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春天来临之前》池沿

28、第 28 章

　　林杉的电话如约而至。
　　“周雾野，是我认识的那个周雾野吗。你们什么时候暗度陈仓的？”

　　景拟深吸一口气，“说来话长。”
　　林杉：“那你就长话短说。”

　　“……”
　　无尽的沉默，林杉无法想象，两人在一起的过程如此水到渠成。
　　“你们是互相暗恋吧。”林杉断言，“这么丝滑，怎么没给他一点考验，这么简单就让他追到手了。”

　　景拟笑了笑，“可能是因为太喜欢了，舍不得让他等。”
　　“景拟。”林杉无奈，“你这个大恋爱脑。”

　　在等了将近十年之后，她没办法再浪费更多时间。

　　周一早上七点半，景拟刚要出门就收到了周雾野的消息，是一条语音。
　　景拟点开，低沉有磁性的声音冒出：“早上好，女朋友。”

　　她忍不住扬起嘴角，回了一句：【早上好。】
　　男朋友这个词，她还不好意思以这种方式说出口。

　　开车前往医院的路上，她想起今天苗苗来复查，正好去取前几天就到达的快递。
　　拆开快递，景拟去洗手间洗手。

　　“景医生。”王薇从隔间出来，看到景拟后打了个招呼。
　　景拟朝着她笑了笑，关心道：“现在感觉身体怎么样？”

　　王薇模样有些许憔悴，“过两个月我就打算辞职了。”

　　“辞职？”景拟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打算，担心是因为周瑞修骚扰的原因，“他又来找你了？”

　　“没有，”王薇摆手，“我和他已经约定好分开了。”
　　“那就好。”听见两人达成了共识，景拟松了一口气。

　　王薇手掌抚上了不明显的小腹，扬起一抹知足的笑容，“我舍不得宝宝，我想一个人养她。”

　　单身母亲很辛苦，王薇也不过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姑娘。

　　景拟不好劝说，只说道：“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尽管开口。”

　　“景医生，谢谢你。”王薇很感动，她和景拟没太多交集，但她总是很乐意来帮助自己。

　　景拟看着王薇离去的背影，心中有种难言的情绪。
　　如果真的再次见到周瑞修，她想自己肯定没办法保持平和的情绪和这种人说话。

　　想起上次的争执，周雾野和周瑞修之间的关系看起来也存在矛盾。
　　有这种烂人在身边，他收到过恶意吗？

　　上午门诊时间，苗苗的父母带着苗苗过来复诊。
　　小姑娘心态非常乐观，家里人照顾地也很用心，她的康复状况甚至超出预期。

　　“苗苗，”景拟俯身，“你很乖很坚强，为了表扬你，这里有一份礼物要送给你。”
　　苗苗欣喜，“是天使送的礼物吗？”

　　苗苗的妈妈在一边笑着解释：“她们语文课学过白衣天使的文章。”
　　景拟点头：“是白衣天使哦，因为苗苗很听话。”

　　说着她把粉色的小礼盒拿出来递给苗苗。
　　小女孩兴奋地“啊”了一声，“是芭比娃娃。”

　　“喜欢吗？”景拟摸了摸她的头。
　　苗苗重重点头：“很喜欢。”

　　苗苗妈妈在一边感谢：“谢谢景医生，您破费了。”
　　“苗苗也送给我礼物了，对吗？”

　　“我知道，”苗苗想起老师教过的成语：“这叫礼尚往来对不对。”
　　“没错，”景拟朝她竖了个大拇指，“苗苗真聪明。”

　　临走前，苗苗扯了扯景拟的衣角，景拟低下头。
　　苗苗压低了声音说悄悄话：“姐姐，我知道你就是白衣天使对不对，我会帮你保密的。”

　　小孩子天真无邪，景拟顺着她的话回道：“谢谢苗苗。”

　　门诊结束后，景拟觉得腰酸背痛，她捏了捏脖颈儿，朝着窗外远眺，缓解眼睛疲劳。

　　从早上那句打招呼过后，周雾野没有再打其他的消息过来，应该是在忙。
　　景拟打开微信，想了片刻还是决定不去打扰。

　　直到下午，周雾野发了条消息过来，“几点下班？”
　　景拟回复：“六点。”
　　“好。”

　　简短的交流后，对话结束。

　　这是要过来找她吗？景拟摸不准他的心思。

　　Wendy踩着高跟鞋在办公室健步如飞。
　　今天周总的工作效率格外高，本来打算加班的她这下可以美美去看电影约会去了。

　　周雾野飞速翻阅文件，在末页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和市场部对一下。”
　　“好的。”Wendy踮了下脚，试图缓解脚后跟的疼痛。

