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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未完 ...
掐指算来,已是临近归期,今天一大早就看着翠铃在帐内忙动忙西的检点收拾东西,我的随身之物较之其他宫人一向是最少的,这倒不是我自己的意思,这几年我随康熙出行的次数多了,从来我出宫随行的置办之物都是姑姑亲自列出,又是反复删减过的,依她意思来说我只是个格格,用什么带什么宫里自有规矩,只要不失了身份,东西自是越少越轻减越好的。其实她说的有理,只是后来从旁人口中听闻康熙因这事称赞过德妃克俭,才觉觉得自己又被当成棋子摆了一回。
这自然是不舒服的,何况每次出宫回宫,东西都要列单呈给姑姑过目,渐渐的我越发觉得这个平时显得不怎么关心我不怎么在意我的姑姑,其实一刻都没把眼神从我身上拿开过,前阵子替我翻新内饰的时候,也是把我房内的东西都清算了个遍。那几样早年胤祥送来的香包我原准备留做纪念的,也被姑姑以破旧之物用了失身份的理由收去处置了。
姑姑管我管的紧了,我隐约感觉的出来,自从胤禛府回宫之后,姑姑表面上什么都一如平常,可是出宫斋戒的次数明显比之往年少了许多,连着竹韵来找翠铃总往我这厢偏园走动。我不笨,我知道姑姑在防着我些什么,又或者是在审视着些什么。但究竟是什么,我却不知道,也不便去问,有时候会故意装出些鬼祟的样子激她,可姑姑总很按捺的住,似乎是真是假她一眼就能看明白。所以那块很久以前胤禩送给我的白玉我再没有放在过首饰盒里,只拿去和声署偷偷的藏了起来。
这两日听说是大千岁给康熙荐了两个会弹琵琶的,所以总不听康熙传唤我,使得这日子过起来无聊的很,倒也是真的轻闲了些许,若是在平时我大概会很喜欢这样的日子,可这几天我被自己的心事烦到只想多找些其他要应付的事情来打发自己,不让自己再多乱想,偏又这么轻闲了起来,人也就消沉的多了些。翠铃跟着我时间久了,自然懂我多些,是以在我跟前说话的时候也是越发的小心谨慎,可那新来的惜福,到底是新进的宫女,说话的时候分寸自是没有翠铃拿捏的好,常抱怨为什么康熙不传唤我了,每次她一这么说翠铃就会抬头看我脸色,今天一早同翠铃一起收拾东西的时候又担心的说什么会不会我不得宠了之类的话,我是顾着自己拿着本书倚在床上装作不知,翠铃也没怎么搭理她,可多几句下来我本就心情不好,脸色自然愈加阴霾起来,惜福偏是还不懂事,收着乐谱嘀咕了句“带这么多来也不见能用几次”
还不等我有反应只见翠铃一下夺过她手里的乐谱,大了些声音道“帐内事儿不多了,你去门外候着罢。”说完又再径自低下头收拾起来。
惜福被翠铃突然冷了这么一句,又被夺了手里的活儿,大约愣愣的在那站了十来秒的光景,怯怯的转身向我“格格……”,声音里透出些不知所措的味道。
我强扯出一抹笑,合上手里的书“听翠铃的安排。”
惜福这才讷讷的应了一声,退出帐去。我又再抬头看了看翠铃,其实要收拾的东西明明还多。“翠铃……”
“格格有事吩咐?”她停下手里的事情应我,不自觉的抬手抚了一下额际。
我笑着摇摇头“辛苦你了。”说完不待她再回话,又低头看我的书,其实书里的东西,我什么都没看进去,这几日都是如此,就那么定定的盯着同一页书的同一片地方看着,心却飘的很远,一直到心飘的累了,眼睛盯的酸涩了,才合上书倒头就睡。
却是不待我眯上半会儿子,就又听见惜福悉索着进来通报,说是惠妃娘娘作陪十四公主,搭了戏台子让一众女眷同去,这便自然也差人来邀了我。
