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清风入梦》爱玲粉丝

3、第三章

　　清明一过天气很快的热起来，身上的夹衣除了一早一晚很快的穿不住了。盐政老爷家的小书房精巧别致，白亮亮的阳光照在花园子里，太湖石边上一架紫薇花开的正茂生，整个院子都被笼罩在淡淡的花香里面。新挂上的湘妃竹帘编织及其精致华美，甚至还带着淡淡的竹子的清香，贾雨村正在摇头晃脑的讲着易经里面的卦象。黛玉坐在帘子后面，看着像是在认真的听课，其实心思全不在课本上，倒是嘴里小声的念念有词拿着一个本子默默地念叨着。这个贾雨村原著里面品行实在不好，可是学问真的不差，只是自己也不会当算卦的先生，贾雨村拿着三个铜钱给自己讲乾卦坤卦的干什么？还是偷偷的帮着哥哥整理教辅好得多。

　　跟着黛玉念书的几个小丫头更是听不明白贾雨村这些“飞龙在天”“上九潜龙勿用”的话，有的是看着眼前的桌子发呆，有的是拿着一个小荷包偷着绣花，还有几个是无聊的看着远处的花架子，想着撺掇着小姐出摘花回来做成香粉。雪雁年纪最小，听着贾雨村的话忽然冒出来一句：“先生，你讲着周文王真的，可是戏文上讲的，姜子牙就是拿着这个劳什子的易经算出来大周的江山的？是不是和姑娘生日的时候，请来唱戏的戏班子演出的封神榜是一个意思的。”

　　贾雨村开始的时候还是一门心思在教书上，可是看着潜龙勿用的卦象，心思早就不知跑到哪里去了。看着林家的公子当上了举人，定下来就是要参加后年的会试。到那个时候凭着林子瑜的聪明和学识，就算不能名列三甲，可是稳稳当当的混上一个进士还是手拿把攥的。到时候凭着林家的出身和林子瑜的长相学生谈吐，又是个官场明星了。自己当初何尝过没有春风得意的时候。眼看着皇帝南巡，太后圣寿，大赦天下的旨意还是没下来。难道自己就要蹉跎下去了？贾雨村算计着自己是和林老爹表白一下，是不是离开林家到京城碰碰运气？

　　猛的被雪雁问了一句，贾雨村一个激灵从自己的胡思乱想里面跑出来，看着雪雁一双天真的眼睛，清清嗓子，略显尴尬的说：“那个《封神演义》是后人杜撰出来的，文王囚禁羑里而演化易经。那个时候姜尚也不过是个贤臣罢了，那里真的那样厉害？子不语乱力乱神，都是一些倡优只认拿着远古的事情编了戏词出来给大家看着取乐的。不过《易经》 讲的是天地变化无穷之理，你一个小丫头，就算是闹不清楚也无妨。好些饱学之士也不能明白里面的深奥。”言下之意就是自己是个比饱学之士还厉害的人物。贾雨村看着黛玉好像没听见雪雁和自己的对话，还在那里低着头认真的看着什么。贾雨村倒是觉得自己这个女学生的聪明倒是不错。只是一个女孩子再好也就是个一品诰命夫人了。学习这些东西不过是个点缀罢了。

　　谁知雪雁听着贾雨村的话有点生气，姑娘平时和自己讲过，谁也不能妄自菲薄自，自轻自贱的叫人看不起自己。就算是丫头也要自己看得起自己！那个先生分明是看不上自己，把自己当成无知的傻子一样戏耍。雪雁跟着黛玉上学这几年一般的字认识不少，一些典故也明白了，正是觉得自己了不起的时候，平白的被贾雨村给泼一头凉水。贾雨村平时总是板着一张脸，对着黛玉和这些陪读的丫头们都是不假辞色的，雪雁看着贾雨村也就是起了一点捉弄的念头。

　　“先生要是这样讲，想来那些神算都是熟读了易经的缘故了，就好像是诸葛孔明一样，连什么时候刮风都能算得出来。先生是不是就是那样的神人？什么时候叫我们这些当丫头的开开眼界省。也好拿去和人说嘴的。”雪雁看着贾雨村全算是崇拜的神气，一边的丫头们跟着起哄，这些丫头都是成天在黛玉身边伺候，很少出门。对着贾雨村向来是敬而远之的，忽然被雪雁闹的，才发现这个先生还会算命的，等一会看看先生的本事，想必是很厉害的。

