侠：“小天。”
　　慑天：“帮主……”
　　残剑扫视了一眼缥缈峰，对慑天连看都没看一眼，而是直接奔向不诉离殇和弦影。震惊的俯下身来，颤抖的手指轻触躺在不诉离殇怀里的人的脸颊，却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残剑：“影……”头一次，残剑急疯了的时候不是想骂人，而是说不出话来。
　　残剑：“离殇，是谁？”抬起头，他看到不诉离殇眼中同样因惊怒而带有血色的目光。
　　不诉离殇：“……天涯路远。”咬牙说出这几个字来，不诉离殇环视四周，早已不见了天涯路远的身影。
　　慑天几乎是不敢置信的缓缓上前俯下身，想要从不诉离殇手里抱过弦影的身子，然而手却停在半空，他知道，不诉离殇是不会让自己再碰弦影。可还是握住他冰冷的手，凝视他毫无气息的脸庞，以及细长好看的睫毛上挂着的点点冰霜。低下头，慑天看到自己的邪焱长袍下摆垂在地面，被地面上依然在流淌的鲜血浸染着，红色的明教战袍与那几乎已流尽的鲜血融为一体，那一刻，慑天实实在在的感受到内心被撕裂的痛，仿佛那血是从自己心里流出。面前的人，绿绮的长袍已几乎全被鲜血浸染，衣袂袖口间，还挂着大隋凝霜留下的千载不化的冰晶。
　　情侠上前，拉开残剑和慑天，然后开始运气起死回生。
　　头一次，情侠——这江湖上绝顶高手峨眉的起死回生没有效果，再试过清心普善咒，甚至冲虚养气，依然没有效果。
　　周围的人震惊了，只有情侠面色凝重，没有一丝表情。
　　情侠：“倾城，你去亲自检查一下，轮回之井的封印解除了没有。”
　　一剑倾城领命而去。
　　残剑：“潇湘！你来试试！还有叫寒烟和小蝶来！为什么起死回生不管用？！”
　　情侠：“剑，你先别急。”
　　安慰着残剑，很快，一剑倾城驾着瑞莲鹤飞来。
　　一剑倾城：“帮主，轮回之井的封印已经解除了。”
　　情侠再试了一次起死回生和清心普善咒，然后才回头看了看一剑倾城，微微点了点头。
　　一剑倾城：“帮主……”看了看依然躺在不诉离殇怀里的弦影，又看了看情侠，一剑倾城疑惑的目光也似在问，为何轮回之井的封印解除了而起死回生却不管用。
　　情侠微微垂下头，对上的是慑天着急求助的目光。
　　情侠：“他恐怕……不会再醒过来了。”
　　慑天：“为什么？！”慑天一惊起身，盯着情侠不放等待他说出下文。
　　情侠：“利用重楼玉施法，其功能有两点，一是让小天你恢复记忆，二是解除你与三生烟火之间距离与生命的联系。除此之外，当这些重楼玉发挥法力时，还有一利一弊，有利之处在于，当轮回之井封印开启时，所有倒下的人不会像小天你上次在缥缈峰大战时一样消失，而是将这种状态无限持续下去，从而产生的弊端则是不论封印解除与否，对其使用所有技能都无效。”
　　一剑倾城：“帮主，你的意思是……”
　　情侠：“在重楼玉发挥法力的时间里，受到死亡的伤害是永恒的，所以……他很难再醒过来了。”
　　慑天：“怎么可能！？”再次难以置信的蹲下身，看着不诉离殇怀里那安静的悄无声息的面容，慑天觉得像是有一把刀狠狠地刺进了自己的心脏。这感觉，比当初在缥缈峰倒下，知道自己即将离开他时还要难过。
　　情侠：“先回冰原之心说话，小言，你安排些人将这里恢复原貌。”
　　陌言：“是。”
　　一行人听从盟主的吩咐，开始行动。慑天看了看不诉离殇，想要将弦影抱过。
　　出乎意料地，不诉离殇没有抵抗也没有指责，而是默默地将弦影交给他，然后转身，目光黯淡而冷冽。
　　凝视怀里的人，慑天慢慢起身，跟上情侠的脚步，怀里人的身子几乎轻得没有一丝重量，可慑天感觉得到自己哪怕迈出一步，都是那么痛苦艰难。
　　突然间，身后剑光凛然。
　　残剑：“慑天，你TMD给老子放开他！！！”
　　慑天停住脚步，却没有回头，而像是等待着身后那把剑刺穿自己的身体。
　　残剑：“给老子滚！有多远滚多远！你不配碰他！”
　　情侠：“剑……先回去再说吧。”退后几步拉住了几乎要一剑刺过去的人，情侠此时的心情只能用无奈来形容。
　　总算是盯着残剑走出缥缈峰了而没有做出毁灭性的行为，情侠稍稍松了口气。不诉离殇落在人群的最后，一眼撇到正躲在缥缈峰角落里的三生烟火。看到情侠和残剑等人进了缥缈峰，天涯路远便一个金蝉脱壳溜走了，没来得及给三生烟火一个柳暗花明。因而三生烟火一直藏身在角落，幸而情侠等人都没有空暇关注他。此时，看到不诉离殇正向自己一步步走来，三生烟火不由得退后了一步。
　　不诉离殇来到他面前，沉默了一会，看不出表情，然后塞给他一张定位符。
　　不诉离殇：“你直接定位回洛阳，然后从洛阳回帮吧。冰原和天问的人还在楼兰，他们不会放过你。”
　　拿着手里的定位符，三生烟火有些呆住了，不诉离殇没有多做停留，说完便转身向着缥缈峰的出口而去。

