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脑壳》麻雀猫

24、第 24 章

　　秦方这一觉睡的很不舒服，虽然她不像豌豆公主一样对睡眠的要求是身下不能有一粒豌豆，但直接让她睡在坑坑洼洼的石板地上还是有些太过火了。她腰酸背疼的醒来，在发现实在睡不着后起身。却惊奇地发现老齐已经醒了，还依然维持着那个怪异的姿势，坐在那里看着她。

　　“什么时候了？”她怕吵到还在睡觉的其余三人，轻声问道。

　　“天刚亮。”老齐回答。

　　秦风点点头，思索了许久，还是问道：“所以你为什么讨厌我？”

　　“我有讨厌你吗？”

　　“有，我能感觉出来。”秦方换了一下坐姿，揉了揉自己睡着时被压麻的腿，问道：“我哪儿惹着你了吗？我们昨天第一次见面。”

　　“第一次见面？这可不一定……”

　　“嗯？不一定？”

　　“不是不是……”从昨天起就一直咄咄逼人的老齐第一次扭捏起来，支支吾吾地，半天也没说出个下文。

　　“所以你到底讨厌我什么？”

　　“这个……”老齐沉思了一下，“大概是你这张脸吧。”

　　脸？秦方摸不到头脑，回给对方一个懵逼的表情，实在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为什么？”

　　老齐一脸绘莫如深的样子，看着也不像会告诉她原因的样子，秦方无语，心想怎么一个个的怎么都话只说一半。也不准备再跟他多纠缠，决定去洞外转转。

　　“建议你现在别出去。”她刚站起来就听到老齐来了这么一句，“现在太阳刚出来，洞外气温还很低，出去很容易被冻伤。”

　　“嗯？”

　　“就像那样，”见秦方不信，老齐指了指旁边地上还在睡梦中的女人的脸，她两边的脸颊上各顶着一大片红疮，正被旁边微弱的火光映的发亮。

　　“这就是中度冻伤，”老齐继续讲解，“如果是重度冻伤，神仙也救不了。”

　　“神仙也救不了？”秦方疑惑，“那该怎么办？”

　　“只能截肢。”老齐神情严肃的强调道。

　　“这样啊……”秦方点了点头，明白了为什么以前夜晚和早晨孙姐都不让他们外出活动。转念一想，“等等，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前车之鉴。”老齐慢悠悠地，突然低下头对她招了招手，说：“你昨天不是一直好奇我为什么是这个姿势吗？”

　　“呃……对。”

　　“因为我受伤了。”老齐把一直盖在腿上的毯子掀开，露出下面的腿。秦方发现那只直在地上的腿明显是有些不一样，小腿的中部好像被人打断了一样，有一个明显的弯曲。

　　“这是——”

　　“摔下来的时候小腿骨折了。”老齐说道。

　　“我的天，”秦方感到一阵惊恐，“从掉下悬崖就断了吗？那不是已经过了一个月了吗？”

　　“那能怎么办？在这底下又没法治疗。”老齐笑笑。

　　秦方蹲下身看着那条弯曲的腿，一本正经地问道：“疼吗？”

　　听着她的问题老齐嘴角抽了一下，“……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就像是把你腿打断，你说疼不疼？”随即又暴怒，小声骂道：“跟秦施那个神经病一模一样，一点儿人情味都没有……”

　　“你说什么？”秦方光顾着看他骨折的小腿，没听清他说什么。

　　“没什么。”

　　秦方难受的退开，刚准备离开，又听见老齐说道：“其实这还不算最糟的。”

　　“不算最糟的？”

　　“我刚才不是跟你说，如果是严重冻伤就要截肢吗？”老齐躬起身，把套在那条断腿脚上的靴子摘了下来，给秦光展示他的脚掌。“这才是这才是最糟的。”

　　秦方看看他的脚掌大吃一惊。只见他的脚掌上前半部分的五个脚趾都变紫发黑，像是晒干的枣；在冻得发黑的干枣皮与正常皮肤结合的地方是成片的、发亮的红，上面皮一层层褪去；再接着是不自然的青白色，最后才过渡到正常的皮肤。

　　“你、你、你这个——”秦方指着他的脚结巴起来，她从没见过这么严重的冻伤。

　　“要截肢了。”老齐满不在乎地说，好像在说一件跟他不相干的事。

　　“啊……”秦方平复了一下心情，接着问道：“你截肢……是把整个脚掌都截掉吗？”

　　老齐这次真的无语了，他本想告诉秦方出门的危害，没想这个脑回路不太正常的小姑娘只关心他截肢要截多少。

　　“你看你说的，你怎么不把我整只脚都截了呢？”要不是条件不允许他真想起身给秦方一个暴栗，“只是把黑掉的脚趾截掉而已。”说着还拿起手里的靴子作势要打秦方，被秦方灵巧地躲开。

　　“所以别出去了，行吗？”

　　“嗯？好。”秦方这才反应过来老齐绕这么大个圈子只是不想让她出门，心底突然又滋生出点儿感动。没想到下一句话就又骂起她来，“你们这些聪明人脑子都有病，闲不住。”

