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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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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桑休的伤势完好,也习惯了在村姑家的生活。
“小娘,你只年长我六岁,为何要收我为义子啊?”桑休把晾晒的蛇皮收好。
小娘经营的捕蛇养蛇,搬弄草药。
日落不忙的时候,小娘挑捡着草药回答到。
“主要是给老乌留后。”
“老乌?你丈夫?”桑休追问。
小娘在日落的余晖中笑的甜,比蜜还甜。
“是这间茅草屋的主人,我叫他老乌,他交我捕蛇,养蛇,用毒,制毒。是我的恩人,救了我的命。”
桑休看着小娘出神,在乐正县的时候,他身边的丫鬟婢女们的相貌都比小娘出众,但总也不会用这样的微笑看他。
他的世界里,充满算计。全然不会有轻松的真心。可在这间茅草屋内,一个村妇却对一个乞丐异常了好,无限的关切。
“小娘,为什么选我做你的义子?”
小娘抬头看了一眼桑休。
“很多事情,都不需要理由的。”
日落黄昏,小娘从不过问桑休的过去,也不好奇他为何流浪,又怎么成了乞丐。
小娘日日再忙,就好像有忙不完的生意要做。但总也见不到有什么银钱进账。后来桑休学会了做饭,不上私塾的时候会在厨房忙碌一日三餐,只不过是一些简单的萝卜白菜,却也算得上是一顿饱饭。
一日,小娘主动做了一桌子的饭菜,还笑眼莹莹的看着桑休。
桑休看着丰盛的餐桌,觉得诡异的说道。
“今日是怎么了,吃的如此丰盛?莫不是找到好人家,准备把我卖了?”桑休喜欢跟自己的小娘开玩笑,小娘小娘,也只不过比自己年长六岁,虽说是小娘,更像一个单纯的农家姐姐。
小娘笑着说道:“今日,我的生辰,我突然想和你过一次生辰。”
桑休看着桌案上的菜,老演员的炒萝卜、烧土豆,创新菜凉拌腊肉,豆腐猪手汤。
生辰就吃这些?桑休看着餐桌,心中不知为何心升酸楚,是这四年的相处,他早把小娘当做了自己的亲人。看着简陋的饭菜,突然觉得原来人活着可以这样简单。
释然之下,桑休主动盛了一碗汤递给了小娘。
“小娘,生辰快乐。”样子极其乖巧,谁见谁爱的那种乖巧。桑休小小年纪,眉目生的灵动好看,皮肤白皙的就好像是大户人家的小公子。
小娘笑了起来,:“你这个小娃娃啊,今天难得过生辰,我们喝酒吧。”
“喝酒?”
桑休一脸疑惑,他从来不曾喝酒,即便自己是个堂堂男儿,即便如今他已经年有十三。
“拿酒,拿酒,咱们不醉不归。”
“药酒不是要用来换银子的吗?”桑休反问,极其乖巧。
“没关系,你娘我找到挣钱的地方了。”
小娘明明只不过比桑休年长六岁而已,时常以娘亲自居,她不曾生养,也不曾伴随在自己的父母身旁,对她而言,养着桑休就像是在弥补自己的童年。
桑休将装药酒的坛子端过来,又将酒水倒在陶色普通的泥碗中。
小娘豪情壮志,一把将酒碗端起。
“喝起,喝起。”
一碗茶色药酒,要知道能用来泡毒蛇的酒度数极高极烈。
桑休双手抱怀的一脸看着热闹,心想着眼前的小娘到底酒量如何?今日突然嚷着要喝酒,莫不是有什么地方真的要发了大财?
小娘笑的好看,烛火的暖意给女子脸上似乎施加粉黛一般。
桑休本是看热闹的心情,不曾想自己看着小娘的脸畔竟然有些出神。
小娘看着桑休痴傻的表情,自笑的更欢。
“桑休,坐下来,一起喝酒嘛。”
桑休听着小娘的呼唤,应和的坐在一旁。
盛酒水的碗很大,喝了好几口都不见喝完,小娘喝了不到几口就有些醉意。
桑休满嘴火辣,一口一口的喝下去,男孩子的酒量向来厉害,或许是得了什么人的遗传,喝酒只觉得辣,却感不到醉。
无疑,先要醉的是小娘。
桑休觉得小娘喝醉了,问道:“小娘,你可有名字,能不能与我说?”
