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想念》不吃多刺的鱼

7、第34天

　　“小心，谁让你去碰那些东西的！”

　　李幽不知所措地收回手，看着高糕站在原地直接用抓夹伸展抓牢那些不明东西后，捅入自己带来的蓝色布袋，布袋上附着的不是普通的蓝色花纹而是特殊芯片，芯片开始发光，布袋立马胀起，里面像是那东西在到处冲撞。

　　几秒钟后它终于消停了，泄下后立马就瘪掉成一块不过手指大小的胶片。

　　“这是什么，为什么不能触碰。”李幽攥紧手中的抓夹却始终没下手。

　　只见高糕像看傻子的眼神看自己：“你之前的开学考试到底是怎么通过的？你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再多说一句就会暴露李想念她压根就不是这里的人，于是她只好跟高糕打哈哈绕过去：“我知道知道，但不过就是缺少实践忘了而已。”

　　李幽学着高糕的样子，沿着河道开始使用抓夹抓取它们，再送入蓝布袋消化。

　　就当李想念遇到一个大家伙，正在费力地处理它时，左肩受到一股猛力推开。

　　“该死的，又是这样。”高糕低骂一声。

　　李幽被这样的力度一推也不傻，边揉着青了手臂，边顺着那东西掉落的方向往上看，吓得一时之间夹子都忘了拿紧，滑落砸住自己的脚：“怎么会这样！”

　　头顶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布满了黑色可伸缩管道，连接商业街里那栋最高的金融大厦，还在不断蠕动着，黑沉沉地压下来，机器工作时嗡嗡不停地震动声，声音不大频率却很急，机器在规律的运行中，源源不断的黑色气体再管道间被“加工”打包，再一批批运送不知道去那里。

　　银色焊接口开起来有些碾碎了，脏兮兮的汽油，破碎的布料，湿腻腻的融化泡泡糖混在一起。

　　“这些城市管理者总做这种不靠谱的事，上次我来这里还没这么多。”高糕已经放弃无意义地控诉了，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上传到城市卫生管理中心。

　　“这些都是城市垃圾吗？为什么会有遗漏，现在的技术还不能解决吗？”李想念看着头顶盘旋的黑管还在蠕动变粗，似乎有些拥挤住了。

　　这一次高糕没再用话堵她，沉下气说：“不，准确来说是城市情绪，这里大概是你在这个城市中最能看见人们情绪的地方了，虽然它们统称为垃圾。”

　　“啊，情绪垃圾？可是为什么会有遗留下来的，不彻底带走它们吗？”李幽有些没听明白，后来才知道以现在的技术，人们情绪也是可以被剥离的，就像荔枝桂圆那样脱壳一样轻松。
　　“情绪这种东西，产生于矛盾的人们自己，靠人的血肉滋养出来，被剥离很容易产生执念的延续，尤其是这种糟糕情绪。”

　　高糕边说手上的动作也没停，抓夹一抓一个稳，偶尔有几个大块头需要在蓝布袋多闹腾一会儿。

　　高糕见李幽是真的还想继续听下去，接着说：“城市卫生管理者厌烦透了这些脏东西，便用这种方式，好让那些恶化了的情绪自己逃走流浪，再定期安排人清理这条河道。”

