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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共骑一辆小电驴 ...

  •   为什么背井离乡站在这里,宁听自己比谁都清楚原因。
      自然不可能拒绝少女的要求。

      比赛按照正规国际赛的规则。
      裁判的任务则交给了国际赛经验更多的明西雾。

      她将两颗球分别放置在开球线后,再和宁听同一时间击球,球接触对面库边后返回,宁听的球更靠近开球线一侧的库边。宁听获取“开球”选择权,选择是自己开球,还是她开球。

      “我开。”宁听说。
      明西雾点头。

      两人回到摆好的球桌旁。

      第一轮。
      宁听率先拿下77分,剩下的球做斯诺克防守。

      明西雾站在球台旁眉心微蹙。
      他的障碍球,不好解。
      和国际上的防守牛人比,他的脑回路似乎和他们不一样。国际牛人,明西雾还有信心解试试。宁听的,她若解失败,就会像那晚一样,送他任意球,送他一杆清。

      即便她再瞻前顾后,还是在第一轮上输给宁听。
      明西雾不沮丧。
      信心满满进行第二轮。
      本来她分数领先,又恰好宁听自己罚分,她意外获得加分之余,也忍不住揶揄起他。

      “常在岸边走,哪有不湿鞋。”明西雾说,“你也有今天。”
      宁听耸肩,表达无奈。

      但他嘴角噙着笑。

      明西雾因此警惕了起来,反复绕台观察球面,击出一杆,但没拿分。换宁听再上场。
      他拿下一颗咖啡球。

      “你现在就是把台面上的所有球拿下,分数也不够了。”明西雾说,“我不会再送分给你。”
      “知道。”宁听收下第二颗。
      他又击出一杆,“该你了。”
      明西雾伏低身子,来回观察角度,冲宁听笑:“我那晚才教你的球,不会又忘了吧?”
      宁听懒散地靠着台球桌:“那晚是红球,今晚是绿色3分球。”
      “瞧好了。”明西雾打出信心满满的一杆,下一秒笑脸滞住,脱口而出,“怎么可能。”
      这种杆她成功后就没失败过。

      “让一让。”宁听道。

      明西雾咬住嘴唇,退到台下。她心里难受坏了。是这两个月没打球,技术退步了吗?
      她犯规了。
      咬文嚼字来说,是没有送分给宁听。但从理论上讲,送了宁听任意球。

      接下来,她像的杆像中邪了一样,每一杆几乎不是罚分就是犯规。
      最后一颗黑球,也被宁听抢下,此时分数彻底持平。

      “根据斯诺克规则,如果在除白球外的所有球都入袋后,双方分数持平,则要进行一球决胜负。”明西雾平铺直叙念出规则,手紧紧握住球杆,“裁判将黑球放黑球点,白球由对手放入开球区。”
      宁听点头:“你来放。”

      明西雾没动。
      她脑子里被“他接触斯诺克才四年”的讯息占满了。

      即便加的这一球,宁听没有一杆进,明西雾也还是输了。打到这一步,是她职业生涯的耻辱。
      可是对手的全力以赴,给予了她斯诺克最高的尊重。

      “我能说脏话吗?”明西雾望着他,“不是骂你。”
      “……“宁听蹙眉,“你说点别的吧。”
      “不能?”明西雾赌气,“那我就没什么话好说的。”
      宁听:“……”

      她垂下眼睛,咬住嘴唇,眼睛变得雾蒙蒙的了。不过这些宁听看不见。他只是觉得,她这会儿心情不好。

      “我输了。”明西雾反复思量后承认,发狠地盯着他,“我输给你了。”

      宁听动了动唇,还不等他说什么,她忽然转身大步离开了。他懊恼地“啧”了声,迅速离场,关了灯,在电梯门关闭前,和她乘了同一趟电梯。
      一人站在一个角落里不说话。

      5楼到,出了电梯,明西雾走得飞快,开门关门一气呵成,背靠门板,急促地深呼吸。
      一门之隔。
      宁听站在外面,好看的眉轻轻拢着,他低着头,手机莹白的光映在他脸上,他点开上面的微信置顶聊天框,却不知道和她说什么合适。

