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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
其实我跟竣王只有一面之缘。
那一年,我是绑匪,他是肉票,我们相处融洽,不曾撕票。
按理说两年过去了,人家好歹是个狗官,总要日理万机行贿受贿的,不见得记得我。而从十四岁到十六岁,女孩子渐渐长开,我的容貌也变化不少,他应当认不出来。
但我的直觉却告诉我,不能抱着侥幸心理。
那是个因为一次吃亏就派人天南海北的追捕了我大半年的男人。豺狼般执着,毒蛇般阴魂不散!
更何况,他派来的得力干将,还被师父一剑刺死了。
这笔烂帐必定也会算在我头上,他现在八成恨透了我。
于是转身眼含泪光的扯了个肚痛难忍之类的谎,把托盘往其他画舫姐姐的手里一塞,我便缩着脖子以袖掩面溜下了船舱。
才走到第二层,就看到乌篷船家的儿子被拦在栏杆外面。
想来是刚刚送菜的我半天没回去,船家担心了,第二盒船菜便派那儿子送了过来。
小伙子一步三回头的往外走,黝黑的脸上表情看不清,只隐约是皱着眉的。
旁边的侍卫推搡着他喝道:“快走快走,东西送到了还张望什么?这船上的东西也是你能看的?别磨磨蹭蹭的……”
到了缆梯旁边,便被把守着上下船要道的带刀侍卫拦下,“先搜搜身,人多眼杂的,别遇上什么手脚不干净的卷走了大人们的东西!”
小伙子一脸受辱的愤然。
远处的我,满脑袋冷汗……
是了,这种进出渠道单一的场所,作案不是最难的,销赃才是麻烦。
其实硬带着赃物下船也不是逃不掉,不过终归会给善良的船家添麻烦。
罢了。
单手扣住二楼的船壁,我翻身上梁,轻手轻脚的换回衣服,将之前摸到的赃物打成一个小包裹藏在了船舱横梁上。
跳下来拍了拍衣角的尘土,我深吸一口气做出迷路慌乱不知所措的样子,张望摸索着走向船尾,远远跟已经走上缆梯的小伙子视线对上,便立刻露出喜极欲泣的表情,紧跑几步奔过去,口中连连道:“小哥!太好了……终于找到了!我好怕……这里好大……”
见我不过是迷路而已,小伙子明显松了口气,讷讷的点了点头。
倒是那几个守卫的侍从不怀好意的围过来挡住我的去路,互相递着眼色笑道:“哎耶!这就想走?半晌不见人影,谁知你做了什么坏事,还不老实脱了衣服搜身!”
我作惊怕欲泣不知所措状,口中喃喃:“我,我没有……我真的什么坏事也没……各位官爷,我真的……”
侍卫们大笑,“莫怕,搜个身,证实了清白,自会放行。”
笑话,让你们搜完身,哪还有清白?
包围圈收拢,雄性的气味靠近,之前那被我收拾了一顿的小眼睛侍从抢在第一个伸手来抓我……
我后退一步,心思电转,琢磨着此刻是用应对方案一:奴家染病不能碰,还是方案二:奴家守孝碰不得,或者干脆把他们统统砍死,然后原地爆衫仰天狂笑哇哈哈奴家其实就是那天山大魔头然后使出违背科学原理的水上漂牛掰的乘风而去呢……
还没等思维涣散的我做出选择,那小眼睛猥琐侍从刚刚抓住我的手臂,就听船顶贵宾席一阵热闹!桌椅挪动人员走动之声不断……接着便有那传令官直奔船尾,朝着乱糟糟的众人喝道:“大人起驾,整队随行!”
几个侍卫没空再搭理我们,粗略拍打了一下我的衣裤确定没有夹带,便随手把我和小伙子赶下船,转身匆匆迎驾去了。
钻进乌篷船的时候,我看到江面上一艘乌骨军船速度极快的朝这里迎过来!
