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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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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轰轰烈烈闹腾了一下,丁府男女老幼都累的要死,我倒没什么,趁着门卫换班溜了出去。夕阳西斜天已经黑了一半,今天有个集市,路上还是很热闹的。一路上挤过去,人越来越少,终于可以远远看到右城河在流淌,那家伙就在旁边发呆。
“现在才来,让我等的够苦。”
“呼……你、你这没心没肺的!”我在他身旁坐下,不停瞪他,我瞪我瞪……眼睛好痛……
“今天你们家很热闹。”
“你白天躲哪里了?”
“你的卧室。我子时起身一直躲着,但你好象没看到。”
最危险的就是最安全的。
又有几个人敢实践?
“笨蛋,接下去轮到你了。”
“咦?”
“你不是要我说自己的事吗?我说了,现在就是你了。”
“我啊……”微微靠上他的背,“整天,吃喝玩乐,然后被老爹骂,过了门禁再偷偷回家。就这样。”
“比我还单调。”
“师傅……我其实很羡慕你,爹爹只有我了,所以我不能让他伤心。但你不一样,一把剑独步江湖,逍遥自在……真好,我也想这样。”风凉凉的,吹着很舒服。我闭上眼,遐意的享受。
“没你想的这么好。”他的手将我的碎发挽上,“至少,你的日子还算安稳。”
越是舒服就越容易睡着。眼皮很沉,我感到意识慢慢漆黑,然后睡去……
至少,在你走之前,让我放肆一下。
师傅没有动。他不想吵醒孩子。
江湖上很多事都说不准,昨天还是把酒共欢,今日便是刀剑相向的事情常有。
他静静看着熟睡的脸,“……你呀……还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河水还是很平静,平静到让人看不出涟漪,风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只剩下树中班驳的刀光剑影。
他连头都没抬,“别藏了,谁派你们来的?”
“你是师大人吗?”
“是又如何?几位仁兄,今日必定是初次见面。有何恩怨,一起了断吧。”
“果然如传闻般脱俗,‘柳烟宗师’的名号也不是虚传。”
“多谢夸奖,是否虚传,几位试试便知。”
“那就得罪了。”
几名男子正准备摆阵,可一切就发生在一刹那间,窈窕人影凌波微步,再次回神,兵器已在他手中。
师傅脚下都是他们的兵器。人是坐在原位没动。但那少年已出手。
夺兵器的不是他。
“你还真是没心没肺,”我冲他微笑,“万一砍到我怎么办?”
“你肯定躲的掉。”
“我说万一。”
“你运气背啊。”他还是看着自己的手,“要么就是兵器的运气好。”
男子恨恨地吼了一声,指间数枚暗器应声而出,统统冲师傅去,我一惊,想都没想就冲上去,就在快要到他面前时,5枚铁链子居然转了个弯,直射我面门!
暗器速度实在太快,我也实在太急,眼看就要面对面撞上了,而那家伙也好不到哪里。另10片柳叶刀早就到他胸口。
苍天有眼。
这句话不是蒙的。
当时也没心情去思考“为什么夏天会有这么大风”诸此之类的问题,但真的就是这样。
风。很大的风,将暗器全数吹走。
单单是这样我一定会很开心。但还有一个问题。
我也被吹走了。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怎么回事??!!”我会游泳可不会御风!
其实说那是风也不恰当。那是一名男子,身材高挑,柳眉倒竖,肤色呈麦,如果在平时我一定会认为是个倜傥公子,但现在这种情况不包括……
他穿着素色长袍,轻功一流,转眼间右城河就像一条细细的线,他已带我越过城墙。那些护卫什么都没察觉,顶多就认为是夏日的阴云。
我张嘴想叫,但风呼呼灌进嘴里呛的喉咙生疼,只能用力挣扎,他的手臂像铁链般牢牢把我栓住。
大概又过了一个时辰,他终于把我放下,周围是树林,天色全黑。他点燃了火折子,一支给我,一支自己拿。
“喂,这位仁兄,你把我救出来我固然很感激,但另外一个怎么办?”
“师兄自己会处理。”
“啊……你你叫他什么?!”
