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饲养一只人类》金靥

11、第十一章

　　他们坐在餐厅里交流了下昨天发生的事情，陈霜刚开始一直在吃东西，后来狂欢的时候又醉了，基本上没有什么可说的。她感叹了下昨天的乐队表演和形形色色的仿生人，就满是好奇地听莎莉说昨天的经历。

　　汉森说他昨天见到了曾经的邻居，因为他在离开狂欢之城前用的还是最老式的外置光脑，所以后来和邻居们全部失去联系了。这次刚好在隔间碰到了，所以双方聊了聊这些年的经历。

　　“黛西现在是个自由佣兵，她和我说最近她接了汉姆顿公司的长期任务，收集56号暗星的自然生物。”

　　“这公司真是阴魂不散。”陈霜啐了一口。

　　“它不是能源公司吗？就算是养殖，也只需要变异生物吧。”陈霜想了想，觉得这个世界真有意思，因为变异结晶也是种特殊能源，再加上光、核、风、高能粒子这些能源，居然没有一个是不可再生的。就连变异结晶都可以通过生物繁殖进行量产。

　　“哦，它还贩卖自然生物和仿生生物。总之和生物相关的一切，它都有涉猎。真是个庞然大物啊。”陈霜关闭了星网搜索，觉得前几天搅入公司和变异人的战斗，又安全脱身真是非常幸运。

　　“除了狂欢之城，56号暗星还有三座主城，都或多或少受到狂欢辐射的影响。说实在的，我从小就没见过多少自然生物。总之连上个星历，让所有人深恶痛绝的蟑螂老鼠都已经早就消失在历史的尘埃中了。”

　　“可能地下和低辐射区还有一些自然生物吧。不过自从有了地幔排污科技，地底也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汉森托了托眼镜，“总之就是这么个消息，我们今天还接活不？”

　　“接。那两人还没起来，我们先出去吧。”莎莉表示赞同。

　　“林恩早上自己回来的。”汉森嗤笑，“昨天你们俩是被我们叫回来。”

　　“哦对，小奶猫。他好像是哪个大学的学生，不过我想不起来了。”莎莉偷偷给陈霜使眼色。

　　陈霜发现星网里莎莉发了条消息：“有空我们一起和弟弟出去玩。”

　　她给了个肯定的表情。

　　三个人在委托任务中挑挑拣拣，接了几个比较常规的不涉及变异的任务。

　　“这样一个下午完全可以做完。对了，陈霜你之后什么打算？重新去搞那什么研究吗？”汉森开着车，往第二个目的地跑，“在榔头帮和铲子帮中间制造混乱，赏金5万，只要消耗两个□□就好了，而这种东西我们很多。”

　　“啊是啊。我先找了一家医疗所打下手。你知道的，暗星的医疗所经常会接触到觉醒者，之前的试验资料都是研究所保密资料，我正在重新整理相关的东西。不过你们的一些委托我还是会一起参与的——如果你们有需要。”陈霜听着身后的爆炸声一边回答。
　　他们刚刚扔了两颗□□，这种炸弹对人体造成一定量的电磁辐射，主要目的是为了让两个帮派里面的电子设备和义体装备失控。效果完全看这些设备和装置的科技属性，不过混乱不看大小，实时通过全息影像观察任务进度的雇主显然很满意，尾款快速地打到了团队账上。

　　“第二个任务，运一批营养液去南郊垃圾回收所？”

　　“哦是的，我们刚好会路过几个自动贩卖机，买完了顺便去那边送个货，送完以后去矿山。完全不用走回头路。”

　　“南郊那家垃圾回收所的老板是我的老熟人，我们那片的小孩以前经常往那边跑。”汉森把后备箱塞满了营养液，一边哼着歌一边往前开。

　　矿山也是个送货任务，陈霜所在的这个小团队一般很少接打打杀杀的任务，更倾向于送货，抢货。这样的任务在有完全的探查或者靠谱中间人的情况下成功率高，当然佣金也会稍微低一点。在这个途中遇到的变异生物他们一般都笑纳了，因为任务不太需要用到武器，对付变异生物也就不用吝啬弹药了。

　　当然，运送的货物也有普通和高风险的区别，不过一般情况下不会出现太大的意外。

　　垃圾回收所一般建在垃圾场附近，有的也会建在大型废墟、矿洞、猎场边缘。此外，还有些维修场和义体诊所会分部在这个周围。
　　陈霜以前也会拿着捡到的又无法识别的垃圾去回收所，回收所支持以物易物，也可以换成联邦币。不过随着小伙伴们的加入和布莱克黑客技术的提高，她有一阵子没去这种地方了。捡来的破烂一般都被分门别类重新修复利用了。

　　回收所的地面上杂乱地摆满着各种废品，半新不旧的合金大门旁停着一辆满是污垢的飞车。有几个莫西干头的小孩在废品堆中跑来跑去翻找有用的零部件。回收所的蒙德还记得汉森，笑呵呵地打招呼说有一阵子没见到他了。

