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寻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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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虹膜识别通过。”
“声带识别通过。”
“身份录入成功——研究员周寻，欢迎来到首都第三白塔中心。”
老式读取机显示屏上出现一张绮丽的面容，黑发蓝眼，微微泛红的薄唇不耐地抿着，平添了几分恹恹的气息。
这里是首都星第二卫星白塔分部。
白塔位于卫星中心地段，仅仅十三层的巨大球形建筑在一众高楼大厦间，显得十分娇小。
今天是俞寻舟上班第一天，人工智能提醒他还有十五分钟打卡迟到。
但没办法，新淘的旧款飞行器实在太难操作了，耽误了一些时间，而且下班后他还需要提交一笔交通违规罚款。
不知道塔里能不能报销，俞寻舟面无表情地想。
第三分塔不仅机器落后，入职规定也落后，初次入塔的职工必须走正门录入信息后，经过一二楼Alpha观察中心，从二楼转员工专用电梯。
虽然只剩下十五分钟了，俞寻舟仍然不慌不忙，在脑海里计算着抵达办公室所需的时间。
包括等电梯时间在内，他完全能够提前三分钟打卡成功，不用担心入职即迟到。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离职工电梯几步之遥时，他迎面撞上一队驻塔治安军，为首的是以前的老同学。
碰到熟人是一件相当麻烦的事，尤其是这位还是非常难缠的性格。
“哟~这不是我们俞首席吗？”眼前的omega穿着塔内治安队制服，纯黑的制服外套被他随意地搭在肩上，完全不显得痞气，只有猥琐。
还不伦不类地抬起一只脚拦在了俞寻舟面前。
几位队友识趣地离远了些，在走廊的尽头饶有兴趣地望着这边。
如果这位队长身高足够，长相也出挑，那可能会是一出偶像剧里完美的校霸调戏学霸情节。
很可惜他比俞寻舟矮了小半个头，吊儿郎当的站姿更是让他不得不仰望眼前人。
黑发青年撩起眼皮，看了一眼中心屏幕上的时间，还有7分35秒。
“王学长，好久不见。”
语气毫无波澜，就像在和一个毫不相干的人打招呼。
他这幅冷淡的样子，让王坤按捺不住用舌头抵了下腮帮。
俞寻舟当初在首都第一军校当首席时就永远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好像什么都入不了他的眼。
到头来还不是沦落到这种地步，总统之子居然来这么个偏远卫星当什么研究员，传出去简直丢第一军校和俞家的脸。
尤其是他的目光落到青年胸口的工牌上，连俞这个姓氏都被剥夺了。
“听说你被所有军团拒之门外，连俞家都要和你断绝关系。”王坤嗤笑着，上下打量着这位落魄的首席。
再简单不过的灰色研究员制服，其他人穿着显得臃肿且普通，但穿在这位“前”首席身上，确实有种特殊的韵味。
和军装的时候又是不同的味道。
他很少睡omega，偶尔尝尝鲜也不是不行，反正不过是个俞家弃子。
俞寻舟手指抽搐了一下，他讨厌无意义地交流，“王学长，我还有五分钟打卡上班，你还有别的事吗？”
准确来说是4分47秒，废话真多，耽误他时间，军团的人都是这样。
比起被辱骂，不被人放在眼里更令人恼火，王坤怒道：“俞寻舟！你不要不识好歹，我忍你很久了！以前在军校……”
3分钟，电梯“叮”一声抵达了二楼，而王坤已经被某位不识好歹的研究员掀翻在地，后者在他挣扎着爬起来时，已经乘坐电梯扬长而去。
还好，踩点上班的人并不多，电梯一路畅通无阻，最后30秒，打卡成功。
接头的前辈是一位beta，轻微驼背。宽大的研究服包裹着他细瘦的身躯。
对于新人第一天就踩点上班，他略有不满，“周寻是吧，以后记得至少提前十分钟到岗。”
不过在看清新人的脸后，严肃的语气又回暖了些许，“有急事迟到提前通讯器和我说一声，组长不在的话就不要紧。”
星际时代，绝大部分人已经拥有足够完美的容貌，即使没有，也随时可以调整，顶多花费巨额财产。
但俞寻舟这张脸，还是让他在美人如云的星际社会里受到了不少优待。
譬如现在，经过的办公区里绝大部分研究员面带亲切地和引路的beta打招呼，“罗工，又来新人了？是omega吗？”
这是罗成入职几年从未有过的待遇，他耷拉着一张脸呵斥道：“做你们的事！omega能来我们这种老破小部门吗？”
虽然不是o有些遗憾，但极品beta更令人激动，哪怕是个男人，反正现在也有人工孕育仓。
窃窃私语的议论声与各种意味打量，都让俞寻舟提不起劲，也不打算参与到社交圈里。
他来这里只是有必须要完成的事，偏远卫星更好掩人耳目，仅此而已。
*
罗成领着俞寻舟来到工位，工位很小，成年人手臂宽多一些，一间办公室挤下十几二十个工位。
但办公室里很空旷，只有寥寥几个人，零散地坐在办公室各个角落。
信息素研究曾经是最热门的研究项目，如今门可罗雀，首都星多数大学已经关停信息素研究专业。
剩下几所学校也缩小招生规模，信息素研究毕业生就业远比其他专业困难。
俞寻舟在这巨大的落差里察觉到了一丝微妙的不对劲。
按理来说，只要OBA性别存在一天，信息素就永远有研究空间。