桑休和小娘生活了快有四年,但他却不知道小娘的名字。早前的时候桑休问过几次,小娘总是说她没名字,之前茅草屋的老头总叫她丫头,后来村上和镇上的人都叫她蛇女,她没有名字。
桑休不信,人怎会没有名字,即便没有,自己也会给自己起的。难不成一辈子无名无姓的活着?说她是丫头,说她是蛇女,但桑休总是不信,人不可能没有名字。即便是死了,墓碑上也要刻名字的。
醉意上头,小娘眼眶湿润,鼻子微酸,自言自语到:“酒真不是好东西。”
小娘摇摇晃晃的脑袋要栽下去的时候,桑休去接。伸出去的手还没有触到小娘的脸颊,却能感到小娘的脸上泛起的热浪。
小娘抬头看着桑休。
“我,应该有名字的,才对。”
“嗯。”
“我名字,应该叫苏沐才对。”
“嗯。”
小娘的语气都湿润了,不知为何,桑休的鼻子也跟着酸了起来。
桑休知道小娘喝醉了,正是问他一直以来疑惑的好机会。
“小娘,你为什么要收养我?明知道我只会花钱,不会挣钱,为什么还要多养活我这一张嘴。”
小娘听着桑休的话,嘴巴委屈的撅了起来。
“因为,我,孤独啊,我在这个村上太孤单了。镇上人说我是蛇女,有毒的,一辈子要孤独终老的。你不知道,一个人活着的滋味。而且我还答应了老乌,要给他找到后人继承这一切的。”
桑休不语,其实他知道,知道一个人活着的滋味,桑休若不是心中有仇恨,他不会苟活到今天。
但他不知道,对于一个女子来说,孤独终老远比对一个男子来说要恐怖的多。
小娘接着说道:“这茅草屋的主人叫乌竭,是个年过半百的老人,他收养我时,我也只不过才有四岁,我叫他老乌。后来,老乌死了,这里就只有我一个人住,除了毒蛇就是毒药。”
桑休问:“那?苏沐的名字,是你起的还是老乌给你起的?”
小娘看着桑休,:“老乌给我的名字是丫头,但我应该叫苏沐才对。”
桑休微微皱眉,看来,小娘是真的喝醉了。
桑休将小娘背到床上,看着瘫软的小娘,只不过是个年长自己六岁而已,凭什么要让自己天天喊他小娘,总有一天,桑休要让小娘喊自己爸爸。
桑休把小娘安顿好之后,跑到了院子里吹风。喝了酒的缘故,他身子燥热的厉害,正好在庭院里纳凉吹风。
月明星稀的夜晚,也是想家的夜晚。
皇城脚下,上京之都。桑休思念的不是家人,而是他怎么也忘不掉的苦恼和仇恨。
为何要弃他于不顾?是怎样的狠心人会将自己的亲生骨□□入绝境?无数次危难关头,桑休都无退路可走。无数次的生死关头,桑休都要牢牢苦挨。
这仇,桑休都记着呢。
酒劲上头,清风睡来,桑休竟直接睡在了院里。
第二日清晨,小娘才发现睡在院中的桑休。
天已大亮,小娘才睡醒起床。
院中的桑休正靠在三四节的石阶上睡觉。
小娘唤到:
“桑休,睡在院子里干什么,太阳都晒屁股了,你今天不用去上学堂的吗?”
小娘用手拍着桑休,熟睡的桑休并没有反应。
“桑休!起来了,要去学堂的,都是花了银子的。”小娘有些急了,这孩子从来不睡懒觉,今日是怎么了,就因为昨日饮酒,今日就睡不醒了?
小娘用力去晃,力道不大,桑休却顺着力道摔到了一旁。小娘这才慌了,桑休并不是睡着了,而是晕死了过去!
要命!要命!!要命!!!
小娘慌了,急忙的把桑休拖拽到了屋内。
“别出事,别出事,别出事。”小娘嘴里不停的念叨,手上不停的给桑休脱解着衣服。
“千万别有,千万别有,千万别有。”
怕什么来什么!小娘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还是发生了,只见桑休的后腰间有两个小小的牙印。小娘自然一眼就看出是毒蛇所为,满院子的毒蛇,满院子的蛇药,一时间,小娘却不知道要如何才能解救桑休。
昨日饮酒,血脉怒张是一难,中毒时长,人已发昏是一劫。
小娘一头栽倒在桑休的腰间,一口一口的将血吸出来。
起初,是黑血,吸的并不顺畅,血都凝块了。后来,是血水,源源不断的流出,依旧能看到残留着星星点点的血凝块。
小娘急忙跑回了自己的房间,翻想倒柜一番拿出了一颗药丸,那是老乌留下来的蛇药,可以化解所有蛇毒,但凡是院子里的毒蛇,千种万种的毒都能解。
但不知道现在用,还来的及吗?
小娘将小小一粒的药丸放在桑休的口中,黑色药丸很是神奇,入口即化。就像是蛇毒一般,入血就会快速扩散一般。
小娘不停的吸血,吐血。她实在不想再一个人孤独的生活,必须要救活桑休,不能让他死。
难道蛇女就要注定孤独终老吗?
皇天不负有心人,桑休的气息逐渐变的有了生机。
小娘悬着的心才稍稍的有些放下。
桑休还未醒,但腰间的酥麻之感就席卷全身。舌头贴近皮肤,还是后腰最敏感的地方。
不禁的让桑休不由的打起寒颤。
卑鄙的小蛇,咬在这么下作的地方。
桑休虽紧闭双眼,但已经猜到了大概,自己是昨日醉酒不慎让毒蛇给咬了,而现在正是小娘在为自己吸吮毒血。
一阵一阵的酥麻,透着痛意的痒,痒到了心尖尖的地方去。
“小娘,小娘,停下来,停下来啊。”桑休无声呐喊,心底呐喊无用。救人要紧,小娘依旧不断的吸着毒血,好似要吸到桑休醒来为止。
昏迷中的桑休,无数次的痛苦求饶,无数次的云端漫游,无数次的折磨入死。
十三岁的少年,还不曾尝过琼浆,如今却要在玉液中沉迷。
“呃~”
桑休不停的颤抖,身上的鸡皮疙瘩簌簌竖起,欲罢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