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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棒打鸳鸯野合欢,月老牵线好姻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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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阳回到府上时,天已见黑。西门开着,内中灯光隐约。
他见一个男人抱头鼠窜,跑出西门。仓惶中,因天黑看不见,男人差点撞在他的马车上。
马儿受惊,扬起前蹄,长声斯鸣。
“德叔?”张阳掀开车帘,跳下马车,吴二慌忙中勒住马绳。
德叔不到五十岁,并没结婚,是张府的资深管家,在张府工作十多年了。
德叔见了张阳,他并不与张阳攀谈,而是绕开马车,独自朝夜幕中奔去。
张阳想逮住德叔问,可德叔不给机会,他只好眼见德叔消失在夜幕中。
吴二牵马车去了侧门,张阳走进大门左侧的小门。
张阳迈进门坎没走多久,他见四姨娘一手抱着一个包袱,一手擦着眼泪,哭哭啼啼的,也朝大门这边走来。
“四姨娘,你们一个个的这是咋了?”张阳想阻止,四姨娘以手掩面,侧身而过。
张阳转身,目送四姨娘出了大门,朝东侧而去。也许是没有生育的原因,她的背影依然婀娜娉婷。
张阳正在发愣,他的身后,突然传来他爹张中金泼妇般的叫骂声,“奶奶的,给老子带绿帽子!滚蛋!全他妈滚蛋!”
张阳迅速转过身,见娘站在游廊下,也在抹眼泪。他爹叫骂之后,悻悻的进了屋。
他快跑过去,问他娘阳水灵,“娘,这是咋了?这谁跟谁呀?”张阳问着,把他娘搀扶着走进了里屋。
阳水灵坐在屋内窗角的藤椅上,她这才抬眼对张阳说,“四姨娘和德叔好了不知有多久了?”
阳水灵泪眼婆娑,纯洁的她,对野鸳鸯的行为并不认可。
张阳对野鸳鸯更加嗤之以鼻,“哼!走了干净!”
他爹张中金咳嗽了两声。
“合着我家的钱,被他们偷运了出去?”张阳笑问爹娘。他对婚姻没有具体的印象,别人的痛苦他也理解不了。
他只关心他家的财产。
阳水灵突然也笑了,“用马车装吗?不能用偷运两个字。和硕鼠差不多,一天运一点儿。”
张阳估计也不少,不然爹不会发那么大的火。
张阳对爹娶这两房姨太太一直有徽词,因这不符合自然法则。阴阳和合,天经地义。男欢女爱,人之常情。
张阳刚看了司马相如的情诗,脑海中蹦出三个字,“凤求凰?”
张中金坐了片刻,他突然站赶来,大步跨出门去。
张阳望着父亲的背影,问他娘,“爹为何要娶两房左膀右臂管家财?又弃之,不用?”他结巴着,似乎难以启齿。
阳水灵说,“还不是你爹破了祖训,说人家都有三妻四妾,他没有,面子上过不去。”
张阳问,“娘,谁发现这个漏洞的?”
阳水灵说,“你结婚不是要第二次的骋礼吗?你爹手中也没多少钱?药房生意又不错,他才盘算,开支结余,发现德叔这个漏洞”。
“四姨娘也管钱,他俩里应外合,好日子肯定不差。”张阳补充说。
府中一片静寂,下人们个个都噤了声,谁也不敢多说半句。
突然,丫鬟翠红的声音在游廊拐角处响起,“老爷夫人,不好啦!”
张中金正在游廊中转来转去,昏黄的灯光下他沉声喝骂,“大叫小叫成何体统!快说,什么不好啦?”
丫鬟翠红瞬间停止跑步,她战战兢兢的说,“老爷,四姨娘跳井了。”
这声音传到屋内,阳水灵的身子晃了一下,她颤抖地问,“真的?”