且不说惠妃那边儿,单是宜妃和其他几位娘娘的邀约,此前都已是几次三番推脱了的,这再推下去,倒又显得我事情做的不足场面了,便是心下里稍一计较,应了声让惜福回那边的话说我拾掇拾掇这就去的。
此番暂无后话,待到了惠妃那儿,也是依礼见过诸妃,再按位序落座。戏台子布设在帐外,说是巡行从简,却并不见这戏台子和在宫内见着的有多大的差别。帐内正对戏台坐着的自是惠妃和十四公主,适才请安见礼的时候约莫着打量了下十四公主,依见着神态倒是和未出阁之前别无二致,却是眉心有那么一些看不太出的落寞,又或许只是我想的太多了罢。
“宁格格是替德妃姐姐来的,只是格格又并非后宫之人,总要委屈格格落座末席了,还请格格勿要见怪。”
今日列席的,右席皆是后宫嫔妃,左席才是其他女眷,我原是向着左席去的,却不意被惠妃唤住,这才收了步子福身向她,再又坐去右席。待坐定之后微一扬头,隔着中间的场子远远看去,似是怡佳和夏什都在,却只也能分别出个身形,颜貌是看不真切的。
只待用了一盏茶的时间,台子上吹拉弹唱的热闹了起来,细听了两句开头不由的愣了,再转眼朝着惠妃和十四公主看去,却只是一片安然听戏的样子。
可这台上唱的,分明是那出昭君出塞……
分明是公主远嫁归省之期,又明明隔着一日就是离别,怎的要听这一出?侧目身边的几位娘娘,也都是偷偷的瞄向惠妃那边,怕是心里头也在犯嘀咕,但又都不见惠妃那头有什么说头,再怎么嘀咕,也都只能压在心底暗自揣测了。是以这会儿一溜儿的瞅过去,一人一个神情,竟比这戏台子上的角儿看着还更有趣些。可这台子上站的到底是当世的名角儿,不一会儿子的功夫,台下众人就把之前的疑虑忘的淡了,多是半真半假也尽心的听戏看演起来,尤是唱到送出关的那一场,台上的角儿当真的声声动人,既是英威有仪又是一步一悲,听的台下众人皆是赞叹。
待戏收场,惠妃又留众人用过茶果便早早的散了,我移身出了帐,心下霍然一片,暗道是这嫔妃聚集的阵丈也不过尔尔,先前果然是我多虑疑心了去,如此想来不由脸上也多浮了几丝笑意。
突又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宁格格看似好心情。”抬头便见是怡佳,稍是敛起笑意道“正是风和日丽的,又逢天下太平世事安稳,宁弦自然开心。”
“不知是不是惠妃娘娘请来的角儿比不上和声署里教养的那些?宁格格听完戏却是不为之动情么?”
怡佳说这话的时候,下颚微微上抬,看的我忍不住歪过头又是一笑,这要来的终究是要来,怡佳是宜妃的人,宜妃和惠妃又是一拨的,啧,果然还是一切有果皆有因。
“戏自是好戏……”
“花无百日红!”我话尚未说完就被怡佳给截了去,“这当宠不过是仗了德妃娘娘的荫庇罢了,说是通晓音律也不过就是会调拨两曲古琴。算来这都有几日子皇上没召宁格格去调弦了吧?可适才那两个戏子,才正是近日在皇上跟前常被召去弹琵琶的伶人。”
“又怎样?”我挑了下眉,对她称呼那些名角儿为戏子的说法很是不耐。
“便是叫你莫要仗着这一时得宠飞扬跋扈,也莫要忘了本该去和亲的人是你,适才那出戏是十四公主送给你的,顺道也要提点你一句‘拆人姻缘者,自无可得姻缘。’”怡佳说完整张脸上都甚是得色,似乎在我面前说上几句狠话她就心情好了许多似的,便也不等我答她话,转身便离了去。
诚然我也并没有什么想于她说的话,若非要说有,那大约该是“怡佳,你真的不适合出入宫廷。”我望着她的背影,有些庆幸她曾是安亲王家的怡格格,纵然曾经“飞扬跋扈”;又庆幸她是胤禩的福晋,纵然依旧“不知死活”……
可总也好过如适才这般被人当刀子使唤。如斯,终究是个算的上单纯的人,于是我又深望一眼她那桃红色的背影,沉下眼睑。
怡佳,自己多保重……
谁能将于谁的生生息息?谁都不能!
