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眼瞧怪世》叨小秋

17、第2章 相信他们就可以了

　　良久，几个徒弟都从视觉冲击中缓了过来，至于余悔，在唐北驹强硬的态度下，被迫装扮回他本该有的模样。
　　即将步入而立之年的余悔，此刻穿着一袭普普通通的青衣，长长的墨发只是随意用一根发带简单绑起，显得松松垮垮。
　　这副懒散随性的模样，可以说是完全没有一个为人师表该有的样子。
　　“师父，哪怕只有一刻，你可不可以，正经那么一会儿？”
　　唐湫月浑身无奈，对于这个师父，他们是真的拿他没辙。
　　而唐湫月刚说完，旁边站着的几个徒弟，不约而同地在一旁附和地点点头。
　　对此，余悔只是顽皮一笑，他抬起左手，伸出一根食指，左右摇晃。
　　如他们意料之中，一字一句地说道：
　　“不、行！！”
　　行吧，看来是劝说无效了。
　　几个徒弟不谋而合地在心里默默叹气。
　　“师父，你今天把我们叫到这里聚集，是有什么要事要吩咐吗？”
　　跳过这个话题，徐韧儿开始询问今天的正事。
　　“哎呀，你不问我差点忘记了。”
　　徐韧儿话音刚落，余悔迅速用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恍然大悟地感叹道。
　　然而，他这副故意卖萌的姿态，在场的几个人并不买账。
　　他们面无表情，冷冷地凝视他，而他们的拳头，似乎在隐隐作响。
　　没有人捧场多少有点无聊，余悔顿时觉得无趣，他调整好好面部表情，终于正色道：
　　“为师今日叫你们来，确实是有要事。”
　　他转过身，迎着光线背对他们，衣袖摆起，他负手而立，自认此时的自己看起来颇有仙风道骨的味道。
　　“你们自小随我习武，为了保证你们练武时可以心无旁焉，加上小山村人烟稀少这种的客观因素，你们从来没有遇见过其他的习武之人。
　　只是，这也恰恰局限了你们的视野。
　　你们不知道自己的水平如何，不知道自己潜在的短板，不知道与不同对手交战时，你们该采取什么的措施，该如何去应对，让自己反败为胜。
　　这样的你们，实在是太过于缺乏与人交战的经验了。”
　　讲到这，余悔面色沉重，他稍微停顿了一下，咳嗽一声，方才语重心长地说道：
　　“此次找你们来，为师是希望你们能离开这个小山村，去更遥远更广阔的地方，去看看世界。
　　一年之后，你们再回来这儿，与为师团聚！让为师看看你们是否能有所成长。”
　　语毕，余悔徐徐转回身，想看看这群徒弟脸上，出现或坚定或震惊或期待等多种复杂的表情……
　　下一秒，余悔破防了。
　　“你们这些家伙，都去哪里了！！”
　　清风吹拂，竹叶在空中打转，目之所及，空荡荡一片，暗示着那群逆徒离开时间并不长。
　　若是余悔没猜错，大概就是在他转身的空隙时间，那几个逆徒迅速“唰”地一下就跑了。
　　“师父，一年之后我们会回来的，到时候给你带点特产孝敬你！”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余悔耳边传来徐韧儿的呼喊声，根据声音的大小判断，距离不远。
　　真的是……
　　余悔哭笑不得。
　　这群家伙，外面人心难测，潜藏的危机那么多，他尚且还有诸多注意事项没嘱咐呢，就溜得那么快。
　　脑海许许多多的念头在回响，过了许久，他不由地抬头望向那片湛蓝的天空，眼神温柔，嘴角甚至露出一抹笑意。
　　他呀，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好歹是他多年一手教出来的徒弟，何必那么担心呢？！
　　他只要，相信他们就可以了……
　　→
　　“阿离，你跟伯父伯母道别完了吗？”
　　郁郁葱葱的树林，坑坑洼洼的泥地，几个喜鹊叽叽喳喳，边吵边在空中打转，吵累了，恰好发现一处合适的落脚地，立刻降落至马车顶上休息。
　　唐湫月坐在马车前座，单手提起缰绳，望向朝马车方向前进，怀中单手抱着徐韧儿的莫悠离，给了一个大大的微笑。
　　莫悠离发现唐湫月的视线，点了点头，同样回以微笑：
　　“道别完了。爹地与娘亲的想法和师父一致，他们也觉得我应该离开小山村去外面的世界闯闯。”
　　语毕，他环顾周边，不见唐北驹的人影，忍不住询问：“北驹呢？怎么没看见他？”
　　唐湫月撇了撇嘴，扭头朝向马车里面甩动两下，示意人在马车内里的车座休息。
　　“在里面呢。阿离你也赶紧进去吧，陪那个闷骚葫芦聊聊天。”
　　闷骚葫芦？这指的是北驹吧。
　　莫悠离情不自禁地在心底叹息，都说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兄妹，往往感情都特别好，哥哥宠妹妹，妹妹粘哥哥是非常普遍的现象。
