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逆的魔女》总督大人

44、解答

　　【魔女的遗物】条目已解锁■

　　启明的罗盘——能寻找到世间一切存在之物
　　所属魔女：未知■

　　*

　　“我有很多想问你的事。”莉莉丝一拍桌子，终于忍不住道。

　　“你问。”西迪坐在桌后，翻了一页书，眼皮都没抬一下。

　　“我元素亲和力不过尔尔，为何学院会认定我为S级？菲儿，也就是我的风之妖精，它说我是「魔卵」，是「资格持有者」，这其中是不是有一定的联系？”

　　“看来我不在时菲儿告诉了你很多，它竟然愿意和你敞开心扉，看来你做了不小的努力。”

　　其实也没做什么，是对方被我缠得受不了了才告诉我这些打发我的。莉莉丝莫名有些心虚，在心里默默道。

　　“既然你已知晓「魔卵」，我也不跟你打哑谜。”西迪一合书，看了过来，“你可还记得我们现在寻找的是什么？”

　　“罗盘……”
　　“谁的罗盘？”
　　“魔女的……！”

　　“没错，「魔卵」啊，就是魔女的未成熟体。”他一指莉莉丝，用稀松平常的口吻道出一句，“你，是魔女啊。”

　　她是魔女？！莉莉丝难以置信。

　　“魔女，究竟是什么？”

　　“魔女，世人对祂们的定义有很多，只存在于文字语言里的神话级生物，杀人不眨眼的怪物，诱人堕落的女魔头，大灾害，魔力的支配者，魔法的终点……”西迪靠在椅子上，手指一点一点，道。

　　“但，毋庸置疑的一点是，魔女是站在魔法顶点的生物。”

　　她是那么厉害的人物吗？？

　　“感觉没有一点实感。”莉莉丝看着自己的双手，嘟囔道。

　　“那是肯定的。毕竟你还只是枚「魔卵」而已。你之前也提到过「资格持有者」不是吗？成为魔女可没那么容易。

　　魔女的罪名有七：嫉妒、愤怒、暴食、懒惰、贪婪、傲慢、爱欲。

　　既是罪名，也是权柄。就我知道的而言，权柄的席位是固定的，每个席位只能有一位魔女存在，拥有「资格」的人必须啄破「蛋壳」的桎梏，才能升格为魔女，坐上那唯一的席位。

　　在那之前，「魔卵」就是个看着天赋比别人稍强一些的普通家伙罢了。”

　　“……可我并不觉得自己比别人强在哪里。”

　　“我也很好奇。”西迪突然探身凑近她道，“「魔卵」之所以能成为魔女，归根到底还是祂们和其他生物的构造是不同的。魔女是魔女，即使外表再像人类，也和人类不是同一个物种。

　　虽然我没实际研究过魔女的身体，但能自由驱使魔力、想必体内是有极其优秀的魔法回路用以构建魔法罢。”

　　“而你……”西迪眯了眯眼，似在仔细观察，过近的距离让莉莉丝有些不自在地咽了咽。

　　“我怎么看你都只是个普通人类，没有任何魔力在体内流动的迹象，还要借助元素妖精的力量。”他坐回椅子，优哉游哉道。

　　“既然我看起来只是个普通人类，那你和菲儿又是以什么认定我是「魔卵」的呢？”

　　“……”西迪一噎。

　　“把菲儿叫出来问问吧。”
　　“诶？！”

　　“干嘛——就为这事？”风之妖精伸了伸懒腰，身体柔软得仿佛没有骨头。

　　真的出来了。莉莉丝流了滴汗。这待遇差是什么？

　　“她的魔法回路被堵了，堵得可是严严实实的呢。”菲儿扯着西迪的头发玩得起劲。

　　“被堵了……谁干的？对方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呢？”西迪默默扯回自己的头发，道。

　　“不知道——我第一次回应她的时候，你也在场，那时候她就已经是这幅样子了，想必是在和你相遇前就被人动了手脚吧。”

　　“居然那么早，不，好像也很合理……我好像有些头绪了。”莉莉丝沉吟道。

　　“什么？”

　　“我原来，很怕冷，但后来从某一天开始，突然就不怕了，浑身变得暖洋洋的，甚至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异常清晰。”她道。

