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神的光辉[埃及神话]》白水真人

8、我多愁善感的小月神

　　孔斯看见那塞赫迈特女神，原来是伊西丝化成的。现在的她不再是温柔神秘的生命与魔法之神，而是骁勇善战的女武神，她利用地形和计谋挫伤了塞特军队的进攻锐气。
　　塞特的军队久攻不下，塞特只好绕道而行，终于他找到了缺口冲杀进去，和塞赫迈特女神的军队争锋交战，这一场战斗持续了几天几夜。
　　塞特想从塞赫迈特身上下手，在一回交战中，他直面塞赫迈特，几回不得胜出，在二人都失去了兵器之后，他率先变成一头公牛欲行不轨之事，想让塞赫迈特阵前失威，却不料被塞赫迈特察觉。
　　现在云头上满是神明，都在观望他们谁胜谁负，塞赫迈特自然不能示弱。只见她冷笑一声，嘲讽道：“我还以为你有什么本事，不过是想凭借着胯/下缩头缩脑的东西，阴险胜出。”
　　当然在场的不少男神脸色也脸色有异，只不过是碍着塞赫迈特的身份与场合，不好说些什么。
　　云头上的孔斯闻言一笑，心里头多少有些幸灾乐祸地想：要是敏那家伙在这里，塞赫迈特的这番话，岂不是骑脸输出？
　　结果扫视远处时发现了熟悉的面具，不由笑容一僵，还真来了。
　　敏站在边缘地区回望孔斯，与他眼神对视，灿笑中露出洁白的牙齿，孔斯赶忙移开眼神不去看他。
　　而地面的战斗已经到了白热化，塞赫迈特变成一只大狗，尾巴上拖着锋利的匕首，甩动之间，那石头树干都被一刀砍断，塞特不敢上前，只能发泄在地上。
　　塞赫迈特高声笑道，“真如野兽，那狂乱的模样叫人厌恶！”
　　正巧这个时候，塞赫迈特的军队战胜了塞特的军队，直奔塞赫迈特而来。塞特在众神面前失了面子，现在更是不敌塞赫迈特，只好狼狈离去。
　　塞赫迈特高呼一声，庆祝这场来之不易的胜利，云头的众神也为胜利之军洒下光辉。
　　早先，奥西里斯象征王权的双面王冠，与拥有神圣力量的弯钩和连枷被塞特藏匿，后来又在争夺之中遗失。在奥西里斯返回冥界之后，埃及中不少神质疑伊西丝的法老之位。如今赢得这场战役之后，伊西丝算是巩固了自己的王位，让原本不服气自己的神祇没了说辞，她也好安稳留在埃及王城，细心教导儿子荷鲁斯。
　　塞特不甘心退回沙漠，他攻略远离王都的南部数座城池，并在埃及扎根，开始了与伊西丝长时间的对峙。
　　“哈波奎迪斯1年幼，国家战乱刚刚休止，再去和塞特交战，怕是又惹得动荡再起。”花园里，伊西丝看着远处拿着小剑挥舞的荷鲁斯，叹气一声。
　　“你说的有道理。” 托特收起战报信，望向荷鲁斯，“我看哈波奎迪斯长大后必将有一番作为，不如把这些作为他成年后的历练，也好成就他的才能和威望。”
　　孔斯知道这件事后，虽然能理解，却不由感慨，“凡人性命，也不过是神明棋盘上的前进的棋子。南方小城的凡人殷切盼望来自法老的拯救，哪里想却成了未来法老加持的砝码。”
　　“你如此多愁善感，哪里适合跟赫利奥坡里斯的神走在一路？”敏闲散靠坐在案边，举杯饮酒，听着孔斯的感慨不由一笑。
　　最近孔斯离开凯奈特-敏之后，根本没有再去的意思，敏想和增进感情都没有机会，只好自己来底比斯找他。虽然不太受欢迎，但见人的目的达成了，其他都是小事。
　　“你嘲笑我？”孔斯转身看向他，眼里带着审视。
　　“哪里是嘲笑，明明是关心。”敏斟满一杯酒，起身送到他面前，“我的小月神，太为他人着想，你会受伤的。”
　　孔斯接过酒杯，有些倔强地抿嘴，很是不赞同，“明明依赖于凡人的信仰，却喜欢看着信众受苦，最后关头才化身拯救者施施然降临，太傲慢了。”
