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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离婚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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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严杭失魂落魄的表情,这次严录白很快就心软了,他不得不承认,钟谌星对严杭的影响很大。
他们洗漱完躺在床上,睁着大大的眼睛看天花板,谁也没睡着。
过了良久。
“哥。”严杭忽然喊严录白。
“说。”
严杭仿佛考虑了很久,他低声问:“喜欢男人会怎么样?”
“不会怎么样,看你怎么喜欢。”
严杭不懂,他扭过头又问:“那是什么意思啊?”
“你哥不是情感大师,别问我为什么。” 严录白闭着眼道。
严录白觉得自己也算感情上的失败者,给不了严杭正确的引导。
严杭凑过去,靠着严录白的肩膀,道:“哥,哥哥,我不想喜欢谌星哥哥了。”
严录白多少料到,严杭应该是看清了钟谌星和季蓝德的关系,才决定放弃,否则以他的性子,只要钟谌星没有喜欢的人,他能追求到天荒地老。
严录白垂眼看他,问:“你是不想喜欢男人了,还是不喜欢谌星。”
严杭又不懂他哥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谌星哥哥不就是男的吗?
严杭抿唇沉默,半响,他道:“哥,我讨厌谌星哥哥,我不喜欢他了。”
“你小子有病吗?”严录白一点也不允许他这么矫情,“他怎么招惹你,让你讨厌了?”
严杭讨厌钟谌星和季蓝德在一起的画面一直留在自己的记忆里,那些画面好像在像他示威着什么,如同季蓝德当时看他的表情。
冷得恶寒,威胁性极强。
“就是讨厌他。”严杭侧身面向严录白,不满地撇嘴,过了一会儿,眼眶里就积满泪水。
“哭什么?你这么爱哭到底像谁?”
可严杭抽泣了一声,哽咽得没法说话,严录白叹了口气,扭过头擦掉他的眼泪,说:“讨厌就讨厌,赶紧睡。”
严录白羡慕严杭可以轻易说出讨厌,他却不舍得说一句陈议的不是。
他明白是自己愿意的,怪不得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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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经历一次爬山,大家都睡得很晚,将近中午了才起。
陈议和许俞在草地边的小路散步,看着盛放大着胆子逗王言稚的鹅。
许俞见盛放又被大鹅追咬,而王言稚则抱着西瓜霜在一旁幸灾乐祸,她不禁低声轻笑,忽然扭头问陈议:“你现在的过敏还严重吗?”
“昂?”陈议回过神,疑惑:“你怎么知道我过敏?”
“还记得我们刚见面那次吗。”许俞想了想说:“那次录白替一个朋友问我是怎么对猫脱敏的,我想,那个朋友应该是你。”
陈议微微怔住,那瞬心情复杂地喃喃:“严录白。”
这时严录白刚好带着严杭走出房子,他远远望着陈议,陈议也同时望向他。
严录白看了会陈议,随后便去找西瓜霜。
许俞看着严录白的表情逐渐由欣喜变成遗憾,她说:“录白人挺好的,如果他继续上大学,该是多少女孩子的喜欢啊。”
“他为什么没上大学?” 陈议回头问。
许俞耸了下肩,神色略带无奈:“他打架,对方打不赢就污蔑录白带刀,当时在场的人都知道录白是被污蔑,但是没人帮他说话,他也懒得装,直接退学了。”
“他又为了什么打架?”陈议再次看向严录白,严录白把西瓜霜带走了,带回花园。
许俞:“严录白没说,他觉得没人会相信。”
陈议看严录白插着兜走路,噙着笑,神色带着有意无意的蔑视,态度懒散又无畏,默默落下一句:“挺拽。”
他和许俞又散了会步,然后走向严录白的方向。
“西瓜霜,坐好。”
严录白拿着水管站在花园边的空地,西瓜霜高兴得身体浪晃,听到命令立马做好,满脸兴奋地望着他。
严录白见状,蹲下来给西瓜霜冲洗毛发,它看着近在咫尺的主人,忍不住去舔。
陈议走到屋檐下的围栏边,正好看到严录白被舔时窘迫的表情,没忍住笑出声。严录白抬眼注意到陈议,拿水管滋他,嚣张道:“舍得笑了?”