      时间渐渐晚了。
      缓和好情绪,明西雾把自己收拾了一下,拿冷毛巾敷了会儿脸,确定心里平静了才换上鞋,拿手机出门。

      夜深人静,黑暗中放在床头的手机响了声消息提示。
      宁听始终睡不着,就把手机抓过来看。

      明西雾:【下来。】

      他愣了几秒钟,掀开毯子,就这样穿着短裤短袖,连鞋都来不及换,沿着楼梯下到楼下。

      少女一个人站在训练中心院子里的路灯下,低着头,拿右脚尖来回踢着地上的小石子。

      宁听跑过去:“这么晚了还不睡觉?”
      “睡不着。”明西雾不怎么好意思直视他,“反正咱们还年轻,感觉熬一熬夜没什么。”
      宁听赞成:“嗯。”
      “那,”明西雾看向他,“我们去吃烧烤?我请客。”
      宁听掏手机:“我叫滴滴。”
      “不用了。”明西雾从口袋里拎出串钥匙,“叶胜涛有辆电瓶车,我去年有事儿借来骑过,后来他就把备用电瓶车的钥匙给了我。”

      电瓶车是踏板式,车身较小。
      明西雾把头盔给他,自己又从后备箱里取了一只头盔出来往头上戴。

      “你会骑吗?”她问。
      宁听点头:“会。”
      “你会我也会,所以还是我来骑吧。”明西雾道。
      宁听没意见。

      他静静地打量电瓶车,等明西雾准备好了,长腿一跨坐了上去。

      车身一重,明西雾感觉后背空落落的,转过头看他,他整个人几乎是靠着后备箱的。

      明西雾:“……”
      她是什么洪水猛兽吗?

      夜风呼啸在两人的脸上,宁听逐渐把视线落在少女的后脖颈,帽檐之下露着马尾辫,发丝随风飘扬,几根挠着他的下巴。

      经过十字路口,绿灯突然跳成红灯,明西雾猛捏刹车,宁听身子前倾,胸膛紧贴她后背。

      “我去,”明西雾停稳后吐槽,“你真的好重啊!”
      “…抱歉。”宁听两脚支在地上,身子靠回去,“也就一百多斤。”
      明西雾说:“我的110也是100多斤,190也是100多斤,你哪种啊?”
      “……”宁听说,“我没有一百九。”

      橘黄的灯光下很多小飞虫,有只落在少女的发丝上,迟迟不愿飞走。
      宁听看着,想着,待会儿有风吹过来,它肯定就飞走了。

      红灯跳成绿灯,明西雾转了一下加速把手,车子歪歪扭扭地前行,谁知那虫子趴得纹丝不动。

      宁听拿手指拨了拨它,它大概感觉到,把头发抓得更紧了。宁听只好上手捏,往外捋,明西雾感觉头皮一痒,带着酥麻,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出于身体的条件反射,抬手挠头。
      另只手抓着变速把手,稳不住两人的重量,车子开始飘,明西雾赶紧把手握回去,捏下刹车。
      同时,宁听把两只脚刹在地上,稳住车身。

      “没事儿。”明西雾回头,干笑了一下,“不好意思,刚刚头痒了一下,没吓着你吧?”
      宁听:“……”

      宁听觉得这事儿自己得占一大半的责任。

      “我人是没吓着,”宁听抬了抬一只脚,“但它吓着了。”

      他穿着凉拖鞋,刚刚充当了刹车的效果,故而现在拖鞋跑到了他的脚腕上。
      明西雾噗嗤一笑。

      两人就近进了家烧烤店,落座后点完单。

      明西雾想起他的脚,歪头朝桌底下看:“你脚底受伤了吗?”
      “没。”宁听说。

      他忽略脚跟磨擦的痛感,不会把这种小事让少女知道。

      他说,“男生的脚底都比较厚。”
      “真的假的?”明西雾两只胳膊叠放在桌上。
      宁听说:“不信你看。”
      “咦…”明西雾露出很嫌弃的表情,“我才不要呢。”

      何禾子说过,十个男生有八个都有脚臭。所以一般男生很少穿拖鞋出来,暴露自己。可宁听穿出来了,没有遮遮掩掩,说明他没有脚臭。

      怕他多想,明西雾就补充了一句:“你腿毛太多了,我有密集恐惧症。”
      宁听恍然地笑:“你每天早上梳头都不照镜子?”
      “是啊。”明西雾乱说,“我都是闭着眼睛梳头的。”
      宁听配合她演:“闭着眼还能梳得这么整齐,技术好。”
      “我小时候最爱吃鸡翅膀,吃鸡翅膀会梳头。”明西雾说。
      宁听点头:“你懂得挺多。”

      都是老一辈儿的人传下来的民俗,没有科学依据的。老明曾说过,明家祖辈就是乡下人。
      话题聊到这儿了,似乎挺有意思。

      明西雾接着说:“不仅鸡翅膀,还有猪尾巴。我小时候磨牙,妈妈会煮猪尾巴给我,让我躲在门后面吃,吃了就不磨牙了。后来妈妈说是假的。猪尾巴治好的不是我的磨牙,是我的心理问题。”
      宁听笑了,露出尖尖的小虎牙:“猪尾巴这个我也干过。”
      “是吧?全国统一?”明西雾脱口而出,“也是你妈妈给你煮的?”

