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1 ...
-
*
江城市二中，高二寒假后。
被迫穿上女装的魏蔚被栓在了宿舍的铁梯子上，眼罩遮住了他的眼睛，不知道是谁的袜子塞进了他的嘴里，黑丝已经被撕破了，下面白皙的皮肤被青紫的痕迹遮掩，遍体鳞伤，冰冷的天气甚至没有开空调就暴露着大片皮肤接触地面。
呜咽的魏蔚没有获得一个人的同情，反而让他们更加过分。
眼泪晕湿了黑色的眼罩，万庭阳抬起他的下巴，“还敢告诉家长了？你怎么这么喜欢告状呢？舌头是不是也不需要了？”
魏蔚拼命摇头，万庭阳瞪大眼睛，带着血丝的眼睛逆着灯光看着身下苦苦求饶的魏蔚，和先前无数次一样，魏蔚被调转了身体，即使口中有东西塞住，魏蔚也拼命哽咽着，挺动的两人毫无察觉，甚至觉得是情趣。
叶满回来的时候，房间尽头的床帘紧闭，万庭阳翘着二郎腿，现在的他们虽然不是高三，但同样很严厉，电子产品是必须要上交的，但是总有人想得出办法躲避。
魏蔚麻木熟练地给自己上药，可是药见效远远跟不上被强/暴和殴打的速度。
高二就对他这样了……
还有一年多啊……
·
“小蔚啊，在学校过得怎么样啊？”
魏蔚强忍着眼泪，尽力忽略身后的万庭阳，珍惜每一个和爷爷奶奶对话的机会。
可是在每一声关心中，魏蔚还是崩溃了，说自己快受不了了。
当他提出来看他的时候，魏蔚哭着被万庭阳打了一巴掌，紧接着就是四个人的群殴。
无法动弹的他被扔在了电话亭后面的女厕所，一共五个坑位，一共五个垃圾桶，尽数倒在了他的身上，血腥味和尿腥味让他呕吐，但是这还不够，冰冷的水从头淋下。
“你等着。”
魏蔚无力地眨眨眼睛，不受控制地张嘴，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让他抓住了万庭阳的裤腿。
“不要……我不让他们来了……”
“不要……欺负他们……”
万庭阳抓起来他的头发，逼他和自己对视，“你知道你现在多恶心吗？但这是你自找的——猜猜你的爷爷奶奶看了你在学校的录像会怎么想？你的校园生活很丰富吧！”
万庭阳抬脚一踹，魏蔚肚子猛地一痛随后身子被甩了出去，撞在了厕所的门上。
万庭阳几乎踩着点回了宿舍，浑身恶臭的他瑟缩着身子，从柜子里面拿出来了混着502的洗发水和沐浴露，魏蔚捂着肚子，在叶满皱着的眉中狼狈地进了浴室，差点跌倒。
“你不觉得你们太过分了吗？”
叶满冷冷地看着打着游戏的几个人，其他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万庭阳手往后一撑，翘起来二郎腿，“叶哥还真是大圣人啊，那早干嘛去了啊？共犯喔你可是……”
万庭阳领口瞬间被叶满提了起来，万庭阳嚣张地挑眉仰头看着他，“怎么？现在又正义感爆棚了？当初小叶子的事情你他妈怎么不这么干？！一个外人还让你这么担心了？！”
万庭阳直接站了起来，趁着叶满愣神的瞬间把椅子推倒在地，“老子没理你已经是很大的恩赐了，小叶子的事情我迟早找你算账，一个贱人你还想护着，你他妈想死！”
出了厕所的魏蔚惨白着脸扣着门框，他想张嘴说什么，然后发现自己喉咙发紧，他能说些什么呢。
万庭阳同样注意到了出来的魏蔚，要么说受伤的男人让人心疼呢，灯光熄灭，被月亮沐浴着的魏蔚嘴角还带着伤，眼里含着泪水的样子让万庭阳吹了声口哨，看到魏蔚颤抖的身子很满意地勾了勾嘴唇。