　　注意到她的神色，周雾野扫了一眼，“还是穿运动鞋，别折腾自己。”
　　“我这新买的鞋，有点不合脚。”Wendy讪讪道。

　　她刚毕业时就来到这家公司，初出茅庐，对职场的一切都不适应。
　　报到的第一天，她踩了双恨天高，这是她对职场女精英的想象。

　　那是周雾野从她旁边经过，看见她别扭的走路姿势，忍不住提醒：“我们公司对员工穿着不做规定。”
　　Wendy点点头，隔天换了双低跟高跟鞋。

　　没办法，她青春期看多了职场剧，放弃高跟鞋不可能的。

　　“周总晚上有私人行程？”Wendy忍不住问，她是真的好奇周雾野连续两天早退是什么原因。
　　“嗯，”周雾野并不介意被问，反而很乐意分享：“去约会。”

　　“？约会！”Wendy惊讶。
　　“你小声点。”周雾野揉了揉耳朵。

　　Wendy看了看门外，确定没有人经过，小声问：“周总你谈恋爱了？”

　　看她格外诧异的样子，周雾野挑眉：“我看起来像是找不到女朋友的样子？”

　　您是对自己的长相有什么误解吗？
　　如果有，那您是对自己的财富有什么误解吗？

　　“不是，”Wendy说道：“我还以为你打算一辈子拼事业呢。”
　　至少她来公司的这几年，就见他完全地投入到事业当中，她知道他的行程安排，所以她知道属于他私人的时间极少，百分之百的工作狂。

　　这样的人，居然也会为另一人动心。
　　并且和她们一样，紧切地想去见另一半。

　　Wendy啧了一声，老房子着火，和她们初恋时的状态一样。

　　忙完手头的工作后，周雾野驱车前往医院。

　　收到周雾野消息时，景拟正在整理病例单。

　　周五耶：【你在几楼，我来找你。】
　　办公室里还有不少医生，周雾野过来找她，其他同事不会放过这个八卦的机会。

　　京小以：【你去奶奶病房吧，待会儿我去找你。】
　　周五耶：【好。】

　　数着时间，差不多十五分钟过后，景拟去往特需病房。
　　病房里传来说话声，景拟在门外等了一会儿。

　　不一会儿，房门便被推开，周雾野从里面走了出来。
　　看她景拟时，他的眼中闪过一声惊喜，“怎么不进去？等很久了？”

　　景拟摇摇头：“没有，刚过来。”
　　周雾野牵起景拟的手，“早上回我的消息我听了，是不是少了句话。”

　　景拟装傻充愣：“少了什么？”

　　周雾野直接道：“你说呢？”
　　他一字一顿道：“女朋友。”

　　隔着屏幕，景拟觉得有点别扭，当他站在了自己面前，胆子莫名大了起来。
　　她仰着脖子，彼此较劲似的，“以后会补上的，男、朋、友。”

　　周雾野心情很好。

　　“你怎么这么小心眼。”景拟说，难道就是因为没喊男朋友，所以今天这么冷淡，都没发什么消息，“搞冷战。”

　　周雾野一愣，“我有吗？”
　　景拟看他不承认，直接道：“就因为没喊你男朋友，你就不发消息了，这种行为很不好。”

　　周雾野低声笑起来。
　　“你笑什么啊？”景拟见他不当一回事的样子，还好意思笑。

　　周雾野敛起笑意，解释道：“我不发消息是怕你觉得我烦。”

　　“……”
　　闹了个乌龙，景拟有点脸热。

　　“景拟，”周雾野正色道：“我是第一次谈恋爱，要是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你一定要告诉我，我会慢慢改正的。”

　　景拟小声嘀咕：“怎么谈个恋爱说得跟在进监狱改造一样。”

　　景拟想回他，她也是第一次谈恋爱，她同样没有经验。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
　　景拟条件发射挣脱周雾野的手，退了半步。

　　容来太太探过半边身子，“哎呀，原来是景医生过来了，我说我怎么好像听见您的声音了，我还以为自己老了，耳朵幻听了。”

　　“奶奶您进去休息吧。”周雾野见景拟的手足无措，率先开口道。

　　“让我跟景医生说说话嘛。”老人家年纪大了，热衷于做媒人，自家孙辈不争气就算了，她另有打算。

　　“景医生，您要是瞧不上我家这大孙子的话，我这还有其他好小伙子，个个都是青年才俊，你慢慢挑。”

　　周雾野打断她，颇为无奈：“奶奶。”

　　“谢谢奶奶。”景拟委婉拒绝：“我已经有男朋友了，就不劳烦您费心了。”

　　“景医生您有男朋友了啊！”容老太太惋惜，她看了一眼孙子，摇摇头：“我这孙子没福气啊。”

　　景拟和周雾野两人对视了一眼。

　　容老太太慢慢挪动步伐回到床上，躺下，像是受了很大的打击一样。

　　景拟小声道：“要和奶奶说吗？”

　　周雾野问：“你不介意？”

　　“这有什么介意的？”景拟歪头，不解道。

　　周雾野轻笑一声：“你信不信等会儿这老太太能立马出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