一个恍神,一缕明黄流苏带子飘进眼帘,条件反射般的低头行礼,心下却是叹息“这几日遇见太子的次数太多了,恐是不祥。”又觉得这么想可能对胤礽有点不公平,只是我自己不喜欢他罢了,就直接把他视作瘟神秽物,他倒也有点可怜的。
这么想着,稍稍抬眼轻描淡写的瞟过胤礽,他整是一身骑装,身后也不少那几个平日里常见的宫人,整整还是那一副排场,眉头耐不住攒了起来。
“花无百日红啊,想不到八福晋那样的性子也能说的出这种话。”胤礽的声音自头顶上飘下来“她对你这么无礼,你也能耐的住?”那声音无端的柔和起来,可我却越听越刺耳,这堂堂太子居然偷听怡佳同我的说话?待我反应过来胤礽居然没称呼我为“宁格格”而直接用了个“你”字的时候,他的手已是伸到我跟前,甚至没容我避退半步,直接将低头行礼的我搀了起来。
我勉力定了定惊意“宁弦听过八福晋自幼出入后宫,同年龄相仿的十四公主最是要好,适才想来八福晋也只是一时气愤,以致如此出言。”我边说边僵硬着半边的手臂,几次意图悄无声息的脱开胤礽的手,却总也没得逞。惹来他一阵越发看着犯贱似的笑“你又何须拘谨?姑姑那儿自由我去说的。”
姑……姑?我大约是听错了吧,要不然怎么会突然浑身一阵鸡皮疙瘩冒个层出不穷呢?他他他,居然随我称德妃为姑姑。
约是见我惊疑不定,胤礽又开口“何况四弟一番美意,有他一同游说,姑姑是断不会为难你的。想来姑姑看事情分明的很,往后毓庆宫同宁寿宫常有照应,于姑姑也不是个坏事。”
胤禛?美意?太子?我?姑姑?为难?
我不记得自己是怎样从太子那脱身离开的,只记得眼前的世界仿佛都崩塌了一般,依稀的回忆起胤祥问过我“真的不会后悔?”这样的话,那时还能信誓旦旦的说一句不后悔,可看这眼前事……
胤禛,他把我给卖了。
想到这里,原本已经崩坏殆尽的世界仿佛又被颠覆了一遍,倒不用说宫里其他的人,连德妃其实也在我身上有所图谋有所防备这点我都知道,可我不知道连我自己拼命睁大了眼睛挑选的靠山也只是拿我当作一粒交易的棋子……
胤禛是太子那一拨的,这我早就知道,可我真不知道他会把我卖给太子。早春的风吹上脸颊,半是暖来半是凉,可我的心里已是全然的凉了,脸上大约浮着不知对谁而去的冷笑,步子也许有着些不稳,只那么自动自发的走着走着,不想停下也不想让人看见现在的我。
胤禛为太子,那是应该的,可听的近来胤禩在朝野的声威日益上涨,大约太子也是对他有所顾忌了吧?其实我以前也猜到过,太子那无缘无故的来宁寿宫找姑姑,大概是有什么谋划的,只是那时候猜的东西里面缺了些什么联系起来,便没往心里去,自以为作不得真。我以为是在朝堂之上太子同胤禩各有党羽,虽胤禩从来都有胤禔那边的明珠旧部追随,可太子也不乏索家的支持,只是在后宫上太子才吃了亏。在后宫胤禩明有宜妃相携,暗有惠妃鼎力,可太子则是谁都没有。大约就是因为这样,太子盯上了能与宜惠二妃分庭抗礼的德妃,且德妃出了胤禛和胤禵两位皇子,若是靠缔上一门姻亲就能拉拢德妃,胤禛自是不用说,再能顺带捎上胤禵也对他胤礽亲近的话……
我忍不住又是一阵冷笑,真是一石二鸟。
这就是我以为能信的人,这就是我以为自己给自己选对了的前途……其实我在他手里连一粒棋子都算不上,一石二鸟的那块石头,是丢出去便不要了的。
谁能将于我的生生息息?在这宫廷里头,谁都能!
