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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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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姑娘,天色不早了,我们在这里找家客栈休息一下,明日再出发吧。”傅时羽看着天边晚霞笼罩,对旁边马车里的时玉离提议。
但傅时羽却没等来时玉离的回答,本来两人相处的时候,都是时玉离热情主动,但不知道为何,自从进了城时玉离就没说过话了,傅时羽只当她是累了,此刻没听到她回答才觉得不对。
“时姑娘?时姑娘?”傅时羽又叫了两声还是没有反应,走到马车前面看到车夫也是一脸迷茫,便暗自道了一句“失礼了”就一把拉开了车帘。
一拉开傅时羽就吓了一跳,时玉离此刻正背对着他倒在凳子边上,傅时羽立刻进去面对时玉离,就看到时玉离眉头紧皱,满头的湿汗将她额边的几缕秀发也打湿了,左手尽力撑在凳子上,右手却紧紧扯住心口处的衣衫,在竭力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此刻察觉到有人靠近,时玉离才惊醒一般睁开了眼睛,傅时羽明显从那清亮的眸子中看到了惊惶与不安,好像努力确认了对面的人是谁之后那股惊惶不安才慢慢褪去,时玉离的声音几乎是从尺缝间勉力挤出来的,“傅……傅大哥,我没事。”
甚至还努力撑出一个笑容来。
傅时羽没来由地有些生气,“都这样,还说没事,我带你去找大夫。”
“别担心。”时玉离努力将笑容保持住,“心疾……心疾而已。”
傅时羽想起在零陵给陈素素治病的那位大夫好像提到过,时玉离确实是有心疾。
傅时羽刚准备去扶时玉离,却看到对面的人动了起来,明明已经痛苦得话都说不清了,时玉离还要站起来,傅时羽赶忙扶住她,人一下就倒在了他怀里。
傅时羽连忙将怀里的人揽住,下一瞬就感觉到怀中的人身体都在发烫,这哪里是心疾?
“傅……傅大哥……我好……”时玉离已经痛得意识模糊了,她向来是非常能够忍痛的,可是此刻却觉得这种疼痛不断加深,她只感觉到仿佛有数不清的毒虫在啃噬她的心脏,根植于骨的疼痛从她的心脏处开始无边蔓延,没有尽头……
傅时羽听不清时玉离到底在说什么,只看到她一边忍受着痛苦一边小声呢喃,傅时羽再也没心思考虑什么,一把抱起她跳下了马车。
傅时羽直接将人抱到了客栈,让客栈小二去赶紧请大夫来,直到傅时羽将时玉离放到客栈房间的床铺上,时玉离还在意识不清地喃喃着。
傅时羽将人放下就想去找帕子给她擦擦额头的汗水,一起身就发现时玉离的手紧紧拉住了自己的袖子,一如往常却又不似往常。
傅时羽多么希望此刻的时玉离依旧是往常那般拉着他袖子撒娇耍赖的模样,而不是现在这般被不知名的疼痛折磨得意识模糊。傅时羽于心不忍,坐在了床边守着时玉离,轻声安慰着她,虽然不知道时玉离能不能听到。
傅时羽也不知怎么办了,一边照顾着时玉离的情况,一边不住地等着大夫的到来。
傅时羽能明显感觉到,时玉离的疼痛在不断加深,她已经整个人蜷缩在一起,就连牙齿都在不住地颤抖,手中却还是紧紧攥着他的衣袖。
“时姑娘……”傅时羽此刻说什么时玉离都是听不到的,他只能暂时给时玉离灌入一丝内力,希望可以缓解她的痛苦,傅时羽也不知道这样做有没有什么用。
“客官,大夫来了!大夫来了!”小二急匆匆跑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提着药箱的大夫。
大夫来得倒是比傅时羽预想的还要快些,傅时羽悬着的心刚放下了一点儿,就看到大夫刚要伸手给时玉离诊脉时,时玉离立刻躲开了,大夫看向傅时羽,“这……”
“时姑娘,现在是大夫要给你诊脉,没事的别怕……”傅时羽一边安抚着时玉离,一边试探着拉出她的左手,还好这次时玉离没有躲避。
“大夫她怎么样?”看到大夫诊完脉收回手,傅时羽急忙问道。
“公子不要担心,这位姑娘只是心疾犯了,待我给她施针就好。不过施针的时候要求安静不得打扰,所以还请公子先出去吧。”
听到大夫这样说,傅时羽舒了一口气,站起身准备退出去,然后就发现自己的衣袖依然在时玉离的右手攥着。
纤细的手指用力到泛白,毫无血色,看着着实让人心疼,傅时羽只好低头撕开了这段衣料,留给时玉离攥着。
傅时羽抬头的时候,注意到了大夫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那眼神称不上友善,傅时羽不知道自己是否看错了,没说什么就先出去了。
傅时羽在外面等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就看到大夫推门出来了,看到他之后道:“公子请放心,已经没事了,这位姑娘现在睡下了,过会就醒了。”
“多谢大夫。”傅时羽掏出一锭银子递给大夫,便越过大夫推门进去了,不看一眼时玉离他不放心。
傅时羽没注意到,那位大夫在看到他进去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屋内的傅时羽在看到时玉离确实是安稳睡过去后,才终于安了心,去找小二又要了一间房。
“客官晚上最好还是不要出门了,您是不知道,我们迁陵县最近出了一个采花大盗,不少姑娘都遭了殃,客官可要提醒和您同行的那位姑娘啊。”
“采花大盗?”傅时羽停住脚步仔细查问,“这是怎么回事?还请小二哥细说。”
小二看这位客官出手阔绰,而且这事本来就不是秘密,自然知无不言,“差不多是半个月前,第一个受害的就是城西韩家的韩依云小姐,后来每隔几日就相继有姑娘遇害,唉真是天杀的,害了不知多少个姑娘了!”