　　被这些丫头们的拿着崇拜的眼神看着，贾雨村脸上忽然红起来，尴尬的咳嗦一声，希望黛玉出面解救自己。谁知黛玉忙着给整理历年的考试题太投入了，等着自己发现事情有点不对的时候，贾雨村已经快要恼羞成怒的训斥雪雁了。黛玉赶紧扔下手上的东西对着雪雁说：“没规矩，先生不要见怪，都是学生管教不严。雪雁年纪小，有些事情不清楚，还请先生不要生气。”

　　贾雨村看着黛玉出面，也就是缓和下来，毕竟自己一个当过官的读书人和一个小丫头计较起来委实丢身份，谁知雪雁不依不饶的说：“先生平时不是说有问题就要问清楚，三人行必有我师。要是三个人谁也不讲话那里来的老师？既然能够算出来一切事情。上次在门前丢了钱的算命瞎子为什么早上不出门的时候算清楚了再出来？非要丢了钱，哭的那样伤心？叫大爷看着他可怜，给他钱？先生以前也是当了官了。既然能掐会算的为什么——”为什么还被罢官，这话没等着雪雁讲出来，黛玉先喝止住了。眼看着雪雁要把贾雨村给捎带上，黛玉立刻是拿出小姐的身份，对着雪雁来了一句：“闭嘴，这是什么地方？你在这里胡言乱语的。要是你还这样顽劣不堪，我回了母亲不敢留你在身边了。《易经》 上面的事情讲的是天道，那里是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天地万物为刍狗，一个人的得失，一个朝代的兴亡更替都是天道昭彰的。你现在连这个问题都没弄清楚就拿着街上骗人的事情浑说。给先生赔罪去，要是先生不消气我也不敢留你了！”师道尊严，其实贾雨村同学在上课的事情还是很认真的。

　　尽管贾雨村内心是什么价值观先不讲，可是对着黛玉讲的全是人间正道。有的时候黛玉看着贾雨村讲君子之道，心里很是纳闷的想，为什么一个人能做出如此义正词严的样子，一转身就做出来伤天害理的事情？可是师道尊严，黛玉也不是傻子，自己没事得罪这个人。

　　雪雁被黛玉发怒的样子吓坏了，赶紧对着下雨赔不是，黛玉如此处理刚才的一番话，可见这个女学生对着《易经》 是有些领悟的。贾雨村自然不肯和一个小丫头计较什么，省的被人家嚼舌头。于是摆出大人不记小人过的样子也就是揭过去了。

　　雪雁端上茶算是赔罪，贾雨村欠欠身接过来，正在贾雨村要接着上课的时候，忽然外面传来林如海的声音：“时飞你教得好。玉儿的功课长进了。刚才那一番话就算是写成了策论也是好的，能得一个秀才是没问题。”说着林如海进来。黛玉和贾雨村这些人全站起来对着林如海行礼问好，等着行礼如仪之后，林如海疼爱的看着宝贝女儿想起什么对着贾雨村说：“小女全靠先生教诲，感激不尽。现在正有个好时机，先生雄才伟略不是能够屈居人下的人物。现在正好大展拳脚。”贾雨村听着林如海的话眼睛一亮，皇帝大赦天下的旨意下来了。

　　看着贾雨村想问不敢问的样子，黛玉明白贾雨村好歹还是个读书人，自然不好再林如海面前表现的太激动的样子，唯恐叫别人看低了去。于是黛玉一笑，对着林如海说：“刚才先生教导的东西，这一会我讲一下，不对的地方还请先生和父亲指教。”黛玉看着林如海的袖子里，应该是宣布皇帝大赦天下邸报了：“刚才先生讲的是潜龙勿用的卦象，现在否极泰来，应该是飞龙在天的卦象了。这个说的可是！爹爹，先生对着女儿自然是尽心教诲的，可是——”说着黛玉看着林如海不讲话了。自己只能夸奖先生，外面政治上的事情自己一个女孩子还是不要讲话，省的惹出来是非。