这儿本就不是我该来的地方,自然谁都不要我。泪漫溢出眼眶,感觉地上稀疏的草根磨着我的鞋底,我又想起胤禵来,他曾经应该是想要我的,可恨那时的我身无自知,更不知珍惜。所以那夜在别过胤禵之后会给拣来的宫女取个名儿叫惜福,唤一声惜福,不过是要劝警提醒自己罢了。
可惜我大约是再没有这样的机会了罢,当我反应过来原本鞋底下稀疏的草根变成了苍茫的草场绵延而去的时候,回头看到的营地只是一个依稀可辨的轮廓了。
“从哪里来,便回哪里去吧。”
清康熙年间的紫禁城断不会是我的归宿,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找得到回去自家的路,我只知道与其被人玩弄于股掌最后恐也要落个尸骨无存的境地,不如放任自己在这草野中自生自灭。想到这里,抬手想拿帕子擦干净自己脸上那不值得的泪,却不意一阵风将那帕子吹离我的手,一直一直的飘到我看不到的地方去了。
我只得用衣袖来擦了脸,苦笑一声,这意思是不是说我本是空身而来的,那走也就是要净身而出了呢?
是不是又有何所谓,我依稀记得沿着这个方向过去车马队行走了半日有一个叫查丝木还是什么的小镇,如果也许,我可以活着走到那里,然后开始一段其他的人生。
然而头顶清冷的月却不肯于我同思。
是的,我已从中天日照的正午走到了月朗星稀的夜里,宫鞋的底硬的要命,一早被我脱下来丢掉了,所以现在我脚下一双白绢袜早就成了泥袜。可一双褪还是不知疲乏,也许是因为心比腿还要乏,脚板上显然是磨出了水泡又被磨破,可也不觉得疼,也许是因为心比这些都还要更疼。
早春的草原还是冷,入了夜,一阵风吹来就带走我身上的一丝体温,我现在大约就是个会动的冰坨子,手脚都有些被冻的不听使唤了,终于一个踉跄失了平衡跌倒在地。
手掌被擦破了些皮,手肘生生的撞到地上,这些外里的伤痛,连着胸前靠左的那一块地方,又牵动起全身上下的五脏六腑,一起都在痛。我想撑起身子,却忍不住的一阵干呕,眼泪终于还是又翻出了眼眶。
我一路走来,其实并没有流多少眼泪,一开始是一种心死的感觉,后来慢慢的变成了对未来的希冀,一直到现在按着脚程来算明明早该到了的查丝木却迟迟不肯出现,我开始有了一点点的害怕。但也只是一点点而已,因为我早已下定了决心,就算死也绝不要再回去那个皇宫,我一遍遍的告诉自己,我不会后悔,真的不会,但是为什么现在坐在这无依无靠的草原上,双手环膝却要在哭呢?
却又哭不出声音,怪那月色太温柔吧,却又霸道的照到我身上,闪避不得,所以就有很多很多的过往,仿佛是那前尘往事一般在眼前飞梭而过。我想,我大约是要死掉了,因为只听说过将死之人才会一股脑的回忆起以前,很久很久的以前,有些谁为了谁,总是会百也好千也好的那些以前。在那以前,不知起点,在此以后,大约也没有终点,我到底是要衰竭在这无垠草原里了,就好像一粒无足轻重的尘土,跌落到苍茫的宇宙里,再也不知自己从何而来,更不知将会到哪里去。
只是我还会留恋这头顶的月,还有那月上的光。圣洁的高高在上,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照陪在我的身侧,既温柔又倔强,像极了他。
胤禵,这月亮,像极了你。
……从前的你。
我弯起嘴角,坐在地上把额头抵住膝盖,就这样团成一个团,慢慢的闭上眼。
我不知道我还会不会再有睁开眼睛的机会,我只知道,我很累,很累很累。
入了梦,我怕了。
梦里很黑,比醒着时有月的天更黑,梦里很冷,比醒着时衣衫单薄的情境更冷。但其实这些都还好,我怕的,是在我的梦里,什么都没有,如此苍凉,如此空旷,却又如此压抑,如此的无法呼吸。只有一些若有似无的声音,好像是草在狂躁不安的嘶吼,又好像是风在幽幽的哭泣,我分不清……
一向以自己的耳力为傲的我,分不清。
前也茫茫,后也惘惘。
我,死了吗?