“喂!”陈议连忙往后退,反驳:“我有那么冷漠吗,怎么就不笑了。”
“吵架的时候就不笑了。”严录白收回水管,笑意浅了下来。
陈议一怔,他怎么感觉严录白还委屈上了,那模样跟严杭如出一辙。他问:“我们什么时候吵过架?”
他认为严录白是口不择言,并没有觉得那是吵架。
严录白移开视线,他不想提,担心说着说着两人又开始冷战。他最受不了冷战。他对视陈议,瞟了眼他身上的白色衬衣,眼眸暗了暗:“你过来点,我认真说给你听。”
陈议果真往前走,身体抵着围栏,甚至微微往外倾,他迫不及待道:“你说吧。”
“滋——”
“严录白!”陈议猛地往后退,可惜身上的衬衣全湿了,被包裹的薄肌清晰可见。
纯白色中透着淡淡的粉色,青涩又略带稚嫩,严录白看一眼连忙撇开,假装镇定地给西瓜霜梳毛。
陈议垂头看了眼湿透的衬衣,气愤地一把脱下来,狠狠地摔在严录白头上,骂骂咧咧道:“那直接现在来吵吧。”
严录白的俊脸猛然被甩上湿哒哒的衣服,他第一反应居然不是生气,而是感受迎面扑来时,那一瞬淡淡的清茶香。
他不知什么时候,身上居然沾染自己的味道。
严录白轻笑了下,宽大的手掌按在衣服上,关节分明又修长的指尖慢慢收起,捏着衣服拿下来,眼神锐利地望着陈议。
手上细细摩挲着衣服,惋惜那抹清茶香转瞬即逝,很想再闻一遍。
陈议莫名怵了下,强装硬气道:“看什么看。”
察觉到他的惊慌,严录白失笑,认真道:“我不想和你吵,以后也不想。”
“切,那你还搞我。”陈议手肘撑在围栏上,他注意到咧嘴笑的西瓜霜,心痒痒着想要去摸它。
严录白瞟了眼陈议,看出他眼里的渴望,直言:“别想着摸它,你过敏。”
陈议闻言一笑,旋即打消念头。他单手撑着脸颊,看着他开始给西瓜霜搓泡泡。
看着严录白低眉认真洗狗的样子,想到许俞刚才说的事情,他发现,严录白虽然不善于表达,却意外的细心。
陈议看着他突然道:“有时感觉我们好像认识了很久,难道是一起住久的原因吗?”
严录白顿了顿,身体有些僵硬。他缓了会继续动手道:“可能吧。”
上衣湿了不能穿,陈议担心天色暗了空气会凉,于是陪严录白呆一会儿,他便回屋穿衣服了。
晚上,大家一起去逛灯笼古街。
在古街,一些年轻女孩会穿各朝代的特色服装,约朋友出门拍照玩耍。
团队的兄弟各自散开去玩了,盛强带盛放和严杭去看武术表演,许俞则带着王言稚去买古装。
另一边,严录白随手拿起街上摆摊卖着的拨浪鼓,转两下,忽然注意到陈议走开了,扭头放下拨浪鼓跟上。
陈议望着桥下的小河。
小河里游荡着许多河灯,抬眼放远望去,跳动光辉连成片,伴着周围的嬉戏打闹,慢慢游过石桥下,一切都是如此和睦美好。
“想放一个吗?”严录白走过来突然问。
陈议看向他,沉默。
严录白才不等这个闷壶开口,拉着他道:“走。”
桥头旁有个老奶奶在卖河灯。但她不仅卖河灯,还给别人画各种各样图案的妆。
严录白和陈议走近时,她正在给一位身材丰腴,身穿抹胸古装的女生画妆。
女生最先注意到他们,不好意思地侧过身子,面颊通红。
老奶奶盘着白发,穿着浅蓝色的民国旗袍,虽皮肤松弛,但美人骨依然明显。她眉眼温柔地给女孩化妆,见女孩突然侧过身,还未上色便羞红了脸,不禁回头看。
恰在此时,陈议凑过来一瞧,发现老奶奶在给姑娘女生脸上画的荷花,模样逼真好看。
老奶奶看到陈议露出欣赏的神情,缓缓扬起笑意,问:“是要画妆还是买河灯?”
