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四十七章 事出突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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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便是入选秀女的指派，苏靖惦记着菀蘅，起得比以往都还要早几分。
要是，真的能指给一个品行好的世家子弟，那就是幸事。
不出所料的，明殊在相水院外面等她。
“如果运气好的话，她应该可以被孔良选走。孔良是孔家的幼子，二十有二，早年又当过太子的陪读，人品性格都不坏，就是常年与太子在外，如今才回来，耽误了时间。谢蔺便让他凑合这次选秀娶个妻子回家，而且还是第一个选，我安排了，他选的时候，一定不会在预选女子中看见比菀蘅更加拔尖的姑娘。而且，我打听过了，菀蘅的模样性情，应当是他喜欢的。”
“谢谢。”苏靖松了一口气。
“其实，是她自己不愿意回去吧。”明殊冷笑。
苏靖在门槛上坐下来，用一只手支着脖子，脸色在朦胧的晨光中模糊不清，“这不怨她，怨我。她不愿意回去，也是人之常情。”
“不关你的事，你没有义务和责任为每一个人考虑到位。”明殊想了想，还是对苏靖说出了这句话。
苏靖听到她的话忽然挑起了眉梢，表情一下子又轻佻起来。“这么说，明妃娘娘你是在安慰我？”
“滚！”明殊当即甩了她一袖子，扭头就走。
不过明殊还没有走远，就停住了脚步。
迎面一个小太监正急急忙忙地往这边过来。
他过来，是来宣布一件事情的。
太子妃，已于今日清晨回京，而且，今日恰好是太子生辰，谢蔺大喜，决定中午在宫中开设家宴，为太子夫妻接风洗尘。宫中凡是有六品以上的女官，都必须赴宴。
明殊皱了皱眉，冷然看着那个太监一阵，挥手示意他赶紧走，回头又看了看苏靖。
“为太子和太子妃开家宴？是要把二皇子拉出来正式给众人展览展览了才是重点吧。”苏靖索性身子一仰，顺着门就躺了下去。从她的位置，刚好可以看到初出的太阳正在远方一点一点的升起。
明殊若有所思了好一会，最后认同了他的观点。
不过，三个时辰之后，苏靖就发现她好像错了。
她并没有看到所谓的二皇子的身影，主角真的只有太子夫妻二人。
当朝太子谢嘉烨，谢蔺的嫡长子，皇后所出，今年虚岁十六。苏靖只用余光瞥了一眼，便知道他长得跟他的母亲是何其相似。可是对于男子来说，似乎稍微显得阴柔了一点。
太子妃孔昭，孔氏家族的女儿，也是明殊提到的孔良的妹妹，略长太子一岁，眉目间倒是显得硬朗几分。
由于宴请了外臣，即使是家宴，苏靖等一干女官也只能在明殊以及瑾妃的带领下坐在内间。而皇后和元妃则与皇上和太子一起坐于外席，同时做陪的还有右相郑上言，太子太师历迟宁，御史中丞肖平和赞岳将军石显。
宴会时间超出了想象的长，谢蔺似乎竟然是有些喝醉了。于是，石显等人便依次告退而出。
可是谢蔺并没有结束的意思，于是一干人等自然也不好意思也不敢离席。正在苏靖颇不耐烦准备带着朝书开溜的时候，瑾妃居然向谢蔺提出了一个神奇的建议。
——让此次大选入选的女子也一起过来，美其名曰感受皇家的恩泽。
皇后和元妃的脸上几乎同时有了一些诧异，先后看向谢蔺。
谢蔺正在跟太子说话，脸上带着罕见的温和的笑意，却也有了明显的醉意。也没有多加思考，赫然点头同意了。
“皇上，这入选的女子实在是有些多，不太好安排。”卫柳从太子手中接过银壶提起来给谢蔺斟酒，柔声道。
“皇后说得也是。”谢蔺挥了挥手，“那就随便抽两个组的姑娘来也好。”
卫柳也不好太过反驳，劝得差不多即可，便回身把这件事交代给了内侍。
不一会，人就带过来了。
明殊一看那一第一个进来的少女，面色就冷了两分。苏靖打量到她脸色，心下就晓得，这绝对是抽到了菀蘅那一组。
果不其然，走在最后一个的，正是菀蘅。
苏靖的注意力立刻就被带了过去，好在这些女孩子只是被安排到宴席外围，咋一看之下还穿得一模一样，长得感觉都差不多，根本不会引人在，菀蘅本人好像也在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苏靖思忖道，照着这个趋势，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的事情，等到下午指派完了，也就不需要担心了。
“你真的很担心她呢。”一只手从苏靖身后转过来，手中的银壶微微倾斜，一道透亮的水流轻轻注入她桌前的酒杯，酒香顿时肆溢而出。
“我说过，是她救了我的命，没有她我说不定连渣子都不剩下了。所以，我拿她当亲妹妹一样看待。”
明妃端起那杯酒，也不看周围嫔妾吃惊的目光就递到苏靖唇边，声音倒是压到只有两人勉强听清的程度，“你上次也说过她救过你，我才不信呢，你这种妖怪也要人救？”
