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传》小仙公子

16、真相

　　常庆宇被铃声吵的头晕，女子扶常庆宇躺下后，便欺身上来。常庆宇就像着了魔一样与那女子恩爱了一夜。第二日醒来后，女子不见了，常庆宇靠在床边，面目惆怅，眼中闪烁着，过后的满足、不解的迷惑、后悔的情愫交叉。
　　府中一切如旧，只是齐原希依旧拒绝夫君的亲近，这让常庆宇莫名的有些想念那个香艳的夜晚。

　　常庆宇只当那夜自己饥渴太久做了一个春梦，对自己的妻越发的好起来。但那一天，事情发生了，深夜时，有过一夜夫妻的女子闯进卧房，眉眼滴血，掐着常庆宇的脖颈狠骂道他是个负心汉。

　　常庆宇被掐的昏死过去，眼前一片猩红，醒来后依旧安稳的躺在熟悉的床上，身边的齐原希也安稳的熟睡。只是脖颈间的疼痛吓的他赶忙起身照镜，乌青的手印留在上面，手指异常的修长，就好似柳树那随风飘荡的枝条。
　　常庆宇跌坐在地，这才知晓，他这是被缠上了。

　　之后的很多时日，那女子出现越发频繁，可奇怪的是好像只有他能见到她，齐原希面色平静一切如故，料理家事井井有条。不知是心虚还是怕露出破绽，常庆宇借口生意忙碌，搬到了别苑。

　　常家下人都暗自揣测自己主子越来越奇怪，他开始暴瘦，不思饮食，整日里避光，怕见到光亮。后来府中渐渐传言四起，有家丁声称见得别苑出现红裙新娘夜夜笙歌，次日去查看那里只有一树柳树挂满红纱。下人们在深夜路过偏房，听到里面传来常庆宇和女子的笑声。
　　这些话传到齐原希耳中，她只是摇了摇头，不加言语。

　　常庆宇开始发觉自己越来越虚弱了，常常头晕目眩，头痛剧烈，平日里浑身燥热，在清晨醒来的时候，身上会出现大片淤青。

　　此番他跪地求李修弥也是病急乱投医，这等糜乱之事，本应烂在肚里永不见人，只是近日常庆宇惊奇发现自己七孔出血。浑身被乌青的手印一层一层覆盖，周身黑紫。吓的浑身颤抖。今日听得下人所言，艾琦和李修弥如同天神降世一般落于马厩，当为上天派来拯救他的圣人。连忙求助。

　　听闻此李修弥开口道：“既如此，今夜我们便会会那女子。”

　　当日夜，常庆宇屏退了所有下人。偌大的院子中只余艾琦和李修弥二人。白日里人声鼎沸，此刻院中空荡，加之常庆宇的故事，也不知是艾琦的错觉，连风都有些阴凉。艾琦手拂过布兜里硬物，犹豫着准备拿出来。

　　子时的锣声敲响，别苑偏房中传出了女子的歌声，歌声空灵，细听曲词。

　　“月下寒霜孤灯寂，空留回忆绕心头，可叹衷肠诉情郎，他朝被弃如遗孀，红尘旧梦情难断，负心汉去泪满面。妾身薄命如纸张，孩童苦命喂财狼。切我骨肉落我发，谁人可知妾身苦。夜夜笙歌迎娇娘，独坐柳树旁。”

　　声音凄婉，透着难以名状的可怖。艾琦汗毛倒立，难道这宅子真真是不干净？女鬼来索命了？二人连忙一同来到别苑偏房隔墙外，从门间缝隙瞧进去，院中此时正闪烁着点点红光，有光影映在墙壁上，在枝叶间婆娑，。

　　李修弥左手举起至胸前，掌心向外，手指伸直。右手中的伽罗法杖重重的锤在地面上，惊起一片光圈，圈中的李修弥周身拢上佛光，佛光中他清冷的面庞双目微阖，口中佛经响起。声音悦耳轻灵，听得人心稳定，不再浮躁。下一秒，一个曼妙的身影缠在了李修弥身旁，女子大红的婚袍脱落在地，香肩半露，眉眼媚如丝。

　　女子在他们周边徘徊片刻，直立身躯面对二人。张了张口，口中空无一物，几滴泪珠从女子眼角滑落。谁知下一秒一个黑色的身影冲了过来。那是一名黑衣女子，身材曼妙，面容上用绢布遮盖口鼻。

　　黑衣女子青丝馆起，几缕碎发落在耳垂边，女子似乎不大善于战斗，她握住超过一半的剑身，手掌间被剑刃割破。艾琦举起手在胸前，合为十字，转又快速翻转，结成的雷咒打在女子身上，黑衣女子吃痛，手中的剑刃脱离掉落。但也在这个时候，女鬼也消失不见。

　　黑衣女子捂着胸口在地上扔了一个迷雾弹，浓烈的烟雾散去，只剩下空空如也。
　　这一夜，真是奇闻。

　　次日清晨，艾琦同常家在正厅享用着早点。自从和南柯他们分离后，艾琦的肚子一直空空如也，如今餐桌上摆放着大大小小糕点数几十笼，艾琦穿梭其中，塞的两颊鼓鼓连声咳嗽，猛灌了半壶茶水，才不至于被噎死。