“师兄。”男子皱着眉头,“先别说这个,师兄刚刚给我消息,让我保护你。”
“那么他呢?”
“江南那还有些他的仇家,处理完自然会过来。”
“哦……你贵姓?”
“鄙人姓张单名琅。”
“……蟑螂?”这么怪的名字……果然是物以类聚……
“弓长张王良琅。”看的出,在我之前就对此名字提出异议的人真不少,难怪他解释的这么溜。
“但我觉得……还是螳螂好听……”
他语气没多大变化,“那是小师弟的名字。”
“……你们的名字都是……师溱取的?”
“当然。如此高雅的名字……”张琅似乎对这些名字很满意,“怎是你们所能明白?!”
我当然不能明白……“你有几个师兄弟?”
他想了想,“先是大师兄……”
低头,扳手指,“然后是二师兄……”
看左边,再扳手指,“接着是三师兄……”
看右边,继续扳手指,“大师弟……”
看上方,同样的动作,“二师弟……”
……
“那个……丁小弟,”他数到五师弟停下,“手指不够用……”
“还有脚趾呢。”我已经感到头疼,此人武艺高超没错,单单是刚才那手万里卷云就足以独步武林,但如果被问起名字……
设想一、“我乃师溱弟子,姓张名琅,弓长张王良琅蟑螂是也!”
……那不是白痴吗?
设想二、“今天我蟑螂来了,一个都别想逃!”
…………那不是白痴强盗吗?
设想三、“姑娘……我是真心对你……所以……请与我成亲,我,蟑螂会让你幸福的。”
……………………………………算了。
我跟那蟑螂在树林里行了不久,东方已经露出鱼肚白,他一路上什么记号都没留,也没去看什么,仿佛这条路已经背的熟透。
又行了大约三个时辰,我终于吃不消,坐在地上喘气。
他也没说什么,在我旁边坐下,取水囊给我喝,我接过咕噜咕噜喝了好几口,总算是活过来了。他看着我,突然噗嗤一下笑出来。
“笑什么?”我瞪他一眼。
“没……”他微笑,“你很像以前的一个人。”
“谁?将军?诗人?你爹娘?”
“不是。是我的小狗旺财和大狗阿花的孩子,阿黑。”
我喷水。如果不是他武功高出我一大截,我一定会扁他。
可恨……我狠狠咬瓶塞,到头来也是自己牙疼。
“旺财小时侯特别喜欢喝羊奶,搞的大家心烦,等它长大了又喜欢喝牛奶,后来遇上了阿花,又喜欢喝老虎奶,结果没人敢去弄,和阿花生好孩子就去了……”等蟑螂凄惨的诉说好两只狗的命运,我也差不多吐血了,“丁小弟……哎?你怎么了?”
当时在想,是不是那姓师的每个徒弟都是那样没心没肺。
总之,不管师溱是中原霸主还是特等变态,我对他,没有任何好感!任•何!!
蟑螂突然安静。
我也一样。就这样过了许久……
“那个……”我在半刻之后忍不住,“我们为什么要安静?”
“……有人。”他的眼睛观察着四周,在漆黑的夜里格外锐利。
我也注意到不寻常的地方。黎明刚过,林子里的鸟应该起来了,但此时却静悄悄的,毫无生气。
那些人明显是老手,不在视野宽阔的路上动手,而在碍手碍脚的树丛里。张琅的轻功很好,但在树林这种地方就不行,还选在日初,刀光剑影就和阳光融合在一起,美丽的危险。
凶多吉少。
蟑螂也意识到了,他的手轻轻动了动,下一秒之间就多了5支银针。
暗器的确是个好办法。但寡不敌众,而且我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累赘。
要么逃,要么打。
他神色间没有惧意,看来是不想逃。我也不多言,准备背水一战。
太阳终于升起来了。我感到眼睛有些痛,周身很冷,不知是害怕还是风冷。树枝颤动,阴影在一瞬间吞噬了日光。
三名黑衣人就出现在我们面前。他们手中没有兵器,但腰间鼓鼓的,显然带了不少暗器。
“张琅……”为首的一个人开了口,年纪和我大概差不多,“你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