　　林如海对于自己的女儿的机敏很是高兴，拿出来邸报对着贾雨村说：“这是邸报，时飞慢慢的看看。今天晚上弟有事情和先生商量。”这个人能力不错，就是看的功名太重了，前些天林如海听到一些消息，决定还是把贾雨村弄到京城，自己眼前实在不喜欢这样的人。

　　贾雨村听着黛玉和林如海的话，心里想着林如海和自己的学生还真真是七窍玲珑啊，处事圆滑，一点痕迹都不肯留下。不过林家对着自己也算是不错了，贾雨村现在最关心的是自己将来的命运，想到这里，贾雨村对着林如海恭恭敬敬的作揖打拱的说遵命，拿着邸报自去仔细研究了。

　　林如海忽然走到黛玉桌子前拿着那个东西看看，根本不是易经，那个翻开扔在一边的《易经》 已经不知道哪里去了。整个本子上全是黛玉整理出来的试题，一条条的写着清楚的目录，这些都是按着出题的思路编写的。看着上面的簪花小楷，林如海心里感慨一下：“子瑜有你这样的妹妹真是三生有幸了，这些东西就是真的进京赶考的举子也不一定能够沉下心来做的。因此做学问就是要平心静气，满脑子的念着官场利禄还了得？好学问都给弄坏了。只是你不好好地听先生的教诲一个劲的做这个，真是——你也长大了，还是好好地跟着你母亲学一些针黹管家的事情，人情的来往事故你要知道了，整天只是玩耍，不成啊！”林如海想内务府的通知开始叹气起来，自己的女儿要长大了。

　　贾雨村被林如海推荐到了贾政门下，几天之后贾雨村带着林如海的推荐信坐着林家给贾家送时鲜的船进京城去了。

　　子瑜也不再逼着自己头悬梁锥刺股的拼命念书了，可能是林如海对着子瑜讲了什么。贾敏对外说的就是：“我们家子瑜年纪还小，先生说还要磨练磨练，进京赶考的事情才十拿九稳的。人家都说十年寒窗苦，我们哥儿先不着急这一时半会的。”言谈之间带着得意和满足。那些督抚的夫人们和赶上来凑趣巴结的盐商夫人们都是频频点头的说：“就是，大哥儿才是个半大的孩子，整天的念书小心闷坏了身体。还是慢慢的来，等着后年赶考的时候林大人家里一定要出状元了！”

　　一个见过一些世面的盐商夫人说：“我跟着我们老爷到京城去过一次，那个时候老爷拿出了银子捐出来修海塘，皇上恩赐了老爷的进士出身和我的诰命，那个紫禁城真是，啧啧，就是天上的玉皇宝殿也比不上。等着林大人的大公子中了状元御道游街那个时候，林太太你真的好福气！”这些话说的有点直白露骨了，贾敏心里看不上，可是面子上还是微微一笑把话题转开。

　　黛玉逐渐适应了现在的生活，以前看红楼梦那个黛玉身边只是一个小丫头雪雁，加上一个年纪很老的李嬷嬷，可是现在黛玉身边可是姹紫嫣红的，贾敏身边有八个丫头服侍，黛玉仅仅次一等，身边六个丫头，比起自己的哥哥还要多两个。难道林家是重女轻男还是别有原因？黛玉身边的两个大丫头白芷和紫苏，管着贴身的洗漱和首饰衣裳这些东西。雪雁和秋雁两个跟着黛玉念书随身伺候，剩下的两个兰香和夏初专门负责黛玉的针线活和房子的里面的琐碎事情。李嬷嬷是奶娘管着这些丫头们，还有四个教养嬷嬷跟着。无数的小丫头和婆子使唤传话，这些人没事不准随便进黛玉的屋子和院子。看着自己身边这些伺候的人，听着李嬷嬷说贾敏在家里的时候身边服侍的人和这个一样。真真的千金小姐，一脚出八脚迈的。想想书上写的贾家三春身边只是两个丫头，王夫人感慨着女孩子可怜，看来贾家江河日下是真的了。