既然在这里遇上了采花大盗的事情,傅时羽就不会置之不理,于是继续问道:“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们迁陵县的官府就不管吗?”
“管了的,我们县令大人很早之前就派人查了,可就是找不到这个采花大盗!”小二又压低声音对傅时羽道,“客官您是不知道,就连我们县令大人的千金也……”
这采花大盗居然如此猖狂?傅时羽这就更不能不管了,于是又跟小二加定了两日的房间,回房的路上一直在思索采花大盗的事情。
路过时玉离房间的时候,傅时羽才回了神,想着时玉离也不知醒了没有,于是轻轻敲了房门。
“是傅大哥吗?请进。”屋内传来虚弱的声音,不过幸好已经醒了。
傅时羽推门进去,就看到时玉离想要起身,忙走过去扶她起身坐好,就看到时玉离湿漉漉的、水涟涟眼神看着他,满目委屈可怜,“傅大哥,我想喝水。”
“好,我去给你倒。”傅时羽立刻站起身走向一边的桌子,也正好躲开时玉离的眼睛。
傅时羽拿着装满温水的杯子递给时玉离,顺势在旁边坐下问道:“时姑娘,你这心疾是怎么回事?”
傅时羽不过是关心一问,没想到听到问话的时玉离却明显僵了一下,傅时羽继续道:“若你不想说便算了。”
时玉离换上自己惯常的笑颜,声音轻得仿佛人也要跟着飘走一般,“没什么不能说的,自小就有的心疾罢了。”
这明显就是敷衍借口了,傅时羽不相信,不过他无意窥探时玉离的隐私,也就没说什么。
时玉离看出傅时羽不太相信她,明明该高兴的,这不就是自己想要的吗?但时玉离心底还是弥漫上一股无名的愤懑来,于是转言打趣起来,“傅大哥这么关心我啊?”
说出口后时玉离都要唾弃自己了,谎话一句接着一句,自己说着喜欢傅时羽的话,心里又反复告诫自己,不让傅时羽喜欢她才是自己的目的。但当傅时羽有一丝一毫的不信任自己时,时玉离心底的不开心又怎么都压不住,所以便更加张狂轻浮起来。
时玉离故意的一句调笑,没想到换来的却是傅时羽的严肃认真,“时姑娘,我确实关心你我承认,因为我已经把你当朋友了,不想看到你难受。”
“……”时玉离愣住,有些不知所措,对待打趣撒谎的话张口就来,可一面对傅时羽的真心倾吐,时玉离不知该如何应对,但时玉离知道,自己心底有一颗名为“开心”的种子在慢慢破土而出。
时玉离就是这样一个矛盾的人,一面不希望傅时羽真心对待自己,一面又对傅时羽的一点点珍视与关心雀跃不已。
待时玉离反应过来的时候,轻轻吐出一个“哦”字,脆弱又真心。她有些忐忑,不知道傅时羽会不会觉得她的回答敷衍,于是下意识抬眼观察傅时羽的表情,察觉到自己的动作后马上收回,下一刻又忍不住抬眼,指尖都紧张地捏紧了手中的杯子,忽然想起自己刚刚口渴来着,立马将杯子往嘴边送,含住杯边的时候,双眸余光还是忍不住往傅时羽脸上瞧。
傅时羽其实也有些忐忑,时玉离在向他明确表示过喜欢,他却在这时候说把时玉离当成朋友,不知时玉离是否会生气,所以傅时羽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时姑娘,我们可能要在迁陵县住几日?会不会耽误你回家?”
“这里出什么事儿了吗?”时玉离了解傅时羽,他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性格。
“嗯,这里出了一个采花大盗,已经害了好多姑娘了。”
时玉离平生最厌恶的就是欺辱女子清白之徒,闻言也愤愤不平,“傅大哥,我们一定要抓住他!”
时玉离突如其来的话语吓了傅时羽一跳,转瞬莞尔一笑,或许时玉离自己都没有发现,她骨子里明明也是正义善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