　　秦方盯着老齐，沉默震耳欲聋。她倒真想问问他到底是谁脑子有问题？看了他一会儿，最终决定不再跟这个断腿截肢的老头纠结这个问题，而是问出了自昨天起就一直想问的问题。

　　“红蚁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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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走的这条路雪也太厚了！”大满说着，一铲子一铲子的从车轮下铲出打滑的积雪。

　　为了尽快找到失踪的，今天太阳刚升起他们就冒着低温冻伤的风险开始寻找。
　　一条车道旁的积雪中是一条半人高的小道。一看就是秦芳和小翟两人昨天挖出来的。他们本想开车沿着道走，没想到积雪突然变厚，倒是先把车子困住了。穿着铁链的车轮在雪地里不停打滑，动不了一点儿 。

　　大满累的满头大汗，停下了铲子。抬头环顾四周的树林，和他们身旁的半人宽小道，这一定就是秦方和小翟昨天开出来的，他们就是从这儿走的嘛？前面有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铲好了吗？来，把这个垫在车轮底下，看能不能上来。”孙悦拿着两块木板过来，和大满一起把木板垫在了车轮前。

　　“希望能有用。”她回到了驾驶座上，准备打火。

　　“好了吗？”她打开窗子对着车后的大满喊道。

　　“好了。”大满也向她打招呼。

　　孙悦转动钥匙启动车子，就在她踩下油门的瞬间，后轮传来“咯咯噔噔”的打滑摩擦声，那是铁链打滑的声音。

　　快点儿，快点儿走出来。

　　她加大了油门，发动机的声音不断放大，已经到了过热的地步。

　　秦方和小翟还在等着我们呢。发动机的轰轰声更大。后面传来不断的摩擦打滑声，预示着车子已经到了极限。

　　“停——停！”大满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孙姐顿时反应过来大满一直在后面大叫，于是把头伸出车窗问道：“怎么？”

　　“刚才的木板卷进去了，但是车子还是没出来。”大满说。

　　怎么所有事儿都堆到一起。孙悦用力打了一下方向盘，接着瘫倒在座位上长叹了一口气，无力的说道：“报告基地吧，不能一直困在这儿。”

　　“呼叫35区，呼叫35区。失踪人员仍未找到。我们被困。请求支援。”

　　说完这段话她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倒在了方向盘上。秦方和小翟失踪，他们被困，情况还能比现在更坏吗？

　　大满看出孙悦所面临的巨大压力，知道自己嘴笨，于是没再说话，只是默默的站在一旁，听着车内无线电台中传来传来的“呲呲拉拉”的声音。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昨天走了秦方和小翟那条路的是自己。

　　就在这时，车内的广播杂音中突然响起一阵熟悉的声音。

　　“……脚掌……截掉……”

　　孙悦一下子从方向盘上弹射起来，瞪大双眼盯着车内的广播音响。刚才那个从广播里面传来的好像是秦方的声音。

　　“你听到了吗？”她激动地问大满：“你听到刚才的声音了吗？！”

　　“我听到了，好像秦方。”大满不确定的说。没想到紧接着广播里又传来了那道声音。

　　“……红蚁……是……什么……”

　　“真的是秦方！”孙悦在车里抓着着的大满的手大喊。

　　孙悦激动的把手放上了广播的按钮上，不敢轻举妄动，生怕自己稍微一动秦方的声音就会从那个小小的音箱口里溜走。

　　“这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会有秦方的声音呢？”孙姐说着拍了拍音响口，“秦方，是你吗？秦方？”

　　广播内的调频杂音依然没停，刺啦刺啦的。噪音不断刺激的两人的耳朵，不过他们谁都没有关闭广播，因为他们知道这是找到失踪的两人的唯一希望。

　　“……我……幻听了……孙姐……声……”秦方的声音又一次传来。

　　竟然能听到！两人欣喜若狂，再一次加大了音量，大声喊道：“秦方，秦方！是我！没有幻听！我们在找你们！”

　　大满也激动地喊道：“我们正在找你们呢，秦方，小翟，你们在哪儿？”

　　就在这时，杂音随着整个频道突然迸发出一声炸麦巨响，把想要对话的两人都吓了一跳。巨响之后，不光杂音没了，秦方的声音也跟着一并消失了。整个频道都像是被人关停了一样，只留下一脸懵的两人面面相觑，回忆着刚才的一切。

　　“刚才的……是秦方吗？”

　　“我觉得是。”

　　“那这是怎么回事儿？她是在广播里？”

　　大满摇摇头，他也不清楚现在的状况。

　　“不行，我要再试试。”孙姐再次扒上控制台调转旋钮，重新打开了广播。而这一次的频道中却没有了之前的杂音。

　　“还有用吗？”

　　“不管有没有用，总要先试一试。”她趴在话筒边，对这广播一字一句的认真说：“秦方，我们在找你们。如果你能听到的话，给我们个回答，好吗？”

　　什么都没有，连杂音也没有。黑漆漆的音响就像一个吃的洞，把孙姐的声音吸进去，什么都没吐出来。

　　或许她听不到了。

　　就在两人心灰意冷之际，杂音突然又响起来，紧接着是秦方惊天动地的一声尖叫。

　　“哎——！？你们两个怎么在我脑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