　　“原来是你小子回来了！”满脸浓密胡须的蒙德从一张废旧桌子后抬起头来，“500箱营养液，哦是的，没错。”
　　他麻利地扛起箱子，和汉森一起把营养液堆放进仓库，“回来多久了？我把尾款划给你。”

　　“刚回来，”汉森扯出一抹笑，“待会去矿山转转，我们还接了运送伴生矿的任务。”

　　“1000单位的那个循环委托吗？那你的小破车可放不下。”蒙德的义眼缓缓转动，他刚要说些什么，被门外的叫嚷声打断了。

　　“谁在瞎嚷嚷！麻利地闭嘴了！”他探出头去，冲着外面吼了一嘴。

　　汉森也一同探出头去，“靠，真有自然生物？”

　　“哪有这么多的自然生物，说不定就是个超级仿生动物。”蒙德这么说着，义眼中飞快地划过一道道数据流。
　　是他义眼所带的扫描识别功能。

　　陈霜正站在那个大吼大叫的爆炸头旁边。周围有几个还在翻找废品的小孩都围了过来，好奇地盯着爆炸头手里的纸箱子。

　　陈霜搭上爆炸头的肩膀，“箱子里是什么自然生物？”

　　爆炸头虽然捧着箱子，但是反应很快地扭身一个肘击想甩掉不怀好意的陌生人。

　　陈霜反应很快地换了一边继续搭肩膀，“你都到这卖给老板了，还不如打开让我们一起欣赏欣赏。”

　　嗯，她换一边的同时还充分照顾到了爆炸头的发力点，防止他不小心把珍贵的自然生物摔死了。

　　爆炸头和陈霜又交锋了几次，一方有所顾忌，一方纯粹看个乐子。等蒙德带着汉森从仓库出来的时候，他快步走到蒙德大叔面前，掀开了纸箱子。

　　很显然，这个爆炸头被陈霜惹毛了，他不管不顾地将里面那只冰蓝色的蝴蝶展示出来。

　　“啊，是蓝色的。”莎莉也凑过来，她手里拿着一个残破的能源接收器。

　　那只蝴蝶很明显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爆炸头挺起了胸膛，觑了陈霜一眼，“是的没错！蓝色蝴蝶！我抓到一只真正的蝴蝶，可能是大灾变前的蓝闪蝶！大叔！要是能转卖到蒙特托里咱俩可真就发达了！我敢说那群有见识的财阀都会为它疯狂！那么最近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货能换？”
　　蒙特托里，联邦首都星。这小子真敢想。陈霜也和所有人一样，细细地观察那只蝴蝶。

　　“去去去，都别围这么近。”蒙德把那群凑热闹的小孩赶走，至于这群没自觉的大人，他看在汉森的面子上忍了。

　　陈霜平时很少听到大灾变，在她的记忆里，大灾变和大战都是上个星历的事情。不同于56号暗星是试验场这样的独立事件，大灾变和大战是全星际的，席卷了当时的所有人类。星球混战和生物科技、强辐射武器的滥用让数个原始宜居星球到处是无法销毁的尘埃和雾霾，这些铺天盖地的灰尘遮住了阳光，联邦首都星整整下了几千年的酸雨，人们从蒙特托里移民到各个新的星球，又过了好几千年，等环境处理技术进一步地发展后，财阀们又花了好几百年才在原来的灾变废墟中重建了新的首都。

　　帝国和其他国家则占据了临近的星系，各个国家靠跃迁和虫洞往来。

　　在那之后，一些高科技公司根据残留的资料，创造了超精细的仿生动物，陪伴和安抚经历过这些黑暗历史的有钱人。
　　随着文明的进一步复苏和财阀新的垄断，那些富豪们甚至恢复了灾变前的生活，他们开始嫌弃仿生动植物，四处收集寻找真实的自然生物，满足个人的爱好。

　　那些被嫌弃的仿生动物靠着真实的外表和便宜的价格，进入了贫民的视野。

　　陈霜曾经就有一只仿生小羊，不过这只小羊最后因为元件无法升级赛博死亡了。

　　后来她才发现，便宜的是仿生动植物的购买，后续的养护和打理一样的昂贵。这些都被财阀垄断并持续升级用来揽钱，只有仿生生物本身是被财阀抛弃的便宜货。

　　“有一批首都星蒙特托里淘汰的二手货。不过谁知道你抓到的是不是真的蝴蝶呢，要我说现在的仿生动物做的那么逼真，能吃能拉的。真见鬼，我老婆养的那只电子公鸡甚至每天5点不到就打鸣……”

　　爆炸头小心翼翼地把纸盒里的玻璃缸放在桌子上，满脸慈爱：“当然是真蝴蝶！我带着它去了星际港口，反复安检，都说是两个生命体经过……噢，这小东西还在吃榕树的树叶，好在西部海滩那鬼地方除了水就是变异榕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