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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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消停了一会儿，如同脱力的病人一般虚弱无力的靠在她身上，微张着干涩的嘴唇小口小口的呼吸着。
与此同时，城堡外的灰暗天空中乌云笼罩着，过了一段时间，乌云一点点地散开，露出了被遮住的血红色的月亮。
平常皎洁的月光今日散发着嗜血的光芒，于是屋内的达里安也突然青筋暴起，清醒了过来。
他太阳穴上的青筋也凸了起来，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看起来很可怖。
赛莉尔达看不见，但她已经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达里安现在的状态就和之前他暴动的状态一模一样，迸发出的一圈能量还比那天更强了。
狭小的空间，她也无路可退，身后就是墙壁。于是她也没有再退了，而是靠近了达里安。
此时他蜷缩在一个角落里，匍匐着。身后背脊的骨头异常突起，好像下一秒一双翅膀就要从他的血肉中破土而出了。
不过达里安本身就有翅膀。
果不其然，下一秒，她所抚摸的地方长出了一圈毛茸茸的痕迹，尖锐的翅膀骨骼缓慢地从他的背脊中生出，如新笋破土。
她收回了手。
“达里安？你怎么了？”思忖片刻，她还是担心地问了出来，步伐却忍不住后退着。
达里安没有回答她，他的翅膀一味生长着。丝毫不体谅空间的狭窄，过了一会儿就侵占了几乎所有的空间。
他的翅膀甚至探到了赛莉尔达的身上，摩擦着她细腻光滑的肌肤，立刻就显出了红色的印子。
“吸血……我要吸血。”达里安的声音突然变得像一头饥饿的野兽，但不似他身体上的强硬，他的声音格外的虚弱。
“吸……”
“……血……”
“莉莉的血……”
“好喝。”
他断断续续地说着，听起来像是神智不清了，但是赛莉尔达却听懂了。
还真变成吸血鬼的食物了，她自嘲自己地想。
不过，她认为这也是一个跟达里安相处的好机会，他现在听起来非常虚弱，喉咙中还“咕噜噜咕噜噜”受伤的野兽地叫着。
如果在这个时候把自己的血给他吸，他清醒了，应该会记得吧。
她不想做亏本的买卖，可她忽略了，再虚弱的野兽也都是猛兽，不是她一个人类能够控制住的。
趁她思考的空隙，达里安忽然一下子转过了身体，他的身体一下子涨得很大，变得有些笨重，只能被迫慢悠悠地凑上前来。
“我要，吸血！”他已经彻彻底底地变成了兽身，粗粝黑亮的毛发在窗帘外的微光下发出绚烂的光彩，他的眼睛圆溜溜地盯着赛莉尔达露在外边的脖颈，透过外层白皙的肌肤，他已经看到了里面流淌着的鲜血，比森林里的任何一种动物都有吸引力。
变成了兽身已经花了他很大的力气，再控制一只猎物实在太麻烦了。吸血鬼在虚弱的时候，会用蛊惑的法术诱骗可爱的姑娘自愿地把衣服拉来给他吸血。
红色的汹涌在他眼底澎湃，渐渐溢满了整个眼球，周围忽然变得安静下来，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了赛莉尔达一个人，她突然无法感受到达里安的存在。
连原本粗重的呼吸声也消失了。
现在赛莉尔达倒是变成了他刚刚缩在角落里的姿势，极力放轻自己的呼吸想听清达里安所在的方位。
一无所获。
同时，站在她对面极力运用蛊惑法术的达里安也感到莫名其妙，对她的不受蛊惑感到不快。
体内的欲望越来越强烈，他终于控制不住自己，像失控的猎人般放弃了对猎物的蹲守，转而再次现出了宽大的身体。
角落少女每一寸暴露在空气之中的肌肤都在瑟瑟发抖着，她侧了侧脸，不太适应达里安粗糙得像
皮革似的皮肤，却不小心激怒了他。
他愤怒地张弛着自己的的肌肤，让空间越来越狭小拥挤。
“达里安？你要干什么呢？”
赛莉尔达不知道他现在的想法，只好放缓声音，软化态度，哄达里安表现出自己的意图。
他应该是变成兽身了。
赛莉尔达也没有完全的把握自己能够让达里安说出自己的目的，在这一刻，她甚至没有把握能够活着走出去。
温热而粗重的喘息声在耳边响起，她顺势抚摸了上去，像撸狗一样，由他滑溜溜的脖颈向下抚摸，径直伸向粗粝的皮肤。
“我要吸血。”他舒服地喟叹着，接着就更加紧地贴着赛莉尔达，用威胁的声音说道。
“吸血？”
赛莉尔达点了点头，默默把覆盖在脖颈旁边的布料掀开了。
闻到血液香甜气味的怪物伺机而动，比以往更加尖利的牙齿刺破肌肤，疯狂汲取她身体里的血液。
赛莉尔达只觉得自己像个泄了气的气球，脖子边上好像被咬出了一个洞，又好像酥酥麻麻的。
过了半晌，她双眼微阖，感觉自己好像轻轻飘飘地在空中飘荡着，达里安持续膨胀的身体和他愤怒的怒吼声，都在耳边一并消失了。
她昏了过去。
昏过去之前，她还在脑海里复盘着：她好像忽略了，达里安，他欲壑难填，他直白简单的欲望几乎要将她淹没了。
兽性大发的达里安掐着她纤细的脖子，心底里的理智与欲望纠缠斗争着，他松开了禁锢着赛莉尔达的手，神情有过一瞬间的恍惚。
赛莉尔达的身体缓慢地顺着墙边滑落，他下意识地把她虚弱的身体扶了起来。
即使对血液的欲望仍未被满足，他强迫自己清醒了过来，快要挤破房间的庞大身躯在涨到把墙壁挤得破破烂烂以后，突然地缩小了，坚硬的皮革似的皮肤变换了回来，他的眼睛也重归了黑色。
