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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爸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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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城上院,苏家
清晨,苏维醒来看见身边还在熟睡的林妙笑了笑,然后伸了个舒展的懒腰。下楼时,苏志平也已经起床正在餐桌前用早餐。
“起了?今天李妈包的包子味道不错,尝尝?”苏志平招呼着苏维。
“好。”苏维坐了下来,包子味道确实挺好。
这时,林妙也下楼了。
“哇,爸爸、苏维,你们有好吃的都不知道叫醒我!”
“少不了你的。”苏维温柔的应到,转头嘱咐佣人把预留的早餐给林妙端上来。
“嗯,李妈,今天的包子真的很好吃!”林妙赞到。
在场的人都笑了。
苏志平看着眼前的一切,感慨万千。
这个家很久都没有这么热闹和有生活气息了。苏维上大学后,过去很长一段时间家里都只有他一个人。即使是汪素玲还在时,他也从未把她带到家里来。他可以给汪素玲在外面准备一个房子,但家就是家,没有正式的名分,再爱也不能住进来。更何况苏维不喜欢她。
一年前,苏维和林妙结婚后,他们搬了进来,这个家终于回到了以前有生活气息的样子,对,就是生活的烟火气。
他用餐后习惯坐在客厅再喝一杯红酒,苏维喜欢在客厅的阅读区前的书桌坐下处理白天没处理完的事,林妙喜欢上了做蛋糕,常常呆在厨房捣鼓。
这样平静的生活在一年前只存在于他的想象中。
重新回苏宅住是苏维最感谢林妙替他做的决定。
当初,他因为蓝若兮的事与林妙分手后,是他人生里最黑暗的一段日子。那天,他回到城南的房子时,看着没有林妙的这个家时,他几乎呆不下去一秒钟。
他开着车漫无目的的在这个城市游荡。万家灯火,但他再一次的感觉到哪里都不是他的家。这时,他突然想到了那个在城西的家。
回到苏宅,苏志平看见苏维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什么都没说,只是让他今夜就留在苏宅。他答应了,因为此刻的他不知道还能去哪里,这里至少还有父亲。
他回到他的房间,他已经有很久七八年都没回来过。但他发现房间的陈设还和以前一样,甚至出国前他还没来得及拆开的手办也悄悄的呆在书桌上。
这个家一直在等他回来。
苏维的眼眶有些湿润,坐在床上发呆。苏志平敲门后走了进来。
“如果你愿意的话,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苏志平没见过儿子这样。
“父亲,我不结婚了。”
苏维说完这句话冲他凄然的笑了笑。苏志平觉得好像被人砍了一刀一样的疼。他没问原因,因为他知道苏维不是一个轻易下决定的人。苏维这样做一定有必须这样的理由。
如果是生意场上的事,他有能力帮儿子摆平一切。但关于林妙的事,他知道自己没办法。突然,他觉得自己很没用,还是让儿子承受了当初自己的那份疼痛。
“维维,”苏志平唤起了苏维的小名,那远到不能再远的小名:“你还有爸爸在。”
“但是爸爸,我以后不会再幸福了,以后都不会再有幸福了。”苏维说完就掩面痛哭起来,苏志平也哽咽了,除了抱紧儿子外他再也做不了什么。
爸爸,这一声称呼,曾经离他们父子是那么的远,现在却是那么的近。
苏志平最近觉得身体不太舒服,苏家的家庭医生齐医生在帮他检查完身体后,建议他去医院再做一个系统的检查。
拿到报告时,他两眼一黑——胰腺癌晚期。
难怪他最近脸色发黄。医生说这病是癌中之王,来得凶险。而且不能做手术,让他做好心理准备。
他倒不怕死。他苏志平荣华富贵了一生,生意场上没输过,虽然在个人感情上有点遗憾,但也是他一生荣华应该付出的代价,他想得通。
唯一不舍的是苏维。他和苏维才重享天伦一年多,他真的舍不得。
苏维在知道苏志平的病后,想要苏志平去国外医治,苏志平不肯。
他这把年纪,到天命就应知天命。更何况与其让他去国外参加一场未必能赌赢的赌局,还不如留在国内和苏维、林妙多相处一下。
谁都拗不过他。苏家的人都是这样,做了决定就不改。
林妙暂时不去上班了,她想留在家里多陪陪苏志平。苏维集团的事情丢不开,平时也都尽量处理完工作就回家。
但还是到了要分别的这一天。
苏志平最近的情况时好时坏。他知道自己时命不多,也不再配合治疗。说是配合治疗,其实也是他宽慰两个孩子才去做的。毕竟,即使知道结局,但谁都不忍心什么努力都不做任由亲人等死,这对于病人的亲人来说太残忍。
这天,他把林妙叫到身边,交给她一盒东西。
里面的东西林妙见过,是苏家的传家宝。当初苏维求婚成功后,苏志平就想把这盒东西交给她,但她觉得这实在太贵重,而且放在谁那儿都一样,也就坚持没要。
“妙妙,现在这盒东西你要收下了。”盒子里面有几支翡翠手镯,每个都有着浓郁的翠绿色和剔透的质感。另外还有几个金镶黄翡的长命锁。
苏家收藏的字画、珠宝很多,全都价值不菲,苏志平没把这些东西当回事。
唯独这盒子里的东西是当初苏老爷子为他的儿子苏志平、孙子苏维和曾孙精心准备的。老爷子交代过,这些东西只能由他的媳妇、孙媳妇、曾孙媳妇保管。
苏志平和陈冰结婚时,送了她一支盒子里的翡翠手镯。苏维出生直到6岁前,一直带着金镶黄翡的长命锁。现在,他要把这盒东西郑重的交给他的媳妇,也是郑重的把苏老爷子的爱传递给林妙。
林妙知道这盒东西的分量,好好的收了起来。
不得不说再见了。
苏维看着躺在床上已是弥留之际的苏志平泪流不止。
他还想和爸爸每周都去钓鱼,想带爸爸去看看他爱爬的那座山上的风景,想给爸爸再多做几道他的拿手菜……他还有好多好多事情想和爸爸做,但现在都不可能了。
他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早一点原谅爸爸,为什么不早一点搬回家住,为什么明明已经原谅爸爸却一直别扭着不肯亲近?