　　“轻易得来的救赎总会不珍惜，甚至于理所当然。小月神，你不懂凡人的心思。”敏摇摇头，背手站在露台上看着底下繁华的城邦的样子，颇有独/裁者的轻慢感。
　　“你经历过？”
　　“不是我，是一个、一个很久之前的故友。”敏转过神看向他，眼里带着怀念的神色。
　　“她是一个友善、无私的神，她是诞生在凡人的期许与希冀之中的，是赐予之神。凡人把她当成部落的至高神明，最开始野兽总是袭击部落，他们祈求她驱逐野兽，保护部落的安全，于是没有了野兽，部落的凡人不需要再对抗野兽，过得非常安逸，同时打猎的本事也逐渐变差。后来食物不够了，他们埋怨她赶走了猎物，让他们饿肚子，于是她赐予了吃不尽的食物。再后来部落强大了，去攻占别的部落，他们要求她赐下坚盾利矛，让他们无往不利，她担心他们的安危，不时跟随左右，保护他们的安全。接连攻占了好几个部落后，他们的野心急剧膨胀，将功劳归于自己，开始嫌弃她没有更大的本事。”
　　孔斯眉头紧皱，他很少与凡人接触，不知道原来还有这么阴暗的一面。
　　敏深吸一口气，低声道“直到遇到一个部落，那个部落很强大，领导部落的是祸乱纷争之神。多次进攻无果，凡人受到他的影响开始猜忌、内斗，最后听信谣言把她杀/死作为祭品，就可以赢得胜利。”
　　“她死了？”孔斯的心不由地揪起，这是他头一回听说神明被凡人欺压。
　　“她死了，再也没有赐予之神了，不劳而获最终只会让凡人最阴暗的一面浮现。之后的神祇也吸取了教训，不再轻易赐予。”敏轻笑一声，“每天都会出现的阳光并不会让他们感恩拉神，有了风雨、乌云，才会觉得和煦的阳光是珍贵的、不是每天都有的。风调雨顺物产丰饶的尼罗河并不会让他们感谢神的赐予，塞特来了，他们才会意识到干旱、沙漠会让他们死/亡，才学会敬畏。虽然自然系神祇并不在意凡人的敬仰与供奉，但毫无愧色地一直索取，没人喜欢。”
　　“谣言是那个祸乱纷争之神散布的？他想杀了她？”孔斯在思考，虽说部落时期的大地神明争夺领地和信仰再正常不过，但这样直接让另一位神灵陨落却也不常见，这个纷争之神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消息是他散布的，但他并没有想杀她。”说到这个敏不禁唏嘘一声，“他本以为挑拨离间之后，那些凡人会直接把她绑上送来，毕竟她是一位神灵，凡人多少心存敬畏，不敢伤害她。但他低估了人性，等他到了祭祀台，她已经消散了。”
　　“也是从那之后，神明才不对凡人有求必应。”孔斯一下联系起来了，他诞生不久之后，阿蒙姆特就不让他和凡人有太密集的接触，甚至偶尔还会语重心长叮咛，不要随意实现凡人的愿望。
　　说他们敬仰神明，他们直接杀了赐予之神。可说他们不敬仰神明，他们却又对祸乱纷争之神的话奉若信条。
　　“是啊。”
　　“但你的城市很繁华，臣民也很幸福。”孔斯想起了凯奈特-敏的繁华景象。
　　“我们需要信仰，不履行自己的职责，神也会消逝。所以恩威并施，是最好的方式。”敏点点头，对于自己摸索出来的方法还颇为得意。和信众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保持了神明的神秘感，偶尔实现一些凡人的愿望，偶尔惩罚一些犯罪的人，会让他们更虔诚。
　　果然能潇洒存活到现在的神，都不是什么单纯之辈。

　　注：1、哈波奎迪斯：孩提时荷鲁斯的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