　　“怕冷？听着像发热的症状，体内温度骤然上升，导致身体体温失衡。”西迪道。

　　“应当……不是发热，我虽落了水，但怕冷的症状持续很长一段时间，若是落水引发的发热，拖那么久，我的脑子怕不是早就烧坏了。”莉莉丝无奈摊手。

　　“那就是你的体内正在发生一些变化，你变得不怕冷是因为什么？”西迪道。

　　“在我，去过神殿之后。”莉莉丝严肃道。

　　“什么，神殿！”

　　“是为了洗礼。在神殿的那口甘露池浸泡过后，就变成了这样……”莉莉丝说着说着，睁大了眼睛，仿佛想到，或者说抓住了什么。

　　“那片水雾……”她不自觉喃喃道。

　　“听你的描述，我多少能够猜到了。你此前的发热是身体正在发生某种转变，而神殿的那口池水，让你停止了这种转变。再和之前的结合起来……

　　你那时候是「正在」转为魔女？！”西迪被自己的结论吓了一跳。

　　莉莉丝也吓了一跳。

　　“这怎么可能，不，也不是不可能，毕竟权柄选人的条件尚未可知，古书也不是绝对的，对魔女的研究少之又少。这也是有可能的事……魔女是由其他生物转化来的。……”西迪兀自嘀咕着，恶魔尾巴甩来甩去很是焦躁的样子，眼睛却是越来越亮。

　　“洛斯忒曾说过，‘「卵」即权柄选出的候选者。他们不分性别、不分种族，只要是生灵都有可能被权柄选中’。我原先一直认为魔女生来就是魔女，只是在「魔卵」期会伪装成和周围一样的种族，用于隐藏自己。但如果……”

　　突然他朝莉莉丝看过来。

　　莉莉丝有种不祥的预感，果然下一秒西迪又开始盘问道：“你在变得怕冷前，是什么样的？”

　　莉莉丝叹了口气，道：“这个问题我没法回答你。我刚才也说了，那次我是落了水才变得怕冷，而我没有在落水前的任何记忆，虽然刻进潜意识的记忆应该是还在的，但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没有印象了。

　　简而言之，我失忆了。”

　　“哼——原来如此，竟是这么一回事。不过你既是公爵的女儿，应当只是个普通人类。”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莉莉丝想起公爵府对她那种微妙的态度，总让她感觉有些异样。

　　“什么？”

　　但都还是自己无根据的猜想，还是先不说了吧。莉莉丝在心里犹豫再三。

　　“没什么。话说我既然是有魔法回路的，如何才能让堵着我的封印去掉呢？”她道。

　　“那我可就不知道了，毕竟是光明神的东西，我可搞不定，只能去神殿问问了。但，就你我目前的情况……”

　　想都别想了。一个非人的异族，一个被流放的罪人，不被天使一剑砍了都算不错的了。

　　莉莉丝默默接了西迪没说的后半句。

　　“没办法，老老实实当人吧。可就目前而言，我能使用的力量实在太少了。”莉莉丝说着，眼睛不经意瞟到一旁的风之妖精。

　　菲儿马上“炸毛”道：“别指望我！”说完瞬间闪没了身影。

　　莉莉丝心道，我还没什么都没说呢。

　　残云收夏暑，新雨带秋岚。小龙崽跳上门前的台阶，沁凉的石阶还残留着湿漉的雨意，它甩了甩脑袋上，又舔了舔爪子，挤到乌鸦身边。

　　“或者在达成某种条件后，靠自身的力量强行冲破封印。”西迪望着窗外，道。

　　莉莉丝听到这话，莫名想起了在王都的半空飞行，以及在洞窟与血族大战那次，身体异常的轻盈。

　　那算是短暂地冲破了封印吗？

　　莉莉丝将这猜想告诉西迪，西迪沉吟片刻后，斟酌道：“这种可能性很大，但无论是否属实，从你的描述来看，要让身心压力达到顶峰才有可能实现，实在过于冒险，并且极不稳定。我并不推荐你这么做……”

　　“……”莉莉丝没法反驳，西迪说的确实有道理，只好点了点头。

　　“没办法，老老实实学魔法吧。至少你的魔力是算丰沛的，只是此前没有有效利用罢了。是块学魔法阵的料子。”

　　“好……”她这是算被肯定了吗？

　　*

　　“笨，这里的公式不是这么计算的！”

