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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神奇的狩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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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皇家围场,一匹全身素白的骏马急速奔跑着,马上一红衣少女,短装打扮,一看就是颇擅骑射。而现下,那骏马却是红了眼睛死命奔跑,完全不听指令。
      “畜生!快给本宫停下!”红衣少女紧勒缰绳,加紧马腹,洁白的马腹上已是血迹斑斑,怎奈骏马丝毫不减速度,直冲进一处密林深处。
      “公主!公主你要去哪啊?公主!”远远的,一个粉衣小童骑着一匹枣红马追上来。
      “该死的!”眼看白色骏马要装上前方一棵五六人方能环抱的老树,红衣少女咒骂一声,从靴子中抽出一把一尺多长的短刀,躬下身伏在骏马身上,一刀割破骏马的喉咙。
      骏马嘶吼着向前跑了两步,应声栽倒,红衣少女一个利落的翻身,站在地上,双脚却在打颤,晃了几晃方才站稳。虽未受伤,可是刚在过度用力加紧马腹,腿脚上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
      红衣少女站在那里喘着粗气看着倒在地上浑身是血的骏马,不做任何动作。
      “公主!”粉衣小童策马跟进,在几步外停住,翻身下马,欣喜地跑过来,“公主,幸好您没事。”跑近了看到红衣女子面带肃杀之气,浑身是血地站在那里,不远处血泊里倒着方才还鲜活的骏马,心生怯意,停在那里,“公……公主,这是……”
      红衣少女似是方才回过神来,从怀里掏出一方素帕,小心地拭去溅在脸上的血。随着血迹渐渐擦拭干净,方才的肃杀之气仿佛就只是错觉。
      红衣少女几步上前,单膝蹲在骏马尸体前,伸手轻轻拂过马腹,上面累累伤痕还在渗血。
      这匹马已经跟着她有近四年了,向来最顺她的意,如今却是个不得善终的下场。
      她忽然向前一探,将手伸进马鞍,左右摸了摸,抽出手轻轻笑了。
      “回宫。”红衣少女起身,用帕子擦去手上的血迹,回身轻轻一丢,丢到了马尸上,抬步离开,再不回头。
      粉衣小童牵着马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
      这大概是一片千年老林,每隔几步就会有一棵颇为罕见的粗壮树木,约莫走了大半个时辰,她们仍然处于林子深处,已是找不回来时的印记了。
      “执扇,本宫怎么不记得围场附近有这么一处林子?”红衣少女坐在马上打量着林中的环境。
      “回公主,女婢不知。想必不是什么大林子,所以方位图上并未标出。”粉衣小童用手中匕首割开前面一处荆棘,树枝挂开了小童束发的锦带,原来是个做男装打扮的姑娘。
      “不是什么大林子么?”红衣少女轻声重复着,举头看着遮天蔽日的参天大树。
      如果这都不算什么大林子的话……
      “轰隆!”晴天白日地突然劈下一道雷,惊得马儿直立,不住嘶吼,红衣少女紧拽缰绳,怎奈力气还没有恢复,差点被甩下来。
      好半天才稳住□□的马儿,却是怎么也不敢再骑马了。红衣少女由执扇扶着下马,忍不住好奇,向方才巨雷劈下的方位望去。
      不顾执扇的阻止,红衣少女躬身抽出短刀劈开重重荆棘,一路直行找到了目的地。
      这是一块生生被雷劈出的空地,方圆十丈的空地上布满了被烧焦,被劈断的树木,空地中间,那是……
      红衣少女目不转睛地看着,脸颊因为兴奋染上了嫣红,令原本素洁的脸上戴上了一抹艳丽。
      那是一只身长约莫一丈的大鸟,火红的毛色,闪着荧光。此时正虚弱的瘫在地上,细长的脖颈再也抬不起来。

      “鸿前者,轩也。麟后者,丰也。蛇颈者,宛也。鱼尾者,岐也。鹳嗓声,椎也。鸳思者,张也。龙纹者,文也。龟背者,隆也。燕颌者,方也。”

      不只是哪个老学究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红衣少女被吸引着步步向前,从衣襟里掏出挂在胸前的暖玉,低头看了,模样有八九分相似。只不过胸前那个昂首展翅,而脚边这个看上去就是一个死物,已然断了生气。
      这……这难道就是凤么?
      “啊!怪物!”身后传来执扇的尖叫声,“公,公主!不要碰!那是,那是什么?”