　　情绪依赖主人，坏情绪更是甩都甩不开，长此以外漏下的情绪气团被城市气柱墙震离，无处可去就在河道两边滞留下来。
　　最近格外多，定期清理的工作人员反映清理不过来，便请学校志愿者来干这份苦差事，还不需要额外申请人力，对他们来说好事一件。
　　李幽皱眉，继续沉默地重复清理动作，拇指与食指用力张开方便更好地控制抓夹，机械臂锁定在光滑油腻的气团表面吸住再送入蓝布袋捣碎塑形化为灰色胶片，抓取的动作逐渐熟练。
　　等到李幽从杂草丛里夹取出一个小气团送入蓝布袋后，蹲下手指情不自禁地碰了碰代表着幸运的四叶草，刚刚抓取过程没注意抓夹用力过猛把这一片的四叶草团都薅秃了。
　　李幽捡了几朵四叶草放入蓝布袋后，站起来对已经走到好前面的高糕大声说:“附近是不是已经清理完了，我们今天的清理任务是不是已经完成了。”
　　高糕抬手挡在额头前看向李幽背后，太阳正在缓缓升起，光像冰针慢慢刺透厚重的云，不用毛线作穿引，很快就会织成一张大网，让所有人都逃不开。
　　“你想多了，前面还有，动作快点，除非你想因为上午的课迟到第二天又来扫垃圾。”高糕回头不再看李幽。
　　李幽一听前面还有这么多顿时泄了气，哀嚎了一嗓子:“这要做到什么时候。”
　　沿着河道一路过去，等到二人捡完垃圾后，李幽已经累到手指都不灵活了。
　　“走吧，这个地方待久了人都发毛。”高糕说完，手握着抓夹再一次环看四周确认没有以遗漏的气团后，大步往前走，压根不管后面不认路的李想念。

　　李幽拽着蓝布袋就跑，袋子里消化后的胶片相互碰撞，她早就不想在这待了，赶快跟上高糕。

　　回学校的路又是另一条与众不同的路，跨上这座用焦黑的石头搭成怪桥，李幽情不自禁回头再看一眼对面河岸。
　　树杈撑着叶子，黄草撵着野花，相互竞争着养分，又彼此依偎着。
　　没注意又踩上几个小水洼，李幽也注意到身边的绿色植物似乎变得更多了，与河岸那边死气沉沉的景象截然不同。
　　李幽还在好奇地伸手去勾头顶的红色油亮浆果，就听见走在前面的高糕在叫她名字。
　　“李幽，李幽!”
　　“来啦，来了，马上。”
　　李幽不再犹豫，果断伸手将头顶的果子摘下两个，着急忙乎中想不到放哪里，顺手就丢进了放胶片的蓝布袋中。
　　走过去时高糕正在背对着她，面前的显然是口大水井。
　　这难道就是剪完垃圾一定要洗手吗？
　　李幽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一定得在这口井下面的小溪洗手，但还是乖乖照做了。
　　手指浸在温热的溪水中，头顶的榕树飘下几片枯叶划过手心，手掌合起舀起一捧含在手心，搓了搓，水从手指缝间流下，溅出些水花。

　　李幽洗完手不习惯地甩了甩手，看向站在一旁的高糕。

　　高糕注意到李幽看过来的目光，随后叹了口气似是有些无奈才说：“我怎么以前没发现你这么好奇，且无知。”

　　扎心了这句话，如果是真正的李幽站在这里，听到这句话此刻肯定是不知所措地想要逃走。

　　但这里站的是李想念，从能听见声音开始，她就被要求去有意识地去接收不同人声音，不断接受再转化。
　　虽然她曾经也很抗拒一切会出声的东西，不敢张口说话觉得自己的说出的声音想一盘老化了的破磁带，没人在意也没人会听完。

　　直到有一天，有人告诉自己：她只是比别人晚听见声音而已，别着急，只要她真的在说，总有人会一直回应。

　　“因为这里水清且有灵树庇护，洗手可以避免沾染上坏气，咳，听说而已。”还没等李幽问出口，高糕就先撤开头快速说完，好像是有点不好意思神情在。

　　听完李幽挑了下眉，不再撺掇他：“好啊，谢谢你带我来这，那我们接下来要往哪里走呢？”

　　离开那口井，继续走在这条羊肠小道上，脚踩过碎石铺成的路上，几分钟后终于可以看见远处的墙体建筑了。

　　扫码识别后，李幽跟着高糕继续走进，她几乎每次在这个世界醒来都在学校内，很少出门，进入墙内后，迎面来就是一个水泥杆子，熟悉的小广告张贴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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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呀，这都是什么广告！”李幽捂住额头，刚刚差点就撞上杆子，盯着小广告上的机械狗摇机械尾巴的图片，李幽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好像从来这个世界第一天开始她就没见过其他动物出现。

