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
等饭做好了，卫强还没回来。卫母熟练的给他留了饭，三人正吃着，门‘哐’的被推开。
卫强喘着气站在门口，流着鼻血，左眼眶发青，脸上身上都沾了不少的土，一个袖子还被扯开了线，一看就战况激烈啊。
卫母惊呼一声，忙起身，卫姝趁机赶紧喝完了碗里的米汤。
“爸，妈，我完了，我完了……”卫强嚎着，眼泪从花脸上滑落，引得卫母心疼的直问怎么了，卫姝却只觉的滑稽。
卫父猜测卫强又出去打架了，恨铁不成钢，又怕家丑外扬，‘啪’把筷子啪桌上，“关上门，不够丢人的。”
说完又指挥着卫姝去洗条毛巾给卫强擦脸，卫姝拿着毛巾出去敷衍的冲两下就赶紧回来听热呼的。
“……我去找了几个人，都不承认，就彭大壮最可疑！不承认还带着他哥打了我一顿，说我不下乡他就去举报我，呜呜，就是他！”
卫强越说越委屈，拿毛巾捂住脸呜呜哭。
卫父看完了那封信，手有些抖，卫母也吓得六神无主。印刷厂就有人被抓过，当时闹的多厉害啊，想想这事儿要是真落在自家身上，都意识到了情况的严重。
卫姝也听明白了，这小子看完信心里有几个怀疑对象，怒上心头，就挨个儿找过去了，估计表现的挺霸道，谁知道遇到个硬茬子。
这人跟卫强玩不到一起，知道这帮人看禁，书，但没参与过。突然屎盆子扣过来，人家也不能认啊。本来这事儿就不能张扬，卫强还大张旗鼓的找过去，现成的把柄递过来，人家能忍？
不仅跟哥哥一起揍了他一顿，还勒令他必须下乡，不下乡就把他这罪名落实了。
哈哈，这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么？卫姝表面严肃，心里乐开了花。
“他爸，这，这咋办啊，咱可就剩下这一个儿子了。”卫母颤声。
卫父没理卫母，沉默片刻才道：“你看禁书还拿到学校去了？书从哪儿来的？”
“就，就去废品站翻的……”卫强心虚。
“都是你翻的？没别人一起？”卫父追问。
“没，我也不知道怎么真么巧，找到一摞……呜呜。”卫强后悔又委屈，一米七多的大个儿，哭得像个缺心眼儿的宝宝。
好家伙，人家巴不得甩干净的书被他一锅端了。不过卫姝也听出来了，卫父想找人赖掉，但现实情况无人可赖。
果然，卫父听完，额头青筋都爆了，猛地站起身开始抽皮带，打算暴力执法。
“老卫，老卫！现在不是动手的时候啊，赶紧的想法子啊。”卫母扑过去按住卫父的手，为了保护她的心头肉，脑子突然就灵活了。
卫父倒也听进去了，忍了又忍，喝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那些书找出来烧了！”
卫强连忙起身进屋，卫父卫母紧随其后。
“你个没眼力见儿的！赶紧把火盆找出来啊！”卫母扭头怒骂卫姝。
卫姝：！！！合着我就是受气包呗！
现在不是她的舞台，卫姝倒也没生气，去自己房间的杂物堆里把冬天的火盆找出来。
还不敢闹出太大的动静，一家四口挤在卫强的房间把窗户开一条小缝儿，边撕边烧，卫父翻着还没轮到的书，自然也看到了书皮上的‘语文’，气的呼吸都粗重了。
“书都在这儿了？”卫父问慌忙撕书的卫强。
卫强动作一顿，低声回：“丢，丢过两本……。”
“也写着你的名字？”
卫强哭腔道：“只有一本写了。”
卫父终于没忍住脾气，‘刷’的把书砸向卫强，“我怎么有你这没脑子的儿子！你脑子被屎糊了？！”
看出来卫强是真害怕了，躲都不敢躲，生挨了一下。
卫母连忙又拦住还要扔书的卫父，烟雾缭绕的屋里一阵鸡飞狗跳，但都压着声音。
卫姝被呛的厉害的时候，隐约听到门外有敲门声。
眼睛一亮，来了！
不过这敲门声倒是吓到了那一家三口，卫强以为是来抓他的，吓得想要跳窗跑路，被卫母拦下来，母子俩哭作一团，卫父也慌了神，边撕边催着卫母卫姝继续烧书。
卫姝感叹，真是好一场闹剧。
门外是个女人的声音，边敲门边叫卫母的名字，隔壁的范婶儿还搭腔说家里有人。仔细一听就能听出来，不过三人已经慌了神，卫姝咳嗽着打开屋门，“不是抓卫强的，找我妈的。”
屋门开了声音也清晰了，卫父示意那母子俩噤声，卫姝则趁机溜出这烟雾缭绕的屋子。这时卫父卫母也听出来这是媒婆的声音了。
看卫姝大大方方去开门，想喊停也来不及了，只能先留卫强自己在屋里，两人也先后出来关紧屋门。
王媒婆也不是专业的，只偶尔牵个线，倒是促成了几对姻缘。她还是王家的本家亲戚，所以才受了委托登门，只是这次登门不是为了喜事。
“喊半天门了，卫家大姐，瞧这屋里的烟，正吃饭呢？”王媒婆干笑，见到没收拾的饭桌道。
待看清了卫母，忍不住惊呼，“呦，这眼睛怎么这么红啊？家里是有啥事儿啊？”