      有些不悦地瞥了一眼身后不敢近前的执扇,手上的动作丝毫没有停歇,指端触碰到那只神鸟的身体,像触碰到烈火一般被灼痛。
      “嘶……”红衣少女忙收回手,用拇指轻抚过被灼伤的指端,凝眉看到那神鸟周身闪着的荧光一闪一闪地弱下去,最终消失不见。她迟疑了一下,再伸手去碰,已经毫无不适。手下的触觉比人要温热得多,光洁顺滑,毛色艳丽,只可惜无论她怎么触碰都毫无反应了。
      “公主,这……”执扇怯怯上前,因惧怕而有些发抖。
      “本宫饿了。”红衣少女不再理会,起身拍拍手,“点火,给本宫把这只鸟烤了。”
      “公,公主!”
      “还不快去?叫本宫亲自来烤么?”声音中透着不耐。
      “奴婢遵命!”
      无需多时,方才还令人震慑惊艳,疑为神鸟凤凰的巨鸟,就已经变成了一堆枯骨和满地凌乱的羽毛。篝火旁的红衣少女正津津有味地处理着最后一块肉,用一方绢帕包裹着骨头的一端,以避免将油沾到手上。吃完擦擦嘴角将手里的骨头连带绢帕一同扔进一旁的骨头堆里。
      坐在一旁的执扇惊恐地看着她吃完这只巨鸟,视线随着最后一块骨头划过,一直定格在那堆骨头上,久久不能移开。
      红衣少女站起身,拍拍衣服上的灰尘。这鸟还真是经看不经吃,那么大一只鸟竟然身无几两肉。
      抬头看看天色,已经快要入夜,随手抽出短刀砍了一截树枝,怎料断枝处竟然喷出血来。
      “啊!!”执扇捂着脸高声尖叫。
      “哼!”红衣少女不屑地瞥了一眼,捡起掉落在地的枝叶丢到一旁支着的篝火上。新鲜湿润的枝叶盖在旺盛的火上,发出水汽蒸发的“嘶嘶”声,不多时,篝火被扑灭,冒出大量的白烟,一直飘向天际。
      红衣少女收了短刀,抬头又瞥了一眼那棵涌着血的粗壮大树。那树好像受了什么惊吓一般,茂盛的树冠都有一种往回缩了一圈的错觉。
      她走向仅剩的马匹,伸手整了整马鞍。这时忽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片刻,一支二三十人的轻骑军出现在林中,他们见了红衣少女迅速下马,跪在地上,为首之人躬身行礼道:“属下救驾来迟,让公主受惊了。”
      红衣少女翻身上马,只吩咐道:“回宫。”
      众士兵领命上马。这时,一直站在一边的执扇急忙开口:“公主!”
      士兵首领略一沉吟:“这位姑娘,马匹不够,还请屈尊,与末将共乘一匹。”
      “谢……”执扇方欲屈膝行礼,红衣少女的声音冷冷响起。
      “不必了,皇嫂常提醒本宫,男女授受不亲。女子么,还是名节重要。方校尉莫要污了他人名节才是。”
      “这……”方校尉蹙眉犯难,“还请公主示下。”
      “既然少了一匹马,那便减去一个人即可。”红衣少女一抖缰绳,胯下马儿迈开步子闲闲地离开,“杀了吧。”
      方校尉怔愣当场。就他所知这位姑娘在宫内伺候公主已有八九年了,这说杀就杀……
      “公主!”执扇追上两步,“公主,看在奴婢侍奉您多年的份子上,求公主饶奴婢一命,奴婢,奴婢做错了什么啊?”
      “是啊……”红衣少女仿佛刚刚想起,叹了口气,“你在本宫身边待了这么多年,这张脸本宫早就看烦了,是该换换了。至于罪名么……”她思索片刻,“就治你个烧烤无能之罪吧,刚才那鸟烤的委实有些过火了。”
      “公主!”看着已策马离去的红衣少女,执扇颓然坐在地上,面上已再无生气。
      方校尉不做他想,挑起随身所带长矛反手一刺,直刺入执扇咽喉。抽出长矛,率轻骑军追随红衣少女而去,对身后倒地的尸体不再多看一眼。
      入军侍奉皇家多年,无数人在这杆长矛下丧生,多杀一个手无寸铁的姑娘也不算什么。

      “可恶,着了那臭道士的道,他分明是拖延时间!”入夜,静谧的林子里忽然传出人声,一只纯白的九尾灵狐忽然窜进白日里天雷劈出的空地,站在空地中央一转身现出了人形,正是昆仑山颠与白衣道人对弈的狐王漠芷。
      “翎啸!翎啸!”昆仑山于此路途遥远,在天界耽误了片刻,人就不见了么?“炽璃,翎啸哪去了?不是让你看着他?”
