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尘行舟》有骨难画

588、两派

　　虽然此时训练营的“准蝴蝶”们才刚刚过了16岁的年纪，但所学所会、所面临的每日生活，迫使她们有远比同龄人森严的多的等级结构。
　　俗话说“为母则刚”，不过这在此地并不能很适用，因为环境所迫，女孩们眼下没人为母，却个顶个的刚。
　　梦姐是这近千人名义上的管事，一切起居坐卧都要听其号令，但私底下总有她看不见的地方，总有制度管不到的角落，于是莺莺燕燕们之间有自己的规矩。
　　规矩是谁定的？自然是个中强者。
　　刨开一些存在感特别低，被吸纳进阵营中除了充人头以外再无他用的最“底层”之外，另外超过90%的成员均已派系分明。
　　最强大的有两派，一个叫“颜派”，一个叫“韩派”。
　　被这么叫并无特殊原因，只是两派的领头人姓这两个姓。
　　而作为这条食物链上最顶端的存在，颜悦瑶和韩缇靥就是各自一方公认的“大姐”。
　　每天晚饭后到夜训开始前中间的这一个半小时是训练营里最轻松的阶段，因为可以自由活动。
　　“颜姐，你功夫这么好，连教官都说要是不拿出看家本事很难在你身上占到上风，依我看不如瞅准机会找个茬儿，把姓韩的傻缺给废了，以后这整个训练营里，就全是你说了算了。”
　　说话的是杨碧琪，她是“颜派”中注明的猪头军师；之所以是猪头而不是狗头，乃是这人非常热衷于出谋划策，却又因为从来没被颜悦瑶看上眼而得名。
　　但她并不在乎，且乐此不疲。
　　“颜姐把咱们聚拢到一起要的不是逞威风和说了算，是想让尽可能多的姐妹少受点罪；为了这点事内部自戕，你觉着颜姐能干吗？
　　况且韩缇靥是个关系户你知道吧？她祖上两代都是给这里做事的，有点后台；比如你注没注意到她成绩平平却几乎从没挨过罚？”上官云燕道。
　　而这位凭着一张仅次于前者的脸和无二的才艺，稳坐了“颜派”的次席。
　　“那不对吧，如果她爷爷爸爸在这里能谋到一官半职，又怎么会把她扔到训练营里来当‘蝴蝶’呢？这不是往火坑里推吗？”
　　“她爷爷早已入土，她爸出去执行任务死外面了；听说是被人整死的，就是设计了一个肯定有去无回的事派她爸去干。
　　然后她本人是被舅舅卖到这里来的，我说的关系便是这个。”
　　“啊？？听着也有点夸张，这算啥关系。。。。。。是亲外甥女吗？”
　　“这有什么奇怪的？古代勾栏瓦舍里多有父母双亡后被舅舅卖进去的姑娘，一般这类人还和老鸨子有不浅的勾结，会一块儿吸血。
　　而韩缇靥的舅舅大概是想让她才训练营里立起来，未来当个能独当一面的‘蝴蝶’，自己也方便从中谋好处。”上官云燕道。
　　“原来是这样。但是上官姐，话虽这么说，不过人无伤虎意可虎有伤人心，最近她越来越过分了，这女人不敢和颜姐正面冲突，就经常趁着不在时欺负咱们这边的姐妹，长此以往也不是个办法对吧？”
　　“她欺负谁了？”
　　一直盘膝运气未开口的颜悦瑶睁眼道。
　　“小梅。颜姐你去闭门练拳的那几天，韩缇靥经常过来找晦气，会故意剪破她的舞蹈鞋，往她的餐盘里倒泔水。”
　　“确实是有这么回事，我拦过几次，有一回还动了手，但我只能保证自己不吃亏，想讨回公道有点难。
　　而且当时韩缇靥身边最能打的那几个都在，实在应付不来。”上官云燕道。
　　“颜姐，不是我说，咱们这边你的战斗力最强，可中间有断层，这点不如她们那边，她们是顶层不够中间来凑，所以不管是小规模还是全面冲突的话，咱们都容易吃亏，这也是那女人嚣张的本钱。
　　当然，我也是才知道还有舅舅这一层，看来她手里的牌还挺多的。
　　对了，有一次她和身边人嘀咕叫我听见了，大概是说也不怕你，单挑不是对手那大不了群殴，一起上你也没办法。
　　所以我才说找个机会废了她，来一次擒贼擒王；而你是开营以来的最强学员，量她那个舅舅应该不敢怎么样。”杨碧琪道。
　　颜悦瑶没理会这话，差点脱口而出的是问为什么现在才告诉自己小梅被欺负的事，但转念一想这不能怪别人，因为那为期整整一周的闭门练拳，直到今天晚饭后才算正式结束；换句话说，现在是也才回来不到几十分钟而已。
　　而巧的是，被说了这么老半天的主角——韩缇靥过来了，她身边带着三个跟班，沿路碰上的“准蝴蝶”都会低声下气的叫一声“韩姐”。
　　前者见到了罪魁祸首，并不废话，脚下稍稍一用力就从盘腿的状态稳稳的站起来了，而不需要像常人一样先把腿打开再转动躯干才能站立。
　　随后两人走了个脸对脸，后者一脸嚣张，道：
　　“呦，这不是‘天上有地下无’的颜悦瑶吗？看这小脸儿绷的这么紧，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要不要说出来让姐姐我开导开导你？”
　　“你是不是趁我不在，这两天为难小梅了？”这边根本不搭茬，直奔主题道；口气无波无澜，但越是这样越比凶巴巴的放狠话来的更有威慑力。
　　“呵，搞笑，我为难她？你听了两句风言风语便过来兴师问罪，不怕闪了舌头；而且我真想搞她，你在也没用！”
　　“云燕，把人叫过来，当面对质。”
　　“好的。”上官云燕应了一声转既要走，但韩缇靥显然不乐意，这女人面色一凛道：
　　“你说对质就对质？你以为自己是谁啊？闪开！”
　　说着，便伸手去扒颜悦瑶的肩膀，但后者的“形意拳”基本功身后，即便不扎桩功，脚下也是不动如山落地生根，莫说是这种力道，再乘以10也难以撼动分毫。
　　因此她连续数次发力也没能把面前人挪动一点点地方。
　　但又不想绕开走，现场这么多人看着，绕开了便等于栽了。
　　于是恼怒之下韩缇靥一甩脑袋，命令道：
　　“给我把她弄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