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九章，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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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呜呜……他不敢。“那……”一泓试探性的，“我摸？”
“摸哪里？”沐朝阳微微偏头，依旧是如沐春风般的微笑。
“摸——”一泓卡一卡，蓦地垮下一张脸，在沐朝阳温柔得杀人的视线下，防线彻底瓦解，直道，“公子我错了。”他错了还不行吗？
沐朝阳勾勾嘴角，神情高深莫测，“错哪了？”
一泓苦哈哈着一张脸，“是一泓学艺不精，又摸又看那是普通大夫才干的事，一泓在公子的栽培下，早应脱离此道，只需‘听’及‘闻’，”接着他毕恭毕敬地躬身，“公子请——”
您老人家请随便看，请随便摸。
沐朝阳笑容这才敛得干干净净，慢慢走近招弟，见到她睡梦中神情依旧带着防备，又是目光一柔，轻轻叹了口气，倾身上前将她的身子从墙角扶到自个肩膀上靠好，接着用月牙白的袖口轻轻地拭去她额角的汗。
此情此景看得一泓是两眼发直……嗷嗷，公子您变了，您老以前袖口蹭到一丁点露珠都一整件儿衣裳不要的，现在居然拿袖子去擦汗，这汗还不是您老人家自个的！
闻风咬牙，索性眼不见为净，转身出了门，在门外边守着。
沐朝阳视若无睹，袖口一拂，床帘自动放下，遮掩了床内一切。
一轮清月，自窗棂间挥洒下来，拉扯着雕花的影子摇曳生姿。
他细细看着招弟的眼眉。
小丫头原本还带着防备的神情，大概是感受到他的存在，紧绷的身子居然慢慢地缓解下来，自觉地在他怀里找到最舒适的位置，然后微显舒适的吁了口气……靠墙坐着睡大概是有点累。
然而这表情一放松，招弟一张小脸，便又呈现出一副傻样儿，小嘴轻启，因呼吸微微张，再微微缩。
看得沐朝阳莞尔。
一泓在帘外边等了老久，等到花儿都谢了公子还没指示，心里憋屈着又不敢出声……暗暗嘟囔着到底是谁让他快马加鞭赶来的？又是谁看他来了还让他在外边候着的？
也不想想这武林中，多少人不惜散尽家财，只为见他一面，他还爱见不见，这么厉害的神医近在眼前了，就是不好好珍惜，他……他委屈！
“如何？”公子终于开了金口。
一听声音，一泓差点感激涕零，可再一听是问句，自个也是满腹疑问……公子该不是，以为，他刚刚已经看完病了吧……= =
他干咳一声，正色道，“伤口最初怎么处理？”还有，那个处理伤口人，还……活着吗？
“包扎，凝脂粉。”
啊，是他花大工夫研制出来凝脂粉！原来是公子救的人，那宝贝对外伤有奇效，不但能迅速止血，加速伤口愈合，而且去痂活肤，不留一点痕迹。唔，按照之前给公子的份量……“嗯，若坚持涂抹，她伤口处的肌肤，只需三个月……”
“没了。”
“就会完好……”一泓明显一僵，默默吐出最后两个字，“如初……”
沐朝阳声音清冷如昔，“用完了。”
“……”一泓只感觉自个虎躯一震……那啥公子，浪费是可耻的。这玩意，外边一丁点儿都能叫价一千两哇！><
“我用不着。”沐朝阳淡道。
“……”呃，也对，公子不会受伤，公子只会让别人受伤……一泓深呼吸，“那……现在伤口愈合情况？”
沐朝阳声音不徐不慢，“没好。”
= =||||
他错了！他彻底错了！一泓突然直起身来，表情变得无比严肃认真，“公子，待一泓开几副药给阿弟，外敷内服，她的伤口会很快愈合。”
“多快？”
一泓仔仔细细地折算了一下，“顶多一个月。只是伤口要恢复到原本模样，需再耗上断时间。”
