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小花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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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瑟兰德王国的民间奇幻传说中流传着关于花神之子们人间历险的故事，虽然事实确实如此，但内斯还是要纠正一个误区。
那就是他们的父母并没有被众神之王棒打鸳鸯，相反，他们的夫妻关系一直到现在都很融洽。
而在故事里无恶不作的众神之王，其实是个常常蜗居在神树里不出门的白胡子老头。
这老头子也根本没空管手底下这些神明的情情爱爱。
花神会把他们送到人间，纯粹是因为爱神认为孩子们需要经历点更刻骨铭心的磨炼，比如爱情什么的……不然就没办法成长为优秀的神子。
话是这么说，但内斯心里一直怀疑父母是觉得家里孩子太多，打扰了他们的清净生活，所以要把他们都打发出去。
内斯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因为年纪相差过大，他稍微懂事的时候就发现哥哥姐姐们多已经抱团玩在一起了，很少有人顾及到这个平平无奇的弟弟。
也可能是因为内斯一降生就好运气地占据了大家都想要的玫瑰作为出生花，而内斯无论从哪方面看都不如哥哥姐姐们优秀，就更得不到他们的喜欢了。
既然在家里待着不舒服，内斯也不会任由兄长们欺负，常常自己跑到外面找乐子。
他就是这样在一次冒险中误入了神树里的秘宫。
第一次走过这条阴暗的密道，内斯并不害怕，相反他的心里充满好奇和热情。
秘宫的小路走到了尽头，内斯左顾右盼，终于在转角窥见了另一个房间。
里面的白胡子老头静静倚在躺椅上一动不动，他似乎很慈祥，毫无防备地睡过去了。
“嗯？你是谁？”
白胡子老头醒来的时候内斯正好在翻看一本画册，两眼放光全神贯注。
“哦，我是……”
内斯迟来地发觉自己可能闯了祸，刚想说出的话就卡在了嘴边。老头子打量他一眼，冷哼一声：“你是花神的那个小儿子？”
“…是的。”内斯点头，“您怎么知道？”
老头子从躺椅上站起来，晃了两下披风：“因为我是众神之王阿雷尔特，我无所不知。”
见内斯一脸崇拜地站在原地拍手，老头啧了一声：“笨小子，你这一身的玫瑰花我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好了亚历克西斯，告诉我，你来这里做什么？”
内斯便说自己是因为太无聊所以才跑进来找乐子，看见他书架上的书籍觉得很感兴趣就忍不住翻开，结果入迷了。
“哦，那你看到什么？”阿雷尔特颇有兴致地问他。
内斯努力回忆着刚刚在画册上看见的景象：“一片碧蓝色的水域，沿岸是金黄色的细沙，很漂亮。”
阿雷尔特蹲下翻找出一幅更大的画作，画里海风轻抚海浪翻涛：“是这样吗？”
那一整幕的深蓝色彻底把内斯迷住了，他欣喜若狂地点头：“就是这个！”
“这个叫‘大海’。”阿雷尔特把画放回原处，“那是一整片碧蓝色的无边水域，也生活着无数的奇妙生物。这幅画是掌管海洋的海神送来的。”
内斯那双粉色的漂亮圆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亲爱的众神之主，我该去哪里才能找到大海呢？”
“如果你喜欢，我可以让海神再送些海里的东西过来。”阿雷尔特坐回原来的位置，语气淡然。
内斯摇头：“不，我是说，我想去看真正的海洋。”
发色花白的众神之王不禁开怀大笑：“哈哈哈哈，那可很远啊孩子，要去到人类的世界。”
内斯却丝毫不觉得有问题：“好的，我明白了！”
“有趣的孩子，你和你的哥哥姐姐们都不一样。”老头子摸了摸花白的胡子，“祝你早日见到大海。”
“我会的。”
内斯的探险结束，他获得了一个新的志向——去找到真正的大海。
*
这是内斯来到人间，哦不，该说是他被父母扔到人间的第243个年头，可他还卡在第一步，至今无法变成真正的人形。
这也不怪他，他随风飘落来到瑟兰德王国，但是没想到几百年里遇到的花匠全都等不到他盛开就把他剪下来了。
哥哥姐姐们曾来看过他，实际上，是嘲笑他。
“可怜的亚历克西斯，看来这辈子都回不了家了。”
“就算他真能变成人，凭他那个丑样子能让谁爱上他？”
“从内到外都是个怪人……老爸老妈的猜测或许是对的，他绝对完成不了这个试炼。”
内斯乖乖地待在花苞里，一声不吭。他想，其实哥哥姐姐的话也并不完全是错的。
他这样的怪人，哪怕真的有幸遇上了愿意精心呵护他盛开的有缘人，后面的磨炼也绝不可能成功的。
算了，内斯自己开解自己，就先这样吧。
