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定律》银兮桑蚕

30、和好

　　知了在太阳还未完全升起时便开始唱歌，蝉鸣悠长，夏天的早晨亮得格外早。

　　闹钟滴答滴答发出声音，在时针指到五分针指到六时，床头柜和放在上面的闹钟一同振动。

　　阮笙竹翻了个身，伸手把闹钟关掉。

　　她起床穿好衣服，把书包提到客厅后就去刷牙。

　　阮笙竹把茶倍健牙膏挤到牙刷上，不小心掉了一小块在水槽里，她没发现，是在牙刷进入嘴巴开始刷动时才发现的不对劲。

　　她用力地抬起右眼皮，把不怎么能起泡的牙刷从嘴巴里拿出，重新拿起牙膏挤了一遍又懒懒地放进嘴里。

　　一想到高中三年都要这个时间点起床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阮培在她刷好牙后起床，两人在客厅碰面，双双睁不开眼，阮笙竹打着哈欠，说：“早啊，老阮。”

　　余姚昨晚给她买了几个速食面包放在餐桌里面，阮笙竹拿去微波炉里加热三分钟后拿出来。

　　她把面包拿在手上，计算着从南航到京北的路程。

　　阮培开车走高速的话，至少也要两个小时，上学两小时，放学两小时，加起来一共少四个小时……

　　就在她为之烦恼时，阮培出声：“猪猪，我昨晚和你妈打算搬到京北去住，你觉得怎么样？”

　　阮笙竹听完眼前一亮，睡意全无，她用力点头，嘴里的面包碎还没咀嚼完：“可以可以，我举双手双脚赞成！”

　　“那行，这星期就开始收拾，你妈妈昨晚问京北那边的朋友，她说那边有学区房，离学校很近，我等下过去看看。”

　　阮笙竹一上车就开始睡觉，因为路上堵车，所以她到学校时已经迟到了。

　　阮培在学校门口停车放她下车，摇下车窗：“猪猪，晚上放学我再过来，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

　　阮笙竹朝他比起OK的手势后又挥手。

　　京北高中占地面积很大，阮笙竹在楼下找到指示图按照上面的标记找到107班。

　　不过她似乎忘记自己路痴这件事。

　　阮笙竹在楼梯上走着走着把自己走迷糊了，她嘶了一声，打算重新回去楼下再看一遍指示图。

　　“阮笙竹？”徐昂正好被叫班主任叫去办公室拿东西，他站在有一旁看了有一会，确认过后才出声。

　　阮笙竹看到他时脸上表情僵住，随后又露出笑：“好巧，”徐昂考到京北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只是没想到能遇见他。

　　徐昂朝她走过来：“你找不到路吗？”

　　阮笙竹“嗯”了一声：“我有点路痴，”其实不止一点，越长大记忆越退化。

　　“你在几班？”

　　“七班。”

　　徐昂先把她带去教室后就回办公室拿东西，走前还说了一句：“我在11班，有事可以找我。”

　　班主任看到她时停下声音走出来：“阮笙竹是吗？”

　　阮笙竹点头，班主任长得跟她的钢琴老师差不多，都是脸嘟嘟的，有些婴儿肥，说话不紧不慢。

　　她知道自己迟到许久，把复印件交给她后班主任带她进去。

　　班上的座位都被做满，除了最后一排角落处有一个位置空着：“你先去坐那吧，军训后会调位置。”

　　阮笙竹朝那地方看去，正好对上那双桃花眼，江翊靠着椅背，做得跟个大爷一样，手上拿着笔有节奏地敲着。

　　阮笙竹顿住却不敢抗议，毕竟晚到是自己的错，早到的人能自行选位置，可很不巧，她没这个权利。

　　在众人的注视下，阮笙竹硬着头皮走过去。

　　江翊起身让她进去。

　　阮笙竹唇角微动，背着书包从他身后进去。

　　“江翊，帮忙照看一下新同学啊，”姜肖潇在讲台上说道。

　　江翊看着阮笙竹紧绷的身子，勾起丝丝浅笑：“知道了。”

　　姜肖潇拍了下讲台，才把底下转过去同学的目光唤回。

　　阮笙竹靠着角落，凳子快被她拉到靠墙，江翊看着两人中间的距离足足能再坐下一人，觉得有些头疼。

　　虽然知道阮笙竹是为了不靠近他，但也不至于这么对自己吧，屁股有一半没坐在凳子上，也不怕摔倒，他忍不住开口：“你不挤吗？”

　　回答他的只有四个字——不要你管。

　　江翊没辙，好在离下课时间不久，一下课，史地生就跑过来找江翊。

　　史地生非常地自来熟，在阮笙竹看来，他跟郑姿玥有的一比，史地生半蹲在江翊桌子旁，好奇地问：“江霸，听说你是去年的中考状元，怎么今年才来上高一啊？”