　　两人又在巷子里走了一会，干干净净的街道，没有绿化带，泥土落叶石子不可能出现，可以看见的只有冰冷高高的铁门树立在路的两旁，下水道被封着只有特殊情况才被允许开启。

　　四处都是高墙，李幽情不自禁地加快步伐想要快点走出去，她感觉自己被关进了盒子里，是那种爬也爬不出去，卡在墙壁上往下打溜的压迫，像是刺痛皮肤的焊接火星砸进了身体。

　　直到在路口转弯处李幽终于看见了其他人这股刺痛才渐渐降下去，两个老头坐在转弯处的小板凳上，全身上下都裹得严严实实，一个只露出一双精明的眼睛，一个带着墨镜手扶着自己光亮的大脑门。

　　走近了看李幽才知道他们俩竟然是在下棋，两个人面对面坐着，从身旁的旗盒捡出一颗，食指与中指夹着棋子贴近棋盘。

　　落子无悔，李幽停下了脚步，不愿再前进了，冷漠地盯着高糕后脑勺。
　　“所以从刚刚开始，为什么一定要到那里洗手?你一边担心上午的课赶不上，一边又将我引来这里呀，这明明是一条偏离学校的路。”

　　李幽轻叹一声，她不是怕高糕会陷害自己，只是不想再装下去了，也知道揣着明白装糊涂骗不到高糕了。

　　果然高糕松开插兜的右手，却没转身看来他并不意外：“所有呢？你终于也憋不住了，现在能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你不是李幽。”

　　“是交换秘密吗？我还蛮喜欢这样的游戏的。”李幽没有从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低头兴致勃勃地盯着面前的棋局，“所以你要交换吗？”

　　“你不是李幽，有为什么要假装她，一点都不像。”高糕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切齿。

　　李幽还没作反应，先被下棋的秃头大爷挥手赶走：“没听过古话说观棋不语，吵死了都，起个大早赶来这里就是想避开些人。”

　　李幽嘟嘴鼓起气，哦了一声，不再当显眼包，只好继续往前走。

　　路过高糕身旁时拍了下他的肩，继续刺激他：“你怎么看出来的，我说我是我就是，再说了我是不是李幽，谁有会在意呢？”

　　“我在意。”

　　听到想要听到的话，但还不够，李幽回头去找高糕，措不及防撞上高糕眼底的忧伤，心软了，这毕竟是第一个发现她不是李幽的人，身边的人都漠视李幽，这么多天没有一个人发现李幽不见了。

　　直到今天他的出现，有人在意李幽，才会有人去主动伸手拉回她，终于李想念等到那个可以拉回李幽的那个人。

　　“我喜欢她，从很久之前就开始，一直没告诉她。”高糕想到这里就开始心痛，他曾经有无数次机会站在李幽面前说出这句喜欢，不关心天气与身边的草木，只想她站在自己身边，伸手就可以拉住的距离，却被他一次又一次推开。

　　交换条件达成！

　　李想念在这个世界终于又有自己的署名机会。

　　蓝丞於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谈恋爱都会像他这样，无时无刻不想拿着手机，迫切的心理像是一只被人揪住了尾巴的小仓鼠不停地跑着笼中的滚轮，希望靠这样努力发电，想要收到她的信息。

　　叮咚~

　　手机摆在书桌上震动了一下，蓝丞於刚进房门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很失望。
　　放下后想的第一件事情就要给她设置一个特殊适合她的提示音，那些软件垃圾信息怎么能跟她比!
　　手机聊天界面还停留在今天早上他给她发的信息:“早上好，醒了没有念念。”
　　“好吧其实是我想你了。”
　　蓝丞淤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他就是想她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感觉最近想念她好像对自己冷淡了些，是开始觉得自己无趣了吗？
　　网恋就是这样没有安全感，还是他想要的太多又太心急了,蓝丞於坐在窗前手指松开笔，强迫自己不去打扰她，心里安慰自己万一她只是这几天比较忙而已。
　　就是这样边想着边翻看他们过去的聊天记录，她很乐意分享生活中各种各样有趣的小事，比如今天的栏杆不知道被谁系上了条黄丝带，远处看好像两个在挥手say hello~的小手。