“嗯。”沐朝阳轻轻一应，又没了声响。
那月光透映得帘后相依偎的一双人好不亲密，没多会，只感觉那高俊些的人影轻轻俯下身子……
突而一阵清风拂过，扬得那帘子巍巍颤颤，人影重合，不多会又轻轻分开来。
啊……公子刚刚干什么了？一泓只感觉心痒难耐，他多想掀开这帘子快意一睹啊，一眼吧，就一眼。
“一泓。”
“在！”什么事什么事？一泓难掩兴奋。
沐朝阳微微一笑，“还有事？”
“……没了，”他呶呶嘴，一脸颓然，“我去煎药……”
“不要太苦。”
“……哦。”良药苦口……这个是他可以的控制的么？一泓只觉得心里委屈，红姝又不在，想了想，决定去找闻风诉苦。
他心好痛，公子被人抢走了哇。
**
伤疤，原来是可以愈合的么？也可以消失不见？
沐朝阳维持着同一个姿势，一动不动。
可他毕竟是出现得太晚，那日替她包扎，才发现除新伤之外，她身上到处都是或深或浅的伤疤，已经连肌而生，恐已无法消除了。
早该料到，从流毓阁出来的人，绝不可能干干净净。
他只是……一直以为她是异数。
才会所有的笑容都那么坦坦率率，真正的真。
他低头看了看她娴熟的睡脸，想了想，突然伸出手，微微掀开她亵衣内襟，一双漂亮的眸子轻轻扫过她微耸的胸脯，轻轻屏一口气，视线才落在她如今依旧看起来触目惊心的伤口上……
他好看的眉毛轻凝，又稍稍停顿，修长的手才慢慢移向那伤口，眼底闪过一丝愤怒，薄唇轻抿，面无表情。
可就在他指节逗留之时，突然一只小手，一把扣住他手掌。
沐朝阳一怔，很快便神色自若地勾起温和的笑容，方才略显清冷的表情，转瞬即逝。
“醒了？”他沿用一贯的开场白。醒得比他想象中的快。
“会痛。”招弟丝毫未意识到自个此时的姿势有多么暧昧，多么于理不合，仅颦着眉，眼睛还是半睁半合的，几乎是无意识地开口，声音带着委屈的控诉。
沐朝阳有些好笑的眯了眯眼，任她抓着手，突然柔柔地唤她，“招弟……”
“嗯？”她毫无男女观念地又往他怀里缩了几分，好奇怪，好像……比之前更热。
“以后我陪你睡。”别老是这么缩在墙角。
这是陈述句，并非问句……
招弟强硬地撑开眼睛，有些纳闷的眨了眨眼睛，勉强看清楚那张好看得一塌糊涂的侧脸，猛地清醒！
“朝、朝阳公子？”
沐朝阳微笑，“时辰尚早，再睡会。”
不能睡不能睡……招弟强打起精神，“那个……”话未说完，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刀剑相碰的响声。
沐朝阳置若罔闻，“乖，闭上眼睛。”
“……”
他的话仿佛有什么魔力，招弟觉得自个像是被催眠般，眼皮子重得不像话……乏力地眨了眨……唔，外边在打架……她以前明明对打斗场面很感兴趣的说……
“闻风，你再拦我，就休怪我不客气！”打斗中，突然传来一阵娇嫩的女声。
闻风？招弟觉得这个名字很是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可终究是抵不过源源不绝的困意，头枕在沐朝阳的肩窝处，迷迷糊糊的想着她好像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男女授受不亲，好像，应该义正严词地拒绝才是……
“柳盈小姐请回，我家公子，并不在里边。”闻风明摆着睁眼说瞎话。
那名唤柳盈的姑娘，显然是娇蛮过人，语调都高出常人几分，是掩不住的骄傲，“你以为我会信你？让开！”
“柳小姐请回。”闻风依旧坚持。
又就几声刀剑相击，那柳盈明显闯不过来，突然冲屋内高喊一声——
“朝阳哥哥！”
那一声太刺耳，惊得招弟又迷迷糊糊的半撑开眼，唉，人家不过想好好睡个觉，她容易么她……