舢板搭起来,两边的船头上都跪了一大排,赭衣的大官朝着紫衣的竣王躬身拱手拜别,竣王一行便登上军船浩浩荡荡的离去了……
师父说过,江南是前朝遗民的聚居地。
大宏朝的皇上每隔两年都会南下巡视,军舰随行,大张旗鼓,只为威慑。
如今皇帝业已年老,加上前几年数次御驾亲征的损耗,已经不起舟车劳顿了,所以只好派个儿子做代表。
能成为皇帝的形象大使,看来竣王在他爹心里还是很有地位的……
中央下地方,土官员忙着接风洗尘拍马屁很正常。倒是刚刚中途来把竣王接走的船居然是艘军舰,着实蹊跷。莫非是出了什么需要动用武力的乱子?
乌骨船载着众人的猜疑朝着反方向驶远,片刻便只在江面留下一道翻白的水痕……
……………………
我蹲在船舱角落,捧着一碗船家大娘下好的馄饨,吸溜吸溜的喝着汤,耐心的等着画舫靠岸。
这趟航程的目的地是下游的柳家埠,大约相当于古代烟花扬州的地位,是个人多眼杂肥羊遍地的港口城市。一上岸,谁也找不到谁,很适合销赃。
然而谁也没想到,船行到三江交汇处时,竟然突遇暗流!
仿佛有某种巨兽在水下翻腾一般,大浪骇人的涌起,跌下,带着巨响在船舷砸出暴躁的水沫……
大江仿佛在生气,一望无际的水面瞬间变得浑浊凶险,杀机暗藏……
两艘船都颠簸得厉害,乌篷船太小,情况尤其惊险!陷入浪谷的时候,两边的浪壁高耸几乎贴着人面!画舫也被甩得够呛,上面一片器皿摔碎女人尖叫的声音,有那老经验的船夫大喝着要所有人抱牢身边的东西,屏住呼吸都别乱动……
然而最惨的,当属画舫VIP天台上的戏台子。
本来就是临时搭建起来的东西,又偏偏摆在船头没遮没拦的地方。风平浪静的时候看着倒是风雅了,这种时候,只有第一个被浪头砸烂的份儿……
一群长袖肥裙的戏子哭爹喊娘的滚下甲板,有个倒霉的直接被颠下了船!惨叫着掉进浑浊的江水里……周围的人忙喊救人啊有人落水快救人!
却无人敢下去。
我看着那人在漩涡里起起伏伏,呛着水叫救命,于心不忍,转头求助的望向渔船大叔,水上人家,水性自是好的,个把暗流不是问题。
大叔却摇头,“哪里救得?赤白日头起暗流,各个是龙王爷在要人哉……”边说还边跪下去念念有词的叩拜起来……
我无言……
罢了,水上人家,很讲究这些说道,就是能救他们也不会救。
其实以现代科学的观点来看,没有暴风雨却发生暗流潮涌,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地壳运动,这附近可能发生了震级不高的地震,连带着激起了大浪。
第二,就是这水底出现了坍陷或者孔洞,产生暗流,上下水流不一致,便涌起了浪头……
可是这些道理,一时半会儿跟一群古人也解释不清。
等这边破除了迷信,那边已经淹死泡发了。
没办法,只好亲自上阵。
蹬掉鞋子,一个鱼跃便入了水!
渔家父子俩的惊呼瞬间便被隔在了沉重的水墙之外……
周围只有震荡的嗡鸣鼓噪着耳膜,水下也很浑浊,我睁不开眼,只能潜得深一些,凭感觉找准方向朝那落水的人游过去……
我前世的家乡在江南,就是照片里那种小桥流水人家,房子出来就是河,屋后有一直通到水里的石阶,和天天被河水冲刷的洗衣石板。
从小就在浪里玩耍的我,在会走路之前就会凫水了。
其实水性这个东西搁到实用层面,并不是你游得快姿势标准就是水性好。
真的好水性,应当知道水的脾气。
怎样是顺着浪头,怎样绕开漩涡,怎样游最省力,怎样让水推着你走……
我摸着大江的肌骨,读懂水的情绪……
再次冒出水面的时候,仿佛从一个世界进入另一个世界,喧闹的浪声和人类的嘶喊声扑面而来!
