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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生日礼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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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务员短暂的错愕了一瞬,神情恢复自然把那个保温杯放到了祁昭面前。
祁昭低头看了一眼保温杯里的红色液体,还有一股他很讨厌的刺鼻味。
白航锐脸上挂上“和蔼”的笑,开口:“不用谢,当生日礼物了。”
祁昭让那个味道熏的眉头紧蹙:“这是毒药?”
刚刚有幸闻过,而且自己经常喝的许菁菁忍不住在心里给白航锐竖了个大拇指,果然治祁昭还得白航锐出手。
这就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旁边坐着的一个小队员好奇往许菁菁这边侧了侧身子,低声问:“菁姐,里面是啥也?”
许菁菁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白航锐说:“你尝尝,很好喝的。”
祁昭将信将疑,还是端起保温杯尝了一口。
如果说刚刚闻到那个味道他想给白航锐一枪的话,那这一口让他简直想把白航锐五马分尸。
“红糖生姜水,”许菁菁低声给旁边那个小队员解释:“缓解生理期痛的。”
祁昭缓了好久才缓过神,盯着白航锐:“我真的谢谢您。”
白航锐脸上依然是刚刚那个“和蔼”的笑:“不用谢,应该做的。”
祁昭:“……”
真的,求求你别顺杆儿往上爬。
吃完饭,韩煦说:“打车回去吧。”
在场的几个人都没意见,连忙应和:“好好好。”
祁昭却把冲锋衣的帽子扯过来扣到头上,语气清冷:“你们回吧,我去西湖边转转。”
许菁菁闻言,目光落到白航锐身上,用眼神问:“你不跟着?”
白航锐看了眼祁昭的背影,第一个上了车。
许菁菁看着他无情又冷酷且动作流畅的身影:“……”
就你,还想谈恋爱?
活该你孤寡一辈子。
韩煦伸手很轻的拍了一下尚双玖的肩膀,尚双玖转头看他,“怎么了?”
韩煦低声说:“你跟他一起去。”
尚双玖反应过来,连忙点头:“好。”
尚双玖和韩煦都看得出来,祁昭心情不怎么好。
不只今天,昨天也是。
那场比赛对祁昭本身来说可能没那么重要,偏偏白航锐在现场,尽管祁昭还是表现出对白航锐的怨,但是他还是想让白航锐看看他如今有多好。
如祁昭所言,那场比赛一定会拿冠军,尚双玖和许菁菁都拿了冠军,更何况是他祁昭呢。
亚运会期间的杭州流光幻彩,晚上灯火通明。
西湖边乌泱泱的全是前来旅游的人或者没有比赛的运动员。
祁昭喜静,走到了垂钓区,这边算是安静些。却在这里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祁昭单人决赛时候的那个银牌,卡塔尔选手艾哈德。
尚双玖当然也认识他,毕竟就是因为看他的热闹,才打了一枪8.4拿了铜牌,之后见了他祁队都躲着走。
艾哈德也和那些垂钓的大爷一样,有小马扎、有鱼竿、有垂钓桶。
尚双玖转头看了眼祁昭,见祁昭面容平静,没忍住上前说了句:“朋友,西湖钓鱼罚款500块啊。”
艾哈德转头看见他们,先是愣怔了一下,随即笑着打了个招呼。
艾哈德显然听不懂汉语,对刚刚尚双玖那句话带着疑惑。
祁昭微点头,算是回应艾哈德刚刚打招呼,然后开口给他翻译尚双玖那句话。
艾哈德了然,解释道:“我交了罚款的啊。”
“你交罚款了?”尚双玖震惊,交罚款就能钓?
艾哈德还是不理解尚双玖的惊讶,坦然开口:“是啊,他们说罚款五百,我觉得这是在羞辱我,我给了他们一万。”
尚双玖觉得自己需要冷静一下:“一万人民币?”
艾哈德又摇头:“我没有人民币,我给的美金。”
尚双玖:“请你来羞辱我,谢谢。”
祁昭听到尚双玖这句话,先是转头看了他一眼,像是在确定要不要他翻译。
尚双玖生无可恋的点头,“你翻译嘛。”
艾哈德听了,只是笑了几声,没当真。
“这世界这么大,多我一个有钱人怎么了嘛!”尚双玖露出一个十分委屈的神色,“真想和他们这群有钱人拼了!”
说完,转头看了眼祁昭,连忙补了句:“这两句别翻译。”
祁昭:“……”我看起来很像脑残吗?
西湖边有公益DIY手工的小摊,尚双玖感兴趣,和祁昭说了一声过去玩了。
祁昭就站在垂钓区,等着他。
过了半个多小时尚双玖还没回来,祁昭准备过去看看,只是还没等他转身,就听艾哈德突然开口:“你是因为自己喜欢的人才练射击的吗?”
