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第80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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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苡萣回来得正是时候，她脚下生风似地跑进了庄，第一件事便是去向秦观请安，恰值唐卿和秦执、秦立都在东殿。
东殿院里的雪已经积得很深，秦苡萣一踩上去，脚便会陷进去。她走的又急，一路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脚尖顺带起鞋面上的白雪。
殿中房门紧闭，秦苡萣心中突然急了起来。她在门口的时候便听说了此番千机阁来犯，秦家损失了不少人，一路上零零碎碎地还听说了秦观受伤的事情。
焦急之下，她也并没忘记了礼数，站在门前，叩响了殿门。
“谁？”
屋内几人齐齐看向门口。
“宗主，是我，秦苡萣。”
闻言，屋内三个男人都面露喜悦。这几天，他们除了在思考如何拔除千机阁，同时也在担心秦苡萣的安危，毕竟千机阁敢对秦简山庄下手，他们说不定也会在路上对秦苡萣下手。当兄弟三人再次听见秦苡萣的声音后，高高悬起的心才终于得以放下。
“姐...”
秦执一开门，便对上秦苡萣写满了担忧的眼眸。她的口鼻不断涌出白气，看来跑得很急。
“宗主呢？”
秦执侧身，好让她看见正端坐在对面完好无损的秦观和秦立。
“二姐回来了。”秦观起身对她一笑，示意让她将心放到肚子里。
“此番千机阁来犯，你们都没事吧？”她望了眼秦执，又看向秦立。
“我自然是没事的，只是大哥受了些轻伤。”秦执嗓音平缓，却叫她听出了些许愧疚的意味。
秦苡萣不解地盯了他一眼，便快步进了门，跑到秦立和秦观的身边检查起他们的胳膊和腿来。
“真的没事儿？”她歪头看着秦观，一副不相信地模样。
刚刚她不是才听见下人说宗主受伤什么的吗？难道这几人是想瞒着她？秦观和秦执历来狡猾，这两兄弟难道为了让她不担心，一唱一和地在演戏？
“我真的没事，二姐。不过前几日我想让萧月教我习武，舞剑时弄伤了自己罢。”秦观笑得温和，眼角弯弯。
秦苡萣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秦观的笑容看着跟以往不太一样了。以前他的笑虽然温和，却总是有股沉重的意味。而今日，他笑得太轻松、太坦然，有一种将生死置之度外、将秦简山庄也置之度外的超脱感。
“你身体不好，还学什么舞刀弄剑，有我和大哥便足够了。”秦苡萣突然拿出了一副长姐的模样，认真地看着秦观。
秦观微微一愣，随即立刻点头答应。
秦苡萣这才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水，还未饮下便与对面坐着的唐卿四目相对。她微怔，随后用眼神巡视了一周，发现今天东殿的人来得倒是齐全，唯独...唯独缺了萧月一个。
“怎么萧月不在？”她豪饮下这杯温茶，不解地看向秦执。
秦执未开口，也没作任何回答，与她对视一眼后便安静地坐着。秦苡萣又看了几眼周围四人，心道难道今日是他们四个男子的聚会？所以萧月才不在？可她...对了！她刚刚分明是不请自来的！
“难道今日是你们四位男子的聚会？”秦苡萣不可置信地看向在座的四人，又道：“哦，你们四人要谈论一些男人之间的问题，所以才没叫萧月来。”
秦执在一旁摇头扶额，他真的很佩服自家姐姐的脑子，怎么什么时候都能蹦出些稀奇古怪的想法。
秦立立刻回答到：“妹妹，你胡说什么呢？我们正要商量有关千机阁的事情。”
“千机阁？”秦苡萣看向秦观。
“没错，你回来得正是时候，二姐。”秦观看了眼秦苡萣，接着说，“我们正要商议如何拔除千机阁一事。”
这下轮到秦苡萣傻眼了。
要说千机阁虽然在江湖上的口碑不太好，但千机阁夺取人心炼药的事情还没有确凿的证据，这就下定决心要除掉千机阁，是不是有些太早了？
秦观看出了秦苡萣脸上的疑惑，也看出了在座几位的疑惑，缓缓开口道：“之前在地牢里，慕失镜说得没错，十二年前失踪的灾民全都死在了秦简山庄。”
话音刚落，唐卿便控制不住地要起身揍秦观，一旁地秦立立刻将他拉住。
“唐兄，你先不要着急，等我哥把话说完。”秦执挡在秦观面前，以防唐卿挣脱后对秦观不利。
“不着急？消失的不是你们秦家人，你们当然不着急！若是萧月有个三长两短，你会站在这里跟我说不着急吗！”
唐卿冲着二人嘶吼，双眼变得通红，好在他的手臂被秦立死死钳制着，动弹不得。
“放开！你给我放开！”
唐卿怒目圆睁，死死地盯着秦执和秦观。
“你们怎么不说话？你们早就知道了？”唐卿的眼睛瞪得血红，不可置信地看着秦执，“所以你早就知道？”