他知道人终有一死。亲子之间本就是一场一开始就写好结局的告别,但真的面临时还是锥心刺骨的痛。
“维维,”苏志平艰难的张着嘴,一字一句的说:“过去对你太严厉,要你不许哭不许脆弱,是爸爸错了。你一直是爸爸的骄傲,爸爸一直很爱你。”
“我知道……爸爸,我知道。”
看着苏志平,林妙也伤心得很。
苏志平对她这个儿媳妇总是纵容更多。每次她和苏维闹矛盾,苏志平都不管原因的站在她这边。她早已把苏志平当成是自己的父亲。她知道苏志平对苏维的放心不下。
看着苏志平对她想说又说不出的样子,她知道他想说什么。她走到苏志平身边,凑到他耳边以便他听得更清楚,说到:“爸爸,您放心,我知道您的牵挂,以后我会替您好好爱他。还有……苏维快做爸爸了,我已经怀孕一个月了,苏维再也不会是孤单一人了。”
苏志平闭上了眼,脸含笑意。
三个月后
苏维看林妙最近总是懒懒的样子,胃口也不好,他有些担心。今天没去长云,特意留在家里就是想让齐医生来帮她看看。
林妙见他担心的样子笑着说自己没事。
“没事怎么总是没精神呢?而且你胃口还不好,有时吃着吃着还会跑去吐。”三个月前他刚经历了亲人离世的切肤之痛,他不想林妙有一点闪失。
“你还真是个呆子!”之前她一直没告诉苏维是因为她听说怀孕的前三个月不太稳定,她怕告诉了苏维,但胎儿万一出了个什么闪失,正在经历丧父之痛的苏维一定会受不了。
现在孩子已经四个月了,发育得挺好,她觉得是时候让他知道了。
“呆子?”苏维看见林妙有些娇羞的表情,再联想到她最近的身体情况,突然就明白了:“妙妙,你怀孕了是不是?!”
“是呀!四个月了,你说你是不是个大呆子?连这个都发现不了。”林妙嗲怪到。
苏维觉得自己真笨!林妙已经怀孕四个月了他都没察觉,只是觉得她身体是不是不舒服。
林妙其实不怪苏维。
过去几个月他因为苏志平的离世一直很伤心,服孝期间两人也没有亲密之举,再加上她有意瞒着,苏维自然是发现不了。
苏维高兴得说不出话来,只一会儿凑来她肚子听听,一会儿又在她脸上亲亲,一会儿又准备抱她去房间好好休息。苏宅里,三个月以来再一次有了欢声笑语。
转眼又是一年半
林妙生了一对龙凤胎,他们已经一岁了,两个孩子的眉眼和苏维长得一模一样。
她生产那天难产,只能紧急转剖腹产。苏维在手术室外像热锅上的蚂蚁。他怕,他怕失去孩子,更怕失去林妙。
还好,孩子们没事,林妙也没事。上天终究是眷顾了他。
当他第一眼看见自己的孩子时,觉得心里有一个地方被打开了。他们是那么的小,那么的软,只看着他们都能觉得心里平静和柔软。
他感谢林妙冒着生育的风险带给他一双儿女,给了他一个完整的家。
每天,苏维回到家就和他们腻在一起,今天也不例外。
回家后他在客厅没看见林妙和孩子们,佣人说母子三人正在花园里。平时孩子们与林妙最亲近,她最近正在教他们学说话。
他走到花园里,看见他们正在花园的垂柳樱树下。
粉色的花瓣散落在地,也散落在林妙光泽的黑发上。她正微笑着张开手迎着步履蹒跚的孩子们走向她。她发现了他,唤他过去。
他笑着走到他们身边,盘腿坐在树下的花瓣雨中,把女儿举得高高:“安安,叫妈妈,妈——妈。”他唤着女儿的小名,教她说话。
林妙让他小心点,别举得太高把孩子吓着了。
儿子多多正坐在地上玩花瓣,捡到一片漂亮的花瓣后他就走向苏维并花递给他:“爸——爸。”
这时,安安也跟着多多学说起来:“爸——爸。”
这是两个孩子学会说的第一词语,而他们的爸爸和妈妈将会护他们一世周全与荣华。
夕阳隐,风吹起,故事终迎来了最美好的结局。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