　　又比如她也会和他撒娇说，晚安，今天也很喜欢你。
　　通常情况下蓝丞於都会很害羞，然后默默在心里回一句，我也是，是那种期待春天快些到来的喜欢。

　　直到一直将聊天记录翻完，他才想起一个月过去，又到了他该去心理咨询室的时间。

　　冬天到了，阳光出来得有些迟，街道旁碎得乱七八糟的枯叶子堆在树下，蓝丞於勾上口罩是因为今天有些感冒了，不想传染给其他人。

　　依旧是早上的心理咨询，依旧是要搭乘那路熟悉的公交车，蓝丞於上了车后已经没位置了，还是习惯性往车后面走。

　　手刚搭上公交车的拉环，就感觉自己的背着的斜挎包好像被人一扯，蓝丞於回头看见座位上坐着的是个小学生，正巧这个小女孩他不仅认识前段时间还因为她碎了块玻璃。

　　剥下戴在耳朵上的蓝牙耳机，蓝丞於低头尽量放慢语速说给她听：“怎么了，小学生也要起这么早上学吗？”

　　只见那个女孩先是盯着他了一会然后点点头，用手指指向斜后方那多出来的一个空位，坐的人刚起身正准备下一站下车。

　　“好，谢谢。”蓝丞於说完抬脚想往后走，又停下来对她说,“我说完谢谢，是不是要回我一句不客气呢。”

　　小女孩似乎有些惊讶接着还是顺着他说：“不客气，大哥哥。”

　　“嗯，这就对了，你要多开口说，不要害怕张口，只要你在说，总有人会回应你，毕竟你多可爱啊。”蓝丞於说完就转身向后走坐上空位后，再带上耳机闭上眼装睡。

　　这次进门还是那棵龙铁树摆在门口，蓝丞於挑眉歪头侧开身子，措不及防眼睛又被吊在架子上的风铃打了一下。

　　就当蓝丞於想转身就走的时候，王易核连忙从屋子里走出来边抱着猫边说：“哎呀，年轻人干嘛火气这么大，风铃而已你绕开不就行了，谁又惹你了，这锅我家可不背啊。”

　　时隔一个月多，王易核再一次见到蓝丞於，上下好好地看了他一番，最后评价道青核桃也开窍了，不再封锁自己，终于会主动接雨水了，发芽吧赶快以一种全新的模样迎春天。

　　这一次心理咨询没用太多时间，蓝丞於拨开甩在面前的风铃，站在门口鞋架前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王易核：“忘了和你说，我谈恋爱了。”

　　“你小子，看出来了，什么时候约出来一起打球？”王易核听到他这样说才算彻底放心下来，将打球邀请搬出来。

　　“再说吧，还有谢谢你。”

　　这个谢谢到底是在谢什么，两人都心知肚明。
　　约出来，见面。
　　这个想法早就在蓝丞淤脑海里存在很久了，他很想能见到她，可隐隐中感觉到她好像对见面有些排斥。

　　上午十点，冬日里阳光最好的也最温柔的时间，路过理发店理发师小哥正在打哈气擦着店里的玻璃。
　　远远看见蓝丞於走过来立刻站好认认真真擦玻璃。

　　自己还是个理发店学徒，上次是第一给人次真正上手做发型，本来人家只是想简单剪个头发但自己心里想着提成的事情推荐顾客做个锡纸烫，看对方没意见自己就欣然动手，结果最后做完搞砸了，一直很怕这个顾客投诉自己。

　　“早上好。”

　　理发师小哥惊喜，马上笑着回他：“早上好！”

　　一直到从心理咨询师回到家，蓝丞於还是没有收到他最想收到的消息。

　　也是在这一天内连榕城大降温，天气预报说今年的第一场雪将会再徬晚落下。
　　蓝丞淤站在楼上推开窗，伸手去接，落在手心上的不是预期的雪花，而是冻手的冰雨。
　　biu叮咚~
　　专属提示音响起，桌上的手机亮屏，是李想念的消息:见面？不好意思，我现在因为一些原因，不能和你见面。
　　接着下一句就是蓝丞淤之前发的:是因为学校时间问题吗？不用担心，我去找你你不用劳累奔波，只是我想见你。
　　最新一条消息［不行!总之就是不行，我们现在还不能见面。］
　　蓝丞淤关上窗户，看到手机上的最新消息，因为生病有些恍惚。
　　被爱原来也可以是错觉吗？