这,就是所谓的死亡吗?
但是我的思维却并没有停止。
如果死亡并不能是解脱,而是如此一段无始无终的黑暗的话,我可不可以任性的想要再活过来?如斯想着,我觉得自己的手掌中传来一丝丝温热的感觉,慢慢的蔓延到脸颊上,然后是全身。
我有些讶然,人的生死,果真是不由天,自由己?
那么,又是谁在叫我?
“弦儿!”
好熟悉的声音,是谁呢?为什么我想不起来。
“弦儿!!醒醒!!”
难道我还在睡吗?我又努力的睁了睁眼,除了黑,还是黑,只是依稀有一缕人影……
似他非他,睁眼和闭眼之于我,其实也并没有太大的差别,以至于一个随便怎样的影子,我都可以看做是他。
但那声声而来,绵延不绝的呼唤却诚不我欺,我想我大约是在笑的,因为耳朵告诉我,真的是他。这数十年来调弄的琴弦未曾休止,音律于耳的传诉最为真实,有些声音,自那第一夜的平沙落雁起始,流转至今,彼时当局者迷,如今也许是时该让自己清醒,不再自欺欺人。
如是想着,眼前事物便也渐渐有了形状,眼前人那张颜面愈加清晰,我欲抬手,伸向他,微道一声。
“胤禵……”
指尖骤然传来一阵疼痛,耳边原本轻宁的声音也陡然变响数倍“弦儿,你搞什么?一声不吭就擅离驻营,你就不能安分一点?”
胤禵的声音夹着责备,排山倒海而来,我懵了一下,皱了皱眉欲要缩回手来,却扔是被胤禵牢牢的捏住“快起来,随我回去。”
月色清冷,其言更甚,凉凉的,寒过我现在的手脚,这份知觉让我愈加清醒起来,适才的懵然也被另一股复杂的情绪所代替,狠狠的用力把手抽离他的掌握,环抱双膝,转头不再看他,只硬邦邦的吐出两个字。
“我不。”
“你……”胤禵的声音凝在空气里,敲打着我的耳膜,“你知不知道现在你帐内的宫女们一个个找你找的天翻地覆,还差点要惊动到皇阿玛,你却只知道耍你的小姐脾气,你知不知道如果我没能找到你后果会怎样……”
“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强硬的打断他,又深深的吸了口气让自己尽量平静“我只知道我不要回去,不要回紫禁城。”
其实我原以为,自己的心在适才参透胤禛的背遗和太子的算计的时候就已经碎的彻底,从此就可无痛不伤,却没想到现在听见胤禵的责问,那些碎成片的伤口如同又被碾压而过般,痛到无法比拟。
难道,不甘为人棋子,不愿任人摆布,其实……真的是我不对?
“不回去?”胤禵的声音少了些许适才的强硬,转而多了一丝不解“不回去,你能去哪?”
也许他本没有这样的意思,但是在我听来,这一问却是不折不扣的轻蔑,我把头转的更过一些,不想让胤禵看见我现在的神色,也不想看见他到底在用怎样的眼光看我。
“去我该去的地方。也许……是查丝木。”又或者,是天涯海角。
胤禵的声音里有笑“查丝木?”
我咬着自己的下嘴唇,不许自己作出任何的反映。没错,他是高贵的皇子,但我只是渴求安泰度日的平凡人,我所希冀的,在他眼里也许真的就是那么不名一文。却又如何?我并不想听到来自他的嘲笑,又或者说,谁的嘲讽都可以,偏偏唯独你,胤禵,我不想听见你也笑我,我不想让你也觉得我是那么可笑,那么渺小……
至于原因,我说不清,也不想去弄清。
“你能不能别像只鸵鸟?脑袋都快缩到腿弯子里去了,不闷么?”