　　常庆宇借口身子不舒服，李修弥每日清晨要早课诵经，是此饭桌上只有艾琦和常庆宇的大娘子齐原希。齐原希发髻高耸，身着丝绸华服，衣裙上搭配有精致的刺绣图案，牡丹花纹在衣裙上开放，眉宇间淡雅，脸庞温润。既显贵气又不失优雅。齐原希甚是礼节周全的招待艾琦，未流露出有丝毫的不愿。

　　食毕，齐原希招呼下人撤去餐食，在茶座上摆上茶水，腰间的香囊滑落在地，她弯腰拾取时，摆动幅度太大，齐原希轻皱眉。一直盯着齐原希看的艾琦，心中突然浮现了一个想法。

　　和齐原希闲谈了几句，艾琦借口出门采办一些物件，离开了常家。渑阳城地处商道交汇处，来来往往的客商在此做生意，以物置物，街上商铺众多，人声鼎沸，真是好不热闹。艾琦举着桂花糕，边走边逛十分快活，遇上一家新奇的粥饼店，赶忙坐下，伸手招唤着小二。隔壁清脆的少女声音也一同响起。

　　“一碗赤豆八宝甜粥。”“一碗赤豆八宝甜粥。”
　　啊啊啊啊啊啊啊。
　　两个人开心的抱在一起转圈圈。

　　我一路赶路，没有了艾琦的旅程开始变得十分无趣，一路的好风景只得我一人欣赏。狐狸安静话少，多数时候只是默默站在我身后，我回过头去，只看到他直视我的目光，目光中夹杂着难以名状的色彩。我只好夹起鸟尾快些赶路。天亮时分，我们赶到了渑阳城，一夜未眠，我的肚子已然开始抗议，在粥饼摊子时，我就这样和艾琦重逢了。

　　我甚为亲热的抱着艾琦，又将她转了个圈，很好很好没有受伤。只是这圆滚滚的肚子和嘴角的桂花渣...我不着痕迹的帮她拂去。

　　我同艾琦讲述了分别之后发生的事情，心中依旧存着对李修弥的些许戒备。但看如今的光景，他确实不是坏人。
　　听得常家之事后，我们决定一同前去查看。

　　又是夜深，此番我们四人守在院墙外，我紧握着手中的凤鸣刀，艾琦缩着身子观查四周，白苏隐去身形立在了房顶上，李修弥还是像那日夜开始诵经。诵经声回荡在空旷的院子中。鬼新娘的身影又一次出现了，这次她并没有现身在我们面前，艳红的嫁衣裙摆在空中飘荡，她飞速地朝北面飞去，像是常庆宇卧房的方向。

　　我们连忙一同追赶过去。

　　女子的身影没过门廊，钻进了常庆宇房中，我一脚踹开碍事的房门，屋中的光景吓的我顿住了脚步。常庆宇悬在房梁上，面色青紫，长舌吐在下巴处，脚趾颤动，脖颈间被勒去半颈皮肉，深可见骨。我挥起凤鸣刀砍断了他头顶的绳子，他的身躯绵软的倒塌下来。气息微动，没有死。惊恐之余，我回过神来才发现齐原希就站在屋中角落，角落黑暗覆盖在她脸上，看不清悲喜。

　　常家请了最好的大夫医治常庆宇，虽说捡回来了一条小命，但身体受损，卧床不起。
　　我觉着齐原希有些古怪，并同白苏一同到了齐家打探消息，巷尾的齐家本应该是和常家势均力敌的富贵人家，如今宅子荒芜长满青草无人打理。屋间瓦舍破败不堪摇摇欲坠。空无一人。我抓住了一名躲藏在破床上的家丁，从他凌乱的语言中，拼凑出了原委。

　　齐家的生意被常家吞并，账本上被动了手脚，供接不暇。所谓的生意也是下了圈套的，齐家付了大笔的赔偿金后破产了。齐原希的父母经受不了打击，喝下毒酒身亡。家中的私产被债主搬走。只剩下了这破败不堪的宅子。

　　那边，艾琦连同李修弥又一次来到了别苑偏房处，院中一棵茂盛的柳树上面悬着明艳的红纱，房中女鬼坐在镜前梳妆，看及二人她不慌不忙的起身，又一次指了指自己空挡的口，再点了点树下微起的土包。艾琦挖开鼓包，一具少女的骸骨静静的躺在那里。

　　我们四人一同站在床前。齐原希坐在床边为她的夫君喂药。滚烫的药汁从口而入，从颈间流出染湿了缠着的纱布。常庆宇痛苦的扭动着，齐原希却看不着一般，将半碗药灌了进去，一番折腾下来，常庆宇没了声息。

　　犹豫了片刻，我开口道“你就这么恨他吗？”
　　齐原希没有抬头，眸光中射出愤恨的目光，冷笑一下，“恨？一个恨字就能诠释这一切？那这份恨意也太过廉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