　　这天早上，黛玉刚刚梳洗了，现在贾雨村上京城去了，黛玉算是不用天天跟着早起上课了，黛玉高兴了可跟着子瑜和那个老先生捣乱一会。子瑜的老先生绝对是一个超级封建脑子，最是认同女子无才便是德的，以前看见黛玉浑身不舒服的哼哼咳嗽好像黛玉是个怪物传染源一样。可是后来看见了黛玉帮着子瑜整理的试题全集之后，老先生对着黛玉也不是和以前那样见不得了。反而是高兴了很乐意的指点黛玉几句。

　　但是黛玉更多的时间是跟着贾敏身边，学习着管理家事和人情来往以及官场上的明规则和潜规则，人情来往和一些不成文的规定。把玩着一个绢花，大丫头紫苏拿着象牙的梳子慢慢的给黛玉梳理头发。满人最是看重头发黛玉虽然还是个孩子，可是一头秀发富有光泽弹性看起来好像是富有生命力的海藻一样。

　　正在这个时候李嬷嬷掀开帘子进来，看黛玉的好气色说：“姑娘的气色可真好。这是太太叫给姑娘梳头的梳头娘，叫菊英的，今天叫她给姑娘梳头吧，现在姑娘也算是长大了，不能还是做孩子打扮了。”说着一个穿着蓝色印花衣裳的女孩子挎着一个篮子对着黛玉福身行礼。

　　黛玉对着扬州的梳头手艺是相当向往的，可是自己穿来的时候还是个孩子，按着规矩孩子是不会梳跟复杂的头发的，只有等着十二岁以后才能梳很复杂花哨的头发。那个篮子里面的东西应该是梳头的工具了，黛玉叫菊英把自己的工具篮子给自己看看，一打开，里面的东西有些黛玉是知道的，有些很古怪的样子的，黛玉根本没见识过，甚至是自己身边的丫头都是没见过的。那个菊英慢慢的讲清楚，大的梳子一个梳齿和一个梳齿隔得很远，是用来疏通头发的。那个小小的像是刷子一样的东西，黛玉见过贾敏用过，自己这里也有，是抿子，用来蘸着刨花水当做发胶使用的。但是那个半月形的东西是什么？上面的梳齿很细密，黛玉拿起来好奇的看看赫然的发现这些东西好像是全新的！

　　看出来黛玉的迟疑，李嬷嬷笑着说：“太太知道姑娘的喜好，太太说了玉儿必定是不愿意使别人的东西，这一套放在这里专门给姑娘使。这可是太太特别叫常州最好的店铺特别给姑娘的。”那个菊英看出来黛玉很随和，立刻在一边附和着说：“姑娘好福气，这一套东西可是全扬州城姑娘个做梦也想不到的好东西。”

　　黛玉对着这些爱不释手，梳头的家伙原来尅这样，真是精致小巧，拿着一个簪子把玩着，黛玉跃跃欲试的说：“就先试试好了，不要太老气了，和平时的样子差不多就行了。”菊英蹲身答应了站在黛玉身后梳头。一边的紫苏和白芷看着，帮着捧镜子和拿东西。

　　菊英也就是个十六七的小姑娘，但是梳头的手艺好的不像话，下手不轻不重，动作麻利，很快的给舒云还是梳了一个双髻的样子，可是和平常的样子看起来完全不一样。那个发髻把黛玉衬托得好像是天上的仙女一样，带着飘逸出尘的味道。

　　“姑娘是个标致人，这个发髻师傅曾经说过只有像是姑娘这样跟天仙一样的人梳着才好看呢，这叫望仙环髻。”菊英很麻利的把一个栀子花球簪在黛玉的鬓角边上。看着镜子的里的美人，黛玉感慨一下，林妹妹你真的是天上的仙子啊。

　　看着黛玉很高兴，白芷很有颜色的拿着一个小荷包给了菊英。李嬷嬷叫人带着就把菊英出去了。看看桌子上的座钟，黛玉扶着紫苏带着一群的丫头给贾敏请安去了。林如海今天这个时候还在家里，看见黛玉身上头山焕然一新的进来都是满意的点点头。林如海和贾敏交换一个眼神，问了黛玉一些昨天休息的如何的话，子瑜进来了，一家人吃早饭不提。饭后林如海自去处理事情，子瑜还是接着念书去了。黛玉跟着贾敏处理一天的事情。忽然听见外面一声：“太太，贾家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