　　然而他认识的这两位，完全颠覆了他对于兄妹的认知，感情倒也不是没有，就是这相处模式……
　　反正他是看不出唐湫月半点有想黏在唐北驹身边的想法，至于所谓的宠……
　　“为什么是你来负责驾车？”
　　闻言，唐湫月指了指捆绑在她背后的两把巨大的斧头。
　　“没办法，我的斧头太大，车内容不下，唐北驹那家伙，说我自己的武器最好自己处理，所以驾车的位置就是我的了。”
　　好吧。
　　莫悠离瞅了一眼那两把硕大的斧头，摸了摸自己腰间的白色玉笛，再联想一下唐北驹的长剑，几番对比，倒也觉得唐北驹言之有理。
　　“那就麻烦湫月挪下位置，斧头挡住了我进去的空间。”
　　“切～”
　　她还以为阿离会替她批评唐北驹几句呢。
　　唐湫月微微有些不满，然而莫悠离浅浅一笑，只当做没听见唐湫月的声音。
　　进入车内，不出所料，唐北驹靠在窗边，抱剑闭眼，当莫悠离进来时，他抬眼瞥了一下，又继续入定。
　　等莫悠离一入座，唐湫月立马甩动缰绳，马儿感应到动静，迅开始慢慢起步。
　　“说起来，我们要去哪里呀？”
　　徐韧儿见车内空气安静，忍不住开始找个话题，毕竟，总不能一路都不说话吧，好歹排解一下寂寞呀。
　　“鸠彩国。”
　　唐北驹吐露完三个字，继续保持沉默了。
　　此话一出，徐韧儿当场懵了。
　　“为什么会选择去鸠彩国呢？”
　　她还以为目的地会是菊梓国，毕竟，菊梓国是雍舞殊的国家，要知道，雍舞殊可是湫月从小一直崇拜的对象。
　　最重要的是，菊梓国崇武，全国上下，连三岁稚童都会一点三脚猫功夫，再加上，由于这个国家曾经出现过雍舞殊这位女战神的关系，在那边，女子地位与男性持平，是最适合他们这群刚出茅庐的习武之人去的地方了。
　　于公于私，首选地应该都是菊梓国才对呀。
　　“是因为即将到来的比武大赛？”
　　莫悠离在听到唐北驹的答案之后，沉吟片刻，开口询问道。
　　“比武大赛？”徐韧儿脑袋有点转不过弯。
　　见徐韧儿满头问号，莫悠离撸了撸徐韧儿脑袋上的狗毛，耐心给徐韧儿讲解。
　　“鸠彩国，虽然不如菊梓国那样，全国上下都具备习武意识，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们不重视武学。
　　每隔三年，鸠彩国都会在他们的首都——鸠煌，进行一场只针对年轻一辈的全国性比武大赛。
　　参赛者，不限国籍，不限男女，不限兵器，甚至不限种族，年龄限制在十二岁到二十九岁之间，只要符合条件，都可以报名参加。”
　　“没错！”
　　莫悠离话音刚落，唐湫月的声音就从外面传了进来，她语气兴奋又遗憾，继续往后补充。
　　“我确实很想先去菊梓国，看看雍舞殊曾经居住过的地方。
　　只可惜，鸠彩国的位置，不但离我们的出发点距离最近，而且，这个比武大赛，对于我们也有益处，我们说不定可以在那里，结识一些其他国家优秀的年轻一辈。
　　所以，经过几番考量，我和北驹一致认为，鸠彩国更适合作为第一个目的地！”
　　“原来如此。”
　　徐韧儿听完两人的轮番解释，瞬间理解了前往的鸠彩国的原因，只是，她还是有几点疑惑。
　　“阿离，你刚刚是不是说，不限种族，那你这话的意思岂不就是，我也可以参赛？！”
　　“可以。”
　　徐韧儿一问完，唐北驹当即插嘴回复。
　　只见他缓缓睁开双眼，目光直视徐韧儿，往后接着补充道：
　　“我和湫月选择此处，恰是因为这一点。”
　　暖流从心窝化开，徐韧儿喉咙哽咽，就在那一瞬间，她只觉得心里深处，有着莫大的触动。
　　“你们……”
　　她还以为，自己应该是没有资格去参加这场比赛。
　　毕竟，她现在的外型，只是一只狗。
　　虽然大家都说，狗狗是人类最忠诚的朋友，然而，不同物种之间，那就是有区别
　　不会有人愿意自己的对手会是一只狗，哪怕她真实的身份是人类。
　　因此，即使她内心存在期待，但是她已经自动默认自己只是围观群众之一，给阿离他们在赛外加油。
　　没想到，她身边这群可爱的小伙伴，在她自动默认自己没资格参赛之时，同样也自动默认要把她也算进去……
　　“没错，要提升，那大家就一起提升，我们可是同伴呀，谁也不能落下！”
　　车外，唐湫月铿锵有力地说道。
　　说话的同时，她又一次狠狠甩动缰绳，马儿获取信号，嚎叫一声，立刻加快了奔跑的步伐。
　　“韧儿，我们一起加油吧。”
　　上方是来自莫悠离亲和的语调，他低头温柔地注视她，唇边露出一抹笑意。
　　见状，徐韧儿热泪盈眶，她用力点点头，大声说道：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