事实是自联盟开始实行Alpha集中管制后百年，信息素研究逐渐落魄，取而代之的是Alpha研究中心，也就是白塔。
简直就像什么人有意让omega和beta两种性别信息素研究淡出人们视野一般。
“这边事不多，你的工作主要替A部门那边的研究员值值班，监测塔中alpha数据情况，出现信息素超标就通知治安队或者医疗处……”
罗成言简意赅地将工作内容告知给俞寻舟。
a争强好斗、情绪不稳定，尤其注射过α-ⅲ精神药剂后，得不到o信息素安抚的a会更加容易进入易感期，伤害自己与他a。
研究中心必须时刻监控塔中的a是否出现斗争、易感期、抑郁等特殊情况。
“普通口角不要管他们，出现肢体冲突立即通知治安队，这是那边的工作。”
“第三分部这方面需要尤其注意，毕竟都是些劣质a，别让他们死了。”
罗成语气平平，提到alpha就像蓝星时期的人类提到圈养的猪。
猪这种生物是蓝星时期普通人类主要肉食摄入来源，尚且有人道主义的动物福利。
而在联盟，劣质a不过是消耗品，到了年龄就能出栏，送上战场。
优质a除非出生优越，交一大笔税。否则也会被强制送入塔中，供由o挑选。过了适婚适孕年龄无o挑选，同样难逃送上战场的命运。
俞寻舟对alpha管控制度谈不上厌恶，他回到首都前所遭受的一切是因为这项制度，这十多年受到的优待也是因此。
既得利益者还是不要过多干涉政策，更何况比起数百年前，所有omega遭遇的一切来说，现在的管控制度已经算很温和了。
毕竟alpha可没办法怀孕，不能成为只会下崽的母猪。
*
俞寻舟花了几分钟时间了解今天要完成的工作，至少在今天下班前他不会和治安队有任何交集，暂时不用担心被他吊打的某位熟人找麻烦。
记仇也是军部人的特性。
他在白塔辅助ai的带领下来到监测室，几位值班的人正玩手环，上班虽然不能玩全息游戏，玩些古早单机游戏打发时间正好。
见到新人，几位也只是随意抬眼，点头示意。
监测室能清楚地看到位于一二楼的alpha活动中心里展出的各位alpha活动情况与身体数据。
目前这三十多位alpha状态良好。
另面显示屏上则是一群无法展出、被单独隔离的“刺头”，要不了多久就会被送上战场。
除非有o愿意买下他们。
俞寻舟随意在操作台上拨弄两下，将带来的芯片贴在了核心主机上。
有人注意到了他的动作，随意瞥了眼，也只当是新人对这些数据感兴趣，很快又沉浸于游戏里。
不多时，隐藏的耳麦里传来一声略带稚气的男声：“over。”
芯片又被不动神色地收回，整个过程俞寻舟脸不红心不跳。
男声继续道：“植入成功了，我这边随时可以更改数据。”
回应对面的是两下耳麦轻敲的声音。
开局就无比顺利，耳麦对面传来清脆的击掌声。
“这才第一天，不要着急。”俞寻舟难得勾起了唇角，很细微的弧度，也让他面容如春花盛开般。
只可惜无人欣赏，同事们也对他的“自言自语”浑然不在意。
星际注重人权保障，首都星自传周期为27个宇宙时，人类工作时沿用了古蓝星的规定为1/3个星球自传时间。
也就是9个宇宙时，包括三小时午休时间。
塔里有食堂，时常有珍贵的自然食物供应，比营养膏受欢迎得多。
不过俞寻舟对食堂和社交都不感兴趣，决定回办公室里窝着吃营养膏。
和前往食堂的同事擦肩而过时，他听到了同事外放的新闻里提到：第三军团刚从玫瑰星地下黑市拯救一批待出售的alpha奴隶。
同事抱怨道：“都是些d级往下的劣等货，不会又要送到我们这边吧？”
“玫瑰星塔只收容c级及以上的alpha，只有我们这里是当之无愧的垃圾桶……”
这条走廊，俞寻舟花费了比早上更多的时间，为了听同事的对话。
第三军团，又是老熟人，名校毕业就是这点不好，随随便便就能听到熟人的名字或是见到本尊。
用餐时，他边吃，边登入内网查看了下塔内布局图。
嗯，走员工电梯会比走大厅少花费至少7分钟时间。
目光一转，他的注意力又落到其他楼层办公区。入塔alpha体检区在3楼，驻塔治安军办公区也在3楼，而他的办公室在9楼。
该怎么顺理成章地混入检查医生队列，黑发青年有些苦恼地蹙眉，而且还得提前规划好再次遇到熟人该怎么应对。
当初怎么没有杀掉他，果然军部的家伙实在太令人讨厌了。
俞寻舟的眼睛颜色很浅，自然光线下微微泛银，他半垂眼帘，掩去了眼中的突生的杀意。
营养膏的味道并不好，所以被人抵在腮边，半天没有被咀嚼吞下。
在小九的帮助下，俞寻舟获得了塔里所有在职人员的信息，他苍白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屏幕上随意划动着，脑中快速推算谁值得利用。
屏幕忽然弹出一条信息，走的是加密通讯，知道这个通讯频道的人不多，这种时候不是L就是Y。
信件被轻触点开，果然是L，内容只有几行特殊电码。
翻译过后为：已经按照X大人您的吩咐将Y送至猎物身边。
营养膏终于被尖锐的虎牙刺穿，缓慢地咀嚼，最终吞食下腹。
浅色的瞳孔印着蓝色的屏幕，显得这双眼睛的主人更加不似真人。
俞寻舟指节灵活地敲下几行代码，随即发送。
很快系统提示已送达。
俞寻舟没忍住，舌头抵住尖牙，微微用力咬合。疼痛自舌尖传来，而他唇角的弧度却越来越大。
猎物即将入网，作为狩猎者，他得趁早做好准备才行。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寻舟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