画舫上的人多半激动的叫着救到了救到了!大叔那边则是技术性指导,要我往左往右的避开碎木片。小伙子顶着风浪站在船头,哗的把渔网撒出来让我抓住……
手里卡着的人是个男的,死尸一样又重又凉。
他比我高大得多,饶是我水性不错,在这样的浪里带着他游也十分辛苦。
我恼火的叫他也跟着划水,那人却一点忙也帮不上,反而慌张的死死抓着我往下沉……
只好点了他的软麻穴了事。
呼哧带喘的好不容易爬回船上,刚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抬起头,就发现所有人都表情古怪的盯着我看……
莫名的低头看看自己,没发现什么异常。
还是船家大娘先反应过来,扯了件蓑衣给我披上,口中还轻声埋怨道:“小娘子恁的好相貌,合该屋里乡娇养,弗应当四处白相哉……”
大叔有点尴尬的干咳着。
拽我上来的小伙子则红着脸挪开眼,扭头拗出认真查看落水男状……
我看了眼自己在乌青蓑衣下的细白手腕,和散落在手臂上蜿蜒湿亮的黑发,心里咯噔一下!
坏了,那黑皮粗黄发的伪装,恐怕在这番泡水扑腾中掉光了!
露了真相,如何是好……
我一时间心里莫名的发乱,只顾着七上八下,也没注意渔家小子是怎么把那落水男鼓捣活了的。
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湿淋淋的对方紧紧握住两手,感激涕零千恩万谢……
这个人的手依旧很凉,声音似乎也有一种凉滑的感觉……
我总觉得好像在哪里有过类似的感触,却一时也想不起来,稀里糊涂中记忆的碎片就这么错过去了。
……………………
两艘船有惊无险的驶出了暗流区,江面上又是一派风平浪静,刚刚的一幕仿佛幻觉一般,而两个倒霉的落水鬼却还实实在在的湿着。
画舫上的大官派来侍从将我们接上大船,每人发了一两银子压惊,还很慈悲的让画舫姑娘带我们去换了干净衣服之后再去叩首谢恩……
我心里惦记着船梁上那包赃物,只想快点走完过场就跑路。
谁知那端坐主位的大官看到换上好衣服的我们之后却不放人了!
只他那身边的师爷一会儿吹捧一番“府台大人悲天悯人,激流之中勇救良民,实乃一桩美谈啊美谈……”
一会儿又涎着脸问那落水男“何方人士?学唱戏多久了?平日里唱什么角儿?哎呀身世凄凉流落民间,府台大人宅心仁厚好意收留也是一桩美谈啊美谈……”
一会儿又笑眯眯的围着我转“小姑娘灵秀聪敏勇气过人,佳人合该才子配,府台大人不如收入府内,日后世间论起亦是一桩美谈啊美谈……”
世间的美谈好可怕……
落水男闻言便立刻匍匐跪倒掩面而泣……这哥们儿怎么这么爱哭?
他说大人美意小的受宠若惊,只是自己受戏班子大恩在前,未报之时不敢离开,否则岂不成了忘恩负义之人?还请大人成全……
那大官很是感动,拈着胡须点头唏嘘……哎呀感人呐感人,那戏班子恩情有多重?五百两够不够?大人我一并替你还了。
落水男继续哭,恩重如山,无以奉还,非钱财可量。
大官继续点头……那八百两怎么样?
落水男还没开口,戏班领头先噗通跪下高呼大人菩萨心肠,世人榜样,好人定有好报哇……
师爷便去取钱了。
我抓紧时间有样学样,匍匐跪倒掩面而泣……大人美意小的受宠若惊,只是自己受杂耍班子大恩在前,未报之时不敢离开,否则岂不成了忘恩负义之人?还请大人成全……
那大官很惊讶,说哎耶你竟然会杂耍?原来不是渔家女子,却是江湖女子。会耍些什么,说来听听?