沐朝阳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让她再度阖上眼，不料外边的女人显然不知进退，又透着百般委屈劲儿的嚷嚷道，“人家马不停蹄，日夜赶程地追来，你忍心不出来看看我！？”
沐朝阳望了望被嘈杂扰得微微颦眉的招弟，徐徐地，眯起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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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朝阳哥哥！”
“你滚开！”
“哎呀！闻风，你居然敢推我？”
……
招弟半睡半醒中，皱紧了眉头，觉得像是有一只蝗虫那么大的蚊子，扑扇着翅膀在她耳边飞来飞去，飞来飞去，嗡嗡嗡嗡……
吵得她不得安宁。
肩头维持着那股轻缓而有节奏的力量，一下，两下，柔柔的，似乎在哄她入睡。
这种亲昵而温馨的感觉，不知为何让她心里一暖，眼眶濡濡的有点湿，像是有一种恍如隔世的记忆，突然回到心底……
招弟没由来的有些害怕，从来美好的东西，总是不约而同的离她而去，譬如爹爹，譬如年幼时那些同甘共苦的伙伴……
后来，她就习惯了，习惯渐渐去模糊某些事某些人的影子。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
有些东西，不去触碰，就不会受伤。
想到这儿，她蓦地睁开了眼睛，顶着看起来乱糟糟的头发，自个爬起来坐好。接着她拧着眉头望着外边，突然长叹一声，悠悠道，“老娘都有杀人的冲动了。”
沐朝阳挑眉，“老娘？”
“嗯，”招弟点了点头，“泰平镇马二街边卖豆腐的大姐说了，自打她改称‘老娘’，就没人吃她豆腐了。”
“……”他明白了。
“说是能壮声势。”她想了想，补充了一句，接着又皱了皱眉头，“还有……能不能跟二少爷说说，让他给我换间小点的屋子？柴房也好。”这屋子每天来偷袭的人都吵死了。
空间也太大，每个地方都能藏人。不安全。
沐朝阳眯眯眼，看不透心思，突然缓缓的道，“好，我去说。”
招弟点了点头，然后默默地挪动自己，又缩回原地靠着。接着一双乌黑的眼眸，骨碌碌地盯着还未有任何动作的沐朝阳，“不能现在去？”
完全是商讨的口吻。
他望着她，笑容淡淡地，接着徐徐点头，终于站起来，朝门口走去。
招弟在他身后，突然轻轻地开口，“谢谢老大。”
唔，她想，她记起闻风是谁了……
还有这张脸，和那似曾相识的味道……
沐朝阳没有否认，但也没有承认。
反倒不急着走了，挑了挑眉，慢慢转过身来，神情依旧是春风怡人的。接着他竖起修长而漂亮的食指，轻轻抵在唇边，比了个噤声的动作，眼眉带笑。
招弟觉得他亲和的味道一下子就变了，心跳扑腾了一下。连带他刚刚触碰过的伤口也隐隐作痛，又带着酥麻。
“一泓煎药去了，你喝了药我再走。”
招弟愣了愣，“咦”了一声，神情有些懊恼，有些无奈，“我记不起他模样了。”
沐朝阳像是故意逗弄她，声音却是认真的，“不打紧，我也记不清了。”
太温柔了，有猫腻……
招弟轻轻闪躲开他的视线，默默地动着歪脑筋，伤要是好了，又该跑了，跑得越远越好！
“朝阳哥哥——”门外的柳盈一直得其门而不得入，显然已经是恼羞成怒了，这当口刚好碰上了闻风同样憋闷不已，所以丝毫不退一步。
“臭小子！”柳盈一声怒斥，“你忘了我爹是谁了么？”
……
招弟默默地抬起头来，一瞅这满屋子的尴尬啊，瘪瘪嘴打破沉默，“她爹是谁？”
沐朝阳轻轻一笑，敛了敛，轻声道，“够了。”
什么够了？
招弟一纳闷，门外就彻底没了声响……显然是一招摆平。原来不是对她说的啊。