　　冰原之心，弦影的房间里，慑天静静地凝视着床上毫无生机的人，脑海中闪过很多清晰得不能再清晰的画面：
　　洛阳的红色屏风前，这清冷的身影曾经站在自己身边，淡淡地道：“生是你的逍遥，死也是你的逍遥。”
　　秦皇地宫杀机重重的阴暗角落里，这带着微微寒意目光的人不发一言，却默默递过来一枚明教极品戒指。
　　镜湖血染的荷叶旁，这单薄的身影曾为了独揽恩怨，一次次倒在青龙王子等人的面前。
　　还有那些并肩赏过的烟花、飞雪、落叶……
　　还有……自己与枫舞红袖的成亲礼堂，以及和三生烟火并肩而去的背影。
　　想到这一刻，慑天感觉到自己的心僵住了，相守的时光那么短暂，而自己却用大部分的时间来给他伤害。
　　而今，他真的再也不会醒来，不会再看一眼曾经共同走过的风景。

　　门外的嘈杂声让他的思绪不得不停下来，慑天知道，情侠等人此时正在前厅集会，然而此时吵嚷的声音和急促的脚步却不像是安安静静集会的样子。
　　果然，不出片刻，门外响起残剑的怒吼。
　　残剑：“慑天！你给我出来！”
　　残剑：“慑天！”
　　知道残剑的性子，因此对于这武当要做什么，慑天并不在意，而此时只是一刻也不想离开面前的人，无论他是醒着还是睡着。
　　低下头，轻轻吻了吻他冰冷的指尖，然后慑天起身，有些无奈又有些茫然地走出房门。

　　长白山，冰原之心的城外，残剑已剑拔弩张。
　　残剑：“加复活！”
　　慑天：“额？”
　　残剑：“给你自己！”
　　慑天：“……”
　　慑天此时基本上处于脑子空洞的状态，因而此时残剑说什么他都会跟着做，于是依言给自己加上了李代桃僵。这一刻，慑天忽然感觉到自己的心震了一下，李代桃僵，这自己使用得再熟悉不过的技能，那些忘不掉的回忆依然历历在目，回忆中，依然是他的逍遥，那个单薄清冷的身影。
　　副本中，自己习惯性的给他加上李代桃僵。
　　弦影：“复活给峨眉，我死不了。”
　　慑天：“不！就给你，嘿嘿。以后我的复活，只给你！”
　　可是，慑天想起，在那洛阳的红色屏风前，自己的复活，给了枫舞红袖。
　　在那血雨腥风的雁南战场，自己的复活，给了三生烟火。
　　最近的一次，是缥缈峰前，那单薄憔悴却依然带着冷傲的身影就在眼前，而自己身边站着的，却是三生烟火。
　　弦影：“如果复活给我，我可以勉强引下怪。”
　　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
　　还来不及想，残剑暴风骤雨般的技能已袭来，不多时，慑天倒地。
　　残剑：“起来！”
　　慑天依言起身，准备接受他下一轮的攻击。不远处，情侠驾着琉璃凤翩翩飞来。
　　情侠：“剑……”
　　残剑：“给他加满血！”
　　情侠：“……”
　　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情侠只好下了坐骑，运气清心普善咒，给慑天把血加满。
　　起死回生、清心普善咒……如此反复，直到连情侠这绝世高手大峨眉都内力耗尽，需要召唤出珍兽来血祭回蓝才能继续给慑天加血。
　　情侠：“剑，算了吧，你去陪着影，剩下的事交给我。”
　　残剑：“不算！”
　　情侠：“他这么死去活来的，浪费装备耐久呢，装备可是影做的。”
　　残剑：“……”
　　残剑一言不发了，而是转身大步走回冰原之心，转身的一刻，眼中流露的凄凉与悲伤，让人痛彻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