苏靖正打算去接酒杯，明殊的手却忽地一缩，举杯仰头饮尽。苏靖无奈的一笑，讪讪地收回手，“三年前，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据说我是被人在田里的泥浆中发现的，全身的骨头断了大半，破得东一块西一块的，血几乎流干了，被发现时已然没有了呼吸。就是那个小丫头连抽带打加泼水硬是把我弄醒了。”
明殊手里的动作一下子变慢了，目光堪堪扫过她脸上带着事不关己的笑容，心里涌起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说起来，上次鞭打她时，她身上那道狰狞的伤疤，就是那个时候留下的吧。
还没有想清楚，身边的苏靖却豁然站起了身。明殊随着她的视线往那边一看，也怔住了，两人分心说了两句话，居然没有留意到那边出了事！
谢蔺也就是往简春华那边走了两步说了两句话，谁知简春华的位置相对来说距离秀女要近上一分。那离得最近的几个秀女吓了一跳，自然赶紧行礼，可是谁知道其中一人太过不小心，竟是一脚踩到简春华的裙子，简春华身子一滑就把酒杯里的水泼出去了，还好巧不巧地泼到了本来隔得有一段距离的菀蘅脸上。
菀蘅当场呆在那里了，酒顺着流了一身。其实也没多少人注意到她，目光都向华修容那边去了，瑾妃赶紧过来斥责了那几个秀女，关切地问华修容有没有扭到脚。
可是，这因为没有人注意她，谢蔺就注意到了，并走到了菀蘅面前。
“你没事吧？”谢蔺居高临下地瞅了两眼这个小丫头片子。
“啊，皇...皇上！民女没事！”菀蘅没想到谢蔺会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连行礼都忘记了，顿时慌乱地开始擦头上的水，小脸却极其不争气的红成了一只苹果。
谢蔺不由得失笑，不由得伸手摸了摸她湿漉漉的头发，“让下人带你下去梳洗吧，这样弄不干净的。”随手招呼来了两个侍女。
菀蘅的脸越发红了，眼睛动也不敢动地盯着脚尖，“谢谢皇上关心。”
谢蔺见状叹气，“朕是洪水猛兽不曾，把你吓成这样？”
菀蘅一听赶紧摇头，“不是不是，皇上才不是洪水猛兽，反而更像...”她突然惊觉自己的无礼，生生把最后几个字硬吞了下去。
谢蔺反而不放过她了，“反而更像什么？”
“没有没有，民女没说什么。”菀蘅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朕不会吃了你的。”谢蔺醉意上来了，完全没有打算就这么算了，“反而更像什么？不说朕就不让你走了。”
这时，周围的目光已经全部聚集过来了。
菀蘅脑袋都快缩进脖子里面了，终于眼睛一闭，蚊子一样的声音答道，“皇上看起来反而...反而更像个人很好的哥哥...”
周围一片鸦雀无声。
苏靖纵使隔得远，但听力好，此刻嘴角一阵抽搐。
谢蔺却愣在了当场，手指轻微的颤抖起来。
早就被压死掉的记忆硬生生被这句话给从大脑深处抽了出来，痛得他有些眩晕。
——阿蔺哥哥。
——阿蔺哥哥，你跟其他皇子都不一样，从来不凶我。
——我才不要嫁给太子，我要嫁给阿蔺哥哥。
女孩子天真明媚的眼睛，不染一丝尘埃的目光，皎洁纯澈的笑容，小猫一样温顺的呼唤，在记忆里呼之欲出。
谢蔺用尽全身的力气，才阻止了自己转身去看某个身居高座的人。
他缓缓指了指被带下去的菀蘅，沉声道，“皇后，待会去把她的牌子记下，封她美人的品阶。”
“是，臣妾这就去办。”卫柳躬身应旨。
苏靖和明殊相视一眼，顿时头疼。
这下，真的跑不掉了。
“朝书，你去看看菀蘅。”苏靖叹了口气嘱咐道。
朝书刚离席，谢蔺的目光就恰好往这边飘了过来，却是显得十分漫不经心。他挥了挥手，“今天就到这里吧，朕也有些乏了。”
“皇上可要来臣妾宫中稍事歇息，臣妾的住处离这里很近。”一直不曾离开过座位的姜展眉起身问道，声音确诡异得有些带着颤音，脸色也不太好。
“不了，朕回乾阳殿。我还有事要跟嘉烨交代。”谢蔺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就很直接的拒绝了。
姜展眉也没有再多说，静静地回到了座位上接着喝茶。
谢蔺看了一眼剩下的秀女，转身往太子的座位走去。太子起身相应。
苏靖却感到了一分细微的不对。
刚想仔细感觉，就看到宴席边缘银光一闪而过！
随之，一道长剑势同飞虹，直插谢蔺的后背！
在场的都是女眷，几乎全场都没有人反应过来。而秀女全是经过严格核查的身家清白的闺秀，根本没有人会想到这里面居然隐藏着刺客。是以护卫均在大殿之外，此刻赶进来必然来不及。
苏靖提气就要纵身而起。
可是，她又停下了。
一则，距离实在太远了，她不保证自己赶得及时。
二则，她看见已经有人飞身扑出，挡在了谢蔺的身前。
利剑正中那人胸口，穿透了后背而出，血雾喷射飞溅。
“朝书！”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第四十七章 事出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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