      “王,羽王陛下白日里就在这里历劫,没道理呀……”炽璃抓抓头苦着脸思索,“难道是羽王被别人救走了?或者是羽王涅槃自己离开了?”
      狐王忍不住敲他一个爆栗:“你有见过涅槃悄无声息的凤凰?我能感觉到,”他环顾周遭,“他的气息还在附近,没有走远。”
      “我哪见过凤凰涅槃啊?不过就是只百年的小狐妖……”炽璃委屈地摸着狐王敲过的地方,一低头看到不远处零零散散的羽毛,衬着月光依稀是……红色的?!
      “王,你看!”炽璃指着隐在树下的大堆羽毛。
      狐王见了,几步跑至跟前,见了大骇,整个人站也不住,直靠到旁边的树上。
      “翎啸?真的是翎啸。怎么会这样?是何人这般狠心,竟如此,竟如此……”锋利的爪子,哦不,手,紧抓着树干,指甲深深扣紧树皮,一股鲜红的热血顺着白皙的手腕流入袖中,不知道是狐王的,还是那棵树妖的。
      “炽璃,你可曾看到凰羽?”狐王忍着悲痛,嗓音已经变得喑哑。
      “王,小的,小的不曾。”炽璃跪在一边哽咽着。
      “好!”狐王变爪为拳,狠狠地敲上树干,力道之大,任这巨树再粗壮,也不得不晃上三晃。树叶如雨下落,窸窸窣窣声中,狐王咬着牙狠狠立下誓言,“翎啸,若不为你报仇,本王断子绝孙,永不超生!”

      皇宫大内,外看庄严肃穆,内里却是阴气重重。红衣少女策马穿过重重宫门直入正阳殿,驱马踢倒了前来拦截的太监,闯了进去。殿门把守的侍卫却是仿佛什么都没看见一般,纹风不动。
      被马踢倒的太监间势来不及呼痛,忙高声提醒殿内之人:“长公主驾到!”
      红衣少女翻身下马,一脚踹开大门。左右顾去,只有内殿床帐内响起穿衣的悉悉索索声,地上散落着几件外衣。她瞥了一眼也不言语,几步走至桌边倒了杯茶水,举手饮下。
      奔波了半天,倒真是口渴了。
      “诺儿回来了啊?”一丰神俊朗长身玉立的年轻男子裸着上身从床帐内走出,他额角带汗,双颊透着不正常的红晕,弯身捡起散落在地上的内衫披上。掀起床帐的时候,还可依稀见到床上拥被而卧的女人。
      “嗯,”她饮一口茶水,不疾不徐咽下,“皇兄就这么把她晾在床上好么?”
      “你进都进来了,不晾着她,难道还要皇兄给你演真人春宫不成?”年轻男子嗔怪着,语气中却全是宠溺,“再说,咱们承国的颐逸公主什么时候为别人考虑过?”
      颐逸点头认可:“皇兄说的是,诺儿饿了,我承国皇帝陛下可原陪诺儿用晚膳?”
      “这……”承王回头望了一下床帐,片刻迟疑,应下,“好,皇兄这就命人去准备晚膳,诺儿去前殿等皇兄换身衣服可好?”
      “不要。”颐逸断然拒绝,反而坐在凳子上,“我就要在这吃,诺儿累了,走不动了。”
      “好好好,就在这吃。”承王不再规劝,命了内侍监传膳,随她坐在桌边,“御膳房还要准备一段时间,既然饿了,先吃两块糕点打打底吧。”
      颐逸瞥了一眼那盘糕点:“模样倒是挺精细的,是她带来的?”
      “是玉珠带来的,味道很是不错,不信你尝尝?”承王捏起一块伸手递给颐逸。
      颐逸却是不接:“她拿来的东西想必是下了一番苦功夫的,诺儿怎么敢随便吃?这皇宫大内里除了皇兄满是太监,你叫诺儿吃了找谁消火去?”
      “诺儿你呀……”承王无奈,只得笑着作罢,“诺儿今日出去狩猎,现在才回来,可是遇到什么新奇东西了?”
      “哼!”颐逸冷笑一声,“是新奇,新奇的紧啊。”
      “哦?说来与皇兄听听。”
      “今日诺儿狩猎,马匹不知怎么,忽然受惊不受控制地带着诺儿奔跑,直窜到一个大林子里。然后,然后……”颐逸假装惶恐。
      “然后什么?”承王追问。
      “然后诺儿在林子里见了一只大鸟,它咬断了受惊马匹的喉咙,还咬死了诺儿的宫女执扇。幸好方校尉及时赶到才救了诺儿。”颐逸说完,抬眼仔细觑着承王的表情,“方校尉救驾及时,皇兄有赏么?”