      问完,她才想起宁听父母已经去世的传言,不安地咬住了下唇。

      “我爸我妈常年在边境,很少回来的。”宁听没怎么在意,“我小时候跟我奶奶过。”
      明西雾磕巴了一下:“现、现在还磨牙吗?”
      宁听表情琢磨:“这个我倒不知道,应该不了。”
      明西雾说:“你要是不确定,就在睡觉之前打开手机的录音功能,录下来就可以确定了。”
      宁听挑眉:“那不是要听好几个小时才能知道?”
      “对哦。”明西雾尴尬一笑,随即又想到一个验证的方法,“你早上起来,牙根会酸吗?”

      少年舔了一圈牙外关,她注意到他的牙齿很整齐。那张嘴唇粉粉嫩嫩的,配上洁白的牙齿特别好看。她无意识舔了下唇,抓起旁边的手机,借助屏幕看了一下自己的嘴。
      明明她才是女生,为什么他一个男生的嘴唇更像果冻?

      “昨天有。”宁听想起来,“但不知道是不是睡觉姿势的原因。”

      老板把烧烤端上来了。
      两人随之结束了磨牙的话题。

      明西雾往冷藏的冰箱看,打着商量问:“我能喝啤酒吗?”

      这儿其实离训练中心不是太远,眼下客人不多。唯一的两桌客人,都是托儿带口的。
      人员环境不存在危险性。

      宁听觉得不妥:“如果能忍住,还是不要喝了。”
      “就开一瓶。”明西雾搓了搓手掌讨还还价,“我俩一人一半。再不然,我喝三分之一,你喝三分之二。”
      宁听:“……”
      后来喝三分之二的换成了她。

      吃饱喝足,明西雾心情好了许多,戴好头盔,把钥匙给他:“你骑。”
      宁听观察她状态,接过钥匙:“没醉吧?”
      “这才哪儿到哪儿。”少女眼睛明亮,解释让他骑的原因,“我喝了酒,再骑算酒驾啦。”
      宁听环顾四周:“你等一下。”

      他去了马路对面的商店,买了一大袋膨化食品让明西雾抱着。

      “我不喜欢吃膨化食品。”明西雾皱着眉毛。
      “不是给你吃的,”宁听骑上车小声咕哝,“我当然知道你不喜欢吃。”

      他反手扶明西雾,免得它摔了。
      明西雾坐好后,把吃的往两人中间放,抱住,然后她意识到什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

      “坐好没?”宁听问。

      他不认为少女这会儿能和他一样抓住后面的栏杆稳住自己。
      刚这么想着,少女的手就从后面伸过来,分别抓住他两边的衣服。

      明西雾说:“走。”

      马路上特别安静,宁听怕她睡着,就一直逗她说话。

      说了大半路,明西雾受不了了:“你好烦啊。”

      她头盔抵着宁听后背,宁听为了让她靠得舒服,脖子还得往前低。

      姿势别扭,不过宁听没觉得难受,他说:“今天晚上我胜之不武。”
      说台球相关,明西雾强撑开眼皮,精神两分:“我明西雾一言九鼎,你放心,我输得起。”
      宁听笑笑,说:“我研究过你,你的每场比赛我都看过。有时候为了拆解你的打法,我可以将一个视频反复看几十遍。次数多到你那场朝对手翻了几个白眼,我都记得清楚。”
      “噢,你也想说我没素质?”明西雾大咧咧的,显然没有抓住话里的重点。
      宁听打着商量:“我们可以拿技术让别人闭嘴。”
      明西雾沉默了。

      这个问题,她不是没想过的。可她防守烂啊,她没有底气。面对别人的挑衅,不由自主就咬回去了。

      “那你要好好教我。”明西雾说完觉得自己有装可怜的嫌疑,马上转移话题找面子,“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看一个视频几十遍?”
      他耳根发热:“嗯。”

      “哼,”少女语气拿乔,“就是为了赢我吧。如你所愿,我现在已经把你当成头号目标了。”
      宁听唇角勾起小弧度:“听起来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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