“叶满，你能好好学习没有被我们针对，一部分是因为确实你家庭我们无能为力，还有一部分就是因为研哥看着当初的情谊放过你，但是，他——”
万庭阳手指着魏蔚，“他是研哥指定要针对的人，况且，贱人就应该被惩罚。”
魏蔚两行清泪留下，“我怎么样都可以…………别牵扯我的爷爷奶奶……我什么都没说……”
万庭阳睨了他一眼，“那得看你爷爷奶奶了，老人身体不好，你可得好好说话。”
垂着头的叶满双手紧握放在裤缝两侧，然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叶满先是看了一眼万庭阳，随后看向了魏蔚。
他朝他伸出了手，亦朝四年前的自己伸出了手。
·
叶满已经很久没和闻研单独待在一起了，上一次还是初三，自那以后，他和闻研万庭阳的关系就疏远了。
叶满不知辛辣地喝着闻研一杯杯递来的酒，请假出来的几个人找了两个包厢，而在隔壁的魏蔚不知道多少次看向了门口。
“他妈的你看了几百眼了，自身都难保你还想干嘛？”
魏蔚双手抱着的杯子里的水一直颤抖着，闻言立刻收起了望眼欲穿的眼神，“没、没有……”
万庭阳撇了他一眼，夹起来了一片蒜泥白肉，“放心吧，你只需要担心你自己，叶满也救不了你。”
魏蔚抿嘴低下了头。
“你们……不要因为我欺负他就行……”
叶满不止一次地帮助他，要么是两天不进食送的一顿饭，要么是药膏，要么是替换了刷过厕所的牙刷，昨天还帮他把那两瓶掺过502的洗发水沐浴露扔了……
他们一个星期都没说过超过三次话，但是每每都拉住了魏蔚，给了他活着的一点希望。
忍过了就好了，马上结束了。
魏蔚低下头，在身边人夹起肥肉的时候顺从地张开了嘴。
“……呵，你还真是容易心软，当初小叶子倒是没让你心软。”
闻研抱着手臂斜眼看着满脸红色的叶满，“真希望你他妈酒精过敏，这样你就死了。”
叶满右手撑起脑袋，“……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魏蔚，知道为什么我突然霸凌他吗？”
叶满抬起头，含水的眼睛看向他，眼神冰冷，“因为……像他那样的人，怎么敢、敢向所谓的老师……打你的小报告……”
闻研近乎残忍地红了眼睛，然后攥住叶满的领口，“对啊！像他那样的人！”嘶哑的嗓音伴随着碗筷摔地的声音响在叶满耳膜旁边。
“他那样的人，垃圾，除了成绩一无所有！但是那又怎么样？没钱补习甚至还要我们他妈的给他捐款！最后呢？现在呢！”
闻研看着满地狼藉感受到了久违的快乐，“知道他现在期末考试多少名吗？”
叶满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闻研笑着，“年级一共八百多人，他考了四百多名，从年级前十，跌到了一半开外，哈哈，唯一能改变所谓命运的成绩，已经被我们毁了。”
“疯子，玩儿出人命的时候、你会后悔的。”
闻研冷笑一声，“我就怕他没有勇气去死——你别多管闲事，老子要不是念着当初和你是朋友，你这三年也别好过。”
叶满勾勾嘴唇，“你是念着所谓的情分，还是所谓的地位？”
闻研脸色瞬间阴骛，叶满深呼吸一口气，酒精开始出现了作用，“因为我家和木栾家有合作关系，在宴会上木栾还得喊我一声哥，他不敢惹我，更何况是你，更何况是万庭阳？你们干什么我都无所谓，但是你为什么敢口口声声地说为了小叶子？她离家出走说要跟你们私奔，木栾转身把她甩了，你呢？嘴上说着喜欢，当天就跟着木栾去开酒店——那时候小叶子才十五岁，她那么喜欢你，什么都给你了，你呢？带她去开房把她送给木栾。”