      承王面色凝重:“赏,既是救了诺儿,那怎么赏就由诺儿定吧。”
      “赏银两就太没有诚意了,既然皇兄说让诺儿做主,那诺儿就替皇兄决定赏他官位吧。若说文官诺儿还知道几个,这武官都有什么职位,诺儿还真是不清楚。”颐逸凝眉思索了一下,“是不是有个什么职位叫护军?就赏他个护军做做吧。”
      “诺儿口气可不小,你可知这护军乃是从二品官位。”承王浅笑一声。
      “他救我一命,让他连升三级也不为过。”
      承王纠正道:“他从前不过就是个六品小将,这何止是连升三级,诺儿不得胡闹,皇兄升他做都尉可好?”
      “不好。”颐逸丝毫不肯妥协,“我就看上这个位子了,就要让他当这个职位,皇兄你依是不依?”
      “这……”承王就是拿她没办法,“那个位置已经有人了。”
      “谁?”
      “左相之子霍御风。”
      “他呀……”颐逸故意拉长尾音,向内殿床帐瞥去,“这有什么,他们家那么多当官了,让他空出这个位子来也不算什么,随便寻个理由,剥了他官位便是,左相那么深明大义,不会跟诺儿计较这一官半职的,是不是啊皇嫂?”
      “家父为官在理不在亲,只要陛下能够给家父及御风一个合理的理由,一切紧凭陛下定夺。吾霍家绝无怨言。”床帐内缓步走出一娉婷女子,上身只着抹胸,锁骨处还留着几点红痕,令人见了血脉喷张。
      颐逸只瞥她一眼,转向承王:“皇兄你听,皇嫂都这么说了,你就答应吧。”
      承王无奈抚额:“那是说要有罪名,御风尽忠职守,从未出过任何纰漏,你让皇兄抓什么把柄撤他官职?”
      “这好说……”颐逸起身捏着下巴沉吟着踱了几步,目光玩味地盯着玉妃裸露的脖颈擦着她身边走过,“就定他个利用职务之便,猥亵下属之罪。”
      “噗……”承王一时不察,一口将饮下的茶水尽数喷了出来。
      “这有什么?不是说他相府三公子作风严谨,从不留恋花街柳巷?连尚书千金公开示好都拒绝了,他又不是和尚,说不定本就是个断袖。”颐逸回到桌边坐下,拿起筷子看着桌上刚送来的晚膳,“皇兄你不要再推了,就这么定了,明日我就找人去拟圣旨。”
      “你,”玉妃一时气愤,生咽下一口气,“皇妹此言怕是不妥,怎可凭空坏我弟御风名声,哪怕是君命,玉珠在此也要为舍弟讨个公道。”玉妃低头行礼,却是向着身侧的承王。
      颐逸不理,伸手示意内监盛一碗百合粥。承王见状只是一笑,挥手摒退了内监,起身亲自拿了粥勺,撇去了浮在粥上的红枣,递给颐逸。
      颐逸接过,慢条斯理地吞下一口粥,看也不看,淡淡开口:“在这承国上下,我云家所言就是公道。”蛾眉轻抬,忽然想起的样子,“听说婢女执扇的双亲是左相家丁,执扇为诺儿舍命,还请皇嫂代为安抚。”
      玉妃咬唇,不消片刻舒下一口气,不再多言。
      颐逸放下粥碗,拿了茶漱口:“吃饱了,皇兄,诺儿也该回去睡了。这天色不早,你跟皇嫂……继续。”说罢,冲承王调皮地眨了眨眼,推门离开。
      承王笑着抚了抚额,边走进内殿边无奈叹气:“诺儿啊,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陛下,颐逸这个月就要满十七了。”身后玉妃开口。
      “怎么?”
      玉妃上前帮承王解开衣带:“玉珠十七岁的时候已经入宫两年了,颐逸是该……”
      承王忽然不悦:“此事到此为止,莫要再提。”
      “陛下,颐逸已经及笄两年了,女子及笄便当谋嫁,你这样留着她不是宠她是害她!”
      “住口!”
      “陛下,忠言逆耳。”
      “放肆!”承王怒吼一声,挥开玉妃。
      玉妃被承王突来的怒气骇住,猛地跪倒在地,伏在地上,眼中满是不甘。
      过了良久,承王怒气渐退,看着跪在脚边的玉妃,沉声道:“起来吧,天色不早了,早些休息。”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神奇的狩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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