秦执刚想开口，秦观直接推开他，走到了唐卿面前：
“唐公子，你误会了。这件事他们之前并不知情。”
“你说不知情就不知情？千机阁也是和你们勾结的吧，现在事情败露，就想除掉千机阁，你们秦家可真是会两面三刀啊，反正现在怎么样都是你们秦家一句话的事儿！”如果可以的话，唐卿恨不得从眼睛射出两把刀子，狠狠插在这家道貌岸然的秦家人身上。残害了这么多人的性命，现在又抓走了这么多人，居然还舔着脸说不知情。
“唐公子，十二年前秦家残害灾民性命虽是真的，但现在无故抓走百姓、刨取他们的心脏炼药绝不是秦家所为。”
秦观离唐卿很近，他双手空空，若是这时候秦立将唐卿放开，唐卿应该瞬间就能要了他的性命。
“你觉得你们秦家还有信誉可言吗？若是我将十二年前这件事告知天下，你大可以看看你们秦家究竟是流芳百世还是遗臭万年！”唐卿再次挣扎，无奈秦立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他根本没有机会挣脱。
秦执上前一步，想要再一次挡身在秦观身前，却被他再次推开。
“唐公子，十二年前的事，个中原因我无法与你言说，我只能告诉你那全是秦家的错。若你想为那一千多名无辜之人追究，除掉千机阁后，你大可以将这件事公诸天下，让秦家受万世唾弃的骂名，可现在不行，”
“呵，缓兵之计。”唐卿直接啐了秦观一口。
可秦观丝毫不生气，他继续说道：“若是不除掉千机阁，任由他们刨取人心炼药，无辜死伤的百姓，只会比十二年前更多。”
“你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我告诉你，你们这群畜生别再想欺骗我为你们作孽！”唐卿怒极反笑。
“那你的未婚妻了？她下落未明，难道你不想救她吗？那些被困的百姓，你不想救他们吗？若是秦家真的参与了这一切，你猜你现在会不会还活着？还是跟你的未婚妻一起在地狱呢？”秦观说得不紧不慢，可每一句都说到了唐卿的心坎里。之前慕失镜的话虽然在他心里埋下了怀疑的种子，但他确实没在秦家发现任何端倪，甚至是之前跟踪秦执的这一路，也没发现什么可疑的。
见唐卿不说话，秦观再一次开口：“用人心炼制仙药，这原本是秦家祖传了几百年的秘方。十八年前，家父意外离世，此后的六年，我的祖父一直将父亲的身体放在冰棺里，只为了保存尸体，好复活家父。十二年前的大洪涝，正好给了祖父机会，那时我虽只有十岁，但确实亲眼看见祖父刨取人心，甚至，祖父还教会了我。”
屋内再次陷入了沉默。这次，沉默的不仅是唐卿，还有秦家的另外三兄妹。
秦执不禁将目光微微偏向了秦观，十二年前，那时候他刚六岁。他努力回忆，却只记得那时候大爷爷确实长期待在东殿，也是那时候，他想要去东殿找哥哥的时候，总是会被秦观用各种理由赶出去。
所以，哥哥从小不愿意亲近他和其余人的原因，是因为这个。他不希望他们几人知道这些残忍的事，也不愿意再让他们兄妹几个沾染上这些令人恶心的鲜血。
“所以，我可以很清楚的告诉你，千机阁此番刨取人心，定是为了炼制不死药。我也可以肯定，千机阁背后的人一定也是十二年前的知情人，他创立千机阁、甚至所做的这一切，不过就是为了炼制不死药。”
唐卿彻底傻眼了，不死药？这世上难道当真有这种仙药吗？能让死人复活？
“你说这么多，不过就是为了让镇西营帮你们。”唐卿看着秦观的眼睛，笃定地说道。
秦观冲他笑了笑，“你说得没错。放了他吧，大哥。”
秦立脸色为难，不知如何是好，这唐卿还没说要帮他们呢？若是他对秦观下手怎么办？
“宗主......”
“放了他吧。”他再次开口，秦立这才慢慢将唐卿松开。
谁知他刚一松手，唐卿便立刻伸手掐住了秦观的脖子，将秦观挟持了起来。
“唐卿！”
“唐卿！你别乱动！”
三人紧张地看着唐卿，生怕他下一刻就扭断了秦观的脖子。
“你还真敢放了我，你可真不怕死，呵。”唐卿凑近秦观的耳朵，低声说。
“死亦何惧？”秦观依旧云淡风轻，“之前我想保住秦家延续百年却岌岌可危的声誉，可我错了，这些罄竹难书的罪行，再怎么掩盖，也终有一天会见光。既然如此，我何不还天下一个真相......也还我自己一个真相......”
唐卿很难想象这二十多年，秦观是如何渡过日日夜夜的煎熬的。他手无缚鸡之力，却在幼小时便学会了如何刨取人心，他明明拥有不可估量的智慧，却在这十几年里一次又一次欺骗自己，只为了保护秦家。
若是没有千机阁，他一定会将这些埋在心里一辈子吧。
就在几人僵持不下的时候，唐卿终于松开了掐着秦观脖子的手。
“好，我帮你。”
作者有话说
第81章 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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