“你闭嘴！”
叶满脸被打得一歪，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铁锈味，瞪大眼睛的闻研又低声重复了一遍闭嘴。
“小叶子自杀的时候跟你说过吧，你回什么？‘大姐，我连恋爱都没和你认真谈过，死了告诉我干嘛？’，你知道自己说话多混蛋吗？你在葬礼上哭的那么伤心，还以为你多——”爱她呢。
闻研吼了一声扑了上去，叶满和闻研扭打很快传到了外面，万庭阳赶紧拉开闻研，眼里是魏蔚从未见过的慌乱……和温顺。
“老大，没事儿吧？”
“滚！姓叶的，你给我记住，你、和他，别想在二中好好活下去！毕业了老子都要把你们都杀了。”
叶满明显感受到了身边人的颤抖，魏蔚身体比大脑还先反应过来朝叶满冲过去，叶满愣了一下，没有中立和犹豫，“杀人违法——你对他做的一切都已经违法了……”
“那又怎么样？”闻研狠狠地瞪了一眼劝架的万庭阳，“看你是先报警，还是老子先搞死你。”
魏蔚把叶满扶了起来，可惜酒精发挥了作用，叶满摆摆手，魏蔚只好陪他一起坐下了。
“你不应该这样的……”叶满抬起头，没有笑容的他看起来总是凶凶的，魏蔚抱着膝盖，“没有、没有埋怨你的意思，但是……他们也会来欺负你的……”
“没事，我也忍了很久了，我家不是闻研能动的，他毕竟还是怕我，我就该早点帮你。”
因为当初如果有人制止施暴的人，他爱的妹妹就不会自杀。
而他袖手旁观了许久才明白了这个道理。
魏蔚艰难地勾起嘴唇，道了谢。
·
“……他都已经能算是个成年人了，你们做家长的，应该放心他，他还是个男人……”
头发花白的两个老人有些不安地坐在沙发上，但是面前是孙子的班主任，是老师，因此两个老人连连点头。
孙明强烟瘾犯了，摆摆手就想把两个老人赶走，刚好木栾从门外进来了。
“真是的，进来也不知道敲门……”孙明强嘴上埋怨，但是脸上的肥肉瞬间堆积了起来，“小栾啊，来找老师问题啊？”
空着手的木栾摇摇头，把视线放到了两个老人身上，他记得他们，隔壁班家长会唯一的白发，也是可怜的穷人。
“你们是魏蔚的家长吗？”
老人颤抖着拄着拐杖站了起来，有些激动地走向木栾，“你、你认识我孙子？”
“奶奶，我是您孙子的朋友，今天有个朋友过生日，他们还没回来呢。”
“这样啊……这样啊……那你知道有人欺负他吗？”
木栾头一歪，乖巧地笑着，“没有啊，怎么会呢？是不是他压力太大了。”
“是啊是啊，现在学生压力都很大的，更何况是那孩子，老实话少。”
奶奶心疼地直点头，甚至看着面前帅气的男孩儿都多了些慈爱，奶奶回头，大声地朝着右耳完全聋左耳失聪的爷爷汇报，还要打手语。
爷爷迟钝地咧开嘴，然后笑了笑。
“奶奶，我送你们吧。”
“不用不用，你还要上课呢。”
“哪里。”木栾微笑着把两个老人带了出去，孙明强赶紧回到位置抓了一盒快要没有的烟盒。
“……没有啊，他很努力的，成绩一直很不错，不过高三了，他也专心学习，我们也开始收心了。”
木栾收起手机，给他们打了车，还给他们买了一袋橘子，两个老人笑着夸他，让他多照顾照顾魏蔚。
“放心吧，”木栾微笑着，站在公交车牌的阴影下，“我肯定会好好照顾你的孙子的。”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2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