是啊,我就是鸵鸟!要你管?
他又在笑了,带着些熟悉又陌生的叹息“你朝着这个方向,再走半个月,能看到沙漠……但是查丝木,怕是到不了。”
不意的,觉得头有些沉重,难道我走错方向了?
“我临出来找你的时候,夏什曾劝我向着东南边去找,临近查丝木,也许能快点找到你。连长在闺阁的她都知道查丝木的方向,你怎么就分不清东南西北,还爱乱跑?”
胤禵的话好似一柄锤,直直的敲击在我仅存的那一线理智之上,我没有出声,只是努力的站起身来自顾自的走,虽然觉得腿脚和手已经都累的几乎没有知觉,不像是我自己的,却还是努力的想要走远,不想再听见他说的话。
每一句,都带着让我伤心的东西,我不想听。
每一句,还带着……夏什,我不想听!!
“弦儿?”
“我不想听!!”我下意识的吼出来,却立刻又后悔了,因为我发现我关不住自己的嘴,“是,我就是笨,我不如夏什聪敏,也不如夏什懂得猜度和体贴人心,像我林娴这样的人,你又管来做什么?直接让我走不就好了?让消失在草原里,或者沙漠里,就当我没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不就好了?”我既关不住自己的嘴,也关不住眼泪,我原以为我已经把所有能哭的泪都逼离了身体,却没想到当胤禵强硬的将我拉近他胸怀的时候,还是有那么多的伤心和难过在汹涌而出,是因为太久没有被他这样强势的牵引过了吗?还是因为我其实……
我真的很讨厌这样的自己,但是我更讨厌胤禵,因为他又在笑。
“弦儿……”我等他好半晌,他都没有继续说话,但是又分明的,能听见一些哽咽的声音,似乎是含混在咽喉中的叹息,又似乎是一些莫名的笑意,还有一些,来自我现在紧贴的府绸之下,那是一片喷薄的,几欲狂躁张扬的鼓动。
“你……”再听到他的声音的时候,我几乎忘了时间已经流过了多久,只是在他的声音里,清晰可辨一抹微弱的刺痛,还有很多的不确定。
“你……这是在妒忌吗?”
我的心头骤然一紧,突然间从前种种不停的开始在脑海中迸流,一直流到那年海子之畔的翅膀,流到前夜骤凉的曲谱冰凉,更流到我眼中,停不下的泪。
我在妒忌?我当然妒忌!但是,我有什么权利和立场去妒忌,是年是我自己弃之而去,却要到如今才看清自己所追寻的东西,眼泪并非为了哀伤,只是在痛恨自己的无知,还有,那不坦陈的心。
我仰头,胤禵的臂弯圈的太紧,让我靠的太近,即便是仰头,也无法看清他的神色,何况又是泪眼婆娑,迷蒙里,我大约也露出了迷茫的脸。
“我不知道……”
胤禵大约是皱了眉头,又是一声叹息逸出,随后我开始感受到背脊上他手掌的温度,一如从前,每次我哭的时候一样的轻抚。
“弦儿,你真的太笨了。”
我撇嘴,我当然笨,比不上夏什玲珑心思,也不及日里塔娜的英姿勃发。于是我用力推开胤禵,转过头去,背身不想让他看见我现在的神情“那你还来找我做什么。”这种自怨自艾的神情,一定是很丑的了。
“第一,你不见了不是小事,即便我不找,惊动了皇阿玛,也是要找,只是到时候牵连就大了。”胤禵声起,用我讨厌的语调开始说我讨厌的话,而后又是叹息,今晚我听了好多次的叹息。“第二,你笨的让人放不下……”
宁宁在这草原上躺了好久,十四总算来了。
不是我这个当妈的狠心,只是好几次提笔准备续写,都好像找不回当年的感觉(请原谅我要用“当年”二字,这坑真的坑了很久,感怀仍会有人不弃,真的很感动),所以每次都是写了一段,感觉不对,又都删掉……如此往复了半年,其实今天写的这段我也觉得不太对头,太台言了点- -。但是再不更新,可能宁宁又会跑到我梦里来哭诉指责我不负责任,于是……将就着就上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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