　　李想念这边情况也不好，从上个星期开始，她可以停留在这个世界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这原本对她，对李幽来说都可以是一件好事。
　　对高糕来说更是一次他亲手救回的机会。
　　李想念若有所思看着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晚上10点了，随后从口袋搜出指令，穿回2016年去见他。

　　李想念睁眼感受到眼皮上被落下一片雪花，冻雨变小雪，这是连榕市今年的第一场雪。

　　轻车熟路地找到蓝丞於的家，推开门，果然门又没锁。
　　安静的一楼，椅子被紧紧合在餐桌下，桌上没有任何饭后的痕迹，李想念站在楼梯口，可以听见窗外雪落下的风声。
　　“他是有没吃晚饭吗？”李想念轻叹后抬脚走上楼，想去找他，即使他看不见自己。
　　房门只是被带拢虚虚合上，李想念轻轻推开，屋子里没有开灯，只剩下书桌前一盏台灯发亮光拢在房间的一角。
　　李想念也在寻找房间里他的的身影，一转头四目相对。
　　蓝丞淤卧躺在床头，原本的手心朝上搭在额头前，却在她看过来的一瞬间放下，露出一双潮湿的眼睛。
　　四目相对，像雪击落了松针砸进李想念心里，一时间忘了眨眼。
　　直到蓝丞淤撑起身体坐起来说:“是风太大了吗，把门都吹开了。”
　　李想念松了口气，他果然还是看不见自己的。
　　之前发消息的时候就注意到他的声音沙哑，现在看到他就站在自己面前，李想念心一软，没有猜错，他果然生病了却还在嘴硬。
　　“你是不是生病了？快快从床上起来难受就要吃药，时不时又没有吃晚饭。”
　　“开始听你声音就觉得不对劲，不要跟我说只是上火喉咙干，降温了就要穿厚一点。”
　　“起来量体温先看看有没有发烧，多喝热水，家里有备感冒药吗？”
　　李想念心里着急但也没其他办法，只能拿出手机哒哒哒给他发消息。
　　看着蓝丞淤拿到放在床头的手机，解锁后手机显示屏的亮光反映到他的脸上，眼里的笑意掩盖不住，回消息的动作是一点也不耽误。
　　“傻子，你就是个大傻子。”李想念眼框涌上泪水，被她执意擦去后又从指缝间流下。
　　一直到李想念默默跟在他身后，看着蓝丞淤走下楼找出体温计，乖乖量完体温报给她说没发烧，等她凑近一看38.2℃，他个心软的大骗子。
　　又在她手机消息的监督下，蓝丞淤心情不错转身进入厨房，从柜子里翻出面条，准备给他自己煮碗面条。
　　本来到这里李想念都还比较欣慰，直到李想念看到蓝丞淤在等到热水烧开的时间里，打开水龙头给自己洗了把冷水脸并口中念叨着:“呼，清醒一点，不要想些不切实际的想法，难不成真的烧坏了脑子，才会感觉她就在身边看着自己。”
　　李想念有多想拦下他洗冰水脸的动作，就有多无力，她没办法去拥有现在的一切。
　　听着他在自己耳边劝自己清醒一些，这一刻，李想念擦干的泪水再一次流下。
　　他们之间不仅仅是隔着空间，还有时间。
　　赶在这半个小时结束前几分钟，蓝丞淤终于做好了他的晚饭，李想念也坐在他身边看着他放下碗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拍照，然后下一秒李想念感受到口袋中手机振动。
　　收到了，真真实实收到了。
　　这一刻，李想念坐在蓝丞淤身边陪他吃晚饭，她们好像真的和大多数相爱的情侣一样，一起做饭，一起吃饭，一起分享生活中发生的趣事。
　　但下一秒，时间到了。
　　睁眼，李想念回到2123年李幽的宿舍，被恍然若失的迷茫感刺中，几分钟过后拔下指令。
　　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下一步就是彻底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