说不定下一次他就会降生在海边的村庄里，这样他就能看见大海了。
这是内斯上一次凋谢前听到的，瑟兰德王国是靠海的国家，有着延绵的海岸线。
或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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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人间的第244个春天，内斯在冰冷的石板上醒来。
他嗅到泥土的气息和玫瑰花的熟悉香味，周围光线有点暗，他下意识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等等！
揉眼睛？！
内斯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已经不是玫瑰花的形态，他终于变成人形了！
久违的身体似乎在和他打招呼一般打了个寒颤，内斯吸吸鼻子，这也太冷了。
还是先爬起来吧！
他手脚并用地从石板小路上站起来，环视四周。起身后借着月光内斯看清了周围，果然是一整片的玫瑰花园。
他所在的地方还被围网保护起来了。
内斯小有雀跃地笑了一下，他还记得自己刚来到这里的时候，还有点担心。毕竟周围都是蓝玫瑰，自己这么突兀，肯定是要被拔掉是了。
可是那个叫凯撒的人类君主很喜欢。
也多亏他的精心照料，不然自己还真不能这么快就变成人了。
内斯没看清过凯撒的脸，但是他记得那人的声音很好听，似乎年纪不大。
来不及想明日见到凯撒要怎么感谢他，内斯冷得有点发抖，现在他浑身上下就只穿一条薄薄的白色泡泡袖内衬裙。
“奇怪……”内斯挠挠头，按理说他一个半神怎么会怕冷呢？是魔法还没回来吗？
试了一下，还真的法力全无。
内斯疑惑，但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一套衣服换上。
他摸进另一个花房，翻出一套花匠工作装就往身上套。
接下来……内斯思来想去，最后倒头睡了过去。
内斯的想法很简单：先睡一觉，看看休息好了魔法会不会回来。
这一睡就到了第二天中午，此时外面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愤怒的凯撒把所有人都赶去找偷花的贼人，自己则逛到了花房的另一边。
内斯竖起耳朵偷听外面吵吵嚷嚷的声音，好像是在找“他”。内斯悲伤地想，如果他的魔法还在，他就可以变出一株新的玫瑰花，可惜不行。
他又想，如果他现在出去坦白自己就是玫瑰花变的，会是什么下场。
大概……会被架起来烧掉吧。
内斯想起出发前看到的一些图册，那里就有把胡言乱语的异神教徒烧死的画面。
怎么睡了一觉魔法也不回来……
内斯咬牙切齿地低骂，这下他要怎么溜走？
“谁在那里？”
或许是他的喘息声太明显，又或者是他奇特的发色没能被玻璃窗挡住，门外的凯撒很快就发现了他。
“不管是谁，立刻给我滚出来。”得不到回应的凯撒脸色变得更差，他确定里面一定有人。
侍卫见状想上去直接踹开房门，可还未抬脚，门就自己打开了。
“这……”
侍卫看着眼前的少年，瞪大了双眼。
内斯皮肤极白，穿上宽松碧绿色的花匠衣服也遮不住他的漂亮的身体线条。不过最引人瞩目的应该是他那头粉金渐变的头发。
内斯保持和善的笑容，慢慢地走出来。
在他的正对面，国王凯撒面无表情，眼神毫不留情地审视着他，从头到脚。
“大胆！见到陛下竟敢如此无礼？”侍卫呵斥一声，内斯并没有学习过瑟兰德王国的礼仪，只微微弯腰单手扶肩：“陛下。”
凯撒颇有兴致地挑眉：“看起来你不是平民，你从哪里来？”
内斯思考了一下，选了上一次降生的地点：“陛下，我来自安德烈省的狸郡。”
他微微紧张地咽了口口水，凯撒缓步靠近他：“你也是花匠吗？”
内斯微笑：“是的，陛下。”
他一直眯着的眼睛终于睁开，那是一双完美的粉色眸子，让凯撒都微微惊讶了一刻。
不过凯撒旋而换回轻蔑的笑：“你有没有见过那株粉色玫瑰。”
“……没有。”
内斯的嘴角极力上扬，似乎是在展现自己的坦然。
他们的距离靠得很近，近到凯撒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玫瑰花香。
内斯终于看清了逆光的凯撒的脸，一张可以和美神媲美的英俊脸庞，和一双……碧蓝色的眼睛。
他的表情终于出现了变化，内斯一动不动地紧盯凯撒的眼睛，眼神中莫名带着狂热。
凯撒疑惑地蹙眉，这个家伙……怎么忽然一副痴迷的样子。
好呆。
“你叫什么名字？”
宽大的手掌掐住少年的两边脸颊，内斯嘟嘟囔囔的回答：“内斯…我叫内斯！”
凯撒停止了逗小孩子的游戏，刚刚内斯那副狂热的痴汉表情虽然让他觉得有点不舒服，却也感到新奇。
