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主的修仙生活》林橘未

81、死无对证

　　“玄武令主”迟疑了一下从飞檐落下，招摇山那位当年阿嬷也曾派人去寻过，却始终不得其踪，两千多年前听说死了，而后不久他们也遁隐山林鲜问世事，没想到今天在这里听到狌狌的消息。

　　朱雀令主瞪着“玄武令主”，一副兴师问罪的语气：“你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四方城现在还不够难吗？你非要再给四方城竖敌？”

　　“玄武令主”不示弱地说：“招摇山有什么可怕的？”

　　“两位，两位姑奶奶，”白虎令主忙站在她们中间，“咱们先说正事吧，你们觉得是谁故意下毒杀了狌老还栽赃在我身上？是狌老的仇人，还是我们四方城的仇人？”

　　“玄武令主”冷笑一声不开口，那猴子没被毒死，也会被她杀死，是谁杀的都不要紧，只要不能再开口就行。

　　朱雀令主一个眼刀扫过去，却砍在了雾气上，越发觉得烦心：“那个信物是从哪里来的？我怎么以前没听你提过认识狌老？”

　　天下人都知道狌狌在招摇山，可许多特地去寻它解惑的人，都不曾见过它的影踪，久而久之这位洪荒留下来的大妖，成了传说般的存在。

　　“这个信物不算是给我的，算是给式微剑主的，”白虎令主叹口气，目光放空，思绪飞远，“有一年我学剑遇到瓶颈跑去请教式微剑主，当时他隐居在灵泉山酿酒，有一天我们刚挖出一批二十年的陈酿在树下对饮，来了个老猴子讨酒喝，式微剑主就邀它同饮，这一喝就醉了三天三夜。”

　　他嘴角含笑，那些好日子真是让人怀念：“它留了个信物表明身份，说三天的酒可以换三个问题，式微剑主当时也没在意，那信物也留在了灵泉山，还是后来式微剑主转生出了问题，好几十年没他消息，我们去他住过的地方找他可能投生的线索，才从灵泉山取了回来。”

　　乔入幽可以确定，白虎令主当年见到的是真的狌狌，这破猴子在招摇山设了迷阵，特地去寻它是找不到的，可它时不时会出现在九州任何一个地方，给有缘人送上一两句，以彰显自己的可遇不可求。

　　“玄武令主”没心情听白虎令主忆当年，她冷冷地开口：“你们不觉得，鹿女说四方城是泥菩萨那句话，十分可疑吗？”

　　“我也很在意这句话，”朱雀令主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最近接连发生的事情太多，我感觉不太好。”

　　她抬眼看向白虎令主：“赵开源只是一个散修，就算他偷偷修习鬼道的术法，也动摇不了四方城的根基……我现在也说不好，总之感觉很不对。”

　　“还有一点很可疑，鹿女侍奉狌老多年，对狌老十分忠心，若是狌老真的因我而死，她们就算是豁出性命也会为狌老报仇，”白虎令主往桌边一靠，若有所指地说。

　　朱雀令主立刻听明白了：“信物有毒或许是真的，可狌老未必真的死了，只是它知道四方城要出大事，所以故意让鹿女来闹一场，一是放出它死了的消息，二是撇清和四方城的关系？”

　　她闭了一下眼睛，又睁开，已经理清了思绪：“不管它是真死还是假死，现在整个修仙界应该都知道狌狌被毒杀，招摇山和四方城翻脸了，我们该怎么应对？”

　　“玄武令主”冷冷地说：“就说招摇山的狌狌是假的，真的早就死了，哪怕以后它被人收买，说一些对四方城不利的话，也没人会相信它。”

　　就算这长舌猴子是诈死，以后再出现也不会有任何人相信它的话，包括它说的任何有关无启民的事。

　　白虎令主抬眼看向朱雀令主：“我觉得这倒是个办法。”

　　朱雀令主白了他一眼：“前脚被寻仇，后脚就急哄哄地说狌老是假的，你当整个修仙界是傻的？”

　　“玄武令主”看朱雀令主否了自己的提议，不耐烦地往窗口飘：“我还有事，先走了。”

　　等“玄武令主”离开之后，白虎令主神情凝重地说：“小武有点不对劲。”

　　“你才发现？”朱雀令主挑起一边眉毛。

　　白虎令主猛地提高了声音：“难道是和令狐彦打一场，她受了伤？”

　　“她受没受伤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身上的蛊不见了，身上的气也变了。”朱雀令主感觉到“玄武令主”身上的气息变化，可她一向和玄武令主不太对付，一直忍着没开口。

　　白虎令主有些担忧地往玄武湖方向看了一眼：“小武一向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那蛊她还没找到解法，怎么会轻易地化了，难道她是为了集中精神找艾香骸骨的秘密？”

