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社畜决定成为最强》雾柊

73、B-001

　　从任务贴接取任务的用户没有完成任务，其接取的任务会再次回到任务贴汇总里。
　　排在列表前的三则高级任务下盖了很多楼，实际点开评论后能看到的远远没有那么多。

　　陆七接取B-001清扫任务后，列表内的高级任务只剩下C-004和A-020两个污染区的清扫。
　　陆七翻了翻楼层，从缺失的排序不难推测这些高级任务里折损了不少用户。
　　她还记着用户250号的帮助，在最新发布的看帖里闲逛一圈想要寻找用户250号，可惜没有找到。

　　白栀离开的有一段时间了，陆七抬起头看了看，不远处的白栀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一堆姜饼人。
　　它们幽幽尾随白栀，身上不断散发出黑色气体，像一个个怨气冲天的厉鬼，和捡破烂盖房子的那个姜饼人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陆七的眼皮跳了跳，呼之欲出的“白栀”二字咽了回去，目光快速瞥向白栀的双脚。
　　她走得速度减慢了，应该是发现了身后的异常。
　　这些姜饼人暂时只是跟着白栀，惊动它们很有可能导致更危险的事情发生。

　　陆七紧密注意前方的动静，这也是一次让她细致观察白栀的机会。
　　“思维入侵”四个字实在抽象，陆七判断白栀是少见的精神系感染者，这个能力表现出来的攻击功能陆七没有见过，但她有某种预感，白栀的思维入侵是能杀人的。

　　陆七摸出一张加速卡夹在指缝，双目沉沉望向白栀。

　　白栀的步子越来越小，随后在一处蹲下捡起地上的纸片。
　　尾随她的姜饼人们也跟着蹲了下去。

　　白栀不知道后面跟着的是什么，她看不到它们，只是感染者对污染的本能提醒她，她后面有污染物。
　　为了确认，她撕碎纸张，把稀碎的纸屑撒在前面。

　　陆七的视角下只能看到白栀背对她在做些什么，很快就站了起来，跟在她身后的姜饼人们也站了起来，白栀走快或走慢，它们永远配合她的速度，影子般跟在她的身后。

　　白栀撒得很均匀，不刻意观察甚至都发现不了地上多了纸屑，她盯着那些碎屑，缓缓跨过它们。

　　纸屑从地面飞起，落在余光里，尚未落地又扬了起来。
　　白栀心一沉，果然有什么在跟着她。

　　白栀佯装寻找，在二十米处自然转了个身，姜饼人也跟着她的轨迹自然落在她后方。
　　目光相对，陆七眼眸暗示白栀的身后有东西，白栀对陆七轻轻摇了下头。
　　陆七接收到讯号，眼神示意自己会在原地等待帮她看着后面。

　　白栀屏气凝神，白色的蛛丝从她的太阳穴发散出来，在脑后织成一张长方形的网。
　　每根蛛丝上都带有她的神经元，在她的控制下整张网向后移动。

　　陆七静静看着那张蜘蛛网，薄薄的一层飘在空中，藏在光线里，在白天很难看出它的大小。
　　它被无形的力量推动，穿过姜饼人们……

　　什么也没发生，姜饼人们好端端站着，蛛网对它们造不成伤害。
　　这超出了白栀的预料，蛛网的锋利程度她最是清楚，普通污染物能直接被它切成块。
　　可就在刚刚，她敢肯定蛛网没有碰到它们，像是直接从空气里穿过去一样。

　　“大佬！白阿姨！”突然闯入的嘹亮声音打破安静，宋洋抱着动能突击枪兴高采烈跑了过来。

　　卫临天拉他不住，陆七正在盯白栀身后，反应过来时宋洋已经带着求夸的目光，越过陆七所在的安全线。

　　陆七瞥过去，他的脚后跟立马多出八只若隐若现的脚，并且有继续生长的趋势。

　　宋洋对此毫无察觉，白栀也没再走动，眼睛盯着宋洋的身后，目光从那里移到陆七脸上，带着求证之意。

　　陆七这才意识到，似乎只有她能看到这些冒黑气的姜饼人。
　　而她方才对白栀的眼神暗示向白栀暴露了她能看到它们的事实。

　　“退回来！”陆七对宋洋低斥。

　　宋洋沉浸在枪法进步的喜悦里，没听清陆七的话，刹住车转过来：“啊？大佬，你说啥？”
　　他转身的那一刻，八只脚顿时凝成实体，几乎是眨眼间就长到了腰部。

　　不像白栀那种绕圈的转弯，宋洋身后的半成品姜饼人和宋洋一样原地转身，站在宋洋前方，和宋洋一样“看着”陆七。

　　被八条腿注视的滋味绝对称不上美丽，陆七还没说什么，宋洋说完上一句紧跟着往她的方向迈了一步：“大佬？”
　　八条腿在他抬腿时齐刷刷一起抬腿，重心前压即将落地。

　　陆七一脸严肃：“别动。”
　　大佬表情凝重，宋洋硬生生克制惯性，把腿收了回去，声音也低下去：“咋了？”

　　陆七很想说“你后面有鬼”，理智把这个想法压了下去，她对宋洋竖起食指。

　　卫临天眉眼凝重，宋洋离他和陆七不过5米，这里的污染浓度比其他地方明显更高，污染物藏在这里能利用区域的高浓度掩盖自己的行踪。

　　他和白栀的目光对上，后者一脸担忧地对他摇头。
　　“别靠近这里，想办法把宋洋带到你那边。”脑内响起白栀的声音，“陆七那里是安全线，越过线会有污染物跟着。”