他轻轻扶着赛莉尔达的腰，顺势和她一起蹲下身子，凭借着吸血鬼独有的在黑暗中看清事物的本领，他仔细端详着女孩脖子旁边的一块血洞。未曾拥有过的，那个叫作“心脏”的东西好像被攥紧，他觉得自己的灵魂在这一刻酸酸涨涨的，好像被填满了酸汤。
“傻。”他掀起唇畔刻薄地说道，动作却是口是心非的轻柔。
俯下身子，他像一只动物幼崽一样靠近赛莉尔达，试探着探出舌头帮她舔舐伤口。
一下，两下，三下……
赛莉尔达的面容终于恢复了些血色，脖颈处的伤口漫上了一支浪漫的玫瑰图案，还散发着淡淡的的玫瑰花香。
吸血鬼的听力很好，他听到外面的小狗一直不停吠叫的声音，便微微动了动指节，凭空打开了门，外面的落魄小狗一下子就冲了进来。
达里安马上设下了屏障。
这小鬼，不知道不能打扰别人休息吗？
他公主抱着赛莉尔达飞了起来，在房间的半空中伸展开身体，慢慢吞吞地朝着外面飞了出去，飞到城堡中间的时候，他看到原本一大片的狼藉变成了排放整齐有序的家具……
讶异地看了看怀里沉睡的少女，神志清醒了以后才察觉她的脸色已经苍白得与一张白纸没有什么差别。手腕上的血管狰狞地突起着，愤愤不平地诉说着自己遭受到的痛苦。
“不是叫你不要上来吗？”
他的浓密纤长的睫毛低垂着，眼神安静地落在赛莉尔达身上，有着不属于平日的达里安的温柔。
在半空停滞了半晌后，他终于把视线从赛莉尔达苍白的脸庞上移开，对着自己的棺材打量了一番，然后从中把那床柔软的床褥翻了出来，铺在了赛莉尔达所制作的那张小木床上。
满意地盯了一会儿自己的杰作以后，他便轻手轻脚地把赛莉尔达放在床榻上了，刚放上去，沉睡的少女便像陷入棉花糖里一般，一点点的被白色的床褥包裹严实了。
晚安……
高贵矜持的吸血鬼瞬移至少女身旁，寻上少女的颈窝后便自动自觉地紧紧贴了上去。
寂静中渐渐弥漫的黑夜在时间的流逝里慢慢消散，天边很快亮起了一抹金黄的光芒。
因为已经很多天没有吃到食物了，蜷缩在角落里的小狗也变得饥肠辘辘，无精打采地拖着身体到赛莉尔达身边，用身体摩蹭唤醒沉睡中的少女。
却被达里安一把挥开。
他眯着眼，不善地看着小狗：“如此粗鲁地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就不应该救你……”
小狗有气无力地吠了几声，连斗嘴都没了力气。
达里安才意识到，赛莉尔达和这只小狗不是吸血鬼，没有粮食就会丧失力气。
那他在上面待了那么多天，赛莉尔达是怎么存活下来的？
想到这里，他轻叹了一口气，便又化出翅膀从窗户飞了出去。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中午艳阳高照的时候，赛莉尔达才在床上悠悠转醒，小狗依赖地趴在她的身上，口水都流到了她的手上。
“达里安？”她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整个城堡空寂寂的，回应她的只有自己的回声。
应该是又出去了。
她已经见惯不怪了，只是空荡荡的肚子叫了又叫，饥饿的感觉像是有一双手恶狠狠地攥住了她的胃，在半空中抛来抛去的。
难受的感觉甚至让她的额头沁出了大颗大颗的汗珠。
她只好紧紧贴着被子，小声呜咽着吸气吐气，眼泪也情不自禁地流了出来。直到一段时间后，感觉终于平淡下来，她才再次陷入不安稳的睡眠之中。
傍晚达里安风尘仆仆地赶回来以后，看到的就是躺在床上看起来好像病入膏肓的赛莉尔达，她身下的床褥被完全浸湿，头发也湿透了。
达里安站在床边看着她好像很不舒服的样子，一时之间竟露出了不知所措的表情。
全然无暇顾及自己最爱的床褥被这个女人弄脏了的事情。
他轻悄悄地拿出放在怀里，放太久了变得软绵绵的面包，心里想着：人类……吃点东西就会恢复了吧。
可是他把面包放在她的唇边，试了又试，她始终没有张嘴。他有些苦恼的皱了皱眉，尝试着把面包撕碎，再放到脆弱的人类嘴里。
这次面包虽然被放了进去，不过过了一会儿又被她吐了出来。
达里安无措地用手接住，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在此刻才真正理解了人类的易碎，像一簇易折的花朵。
他是不是……对赛莉尔达的养护太粗糙了？
听到赛莉尔达轻声呢喃着自己的不舒服，他急得团团转，到最后才想起来自己能用法术把食物碎成粉末，再喂给她。
行动以后，赛莉尔达总算是能吃进东西了。
只是她脸上的红晕好像越来越重了，而且她还弓起了身体，一副很不舒服的样子。
怎么还原来越严重了？
达里安一头雾水。
“呜……”
赛莉尔达看起来实在不舒服极了，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把他刚刚好不容易喂下去的东西尽数吐了出来，眼睛微微眯着，头应该是昏昏沉沉的，吐完又倒床上了。
虽然这让达里安有些抓狂，不过最后他也只能无奈叹息。
到床上把赛莉尔达扶了起来，然后他背对着床榻，把少女抱在了怀里。
后面的那滩被吐出来的东西在他弹指间，就消失不见了，干净如新。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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