陈议离开城江太久,从没见过这玩意,实在有些好奇。
但却又因为男性的身份有点尴尬,他看了眼老奶奶手里的毛笔,还是道:“买个河灯。”
说完他回头,表情询问严录白,严录白道:“帮我也拿一个去放。”
“行。”陈议回头对老奶奶说:“要买两个。”
老奶奶来回看他们,她陈列摊上的河灯说:“你们随便挑吧,都长得一样。”
严录白对陈议道:“你先拿两个去放吧,我来付钱。”
“好。”陈议端起两个河灯,走向桥底下。
等他走没影后,严录白问老奶奶:“您好,这个毛笔和颜料可以卖我吗?我想自己画。”
“啊,哈哈哈。”老奶奶笑着说:“当然可以,但是我只能借你,不卖的。”
严录白不强求,他弯了下腰道:“谢谢,我要粉色和红色。”
老奶奶浅浅轻笑,装好严录白要的颜料递给他。
严录白接过道:“我等会再来还您。”说完他便走了。
严录白从桥头边的石阶走下去,见陈议不嫌脏坐在桥底下,走过去问:“全放了?”
陈议回过头,笑道:“没有,你的还没有许愿,不能放。”
严录白弯身道:“我送给你一个愿望。”
“滚开,一人一个。”
“……好吧。”
严录白在陈议旁边坐下来,接过他递过来的打火机,点燃火芯,然后直接把河灯放在水面上。
河灯一放上去,水面便荡起微微波纹,使湖中的月亮仿佛心跳一般跳动。
陈议看了不解:“这就许好了?”
严录白嗯了一声:“长时间以来都是一个愿望,不需要想。”
“哦?”陈议单手撑在腿上,抵着脑袋歪头看他,“什么愿望啊,这么执着。”
“想知道?”严录白问陈议时挑眉坏笑,陈议呆了下,突然反应过来道:“不想知道,要是说出来就实现不了了。”
“呵。”严录白轻声笑,他说话慢悠悠,语气满不在意:“没事,要能实现早就实现了。”
被他那么一说,陈议倒真有点想知道了,“真的?是什么?”
“我想要有个人喜欢我。”话音刚落,严录白扭头看他。
陈议还没反应过来,闻言称奇:“不会是之前度假山庄,钟谌星说你喜欢的那个女生?到底是何方神圣,这么难追。”
严录白缓缓收起嘴角,面无表情。
片刻见他没什么反应,严录白只好顺着他的话道:“是挺难追的。”
“你追他多久了?”陈议问。
“快十一年了。”
陈议一怔。
严录白神色淡漠地看着河面,水面闪烁着月光倒映在他脸上,仿佛无尽涌动的泪。
他触电般收回目光,不知是无意戳破严录白掩藏的伤心事,还是出于什么情绪,他居然有些手无足措。
陈议声音磕绊:“哦,坚持一个愿望挺好的。”
发觉自己说了什么,他又连忙补充:“呃不是,我是说这个愿望挺好的,祝你早日实现。”
严录白又笑了,轻佻的笑声像调皮的猫捉弄陈议,陈议只觉得心神忙慌。
严录白拿出身旁的红袋子,说:“我找摊主借了毛笔和颜料,我们也来试试。”
“嗯?”陈议往袋子里看,只看到粉色和红色的颜料,“只有两种颜色能画什么?”