　　一声呵斥从屋内传出。把屋外昏昏欲睡的龙和乌鸦吓了一跳，眼睛瞪得直溜圆。

　　“又错了，之前也说过，这条线必须和外围的这根连到，不然两边怎么连接，连接不上根本构不成完整的术式，只是一盘散沙，什么都不是。”
　　“呜哇，对不起！”
　　“我之前有跟你解释过，这里不能这么写，语法都不对……”
　　“啊？”
　　“啊什么，重新来，我说你写，我就不信了。”
　　……

　　小龙崽和乌鸦听着屋内的动静，你瞅我一眼，我瞅你一眼，无言作罢。

　　“但是「墨汁」剩得不多了。”
　　“重新调配就行了，正好你可以复习一下它的制作。”

　　小龙崽无聊地打了个哈欠，手欠地戳了戳乌鸦，得到了对方的一记眼杀。

　　“哈——？！你没买星辰花？”

　　乌鸦一脚踹在小龙崽的脸上，成功把对方踹了个人仰马翻，两眼冒金光。

　　“那家店没有星辰花卖了，老板说这个长得差不多，推荐我买这个，我就买了……”

　　小龙崽撅着个腚，不服输地朝乌鸦呲牙。

　　“笨蛋，人家一忽悠你就上当。小星辰花，又名卡斯比亚，虽然名字和形态和星辰花有些相似，却是两种不同的植物，根本不能作为替代。”

　　乌鸦也不甘示弱，一记大鹏展翅，与对方展开“生死之战”。

　　“那那那怎么办……”
　　“当然重新去买啊！”

　　门啪得一声被打开，正扭打成一团的龙和乌鸦瞬间分开。

　　“呜哇哇，我这就去买！！”莉莉丝甩下一句，夺门而出。

　　“唉，真的是……”西迪一扶额，重新坐回桌前，深深叹了口气。

　　一方世界重归平静，龙和乌鸦眨巴着眼，不敢动作。

　　他明明不是个脾气差的人，遇到莉莉丝也不知怎么了，总是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西迪反思着，随手拿了本手札看了起来。

　　一滴雨滴砸在龙的脑门上，惹得乌鸦嘎嘎大笑，龙一巴掌拍过去，一龙一乌鸦又打在一起。

　　*

　　另一边。

　　莉莉丝小跑着穿过小巷，挤入人潮涌动的主街。

　　这里是欧梅乐斯主城区。

　　为了拿到「城主的认可」，他们来到了这里。但具体要怎么做，如何拿到，西迪只神秘兮兮地说等七天后就知道了。

　　目前他们暂住在一条小巷子里，是一栋略显陈旧的小洋房，据说是西迪小时候的居所，当年还是间书店，已经空置多年。

　　莉莉丝想起他们一行刚到这里时的情形，西迪一边抚摸着桌上的尘埃，抬头看着空寂的房间，那瞬间他脸上的神情她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莉莉斯想着，来到一家魔法材料店，询问他们是否有星辰花，对方却摇了摇头，表示那种花用的人少，所以他们一般很少进货，等下次进货起码得入冬了，而且也是风干保存的货，并不新鲜。

　　于是莉莉丝又转了几家，但得到的也是差不多的回复，不是没货就是只有风干的。

　　莉莉丝拿着地图又划掉一处。看来想要新鲜的得找老牌的材料商店，不过她虽在欧梅乐斯生活了两年，但主城区这边来的很少，其实并没有那么熟，并不清楚所有的商店分布情况。

　　莉莉丝问过西迪，他作为从小在欧梅乐斯长大的人总该比她清楚一些，谁知他也不知道。

　　按他话说，欧梅乐斯以前并没有这么大，这些年光明神将王国的版图往外扩了一大半，欧梅乐斯的领地也跟着变大了不少，以前的欧梅乐斯变成了现在的主城区，只是他也很多年没回来了，这里也早已物是人非。

　　指望他是指望不上了，莉莉丝决定还是靠自己。她硬着头皮向刚问过的材料店店员打听哪里能卖新鲜星辰花的商店，本来向人家打听竞争对手这样的事是很忌讳的，但也实在没办法了，问一般人，还是问同为竞争对手的材料商人更快一些。这是一步险棋，弄不好容易被揍。

　　不过这家店的小哥倒是个热心肠，真给她指了条路，道：“往东去找找吧，那边经常有魔法师出入，应该会有你要找的店。”

　　莉莉丝眼睛一亮，连忙道谢揣着地图往东边去了。

　　正走着，路过一条小巷，她瞥见有几个混混围着一个小女孩，凶神恶煞地对她说着什么。

　　莉莉丝停下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