卫母赶紧请人进来，又招呼卫姝去倒水，脑筋急转回道：“吃完了还没顾上收拾，洗了两件衣服，我儿子非着急穿，想生个炉子给他烤一烤，这败家的，生个火也生不着，弄得屋里都是烟，还以为他屋里着火了呢，刚我们都挤在那屋弄炉子，没听见你招呼。快坐快坐，瞧我这眼，都给熏红了。”
卫母心虚起来话也多，王媒婆的眼神有些奇怪。
两人现在满脑子都是卫强的事，没注意，只想赶紧把人请走。
“妹子，是学君家有事？”卫母道。
王媒婆收回打量的目光，干笑两声，见卫姝端水过来，忙道别忙，“哎，这让我怎么说好，这事儿闹的，其实我也糊涂着呢。”
卫姝坐下旁听，卫父卫母听话音儿不对，有些摸不着头脑，卫父问道：“这话怎么说的？是王家有什么要求还是？”
王媒婆的目光打量了两下卫强的门，才低声道：“不是不是，那我就直说了，刚才学君他妈去我们家，说这亲啊不说了。”
卫母脸色骤变，卫父也沉下神色。
男方变卦，女方追着问显得扒着他们家一样，不过王媒婆倒也识趣，忙说：“我问了，就您二位的人品，我这侄女的相貌，更别说家里三口人有工作，这条件放哪儿也是拔尖儿的，这亲事不成了总得有个理由吧？”
“学君他妈倒没说啥，只说让我来提就成了，不过我听着话音儿啊，好像跟大强有关。”
王媒婆话落，卫父卫母才算是真的变了脸色。
“哎呀，卫家大哥大姐，看你们也正忙着，我这话也带到了，那我就先走了，家里饭还没做呢。”王媒婆虽然不知道具体什么事，但看这二位的脸色也知道事儿不小，现在这个世道，小事也能变大事，本来也就是个脸熟的关系，还是不沾为好。
没等卫父卫母反应，王媒婆已经脚底抹油走了。
到她了！卫姝倏的站起身，好像受了多大打击委屈一样快步回了房间，关门声巨响，以显示她的怒气。
坐在床上卫姝感叹，这□□倒是真听话啊。
客厅一片安静。
卫母忍了又忍还是哭出了声，急得直拍手，“这都传到王家人耳朵里了，可怎么办啊！”
卫父站在原地，喘着粗气怒道：“哭哭哭，就知道哭！怎么办，能怎么办！你拿50块钱给我，我带着那个兔崽子去趟彭家，问问他都跟谁说了。要是压不下去，他趁早的给我滚去下乡！”
“咱还指着大强养老呢，怎么能让他下乡呢？年年有人下乡，你看有几个回来的。”卫母哭道。
“这事儿要闹大了，就不是他下乡的事儿了，得去游街！劳改！咱俩都得被牵扯，工作还能不能干都两说！”
卫姝贴在门上偷听，片刻后听到卫母回房的声音，估计拿钱去了，很快卫父带着卫强出了门。
只能说，这两口子对卫强有爱，但更爱他自己。
不知道是因为婚事吹了还是卫母想独处，也没叫卫姝出去收拾。卫姝乐的自在，正好看看牛奶和其他买了但没拿出来过的东西的包装。
没想到的是还真让她猜对了。牛奶确实是玻璃瓶装的，20瓶牛奶排了4排，装在半截纸箱里，排列整齐，十分好拿取。
至于黄油曲奇，爆米花和酸菜鱼调料包，不出所料还是万能油纸。卫姝开了一包调料包看看，类似于超市卖的固体火锅底料，方方正正一块。
符合年代不出格，卫姝再次感谢金手指。
晚饭没吃饱，开了一瓶牛奶，牛奶加曲奇，黄油曲奇口感厚重，搭配牛奶，满满的幸福感。
吃完半包曲奇，卫姝正发愁牛奶瓶怎么处理的时候，看到继确认收货和暂存的下方又多了两个小字，回收。
拿着瓶子试着点击了一下，瓶子果真消失了。
真是既喜又无语……，下面明明还有空间容纳大字，非得弄蚂蚁字是什么恶趣味？
吃饱喝足，卫姝有些昏昏欲睡时，门外传来了动静，卫父卫强回来了。
卫姝果断贴门缝儿。
“怎么样了？”卫母的声音。
“人家不承认！说是没跟任何人说过，钱也不肯收。”卫父道。
“肯定是他！别人都不可能，就是他看我不顺眼。”卫强斩钉截铁。
卫姝正听得认真，突然听到‘啪’的一声，吓她一跳。
“他爸，你打他干啥！”卫母急道。
哦豁，这么大声音，卫父是下狠手了啊。
“我刚就问你，你跟他到底有什么矛盾让人家这么报复你，翻来覆去的看你不顺眼，你倒是说出个所以然啊！”
“人家又没看过，实名举报都不怕，还费那个劲给你写信？”
“我看就是跟你一起看的，怕牵扯到自己才偷偷摸摸写信威胁你。用你的猪脑子想想，最近到底得罪过谁！”卫父厉声道。
“……张大炮……不借，王麻子……踹了两脚，……陈……偷了……”卫强声音太低，卫姝只能隐隐约约听到一些，嘴角微抽，这卫强一天天的可真没闲着。
嘀哩咕噜一大串，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不说卫父一脑门子的官司，卫母也抓不住头绪，不过她倒是松了口气，回过味儿来还挺不愤：“找到这个人就能解决了？那他要是也看了书，怎么还在外边儿瞎嚷嚷呢！两百块钱都没了！”
卫姝：……
外面又是一片安静。
“摸不着头绪啊……怎么想都不对。”卫父低声道。
外面声音越来越低，卫姝听不清，索性直接睡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