我犹豫了一下,便胸有成竹道,最擅长隔空取物。
大官很亢奋,他身后的女眷们也很亢奋,兴致勃勃的盯着我等我表演。
我却道,表演可以,但有个条件,江湖鱼江湖去,若是我演得好,还请大人放我离开。
大官大笑,好一个江湖鱼江湖去,便依你。
我于是精神抖擞,站起来手舞足蹈神神叨叨的挥划一番,磨蹭着时间差不多快靠岸了,便收了动作,神秘道,已得了。
众人愣愣……得了什么?什么也没见啊。
我便掰着手指细数:紫木匣里的玛瑙花簪,黄花梨盒子里的翡翠双飞鬓饰,白玉匣子连里面的红宝石金玉珠坠……这些东西,各位夫人看看,可是不见了?
我数一样,便有一个那东西的主人惊呼出来,现场气氛高涨!
等去厢房查看的丫头们回来汇报了失物,众人更是大惊,现场气氛满点!
大官几乎快坐不住了,撑着桌子问我东西都哪儿去了?!
我不慌不忙微笑道,二层船舱左边起第四根船粱之上,大人可派人一看。
我之前藏上去的包裹,很快被送到了众人面前。
明明赃物的性质没有改变,众人望向我的目光却不是鄙视的而是无比崇拜的……这就是小偷和魔术师的差别啊。
掌声雷动……
大家皆赞叹精彩啊精彩!
人群中只一双眼睛带着淡淡的戏谑瞥过来,瞬间抓住了我游离的目光!
可我一停顿,那眼神就消失了。
难不成是错觉?我微皱眉的在人群中找寻,只看到落水男眨巴着一双桃花眼,一脸崇拜惊叹的盯着我……
之前他被淹得够呛,头发散乱的盖在脸上,又一直埋着头,我也没注意看,这人竟生得男生女相,十分阴柔漂亮。白净的皮肤婉转的眉眼,鼻梁秀挺,嘴唇是带点肉感的那种性感。个子虽高,却很瘦削,腰带一系就显得长腿细腰的,配上这样的容貌,有一种诡异的违和感,却格外诱人。刚刚听说他是唱旦角的,也许男人反串久了都这样……
我扭过脸,朝大官拜道,大人说了精彩,可是要遵守诺言放我走了?
大官不说话,只喝茶。
我心中恼火,这狗官竟已经不要脸到当众说的话也能吃回去了!
大官放下茶杯,笑着说,来人啊,带他们回房休息。
然后他又说,柳家埠不停了,直接回青州。
我绝望,本来暴露了容貌,只想尽量正常的走人,免得引起怀疑,现在看来是不行了。青州离此起码还有一天一夜的水路。江中两边无着落,如果反抗,困在水中央无处可逃。如果不反抗,到岸时我早被这狗官吃干抹净了……
活动了一下手腕脚腕,我正想来硬的,旁边却有人先我一步冲出来!
脚踏八卦步,利落闪身,那人顺手抽出一旁护卫的腰刀,很是熟练的架在狗官脖子上,然后一脚踹翻了八仙桌!大喝:“所有人放下武器!马上给我准备一条船!还有八百两白银不带官印子!”
吾原地失语……
四周一片鸡飞狗跳……
落水男手持凶器卡着肉票的脖子,一双桃花眼也带上了邪恶的黑气,看上去还真有几分坏人的气势。
狗官吓得两腿直抖,外强中干的尖声喝问:“你是哪里的贼子?竟敢劫持朝廷命官!”
我在问话中默默后退……犯罪行为这种露脸的事咱就不参与了,等会搭个顺风船就好。
谁想那落水男扬手便啪的一指我!阴笑道:“哼哼站稳了听好!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魔教圣姑花血子!”
我的下巴,咔吧掉下来……
落水男继续微笑,“至于在下的名号,诸位恐怕不曾听闻,不提也罢。”
这人好烂……好烂……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本来想写小贼把赃物藏在龙骨上的,结果无知的俺仔细查了船舶的构造资料才发现,龙骨这种东西是埋在船底的= =……而如果是大型带明舱的船只,也是像屋子一样有横梁的,于是赃物就改放在了横梁上。
PS:别在意花血子那个狗血的名字,那只是落水男胡诌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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