敢情闻风那小子刚才一直是故意的？故意耍着那人玩，还故意吵醒她？招弟想了想小鬼头的脸，还是和以前一样啊，看她不顺眼呢。
“又有人。”招弟再度听到声响。
纷杂的脚步声伴着冉冉的火光，慢慢靠近她所在的别院。估计是刚刚的喧闹，引来的宁府的人。
招弟对宁府处理危机的反应速度已经无感了，骂都懒得骂了……今夜要是下手的人是她，这屋子的人早就一命呜呼了去。
未几，外边传来闻风与一人的对话。
“这是谁？”
闻风声调沉稳，“不清楚，公子见她形色可疑，令我一路尾随，方才才一举将她制服。”
“带下去！”那人下令，接着又道，“多谢相助，这里交给我们便可。请！”
“请。”
**
招弟原本还以为这些人会进来一探究竟，不料静等了一会，外边的人又都离开。大概是以为她睡死了过去。
才想起屋内并没有点灯，不是每个人都能在夜间观物。
习武明目，尤其是杀手，大多在黑夜中练就了一双锐目。她想起刚刚那个被带走的女人，想着想着，突然“噗”一声笑出声来。
朝阳哥哥……
朝阳哥哥！><
招弟捂着嘴偷笑，眼儿弯弯如月牙，一想到老大变成哥哥，她就笑得伤口痛。
“笑什么？”沐朝阳的声音有如徐风掠过。
招弟偷望他，接着一脸神秘的猛摇头。
沐朝阳敛眉，倒也没有追问，两个人便又陷入了沉默。
……
许久之后，招弟又生出几分困意，可却强打起精神，埋头数自个的脚趾头，一根，两根，三根……越数越困。
沐朝阳无声一笑，“数到几了？”
“五……”招弟才意识到自个数出声来，突然问，“老大，一只手，为什么只有五根手指头？”她见过厉害的家伙，五指，也就夹了三支暗器。
沐朝阳想了想，突然又朝她走近，坐在床边。接着朝她伸出食指，“来，勾勾看。”
招弟迟疑了半响，掂量了再掂量，才慢慢搭上他的指尖。
“稳不稳？”他问。
招弟勾了勾，只觉得他指节如玉，竟没有半分瑕疵，抬头瞄他一眼，摇了摇头。
“第二指。”他示意她照做，“稳不稳？”
招弟又摇头，接着自动自觉的伸出第三指。
直到她整只手，完完整整地在他手心里交握，才觉得，比较有踏实的感觉。
“这样，就能抓牢一个人了。”沉默之后，沐朝阳轻声道。
招弟一个恍惚，忙拉回注意力，抽回自个的手，急急地问，“那五根脚趾头呢？又作何用？”
沐朝阳但笑不语，不再回答。
她久等不到答复，叹了口气，“就能踩稳一个人了……”
“公子，药煎好了！”就在此时，门突然被推开来，一泓像是发现至宝，直嚷嚷，“宁府的药房，各类药材应有尽有……”接着看了眼招弟，抬了抬手中的药碗，“咦，你醒得正好。”
招弟顺声望去，一瞄到他手里那一大碗药，脸突然就垮了下来，她早、午、晚明明喝了三大碗了！
三大碗了！！
想到这，她心情就莫名其妙别扭了起来，倏地使着性子道，“我不喝。”
那满屋子的中药味儿，实在让人暴躁。
“给我。”沐朝阳突然开口。
一泓迟疑了一下，还是乖乖递了上去。
接着沐朝阳一伸手，就点了她的穴道，接着就着碗口，突然自个喝了一口……药一进口，他微微一顿，然后不动声色的瞄了眼一泓，便是倾身上前，捕住了招弟的红唇。
以口哺药。
招弟没一丁点儿反抗的余地。
四肢都僵死了去。
一旁的一泓瞪大了眼睛，望着眼前的情形，一脸错愕。
等他反应过来，忙忙脚底生风，滋溜一下不见了人影！
呜呜，早知道公子说“不要太苦”是这么个意思，打死他他也不敢心生叛逆，在闻风的指示下，把药煎得是能多苦，就多苦啊……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九章，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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