　　耽误的一秒，四只姜饼人光速变得完整，冒着黑气站在宋洋身后，随之又多出了新的八个若隐若现的脚印。

　　卫临天对宋洋说：“宋洋，过来。”

　　宋洋呆呆地照做，跨过安全线前跟在身后的姜饼人已经变成了8只，他抬脚越过，后方的姜饼人们也跟着抬脚，却被无形的屏障拦了下来。

　　卫临天的火球第一时间砸向宋洋后面，在地面烧出一片痕迹，依旧没有打中它们。

　　陆七全程看得清晰，这些姜饼人免疫白栀和卫临天的能力。

　　宋洋：“到底怎么了？”

　　在宋洋离开后，他产生的8只姜饼人却没有消失，而是移动到了白栀身后。

　　越来越多的姜饼人出现，白栀的神情愈发凝重，身后仿佛负担了千斤重量，走得越来越吃力。
　　她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吃力，脚下似乎不是平地而是沼泽，身后黑压压一片姜饼人。
　　不断两倍增加，数量惊人。
　　它们不局限于简单的模仿，趴在地上抓着白栀的脚，压在她的肩膀上，挂在她的背上，用尽全力阻拦她离开。

　　在靠近安全线的地方，白栀突然停了下来。
　　她对卫临天传音：“带宋洋和陆七先走。”

　　卫临天沉默了一会儿，它们面对的是看不见的污染物，异能无法解决它们，唯一有形的是白栀的疲惫和艰难。

　　他们的敌人是一团空气。

　　卫临天：“有多少？”
　　白栀：“不清楚。”
　　卫临天：“……”
　　白栀：“带他们走，别再耽误时间，老吴他们还等着你去救。”

　　卫临天狠狠压了压眉，一手抓着宋洋，一手拎着陆七往回走，他的速度很快，没一会儿离开了那片区域。
　　宋洋后知后觉：“白阿姨她……”
　　卫临天：“你白阿姨有别的事要做，我们去……”
　　陆七：“她有危险。”

　　宋洋面色一白。
　　卫临天哂笑，“能有真么危险？你白阿姨单挑S级污染物时你们两个毛头小子还在玩泥巴，她是真有事儿。”怕宋洋不信，卫临天拍他脑壳，“叔骗过你？”
　　宋洋捂着头点头。

　　陆七理了理被卫临天抓皱的衣服：“你继续这样养，他早晚会死在污染区。”说完走向原先的小平层。
　　卫临天只当做没听见。
　　宋洋听了陆七的话，抓住卫临天就要往回走：“咱回去救白阿姨！我枪法好起来了，叔，走，现在就回去！”
　　卫临天挑眉，脚底生根般一动不动，故作轻松道：“回什么？我说了你白阿姨没事，我们现在的任务是找到那个核心污染物。”
　　宋洋：“可是大佬说……”
　　卫临天咂嘴，“信叔的，这样，你要是不放心就去喊你大佬，咱回去看看！”他指着陆七进去的院子，“喏，她就在那。”

　　宋洋迟疑一会儿，往小平层跑去。

　　卫临天在心里叹了口气，白栀这命令下的显得他忒不像个男人，下次这种坏名声的得让老吴做。

　　得，把小鬼送到这也算安全。
　　现在他要回去揍污染物了。

　　-

　　负重的白栀终于到了边缘，她试探性向外伸出手，中指指节越过安全线时，污染物们也跟着伸出手，余光里一节节漆黑的手指显露，白栀迅速收回手，半空的手指却没有和她保持一样的速度，慢吞吞地缩回到线内。

　　它们会跟着她一起离开。

　　群魔乱舞的姜饼人们堵在巷子里，有的用力把白栀向外推，有的把白栀向里拉。

　　起初是拉的力量占据上风，现在是推的力量领先。

　　白栀的鞋子一点点往外挪动，不断接近线的边缘，已经能看到黑色的脚密密麻麻争先恐后地压在线上。

　　白栀扒住墙，咬牙把脚往后拉。
　　现在出去，污染物们也会出去，她不能把它们放出去。
　　她堵得十分吃力，像在进行一场实力悬殊的拔河比赛，即便如此，她也要赢。

　　手套在墙上不断摩擦，来回不超过一块方砖的宽度，白栀明显感觉出随着时间的拉长，污染物们逐渐开始躁动，从柔和的推动变成不耐的冲撞。

　　后背和胳膊上疼痛不断，白栀的手套也在逐渐远离方砖的边缘，另一只手抓住的桌子撑不住推力不断往外移。

　　白栀侧身，将两只手全部扒在一边的墙上。

　　这条寂静的巷子，她一个人便是一堵墙。

　　后方传来渐渐靠近的脚步声，白栀听到了却没精力回头。

　　“你……”一双手推在后背，白栀身后的绳子多了一个人。

　　卫临天拾起拔河的绳子：“人安置好了，共事这么多年，哪有扔下你的道理。”

　　白栀：“老吴他们……”

　　“救人得先顾好自己。”卫临天打断她，“他们不会有事的，你也别出事儿。”
　　“来，告诉我，我需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