祁昭脚步一顿,抬头看着艾哈德,他想知道艾哈德怎么得出来的这个结论。
“你赢了比赛的采访我有看,你不是那样性格的人,”艾哈德一副我都知道的模样,“那个玩偶志愿者经常和你在一起,你看那个志愿者的时候眼神很不一样,你怨他,但是也喜欢他,对吧?”
祁昭依然保持着沉默,没有回答艾哈德说对了的答案。
“我问过其他志愿者,他以前也是射击运动员,并且是很有天赋的射击运动员。而他现在没上场了,就说明他有不得已的理由,而你在场上,多半是为了他。”
这几年,艾哈德和祁昭在赛场上遇见无数次,从开始的点头致意,到后来见了面能打个招呼闲聊几句,渐渐也算是成了朋友。
“这么说来,我们俩很挺像。”祁昭一直没说话,艾哈德自顾自开口:“我其实并不喜欢射击,甚至算得上厌恶和恐惧。但是为了我的妻子,我还是拿起了那把枪。”
“我的妻子很小就在我的家里生活,用你们中国的话说就是童养媳。她喜欢射击,但是不被我的家人允许。她13岁时我偷偷把她送进了国家队。15岁的她就已经是卡塔尔很有名的射击运动员了,我以为我们会一直这么幸福的生活下去。直到2018年,她在去体育场训练的路上遇到了车祸,不治而亡。”
“活在他人的权势和财富下的我,甚至不敢去深究那是不是意外,所以我捡起了她的枪,站上了每一个她曾经站过的地方,然后走到她没去过的更远的地方。有很多外国人都觉得卡塔尔是梦寐以求的国度,可是光鲜亮丽总是与隐晦肮脏一起出现,那些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的悲痛只有我们自己知道。”
祁昭没去过卡塔尔,但是对卡塔尔略有耳闻,知道男权主义下的女人的地位。
“所以你很幸运,”艾哈德收了杆,把桶里的鱼重新倒进湖里,“尽管你们做不成并肩作战的伙伴,他也依然在你身边。”
“走吧,去上面凑凑热闹。”
自始至终祁昭都没说一句话,艾哈德就像是在和一个树洞倾吐自己的过往,有没有回应他并不在乎。
而他的话也让祁昭明白,很多看起来很大的事,在死亡面前都一文不值。
祁昭和艾哈德在西湖边上走了一圈,艾哈德像个孩子一样,看见什么都觉得感兴趣,一路上祁昭都在给他翻译那些小摊贩的解说。
祁昭真的,这辈子没说过这么多话,感谢艾哈德,让他知道自己还有销售天赋。
艾哈德是真的有钱,看上什么买什么,而且几乎是每个小摊都要带一两件走。
最后还是祁昭拉住他:“理性消费。”
艾哈德看了眼自己两手满满的商品袋,和祁昭手里他的东西,不好意思点头开口:“好好。”
祁昭打了车,和艾哈德站在路边等车,尚双玖手里捧着个“宸宸”石膏娃娃过来了。
伸手接过祁昭一只手里的商品袋,把那个石膏娃娃塞进祁昭手里:“生日礼物。”
上面的彩色漆是尚双玖自己涂的,而且是已经风干了的。
祁昭脸上有一丝嫌弃:“丑死了。”
尚双玖也不恼,挑眉:“唉,你别说,好好收着就行了。”
祁昭知道尚双玖为什么送他“宸宸”,不就是因为白航锐的玩偶服是宸宸嘛。
祁昭看着那个石膏娃娃,在心底说了声谢谢。
白航锐回了亚运村,洗过澡之后往床上一躺,拿手机翻了翻朋友圈。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他亲爱的妈妈赵孟桐女士两个小时之前发了条朋友圈,内容是这样的:
儿子的志愿者证,真的是夸谁都不如夸自己儿子。
配图是昨天他给她发过去的志愿者证的照片。
有个阿姨在下面评论:“我记得菁菁在亚运会上比赛吧?这是陪菁菁去了?真好啊两个孩子。”
赵孟桐回复:“是啊,准备订婚了,到时候给你发请柬哈。”
白航锐:“……”
白航锐点开和赵孟桐的聊天框,打了几个字过去——
【腿长两米二】:不是,谁说要订婚了的啊。
【人事部赵部长】:我说的。
【腿长两米二】:我真的谢谢您。
【腿长两米二】:我订婚,最后才通知我是吧?
【腿长两米二】:甚至都没有通知我!
【人事部赵部长】:这不是你自己想的?
【腿长两米二】:谁和您说的这是我自己想的啊?
消息发出去,前面一个大大的红色感叹号,闪的白航锐眼瞎。
白航锐:“……”