　　“没什么，我在做‘慈善’，”慈善家一脸笑意地看着一旁快要缩到桌子底下的小猪，觉得有些好气又好笑。

　　阮笙竹把他的话一字一句原封不动地听进耳朵里，她偷偷把眼睛从臂弯里露出来瞄了一眼坐在旁边的人，却与他对视上。

　　“史地生，过来帮一下，”语文课代表把他叫走。

　　江翊小臂用力，把阮笙竹从角落里拉出来，两人的距离在一瞬间拉进。

　　阮笙竹被他的行为吓到：“你干什么？！”

　　“猪猪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江翊嘴角的笑不知不觉地垂下，语气有些许委屈，如果不是碰巧查到监控，或许他永远都不可能知道什么原因，不过如今知道了，他再也受不了阮笙竹对他的无视。

　　阮笙竹动动唇，离开他的视线，噘起嘴巴小声嘟囔：“我不管，反正你把我惹不开心了，你自己看着办吧，”说罢她又把头埋进手臂。

　　江翊泛着笑无奈说道：“那怎么办？要不哥哥跳个楼给你助助兴？”

　　黎鸽在大课间操来找过阮笙竹，两人都上了京中。

　　一见到阮笙竹，黎鸽就气愤填膺地吐槽：“天杀的，我又跟迟暮同班，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啊，她怎么也来了？”随后她眼睛一转，朝江翊看去：“哥，不会是因为你吧？”

　　江翊手扶在栏杆上，漠不关心地回答：“关我什么事？”

　　黎鸽见他这样，脸上由怀疑转向坚定，江翊这样子要是能看上迟暮她倒立洗头！

　　阮笙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幸灾乐祸。

　　不对！他可是有女朋友的人了！又想到早上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又在心里给江翊贴上好多新标签。

　　“渣男”“海王”“中央空调”最重要的一点——不守男德！

　　当然这些她肯定没说出口。

　　中午黎鸽被江翊支走，阮笙竹顺势被他骗去校外的一家餐饮点。

　　进去后，江翊找了个靠近角落的位置，阮笙竹不情不愿地坐在他对面，拿着手机心不在焉地刷视频。

　　江翊盯着她：“猪猪。”

　　阮笙竹抬头：“怎么了？”她总感觉今天的江翊不一样，或许更久，可能是从中考后，也可能是在他外婆家。

　　江翊还是没有放弃询问她那个问题的念头，答案他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但还是想亲口听她说：“所以你是因为什么生气？”

　　阮笙竹愣住，加上这次这个问题他已经问过三遍，每次她都没有正面回答，当然这次，她也想试图转移话题，不过江翊没让：“你告诉我好不好？”

　　行吧，又是这样，江翊每次表现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阮笙竹的心也会不自觉地软下去。

　　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太在意：“因为你有女朋友了啊，还是个很好看的……姐姐，”她特地加重姐姐两个字，又想到齐糖穿着冰丝睡衣站在他家门口时，很像家里的女主人出来迎接客人那般。

　　江翊听完眉头轻轻一皱，随即舒展。

　　果然是这样。

　　“你觉得她很好看？”

　　阮笙竹点头。

　　“你为什么觉得她是我女朋友？”

　　阮笙竹沉思：“她说的。”

　　“我不是说过我不早恋的吗？”

　　好像也是。

　　见阮笙竹彻底懵住，眼神直勾勾地看着自己，江翊无奈地回答：“我不喜欢她，也没跟她在一起，至于她为什么会在我家，我不清楚，那天我没在家。”

　　阮笙竹心里咯噔一下，像是有许多石头重重地砸在心头，很痛，不过疼痛之后是数不尽的轻松。

　　她喃喃道，神情有些飘忽，顿时反应过来自己的小丑行为让她在喜欢的人面前丢尽颜面，如果现在有个坑，她肯定会毫不犹豫地跳进去然后把自己压实。

　　太丢人了！实在是好丢人啊！

　　她不轻不重地“哦”了一下，表现得不在意，心里却笑出花。

　　典型的给点阳光就灿烂。

　　吃饭吃一半时，她才想起来，江翊怎么知道她知道齐糖在她家，她不敢问，于是咬着筷子发呆。

　　“在想什么？”

　　阮笙竹摇头。

　　两人可以说是冰释前嫌，江翊没跟她计较她为什么无缘无故把自己删掉，又为什么那天在她家楼下时不愿意听她把话讲完。

　　阮笙竹和江翊回到教室，她走在江翊前面，快到座位时就看见江翊桌子上多出两封信封。

　　是用很好看的信纸包装的，一看就是表白信。

　　阮笙竹假装没看见，走进去坐下，拿出课本自顾看起来，她压根一个字都看不进去，余光一直在关注着旁边人的动作。

　　江翊拿起来，没打开看也没扔进垃圾桶，他把两封信放到书包里，等回家再处理。

　　阮笙竹余光看完他这一系列操作，趴下把头朝墙那边看去，随后，闭眼，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