　　“她身上的确有些死气，”朱雀令主迟疑了一下才开口，“请秦堂首去看看她吧。”

　　“你看我这脑子，只想着大龙，怎么把秦堂首这个杏林妙手给忘了？”白虎令主立刻写了一封短信，往窗外一丢，巨虎跃起一口咬住，转身往青竹堂而去。

　　朱雀令主看着他就来气：“你也真是的，要找妖怪译殄文，青丘请个老狐狸不就行了，非得找狌老，如今一盆污水当头淋下来，我们还有苦难言。”

　　“殄文只是一个借口，我是想问它三个问题，”白虎令主向后靠在桌沿，抬眼看向朱雀令主，“子桑和乔薇在问剑台上那一战之后有了心魔，他是个很好的孩子，我也知道他一直想拜在我门下，可他身上的血仇注定了会阻碍他的修行，我想替他问问，当年莫家血案的凶手到底是谁。”

　　朱雀令主一挑眉：“还有两个问题你想问什么？”

　　“赵开源现在在哪里，只要找到了他，就能洗清青竹堂刻意教授鬼道术法的嫌疑了。”白虎令主顿了顿才继续说，“最后一个问题是，乔薇到底是不是式微剑主转世。”

　　上官彤冷不防听到这个事，若不是石化了，只怕眼珠子都会瞪出来，而乔入幽听到这番话，轻蔑地冷笑了一声，这四个令主还不全然是傻的，竟也觉察出她不可能是什么劳什子剑主转世了。

　　看朱雀令主眼神一滞，白虎令主自嘲地笑了一声：“我已经弄错过一次了，不能再错第二次，式微剑主不会万剑门的招数，式微剑灵以前也没有用过什么月落乌啼，为什么在问剑台会用出来？”

　　朱雀令主默了一下，语气很复杂：“自从乔薇来之后发生了太多事，前几天城外发现大量阴气，她莫名其妙出现在北原，还招来了雷劫，我……”

　　她抿了一下嘴：“我当时怀疑过，她会不会不是因为偶遇赵开源被带走，而是她就是在河边等赵开源来接她。”

　　“你不会是想说……乔薇是赵开源特地炼制出来的残魂，目的就是为了融合式微剑灵，将式微剑据为己有？”白虎令主刚想说不可能，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乔薇遇到雷劫的地方，是当年鬼主埋蛟之地，也是赵开源获得蛟髓的地方，为什么不去别的地方偏偏是那里？”朱雀令主的目光变得犀利起来，有些猜测一旦说出来，那真是越说越真，“鬼主当年一定留下了什么东西，那东西本来可以助力乔薇驾驭式微剑，他没想到式微剑的千年剑气如此霸道，不但没拿到剑，就连乔薇也被剑灵给吞了。”

　　白虎令主闻言，原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越发地苍白：“真的会是这样吗？乔薇真的是赵开源的……傀儡吗？”

　　乔入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赵开源是什么东西，配吗？

　　“现在乔薇已经不在了，死无对证，除非找到赵开源……”朱雀令主十分不走心地安慰，“你节哀吧。”

　　“我不信！”白虎令主插着腰走到朱雀令主面前，试图用大嗓门给自己增加底气，“我绝对不相信我的宝贝徒弟，会是赵开源养的傀儡。”

　　他深吸一口气嗓门更大了：“我一定会证明给你看的！”

　　朱雀令主一掌将他拍到墙上：“老娘还没聋呢！”

　　白虎令主贴在墙上不肯下来：“我都想好了，等这个月拿了月钱，就给她买两条漂亮的小裙子，别人家的女徒弟都有漂亮小裙子，我家乔乔也必须有。”

　　他垂头丧气地嘟囔：“这可是我第一个徒弟啊。”

　　白虎令主贴的墙，正好是上官彤和微微藏身的那一面，乔入幽把他这句自言自语听了个清清楚楚，她从没正经地把白虎令主当师父，可白虎令主却似乎很认真的要做个好师父。

　　“我倒是觉得微微比乔乔好，不论是谁，你都是她的师父，你要负责好好教导，”朱雀令主可没这闲工夫看他哀嚎，“如果式微剑主真的回不来了……”

　　她顿了顿有些唏嘘地说：“这也许就是天意吧，赵开源机关算尽，却送给四方城一柄可诛邪的剑。”

　　白虎令主哼哼唧唧地往楼上走：“反正我不信乔乔是赵开源送来的，我去楼上看看九州大地何等辽阔，反省一下我自己多么狭隘可笑。”

　　朱雀令主转身往外走，青龙不在，白虎和玄武没一个能指望的：“我会让赵开源亲口告诉你，乔薇到底是个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