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尘行舟》有骨难画

279、上公

　　随后两人走到了其他人都听不见的地方，前者率先开口：
　　“倘是我没猜错，那个杨木森在姑娘你身上用的邪术，是‘淫祀’吧？”
　　上官云燕一听这个，立刻明白他为什么要“借一步说话”了，因为这个事情非常不光彩，怕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讲会让自己难堪。
　　想通了这些，她先谢道：
　　“谢过启大师为小女的颜面的着想。”
　　“你是女孩子，这是应当的。从刚才见面，我便瞧出了你身上有被下过‘淫祀’的痕迹，而且你破解此术还用了道家之法，当是《金光咒》对不对？”
　　“大师真是料事如神，说的一点没错。”
　　“谈不上，不过是专业对口，让我看出来了而已。姑娘你能自学《金光咒》反戈一击，也着实让我吃惊不小，不愧是‘芙蓉星’下凡。
　　而我现在要说的是，希望你能把当时你中术的情况给我讲一讲，我好依次为依据，评判一下杨木森的能力。
　　我知道其中过程必定很难以启齿，所以这才来征求你的同意，如果你不想说，我也很理解，那就换个方式对这人摸摸底。”启辰道。
　　“的确很难开口，但为了把这些恶人除掉，我愿意讲给大师听。”
　　“好，那你且说来。”
　　随后上官云燕将不影响重要信息、违背自己真实意愿的交欢部分都隐去了，尽可能的只谈“淫祀”这个术法本身，用了十来分钟想想细细的说了个通透。
　　而启辰摸着下巴听的一丝不苟，在结束时摸下巴的手顺势攥成拳头砸在另一只手的掌心上，道：
　　“我大概有数了，这个人不算好对付，有几分真本事；他下的这个‘祀’规格不低，按理说直接受益者遭到反噬之后是必死无疑的，但他居然还能给救回来，确实有两下子。”
　　“那大师能对付得了吗？”
　　“他有两下，那我就有三下子，放心吧。”
　　上官云燕听了这话，一颗悬着的心算是落定了大半，然后道：
　　“那就好。”
　　等两人回来启辰把情况给贾飞浦、汪怀聪等人一说，前者道：
　　“就说少侠你是可以的，正所谓邪不压正，这种为了荣华富贵给龌龊权贵甘当走狗的货色，必须得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人间正道’！”
　　后者则道：
　　“我还有一事不解，就是那些丧尸怎么被天上的一道光钻进脑袋里就变得和猴子一样了，如果不是这个，我们不至于打到命悬一线。”
　　“那不是光，是‘猴灵’。”
　　“‘猴灵’？是猴子的灵魂吗？”
　　“是的，这个杨木森肯定在附近立了法坛，他把死去猴子的魂魄拘过来插进了丧尸之中，便让它们短期内有了类似猴子的能力，这是为了对付你们设置的障碍而做出的改进。”
　　“可当时行为‘猴化’的丧尸非常多，他上哪儿找这么多死猴子去？”
　　“猴子是一种和人类非常接近的生物，因此它们的魂魄也和人类有不少共通性，比如死于非命者，若无接引，便很容易滞留在原地无法离开，这海地百多年前还是个盛产猴类的国家，后来该国经济崩坏，能换钱的东西什么也不放过，猴子就从遍地都是被猎杀到几近绝迹，目前除了一些人迹罕至的深山之内，凡是靠近聚居区的地方，都见不到猴子了，不论是什么种类的。
　　那这些被猎杀的，便属于死于非命的，上百年来滞留在此处的‘猴灵’又何止几十万？从玄门角度讲，越简单的动物，其魂魄被拘来的难度就越低，而对于杨木森这种有可观道行的修行者来说，拘普通人的魂魄都是小菜一碟，要拿捏‘猴灵’简直不费吹灰之力，所以别看数量很多，却没什么难度。
　　我用符箓能消灭它们，原理便是把‘猴灵’从丧尸的肉身里打出来，同时也是送其一程，算是做件好事吧；而在打出的同时，符箓的力量也切断了‘巫主’和丧尸之间的联系，所以它们就原地凉了。”
　　和汪怀聪一样，凡是有这个疑问的人听完启辰这番解释都点了点头，有种“原来如此”之感觉。
　　随后他道了声谢又问：
　　“那‘巫主’又要如何精确定位？”
　　启辰一摆手，说了句“诸位莫急”后就从随身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罗盘，这也正是当初帮助上官云燕找曾默的那个黄铜罗盘。
　　只不过这次施展出的功能更高级——
　　它的中心部位，在一阵机械声中自动向下缩去，然后取而代之的是升起一个小小的铜人来，这个小人也就半根指头这么高，抬起一只手指向前方，动作和指南车如出一辙。
　　接着启辰嘴唇快速上下闭合，用极快的速度念了一番后突然伸出二指指着小铜人喝了一声：
　　“上公上公，为我点路！”
　　话音落下，那小铜人就和直升机螺旋桨一样快速转了起来，在转了大约十来圈后猛的一停，指向了一个方位。
　　启辰往那边看了看，道：
　　“就是那里了。”
　　汪怀聪见状道：
　　“这是不是有点太宽泛了？那边可大了，怎么找？”
　　“它会不断修正提供准确方位的，直到找到为止；看到这条胳膊了吗？是可以动的。”
　　他说着往前走了两步，小铜人果然随着其移动，不仅能水平旋转调整，连那条指路的手臂也在上下微调，贾飞浦看着笑道：
　　“这可比导航还好用。”
　　汪游鸣凑上来道：
　　“刚才听少侠说‘上公’，这是请来的哪路神仙来帮忙吗？”
　　“差不多，‘上公’是对土地公的尊称，源自于《左传》，原文有曰：‘凡有社里，必有土地神，土地神为守护社里之主，谓之上公。’”
　　“懂了，那少侠请来的指路者，是本地的土地公？”
　　“正是。”
　　“外国也有土地公？这事却是第一次听说，有点新鲜。”贾飞浦道。
　　“玄门之中有层境界，叫做‘皆可为’，到了这层就可以跨信仰、跨种族的和各类神明交流，我刚才联系的这个称其为‘土地公’是用华夏的叫法，本地肯定有另一番说辞，不过这不影响我这个外邦人请它帮忙。”启辰道。
　　“哦，明白了，少侠的意思是说这个境界能和不同教派的不同神取得联系并找它们办事是吧？”贾飞浦道。
　　“嗯，可以这么理解。”
　　“嘶，这可是挺厉害，别人都是只能请自家门派的，你却是谁都能请，面子可够大的；不过你要说一个道士去联系佛教的神，我感觉还不算违和，但要联系一个八竿子打不着、混加勒比海的神，实在是有点不可思议。”
　　“贾大个儿，这有什么不可思议的？那杨木森作为华夏术士不还照样能用‘巫毒教’的手段吗？”
　　“哦，这么说倒也是。行，不扯闲篇儿了，既然有了方向，那咱们赶紧出发！”
　　“等会儿，就这么赤手空拳的去？”
　　贾飞浦被汪怀聪一提醒，一拍脑袋道：
　　“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来，都选选，拿上趁手的家伙才能狠狠的收拾他们！”
　　他边说边走道“狐”式装甲侦察车的车尾，打开后备箱，里面巨大的容量都被塞满了。
　　无外，全是齐装满弹压上膛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