张阳说,“这个丫鬟就是四姨娘的贴身丫头,她的话肯定没错。”
“知道了,去吧!”张中金朝丫鬟挥手之后,又朝屋内走去,经过两桩事情的打击,他的头突然很痛,懵了,迫切想要休息一下。
三人面面相觑,一时无话。
张中金休息了好一会儿,才抬眼对张阳说,“你安抚好你娘,我去找李四王五把三姨娘打捞起来。”
他边说边往外走。
“爹!万万不可!”张阳低声阻止。
张阳跟在张中金的身后,极力劝说,“不如直接报官府,让官府定夺。我们本来就是受害方,相信青天大老爷,有个公正的判决。免得说我们陷害的她。”
“那样会闹得人尽皆知,你不追真正的未婚妻了?”张中金回头。
张阳轻松地说,“我结婚是小事,府上的名声是大事。我的婚事,先就不追了吧。”
张中金愣了一会儿,他又反对,“不行,这么好的姻缘,天作之合,不结太可惜了。”
刚好吴二跑过来,张中金如此这般又吩咐他。
街尾,一个男人挽着包袱,久久不愿离去。
天刚蒙蒙亮,吴二又赶着马车,去县衙报官去了。
他不知道的是,凌晨,张中金暗中以银子许诺李三王四,让他俩把四姨娘捞起来,火速在后山埋了。
清晨,张府异常平静,丝毫看不出昨晚曾经发生过,翻天覆地的人命案。
张中金一早就去药房了,阳水灵起床时,已是辰时末。昨晚她老睡不着,睡着时已是后半夜。
大户人家,小厮丫鬟死于非命的事,很常见。大多以打发银子了事。
不过,因为四姨太也属贫民之家,这几年闹饥荒,家人早已四处离散,因而并无娘家,处理起来就要顺手得多。
阳水灵昨晚激动之后,今晨就不当一回事了。她照样梳妆打扮后,施施然去厨房吃了早餐,准备再去药房,陪老爷聊聊天,谈谈情。
“听说德叔背了锅。”假山后传来老妈子的声音。
“怎么会?听说俩人孩子都有了。”丫鬟翠绿的声音传来。
阳水灵听后,咳嗽了两声,她并不喜欢做当面争论的事情,心道,孩子都那么大了,还冤枉了他?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这时,大门口有小厮大喊,“官爷来了!官爷来了!”
阳水灵一惊,“谁去报的案?”
张中金也听到了,他却一动不动。
张阳听到了窃喜,“是谁报的官?”
他已经吃了早饭,正在书房看书呢!看司马相如的相思情诗。张阳想把甄画画先娶回家,再找关系谋个一官半职。
情诗,是追求姑娘的灵验法宝。
他把书夹在众书之间,就出门去迎接官差。
大门已经全开,官爷大摇大摆的走进来。
张阳迎上去,双手一拱弯腰问安,“官爷好!什么风把你们吹来了?荣幸,荣幸!”
为首的官爷胡子拉碴,他大声问,“你是什么人?速速带我等去你家井边。”
张阳答非所问,“去我家井边,井怎么啦?今早刚去担了水,熬了粥呢!”
大胡子官爷一听,顿时恶心状,啊啊吐了。
张阳佯装不知,问他,“官爷请屋里坐,我熬点汤水给你老暖暖胃。”
大胡茬官爷难受顿无,转为一笑,“念你孝心好,等会从轻发落。走!去井边。”
张阳知道,这一趟是肯定要走的。他双手一揖,“官爷请!”
大胡茬身后,又跟进了三个官爷,个子,外貌不一而足。
几人来到井边,几位胆大的下人想跟着好看热闹,被张阳喝退了,“水井有什么好看的,你们天天吃水,还没看够?回去,干活去!”
张阳异乎寻常的凶恶,把下人们吓住了。个个转身扭头就走。
吴二悄悄跟在几人身后,并不说话。其它下人见吴二是张阳的贴身小侍,也不敢再说什么。
井边,井盖如往常一样,盖得好好的。不过,原先那井盖是木制的,这块石制的,过于沉重,要两个男人才能抬起,就弃了没用。
不知是谁和谁,把这石制的井盖又盖上了。
张阳正自纳闷,官爷对身后的喽喽说,“王五,赵六,把井盖挪开!”
两个小喽喽,哪敢不从,两人放下手中的长棍,趴开两腿呈八字形,双手各自死死的抓握住井盖边缘。
两人同时发声,“起!”
井盖缓缓抬起,两人的双腿打颤,脸上憋屈通红。
官爷和张阳同时望向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