“那就要看你的想象力了。”
陈议拿出毛笔,看了看严录白的脸,蠢蠢欲动:“我先来。”
“来吧。”严录白十分大方,他闭上眼睛凑过去。
莫名有种接吻的错觉,陈议尴尬地往后移一点,挖出红色颜料,用毛笔沾了沾,抬起来想要下笔,但是一时不知道要画什么。
严录白发现陈议迟迟没动手,于是指了指自己的脸颊和脖颈,说:“要是不知道画什么,不如随便画一只壁虎吧。”
红色的壁虎?
陈议一锤定音,“好!”
陈议刚干毛笔凑近严录白的皮肤,严录白便不自觉咽了下,喉结上下滚动的动作十分明显,导致他注意力不集中。
严录白皮肤偏暗,线条轮廓硬朗十足,每个抬眼都透露着桀骜不驯和微微冷淡,以及仿佛泄了的洪水般不断奔涌而来的荷尔蒙……
性感这个词太适合严录白了。
男人绝不轻易夸赞男人性感帅气,但严录白却让陈议有种将所有形容词用在他身上的冲动。
过一会儿,好不容易画完壁虎,陈议好像做完什么巨大的工程,出了满背的汗。他不禁松了口气:“好了。”
严录白睁开眼,那瞬红色壁虎好似有了生命,灵活攀附在下颌线和脖子之间。
陈议看着怔了怔。
严录白没管陈议盯着自己看,他拿过陈议手里的画笔,扬头道:“闭上,轮到我了。”
“昂?好。”陈议光顾着看了,还没准备好。
他忐忑地面对着严录白闭上眼,周遭忽然变得敏感了起来。
严录白用另一只毛笔沾取粉色颜料,然后凑近陈议的脸,轻轻点在陈议的眼尾。
陈议瞬间被冷得一颤。
严录白说:“别动。”
陈议干笑两声,“你可别鬼画符啊。”
“不会。”严录白信誓旦旦。
在此不远处。
“杭子,过来!强哥给你买少侠面具!”盛强远远喊着严杭,他和盛放拿着面具站在小摊面前。
严杭站在围墙边,脸上面无表情,眼睛却死死盯着桥底下两人近乎连接在一起的身影,很得眼眶发红。
看了好一会儿,他像是受不了了,扭头道:“来了!”
“嗯?”陈议猛地睁开眼:“我好像听到你弟的声音了。”
“闭上,别管他。”严录白画得很仔细。
他在陈议的眼尾画了朵粉色桃花,看着妖艳漂亮极了。
“画完了?”陈议见严录白停笔了便问。
“嗯。”严录白洗好毛笔,将颜料装好放回袋子里,然后起身道:“我们回去吧。”
“好。”
陈议起身,跟着严录白走出桥底下,回到老奶奶的摊子。
这时画妆的女生已经不见了,只剩下老奶奶。严录白将东西递还,并道:“谢谢您。”
“小事。”老奶奶看着他们两人脸上的画,笑盈盈的。
回去的路上,陈议用手机的照相功能看严录白给自己画了什么,看到是桃花后,他立马转身抗议:“你怎么不画男人点的,居然画桃花。”
严录白勾唇:“突然想到涨桃花,就画了。”
陈议笑骂道:“混蛋,可别把你的桃花引我身上了。”
他们路过一个家店,陈议瞥一眼,忽然定住,连忙用手肘推严录白,道:“这里就是我奶奶买金子的地方。”
他指的店门的牌匾上写着古秀金坊,门外的装修泛着古香古气。
陈议望着牌匾,眼中泛起丝丝怀念,“我奶奶带我来的时候,本来是想订一副金镯子给我妈。”
但是那天陈议的父母双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