他为什么那样？
难不成他是自己的狂热支持者？
这很有意思。
凯撒看着他粉色的头发和眼睛，顿时感到心情愉悦。
“很好，内斯，你以后就来做我的随身侍者。”
话音刚落，周围的侍从都露出惊讶的神情，唯独内斯一个人开心地跟着凯撒走了。
“刚刚陛下说什么？”侍卫呆住。
“随身侍者！”另一个侍卫咬住拳头，“陛下从不让人近身服侍的，寝宫里也不缺仆人……他要贴身侍者干什么？”
侍卫长冷冷地扫他们一眼：“这还用说吗？赶紧跟上吧。”
内斯安静地跟着凯撒，他们之间的高度只差了小半个头，但是身形上凯撒却还比他大一些，显得后面的内斯莫名更可爱了。
他们在国王寝宫前停下，凯撒转身扫了一眼还在傻笑的内斯 ，摇了摇头：“来人，带他去洗漱。”
“是。”
内斯一脸新奇地跨进浮满泡泡的浴桶里洗洗搓搓，他在神族的时候都是直接在泉水里洗澡的，不过人类的洗澡方式他也很喜欢就是了。
内斯刚洗完，侍女就送上来一套精致的小西装。
衣服并不是定做的，也只算勉强合身。凯撒坐在沙发上优雅地品着红酒，让内斯转了几圈。
“我让人去定做新的了，不过没那么快，你先穿着这套。”
凯撒轻飘飘地说着，好像给侍者定做衣服是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没事的陛下，这套也很好……”
“你是我的随身侍者，穿什么样的衣服同样和我有关。”凯撒垂眸，“懂了吗？”
“噢噢，是的陛下。”内斯一知半解地点头，虽然不明白人类的规矩，但是听凯撒的准没错。
内斯笑意盈盈地看着凯撒，准确地来说是看着他那双碧蓝色的眼睛。
内斯活了上千年从没见过这么美的眼睛，就像他第一次从画册里看见大海一样惊艳。
他甚至怀疑凯撒也是神明的孩子。
不然这么会这么漂亮呢？
那双眼睛简直就像是深海的宝石一样……
这么连续几天下来，内斯不加掩饰的喜爱神情凯撒全都看着眼里，他抑制不住地耳尖泛红：这个家伙怎么回事……居然这么喜欢他吗？
凯撒开始担心自己把他带到身边是不是引狼入室，但转念一想，自己选他不也是因为这粉色让他舒心吗？
反正他的意思……应该是个人都能体会出来。
一日在书房处理完公务，凯撒瞥见一旁等候的内斯，勾唇一笑。他轻咳两声，语气依旧冷漠：“内斯，过来。”
内斯快步走到他面前：“怎么了陛下？”
凯撒挑眉，把自己交叠的长腿撇开，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
内斯眨眨眼：“您的腿酸了吗？”
说着他半蹲下来准备上手：“那我帮您按一下……”
凯撒额角微微抽搐，这家伙看着痴汉实际这么纯情吗？
他还没来得及阻止，那颗粉色的头自顾自地跟着手上动作晃起来。内斯的手法出人意料的好，还真挺舒服。凯撒也不由得闭上眼睛享受。
一边的腿按完了内斯该换到另一边，只是他半蹲着移动到中间的时候，凯撒忽然用两边腿夹住了他两肩。
“陛下！”内斯一个不稳变成了跪坐的姿态，整个人直接朝前扑了过去。
位置有点尴尬，内斯还没来得及道歉，下巴已经被凯撒挑起。国王陛下恶趣味地故意冷脸呵斥他：“内斯，怎么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好？”
“抱歉陛下……”内斯说着想起身，“我会改进的。”
凯撒有力的长腿此刻优势尽显，内斯完全挣脱不了，他的呼吸有些急促，连带着刺激到凯撒。
“做错事的孩子需要惩罚。”凯撒的手摩挲着少年带肉的脸颊，内斯再迟钝也该反应过来事情不是他想的那样单纯。只是当他对上凯撒那双眼睛，他便不由得点头：“是，我的陛下。”
“乖孩子。”凯撒揉了两把他的头发，笑意加深，“张嘴。”
……
这几天王宫里已经传遍了，陛下身边多了一个粉色头发的贴身侍者，虽然说是侍者，但是看见他那身段长相就知道不止于此。
凯撒国王继位以来没有过任何的桃色绯闻，也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没想到现在居然被一个少年迷住了。
想来国王陛下刚失去了粉色玫瑰他就顶着一头粉发出现，确实显眼。
宫人猜测他就是用这个狐媚手段讨了陛下的欢心。
原先他还只是住在国王寝宫旁边的侍从屋子里，听说现在已经搬进寝宫里和陛下同住一间卧房了。
宫人纷纷感叹这小花匠的手段。
唯有一直被问从哪里挖掘出此等人才的花园总督一头雾水。
他究竟什么时候招来过一个粉色头发的少年？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小花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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